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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现代福尔摩斯 ...

  •   白榆连着摇了好几下头,已经够尴尬了,好嘛?

      医生给白榆开了点感冒药,谢天谢地,这只是一场小感冒。
      医生对着旁边的时倾说:“感冒的人畏寒,你是他什么人?”

      白榆想跟他解释:“他是我同……”

      时倾打断:“我是他哥哥。”

      ?
      白榆噤声:这是装哥哥装上瘾了?

      医生点了点头:“行,做哥哥的一定要看好弟弟啊,这个药得按时吃。”

      时倾接过那一小袋装了两板胶囊、一瓶糖浆的药,应声:“会的。”

      【紧急新闻播报:近日,我市检测出一起传染性疾病,若出现头晕、咳嗽、发热等症状请及时前往就医。】
      【紧急新闻播报:东城街区已沦陷,成为重度感染区,请市民们呆在家不要随意走动。】
      【紧急新闻播报:感染人数目前已上升至百人,请大家做好杀毒消菌工作,尽量不出门。】
      【紧急新闻播报:专家检测该病毒为飞沫途径传染,命名为达克拉。】

      “爸!妈!”白榆急匆匆跑回家。

      “叮——欢迎回家。”
      “吱呀”大门自动打开,家里寂静无人。

      白榆手心冰凉,不自觉地发起哆嗦,一股强烈的恐惧,自内而外散发至全身。
      “他们没有看到新闻吗?都这种时候了还出门干什么?”他来回踱步,多么希望门铃在下一秒再次响起。

      时倾强迫自己冷静,这种时候着急是没有用的。
      他也很担心,他所珍视的人,桑宁,白祁安。
      他倒了杯温水,递到白榆跟前,说:“先喝口水缓缓,等会儿先把药吃了。”

      白榆猛灌了一大口,舌尖一阵灼烧,用手连着扇了好几下,“咳,我天,这么烫?”

      “这是温水。”

      “什么温水有100度?”

      “你里边儿是100℃,喝什么都是100℃。”时倾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白榆猛吸一大口气,把药一并吞了。
      胶囊的味道黏在嗓子眼儿,即使喝了一杯又一杯水,还是咽不下去。

      白榆忍不住去幻想最坏的结果,每一分每一秒与他而言都是煎熬,他们还没回来,要是回不来怎么办?明明轨迹不该是这样,明明上一世并没有爆发疫情。
      最坏的结果宛如一道道晴空霹雳在他脑海中爆炸,心脏狂跳不止,鼻头传来一阵酸涩一直蔓延到眼的下至,整个眼眶周围火辣辣地疼。
      鼻头被压得难受,难以呼吸,张嘴呼吸的几个瞬间,胶囊的苦涩七进七出弥漫了整个口腔。

      白榆喜欢甜的,讨厌苦的,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胶囊的这股黏腻。
      小时候第一次接触时,吃完了一颗胶囊还得反胃好一阵,那个味道他一直记到现在,以至于他对胶囊都有阴影了。

      现在的味道,药剂好像增加了成千上万倍,不仅嘴巴是苦的,哪儿哪儿都是苦的,这股苦味总也洗不掉。

      “爸……妈……”白榆的声音夹杂着鼻音,满是委屈。
      短短两个字,声线颤抖得不像样。泪水早已侵蚀他的眼眶,满载到了临界值,随着脸颊滑落。

      这种感觉,他能一直一直永远永远地记住。

      几张干净的卫生纸被塞到他手里,一双温暖的手在白榆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时倾没有丝毫笑意,他的心被那个人温热的眼泪一点一点剥开,活生生割出了几道锐利的口子。鲜血在一点一点往外渗,在四处蔓延,胸口像是悬挂了几百斤大石,总也甩不掉。
      他也会一直一直永远永远地记住。

      时倾总是一副淡然,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唯独这次,他也会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样,祈祷神明。

      这个家,温暖,他很喜欢。
      缺少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好,很不好。

      时倾讨厌白榆哭,讨厌他的每次低落。他的少年本就璀璨光明,向阳而生,当那一抹太阳渐渐淡去了光芒,他最虔诚的信徒也会濒临绝望。

      17岁的时倾装得像个大人一样,安抚他身边的一小孩儿。

      “我知道,无论我说多少次别担心,你还是忍不住去想。”时倾见白榆死死攥着手中的那团纸,没有任何动弹的想法。
      那些纸明明塞到白榆手中时还是平整无褶皱的,但现在找不到一处平整的地方。

      那只右手死死锁住了那团纸,打不开。

      一双温暖的手按在冰冷的脸上,他为他拭去了脸上的泪。
      温热的泪留在了温暖的手上。

      时倾双手捧着白榆的脸,让他抬头,让他的眼睛能透过他的眼睛看到自己。
      泪水被挑到了眼尾上方,又被他温热的掌心擦去了。

      他的手法陌生拙劣,这也是时倾第一次亲手为除他自己之外的人拭去眼泪。

      “眼眶都红了。”他的声音极轻,眼尾也是下垂了几分。

      白榆连着抽了好几下鼻子,一汪晶莹又喷涌而出。
      喉咙被卡了刺,说不出一词一字。

      时倾手忙脚乱地去接:也许一开始就不该对视,完全是折磨自己。

      剧烈狂跳的心脏好像要破土而出,抨击着岌岌可危的心房。
      好像有一瞬间,心脏骤停,周围的冷空气粘在每一寸肌肤上,死寂环绕在身侧。

      “乖乖,别哭了。”他拙劣地去安慰一个人,平时做难题都尚有余力的手,平时能洞察一切难题突破口的眼,平时遇上难题都平静的心,在这一刻,也显得力不从心。
      他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才能让眼前的这个人停止哭泣。

      时倾不想让他哭,不想让他伤心,不想让他难过。
      他知道,白榆现在的情绪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只需要再稍稍添一滴,就会彻底崩溃。

      “你……”时倾噤声,他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了。
      只能无声地,轻轻拍着白榆的背,给他些许安慰。

      时——倾——不知道这两个字是怎么凑出来的,每一笔每一划都是白榆在疾风骤雨下的唯一避风港。
      他贪恋时倾怀抱中的温度,这个人的怀抱是个恒温箱,又会自我调节,冬暖夏凉。

      他的手接住了他的每一滴泪。

      “吱呀”
      “欢迎回家——”

      桑宁和白祁安刚回家就撞见两小孩相拥的这一幕。

      “哎呀!”桑宁还穿着来不及换下的高跟鞋,哒哒哒地小跑了过来。
      白祁安也放下手中好几个购物口袋,里面装的可都是物资。

      “小榆,你怎么啦?不开心啦?”桑宁轻声安抚。

      时倾和白榆像两弹簧一样立马弹开。

      “妈……”白榆从他紧闭着的嗓子眼中缓缓挤出一个字。

      “哎!妈妈在。”
      桑宁把白榆揽入怀,柔声道:“怎么啦?是不是妈妈不在家让你着急了?哎呦……妈妈和你爸爸看到新闻的时候,就出发去屯物资啦。得早点去,好抢……”

      “嗯……”白榆抽了两下鼻子。

      桑宁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敞开右手,对着面前的时倾笑道:“小七肯定也担心啦,来让阿姨抱抱。”

      时倾无法想象两个1米8几的人被一个看似1米7左右的人揽入怀中是怎样的一个情景。
      但他还是朝桑宁挪了几步。

      “看看你们两个小娃娃多高了,瞎担心……”桑宁左右两只手双双开弓,各自在时倾和白榆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哄娃娃还得看你啊,老婆大人。”白祁安朝桑宁竖了个大拇指。

      桑宁眉眼弯弯,脸上充满笑意,像盈袖的春风般柔和又细腻。
      她笑道:“你也过来,你这个娃娃我也得哄哄。”

      白祁安大步朝桑宁跨了几步,轻轻拍了拍她的双肩,从背后把她揽入怀中,憨厚地笑了两声:“对,你这个娃娃我也得哄哄。”

      遇上桑宁是白祁安一生之幸,遇上白祁安是桑宁前所未有的际遇。

      而后,白祁安双手叉腰,对着俩娃娃说道:“你俩兄弟好啊,我放心,别瞎担心,我俩是被神明眷顾的人,不会有事滴~”

      白榆终于踏实了:“嘴上说着别担心,被哪尊神明眷顾了?”

      白祁安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月老或者是丘比特都算吧。”

      白榆:“……”
      “得得得,从小到大我已经习惯了,一有机会您就必须得给我吹您和我妈的爱情故事,是吧~?”

      白祁安:“这还不是为了你未来能找个像你妈一样的贤人,只是可能你妈全网无代餐,你只能找稍微逊色她一丢丢的。”

      白榆:?
      时倾:?

      白榆用手扣了个六,说道:“这时就不得不再问了,妈,你是怎么看上我爸的?”

      桑宁:“你爸年轻时也是个校草嘞,而且做的甜点还好吃……”

      “用甜点拐的?”白榆说道,“爸,你真是好手段。”

      白祁安撇了撇嘴:“你懂什么,这叫自身实力过硬,实力!”
      顿了一下又说:“你看看小七那种,学习倍儿棒!这也是一种实力,过硬的实力!我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你们学校给他递情书的娃娃不少吧?”

      时倾突然被Q一激灵:“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收,我清白。”

      白祁安笑得乐呵:“是是是,你现在的首要任务肯定是学习,也不知道以后究竟是哪个娃娃能有幸让你这个法海动心昂,以后别忘了带来,让我和你阿姨看看。”

      白祁安又看了看白榆那张脸,得意洋洋地说道:“小榆,你也不要担心,你继承了我和你妈的良好基因,走到哪儿这张脸就陪你到哪儿。”
      他又忍不住好奇:“对哦,你们学校有人给你送情书没?”

      桑宁:?!
      时倾:?!
      白榆:?!

      桑宁碰了碰白祁安的胳膊:“小榆还小,你问他这个,真的是……”

      白祁安意味深长地摸着莫须有的胡须:“诶,以前我们读书那阵不少人给你送过情书昂,还好那一纸情书在我的甜点下也只有被丢垃圾桶的份儿。”

      桑宁忍不住笑他:“情书?我怎么没见过,是你擅作主张扔垃圾桶了吧?”

      白祁安摆了摆手:“只要那情书的署名不是我,你就没有收的意义,他最终都是要归根于垃圾桶滴~”
      “诶,所以有没有啊?”

      白榆摊开双手,他也曾几度怀疑,为什么自己这么帅,至今还没有收到过一封情书。
      “我亲爱的老爸,你看我像是有的样子?”

      白祁安琢磨:“哎呦嘿,不应该呀,有这张脸,还有1米8的身高外形条件不差呀。”
      突然灵光乍现:“是不是被哪个暗恋你的娃娃扔垃圾桶了?!”

      “哈啾!”时倾打了个喷嚏。

      曾几何值日的同学:又是粉色信封,这周第几回被扔垃圾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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