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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

  •   王玉儒的呼吸停了一拍,他看着翟悉,能在一瞬间千思百虑的大脑,现在却像是被围困起来了,所有的思绪寸步难行。
      翟悉看似给他了足够的尊重,其实他知道,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总是下意识想要去满足和成全翟悉的所有需求,或许放在长幼两辈里,这叫做溺爱,王玉儒能感觉到这份纵容,但另一方面他也很清楚这背后的动机……自己从来没被人义无反顾地包容过,从小到大,没有人能牵住他的手,跟他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这里。
      所以从他变成哥哥的那一天,翟悉就成了自己幼年的投射,他把丢失的安全感补偿给翟悉,把求而不得嚼碎了咽下去,换成手到擒来送给翟悉。

      但他忽略了翟悉的性向,也忘记了他们并非真正的兄弟。
      翟悉会对他萌生这种背德情愫,他难辞其咎。

      地铁已经蹿走了,翟悉要回去只能等下一班,王玉儒注视着翟悉的眼睛,寂静之间将自己的罪过抽骨剥筋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搜刮出来翟悉那个问题的答案。

      他这个弟弟啊,想做什么都会立马去做,固执起来比谁都不达目的不罢休,这两个看似都有余地的选项,实际上无论他怎么选,都只有一个结果。
      要么把他的退避归咎为翟悉的不够主动,要么承认自己的畏缩,继续躲一段时间后,再次面临同样的问题。
      他始终都逃不开。

      王玉儒突然有点头晕想吐,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他是个孤苦患者,翟悉带着一包一包的活力来到他的世界,化枯成林,点石为花,他的世界活过来了,但与此同时,他也不想剥夺掉翟悉的能量来填补自己的空缺。

      可是他也没办法接下这铺天盖地的火热,他甚至没法确定翟悉所谓的主动,是朝着怎样的一个目标,单纯想缓和尴尬?或者是请求原谅?还是——想谈恋爱?
      这个问题好像无论怎么回答,解释权都在翟悉那里。
      所以不管他怎么选,都是对的,也都会是错的。

      “我……”王玉儒把眼神挪开了,“不知道。”
      “你还会有不知道的?”翟悉声音里带着打趣或揶揄的意味,这让王玉儒感觉自己又走错了一步棋,翟悉好像总能把发生的事转成对自己有利的境地。
      “我也不是百科全书。”王玉儒故意偷换话题,他看着显示屏,告诉翟悉:“下一班地铁快到了,你再等三分钟。”
      翟悉却好像没听到后半句似的,直接走到了他眼前:“你怎么不是百科全书了,你就是我的百科全书。”
      王玉儒瞥到他戴在脖子上的项链,心口咯噔了一下,憋了半天,哭笑不得地转开了脸。

      这算是情话吗,如果算是,那还真触碰到他的未知领域了。

      “又乱说话了,”王玉儒朝旁边走,给其他乘客让路,“你一会回去应该还早,记得给爸妈烫中药。”
      “忘不了,”翟悉点点头,“你呢,就一直不回家住了吗?”
      “回去跟你一床吗,”王玉儒声音落下去几分,“好像有点不太保险。”
      翟悉大约懵了五六秒,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哦,你是怕我又偷袭你啊。”
      王玉儒有点担心这个话题的走向了,他没说话,递给翟悉一个纠结的眼神。

      翟悉看了眼身后的显示屏,然后转回头来:“时间不多了,算了,说不完就坐下下趟地铁。”
      “还有小作文?”王玉儒笑了。
      “没,就一句话。”
      “嗯。”王玉儒应声说。

      翟悉拽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短袖被绷在了身上,王玉儒能清晰地捕捉到他胸口的伏动,不知为何也跟着紧张起来,然后就看到翟悉说:“其实那天晚上,你要真想躲开也是能躲开的吧。”
      王玉儒感觉时间被按下了慢速键,慢到他甚至能触摸到空气在肺叶里滑动的声音。

      “你就是在赌,我敢不敢,”翟悉目光坚定得像在锻铁,他逼着王玉儒推倒心里防线,然后又好像拿了一把刀抵在他脖子上,“但你也知道的吧,我敢。”
      王玉儒呼吸得越来越乱,在被放慢的时空中唯有心跳逆向加速,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地铁进站了,车厢门打开,翟悉叹了口气。
      “你该回去了。”王玉儒说。
      翟悉脸上露出了和懊恼很像的神情,他似乎还有些犹豫,迟疑两秒,最后低声说了句:“那你也早回宿舍休息。”
      “好。”王玉儒点点头。

      翟悉拧过身,走进地铁后隔着车门对他招手作别。
      目送翟悉随着车窗一起远去,王玉儒终于是撑不住了,扶着墙,按住太阳穴揉了揉。
      还是有点晕。

      他很清楚这种晕眩不是来自乘地铁的晕车,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恐惧。
      他一直把自己裹得很好,常人面前,他可以扮演任何一个能保全大局的角色,也因此将内心藏在深不见底的井里,成为一份不愿被人发掘的隐秘。

      他忌惮被人看穿自己。

      可是翟悉,却能分毫不差地用小铲把这块隐私挖出来,还拿过来给他看,要他承认和认领。
      伪装的防御墙坍塌了,有人横冲直撞地入侵了他的心虚。

      想吐的感觉又加重了几分。

      王玉儒扶着墙去洗手间,洗了两把脸,才感觉头疼减轻了许多。
      他吹着晚风,心情复杂地重返校园。

      回到寂静的宿舍,躺在床上,他以为自己会大脑混乱到睡不着,然而事实是他什么都没有想,脑子里难得地空无一物。
      这种状态很奇妙。

      他不太喜欢心眼多的说法,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会考量和思虑很多事情,大多数经历都会盘核桃似地来回琢磨,但长久以来的习惯居然没在今晚贯彻,不知道是他不愿意细想,还是不敢想。
      解放了大脑,晚上睡得异常踏实,这一觉睡去也没有做什么很累的梦。
      睡到自然醒的时候,王玉儒意识迷糊地坐起来,看着舍友落尘的桌面,才恍惚地意识到。
      他似乎应该,真的给自己放个假了。

      即便真心想要放假也放得并不彻底,到了周末,他依旧还要履行承诺,去给张纯政上课。
      可这次张纯惠却跟他说不用来了,他俩家长在商量周日一起去普源寺祈福。

      没听翟悉提起过,他踌躇再三,还是决定找翟悉问问。
      很快翟悉就给他回了消息:正帮你跟妈争取不去呢,她非要让你也去。
      王玉儒明白,胡润妮是想给自己在红线姻缘的善业上加上一笔,也知道翟悉不想让他去的原因同样正是如此。

      又隔了一会,手机响起提示音。
      -翟悉:我服了,掰扯不过她,她非说是不是正缘去一趟寺庙就知道。
      -王玉儒:那看来我还是得去了。
      -翟悉:没辙,要不你就去吧,好让她彻底死心。
      -王玉儒:好。
      -翟悉:你记着穿得草率一些。别太好看。
      王玉儒还不等回话,那边就搬砖砸自己脚了。
      -翟悉:哦不不不不,是去烧香拜佛我差点忘了,还是得穿正式点。
      王玉儒笑了笑,应下了翟悉的话。

      因为出发点不同,王玉儒只需要在普源寺门口和大伙汇合即可。
      周日这天天色润朗,阳光透过蔚蓝色的天空洒在寺庙房顶的一朵朵金莲之上,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一切都是那么祥和又安宁。
      王玉儒深吸了一口气,他感受到了藏在香火中的禅意。

      但当胡润妮的小轿车停在他面前时,就意味着这份平静将被打破,翟悉从车里蹦出来,然后陆续出锅的是胡润妮和四叔。
      紧接着,后面一辆车也开始往外冒熟人,张家姐弟俩还在拌嘴,他们的母亲更是夸张,看到王玉儒就笑不合拢地拉着张纯惠跑过来问好。
      被抛弃的张纯政鬼鬼祟祟地黏上翟悉,可惜翟悉不理会他,转头就挡在了王玉儒面前。

      “身份证带了吗?”翟悉问。
      王玉儒拉开布包的拉链:“带了。”
      “我看一眼。”翟悉一把夺过去他刚取出来的证件。
      这张身份证上的照片把他的时间定格在和翟悉一样的年纪里,青涩的眉眼略显稚嫩,但眼睛里还有清澈的光,是气志锐发的模样。

      “六年前拍的了。”王玉儒抬手替翟悉挡了挡阳光。
      翟悉看完了还给他,刚递出去又飞速拿回:“是吗?”
      王玉儒立刻反应过来:“你刚刚在看什么。”
      “身份证号啊,”翟悉叽叽呱呱背了一串数字出来,“我没记错吧?”
      王玉儒愣了愣:“嗯,对的。”
      “我听说求神问佛越精确越好,自报家门都不够,还得说上身份证号,”翟悉瞥了眼张纯惠,傲娇地献出自己的身份证,“你要不要记一记我的。”
      “你的……”王玉儒顿了顿,“我知道。”
      “噢哟。”翟悉又惊又喜地唏嘘一声。

      王玉儒不觉得这有什么稀奇的,翟悉那些需要家长给填的资料,胡润妮都丢给他做,填上一两次,这些基础信息自然而然就记住了。

      长辈们聚齐后一支庞大的上香队伍就成型了,王玉儒自觉担任起导游的任务,带一众人请香点燃,并动作示范,最后讲解完参拜的注意事项,他故意强调:“大家可以根据各自情况,去想去的佛阁许愿。”
      “哪个是求身体健康的?”胡润妮问。
      王玉儒指了指南面:“地藏殿。”
      “行,我先去地藏殿,”胡润妮看了张纯惠一眼,又对王玉儒说,“你俩别忘了去拜拜观音菩萨。”
      张纯政又开始缠着翟悉:“翟悉哥,咱们去拜文殊菩萨吧,保学业进步的。”
      “叫你姐陪你去,”翟悉再一次甩开他,凑到王玉儒跟前,“走吧哥,妈让咱去拜观音。”

      上午十点钟寺庙里就到处都是人了,翟悉把王玉儒拐走,甚至不用担心张家那俩黏黏虫跟上来,混进人群里,再次汇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们先去供奉千手观音的普门殿。
      王玉儒感觉翟悉其实并不熟悉这些菩萨所管辖之事,居然还在送子观音面前礼佛三拜,王玉儒看他态度虔诚,便也没上前阻断,就在旁侧站着,但往往要等上很久,翟悉才终于许完愿睁开眼朝他看过来。

      连续拜了五个殿堂,二人在路边歇脚的功夫,翟悉对古树上挂着的红牌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王玉儒见状,就给他买了个心愿牌。
      “就这一个啊,”翟悉往王玉儒手上瞅了瞅,“你不许愿了?”
      “我没什么愿望,你许吧。”王玉儒说。
      翟悉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去。

      许愿听上去都带有隐私性,所以翟悉在写的时候,王玉儒很体谅地留出了一定的个人空间。
      但翟悉写完了偏要问他:“这样就可以了吧。”
      王玉儒朝许愿牌扫过去。
      上面写着八个字:
      【希望我哥安乐无忧】

      王玉儒几乎是立刻就转开了脸,停了两秒,才想起来还有问题没有回答:“还有署名和日期。”
      “哦对。”翟悉又低头欻欻写了几笔。

      挂好红牌,翟悉从石台上蹦下来:“去吃饭吗?”
      “嗯。”王玉儒联系了两方家长,相约在网红面店外集合。
      普源寺的“禅面”远近闻名,他们排了半小时的队终于吃上。
      面跟它的名字一样素净,没太有味道,跟嚼木头桩似的,要不是因为本能的饥饿翟悉绝对不会再吃第二口。
      他放下筷子:“我吃完了,出去转一圈。”
      胡润妮让他别转太久,翟悉答应下来,走到殿前卖辟邪周边的地方。

      王玉儒给他买了许愿牌,他也想给王玉儒买点什么东西。
      护身符有点累赘,手链王玉儒又不喜欢戴,帆布包不缺,冰箱贴用不着……都快挑眼花了,才忽然冒出来一个中意的物件。
      沉香属的手机挂。
      上面还刻着“所遇皆所求”的字样,翟悉全款买下,把这么小小的一块物件揣在兜里,心里却沉得很踏实。
      他踩着轻快的步子,回到面店。

      掀开门帘就看到王玉儒和张纯惠空着的座位,他掌心一麻,快步走过去抓起张纯政质问:“他俩去哪了?”
      “阿姨让他们先走了,”张纯政缩了缩脖子,“然后就等你回来一块回家。”
      “他俩就不回家了?!”翟悉差点一口气给背过去。
      张纯政生怕自己说错话了,小心翼翼地结巴着:“他他他俩应该有自己的安排吧……”
      “我操。”翟悉扔开张纯政,转过去对胡润妮说:“我也不回家了。”
      胡润妮好像破口大骂了几句什么,翟悉心急如焚也没仔细听,闯出饭店就给王玉儒打去了电话。

      “你丫背着我搞什么,”翟悉冲着手机,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通发火,“在哪,给我报个地址。”
      王玉儒那边的声音有点嘈杂,挺耳熟。
      稍停片刻后,他哥如实汇报:“在主殿前面,买点东西。”
      “行,我这就过去。”翟悉撒腿就往刚去过的市集那儿跑。
      他没耽搁一秒钟,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王玉儒身边,看到他哥独身一人在逛市集,于是一愣,问道:“张纯惠呢?”
      王玉儒四下看看,最后给他指了个方向:“那儿。”

      翟悉看过去,张纯惠在相隔二十多米远的地方,举着一把古风团扇疯狂自拍,很是忙碌的样子。
      “你们就是这么相处的?”翟悉暗爽,“这可是举两家之力给你们创造的独处机会,这么不珍惜的吗。”
      “你想哪去了。”王玉儒眯着眼笑起来。
      翟悉挑了挑眉:“我在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你还能不知道?”
      王玉儒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摆了摆手:“她要来买东西,我猜你在这儿,就一块过来找你。”
      “真的吗,”翟悉忍着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哄我。”
      “那就当我在哄你吧。”王玉儒转过身去,从售卖桌上拿起一条编绳吊坠,提到翟悉胸口整体打量了一下。
      “怎么,”翟悉的气早就消了,他歪起头,半眯着眼睛看向他哥,“怕哄不好,想要施点钱财来讨我开心?”
      王玉儒洞悉一切的眼神瞥向他:“早哄好了。”
      翟悉噗嗤一声,投降似地笑起来。
      他拨开王玉儒手中的吊坠,顺道拉着他哥的手,走到了树荫下。

      “我有东西给你,”翟悉掏出那条手机挂递了过去,“你给我买了许愿牌,我也给你……买了个小礼物。”
      “你给我?”王玉儒有点懵神。
      “快拿着啊,”翟悉拎着细绳晃了晃,“跟你钥匙上那个桃木葫芦一个作用,都是用来辟邪的。”
      王玉儒接过了那条手机挂,同时也抽走了被握在翟悉掌心的手机。

      “这个你留着,”王玉儒取下手机壳,很仔细地把挂件串在了旁侧的细孔中,“我有桃木葫芦就够了。”
      “你怎么这么不领情啊,”翟悉说,“我专门给你挑的,挑好久呢。”
      王玉儒轻声笑笑:“许愿牌是你许给我的,那这个挂件,就当是我送你的祝愿吧。”

      翟悉拿回手机,抬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多出来的一条小尾巴摇摇晃晃,是他哥亲手给他挂上去的。

      他深吸一口气。

      淡定。淡定!!
      只是一个互相送出的祝福而已。

      ……不是啊,王玉儒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前这么好就罢了,可是现在……这他么跟搞暧昧有什么区别!
      光天化日之下就各种变着法地哄他,太犯规了!
      难不成是刚求完佛就要显灵了?

      翟悉吸了口气,把手机收起来,转过去看王玉儒:“这跟我自己花钱给自己买有什么区别?”
      “这个多少钱?”王玉儒说,“我转给你。”
      “倒是也不用算那么清,”翟悉又忍不住拿出来手机看了两眼,沉香木块结结实实地吊在手机上,稳稳的,很安心,“请我吃个冰淇淋就行。”
      王玉儒笑了笑:“没问题。”

      趁王玉儒去买冰淇淋的时段,翟悉溜达到张纯惠身边,手撑着售卖福袋的摊桌,跟她显摆:“看,我哥送我的手机挂件。”
      张纯惠看了眼,有点嫌弃:“你哥选的?这审美真让人担忧。”
      翟悉脸色蓦地一黑。

      张纯惠手机响了,她没避讳翟悉接了起来:“宝贝你到普源寺门口啦?好,你等我两分钟,我马上过去。”
      “哟,”翟悉闻到了诡计的气息,“这是要跟谁见面,喊这么亲密。”
      张纯惠很是无语:“我闺蜜。”
      “哦哦,是这样的,你们女生关系好的都这么喊,”翟悉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不错可以学一下,以后我就喊我哥宝贝。”

      张纯惠满脸黑线,仿佛在看什么不明生物似地上下扫了翟悉两眼:“你有病吧。”
      翟悉被她一句话噎住:“啊?”
      “替我跟你哥说声,”张纯惠冲面前的低等生物摆摆手,“我还有事先走了。”

      虽然成功送走了情敌,但翟悉总有种在这一局battle中输得一败涂地的感觉,干脆蹲在路边失落地发起了呆。

      直到王玉儒把冰淇淋递到他眼前,他才回了回神,表情委屈地抬起头:“哥,你跟我实话实说,是不是因为这个挂件太丑了你不想要,所以才转手又还给了我。”
      王玉儒用冰淇淋的峰尖点了点翟悉的唇,然后把脆筒部分塞到翟悉手里:“纯惠给你灌输的这种思想吗?”
      翟悉不愿承认:“我自己猜的。”
      “那你可能要猜错了。”王玉儒陪着他蹲下来,转脸看向他,那是一张明明没有在笑的脸,却让翟悉在此刻产生了一种温情的幻觉。

      “难道不是吗,”翟悉晃着手机,那挂件越看越丑,“土里土气的。”
      “不土气,而且,我是看到了上面的福愿才想给你,”王玉儒从翟悉手中拿过来手机,把带字的那一面翻过来,“刚刚好,是我对你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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