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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晚饭 ...

  •   睡得很沉,撩动眼皮,头有些昏沉,却没有特别的不适感,怀里热乎乎的,摸上去有些骨感,梁闻渊醒了。

      怀中的人动了一下,背对着他侧躺着,睡姿良好,微长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

      非常清醒,梁闻渊瞬间坐了起来,手臂残留的感觉极度强烈。

      他昨晚抱着庄渚玉睡着了??
      庄渚玉怎么会在他怀里?
      然后......他们就这样抱着睡了一晚么?

      脑子里很乱,梁闻渊侧过头看了一眼正睡得安稳的庄渚玉。

      难道是庄渚玉又梦游跑到了自己的卧室里,但是这回凌晨他没有主动回去吗。
      但似乎哪里不对劲。

      头部钝痛,昨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回到了脑中,喝酒后,他不会丢失记忆,反而是记得更加清晰。

      回想完毕,四肢开始发凉,心脏差点骤停,连带着脑子都发了僵。

      梁闻渊清楚地记得昨天是如何把庄渚玉按到在沙发上亲,抵在墙上亲,以及抱着他在桌子上猛亲。
      还让庄渚玉亲手帮他解决了两次......

      “醒了......?”声音沙哑,照射进来的阳光太刺眼,庄渚玉转了半个身,白皙的手臂挡着眼睛,睡眼惺忪问道。

      “我昨晚......”很乱,梁闻渊慌了神,他不仅亲了庄渚玉那么多回,竟然还把他抱在怀里睡觉,太过分了,支支吾吾好几次,“我......”

      “你喝多了,没失忆吧?”庄渚玉抱着半边枕头,慢吞吞地爬起来,他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我记得。”低垂着头,没敢和身旁的人对视,浑身耷拉着,像是做了很大的错事。

      “噢。”伸了个懒腰,庄渚玉没有多说,弯下腰寻找地上不知道被踢到哪里的拖鞋。

      “你打我吧。”想了半天,梁闻渊开口说道。

      他看上去非常为难,恰好庄渚玉伸出手臂想要去拿枕边的手机。

      蓦然手腕被攥住,庄渚玉顺着看过去,他的那只手被拉到了梁闻渊的脸边。

      梁闻渊又重复了一句,“打我吧......”

      委屈巴巴的,庄渚玉笑了一声,想缩回手,却挡不住梁闻渊的手劲。结果这个本该扇巴掌的动作变成了轻柔地抚摸脸侧。

      “......”

      赶紧松开了手,梁闻渊更加无措,头一回在清醒下呈现这样的状态,“我不是那个意思。”

      庄渚玉看着他,拾起了昨晚激烈中掉在地板上的毛毯和玩偶。
      还挺有趣的。

      “我打你干嘛?”走到窗边,庄渚玉拉开窗帘,“你之前不是那样对我说的吗?不要有心理负担,就当是我帮了你一个忙。”

      “可是这两件事情,不一样。”攥起的拳头松开又重新握起。

      “对我治愈病情来说,是好事。”庄渚玉看上去不甚在意,“如果哪一天我需要接吻来治疗,你会答应吗?”

      “会。”

      “所以说,是一样的,而且,”停顿了下,庄渚玉继续说着,“和你接吻,挺舒服的。”

      手指放进发丝中随意捋了两下,庄渚玉找发卡,准备去洗漱,梁闻渊跟在他身后,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

      忽然,梁闻渊快步进了浴室,他捂着胃,想要干呕。

      “喝太多了,胃难受吗?”走了过去,庄渚玉一同蹲下,拍了两下他的后背。

      梁闻渊摇摇头,有些痛苦地回道:“我没事。”

      “我倒杯水给你。”很快的,拿了杯子,掺了些蜂蜜进去,庄渚玉递到他手边。

      喝了水之后,似乎是好了一些,梁闻渊站起来,嗫嚅着,“对不起。”

      “别道歉。”拍拍他的肩膀,庄渚玉说了句,“这又不是你的错,不能怪你。”

      梁闻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差点眼眶都要红了。

      太温柔了。
      温柔到梁闻渊压不住情绪。
      庄渚玉还是那么好。

      吃完早餐后,庄渚玉去了画室,今天课程结束得很早,他顺路去了一趟医院,和医生交流下病情,询问后续是否可以停药。

      结束之后,庄渚玉经过心理科的长廊,无意识一瞟,看见个戴着帽子的女孩,孤零零地坐在冰冷的银色椅子上,她低垂着头,肩膀颤动着。

      脚步一顿,庄渚玉认出了那是谁,快速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隐忍的哭声,剩下哽咽与抽泣,庄渚玉蹲下身,小声地问道:“嘉嘉,发生什么了?”

      秦尼嘉没意识到来人,吓得哭声停止了一瞬,见到是庄渚玉,随即动作胡乱地擦着脸上的眼泪,两只手翻来翻去。

      挡着红肿的眼睛,秦尼嘉还是没有忍住哭了出来,“庄老师,我好疼。”

      “哪里疼?”立刻疑问着,庄渚玉靠得更近了一些,他知道秦尼嘉的父母不常在身边。

      也不是没有打给她父母的情况,但这两人踢皮球一样,讲着讲着便开始嫌弃对方的不好,把小孩的事情遗忘得一干二净。

      “我不知道......”秦尼嘉收着哭声,趴在庄渚玉肩膀上,哭了好一会儿,抽噎着,“好像是胸口疼,不对,肩膀也很疼......”

      “没事,不担心。”腿蹲得麻了,庄渚玉没动,“带你去检查一下,好不好?”

      “我检查过了,就刚刚,医生说我有焦虑症和抑郁症......”手指控制不住地在颤抖,秦尼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庄老师,怎么办,我不想生病,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正常,但我最近失眠太严重了,全身都疼,我也不想的......”

      “我知道。”掏出叠放整齐的纸巾,庄渚玉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老师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累,很难受,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我会尽力和你一起解决的。”

      “好......好的,医生给我开了药,我也会好好吃药的。”秦尼嘉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是躯体化,庄渚玉看着她的手,心中五味杂陈。

      “庄老师,蹲着累,你坐我旁边......”秦尼嘉指了下座位。

      “好。”坐了下来,庄渚玉安慰别人的词语很匮乏,他不善于安慰,只是往秦尼嘉手中递着纸巾,哭得剧烈的时候拍拍她的肩膀。

      “我哭好了。”秦尼嘉手心攥着揉得一团乱的纸巾,“庄老师,我想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吧。”状态不佳,庄渚玉怕她在路上出点什么意外。

      “谢谢,庄老师,麻烦你了。”还是有些抽噎,秦尼嘉尽量哭得很小声。

      出了医院,外面天已经黑了,秦尼嘉肚子叫了一声,她尴尬地笑了笑,泪水一同顺着流了下来。

      “饭点了,想去吃什么?”庄渚玉问道。

      “不......”

      “走吧。”

      “庄老师,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人。”秦尼嘉给了他一个拥抱,“那我想去,想去吃火锅。”

      “当然可以。”

      秦尼嘉领着他去了一家藏在街角的火锅店,玻璃由于温差蒙了层蒸汽,坐在其中的人欢笑着,举起饮料干杯。

      “他们家的火锅可、可辣了。”哭的时间太长,秦尼嘉说话有些断气,“不过我们可以吃番茄锅,也很好吃。”

      “你选就行。”庄渚玉让她看菜单。

      他对食物没有什么过深的研究,饮食也都偏清淡,火锅这种他算不上喜欢,也称不上讨厌。火锅咕噜咕噜烧起来的时候,气味飘进了鼻腔中。

      “确实很香。”对味蕾来说应该挺友好的。

      “这家店,是我爸带我过来的,还有他交往的女朋友。”手中动作停止,秦尼嘉的手指不自知地抖动着。

      庄渚玉接下了她手中的盘子,往番茄锅里下着菜。

      “当时我以为那是他的同事,根本不知道是他的......”秦尼嘉耸耸肩,“挺搞笑的吧。”

      探讨到原生家庭时,庄渚玉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然后......”说着说着,秦尼嘉开始干呕,她捂着嘴巴,皱着眉。

      “不舒服?”

      忽然回想到早晨梁闻渊也是这样的症状。
      今天遇到了俩病号。

      “可能是中午没吃饭,饿的。”摆摆手,秦尼嘉面露笑容,仿佛刚才的事情都是意外。

      “那待会吃慢点,吃太快会伤到胃。”

      “知道啦。”

      热气冒得更盛,像是隔了层雾气做成的隔板一样。

      等待菜肴变熟的过程中,庄渚玉想到第一次吃火锅,那是姑妈的男朋友带他去的。时间太久远,但他依然记得当时好奇张望的样子。

      他想象不到一个泛着红油的锅里,竟然能够煮下那么多混杂的菜品。

      就像他想象不到人可以做到人面兽心,一个人,竟然可以同时展露出温柔与暴力狂两种形态。

      他那时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孩,以为那些好意都是真心的,认为那些关心也都是真实的。

      实际上,都是被精心包裹起来的谎言。

      “庄老师,菜熟了,可以吃了!”飘着浓烈的香味,秦尼嘉眼睛还有些红肿,状态却好了很多,她拿着公筷,夹了一大把放在庄渚玉面前的餐盘中。

      “好,谢谢。”回了神,庄渚玉对着她笑了一下。

      “老师你刚才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我挥了三四次手你都没理我。”吹着热气,秦尼嘉被烫得嚎了一声。

      “是吗?”

      这他是真的没有在意到,他想得有那么入神吗?

      “对啊。”秦尼嘉点点头,“感觉是很重要的事情。”

      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在嘈杂吵闹的人群声中,庄渚玉点了接听。

      手机放在耳边,周边的生意似乎都朦胧模糊了,是梁闻渊打过来的,他声音透着试探与忐忑,迟疑了两秒后问道:“你今晚......还回来吗?”

      “不回去,我去哪里住?”他的提问有些好笑,庄渚玉没多想,“我在外面吃饭,会晚一点再回去。”

      说话时看了一眼对面的秦尼嘉。

      秦尼嘉立刻回应了他的眼神,瞪大了些眼睛,露出好奇与疑惑,拿着筷子的手停滞着。

      “好。”貌似是松了口气,梁闻渊礼貌说着,“那我先挂了,不打扰你。”

      “听起来庄老师和这个人很熟悉呀。”吃了起来,秦尼嘉眨眨眼睛。

      “又八卦起来了?”带着笑意,庄渚玉说道。

      “昂。”秦尼嘉放下筷子,“是不是上回那个出现在画室的,雨天过来找你的。”

      “这你都能记得啊。”

      “我记性很好的,到现在我都能记得长什么样子。”想了想,秦尼嘉忽然坏笑了下,语速飞快,“和庄老师你看起来很般配!”

      “嗯?”没听清,庄渚玉问道。

      “我乱说的。”秦尼嘉低下头假装埋头吃饭。

      “那位大哥哥有空吗,要不要把他也叫过来一起吃饭。”喝了口温水,秦尼嘉躺倒一些,暖光照到她的眼睛中,亮亮的,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庄渚玉忽然想到上回,说要请梁闻渊吃饭,结果临时送小男孩去医院的事情。

      “那我问问。”
      先把他叫出来,再问他喜欢吃点什么,到时候把秦尼嘉安全送回家后,再请他吃别的。

      重新拨打了电话,铃声没响几声便被接听了。

      “晚饭吃了没,欠你一顿饭没请,今晚有空出来吗?”

      “没吃,我今晚没事。”回答得很快,像害怕下一秒对面就要反悔似的,说完后,梁闻渊缄默,似乎是在为过快的答应速度而懊悔。

      “那我把地址发给你。”发送了地址,庄渚玉放下手机。

      庄渚玉食量很小,没吃什么就吃饱了,而且秦尼嘉会找他搭话,时间一长,他便吃不下了。

      梁闻渊过来的速度很快,挂完电话没多久,他就出现在了店门口,高大的身影格外显眼,尤其是配上他那张冷得过分的面孔,狭长的眼睛压低,有种威慑力。

      “庄老师,我看见那位大哥哥了。”说完,秦尼嘉站起来招了招手。

      “新的餐具。”秦尼嘉递给梁闻渊,坐回原来的位置,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挨在一块。

      “谢谢。”梁闻渊回复道。

      “不想吃火锅的话......”看着梁闻渊脱下外套,庄渚玉帮他放到了一旁。

      “没事,我挺喜欢的。”说完便拿起了筷子。
      其实打电话那会儿,他刚吃完饭,不过这对他来说,问题不大。

      “离那么远干嘛?”
      吃了十分钟,庄渚玉发现梁闻渊和他之间的距离逐渐扩大,梁闻渊好像在刻意拉长间距。

      “我......”沉思几秒,“我怕会不小心打到你,我们挨得很近。”

      “那也不用......”忽然意识到了梁闻渊话语中暗藏的含义,庄渚玉垂下眼睛笑了一声,“没事,你继续吃吧。”

      梁闻渊是在对昨晚的事情耿耿于怀,庄渚玉怀疑这件事情给他带来的刺激能持续一年。
      而他这个屡次被亲到差点窒息的人,都没觉得有什么。

      看来梁闻渊是个很保守的人。
      当然要加个限定条件:没喝醉的梁闻渊。

      “庄老师,你笑什么?”秦尼嘉一脸疑惑,“我没看出来有什么可值得笑的。”

      “你也吃你的饭。”庄渚玉给她倒了杯果汁,物理阻断。

      “好啵。”秦尼嘉点点头。

      吃完后,骤然从火锅店回到寒冷的室外,庄渚玉被冻得哆嗦了一下,双手放在外套口袋里取暖。现在已经算是冬季末尾了,气温没有那么低,但他怕冷。

      口袋被撑起,多了个其他的存在,很快鼓囊的那一团消失了,口袋里却多了个沉甸甸的东西,庄渚玉诧异一摸。

      是个很小巧的暖手宝,上面被柔软的布料包裹,手心缓缓覆盖,毛茸茸的,特别好摸。

      “给我了?”侧过头,庄渚玉问道。

      “别人送我的,我不需要。”梁闻渊目视前方。

      谁会给他送这种东西啊?想想都是借口。

      一看到他正经严肃的样子,反差极大,庄渚玉就想笑,轻咳了一声,“在为昨晚的事情愧疚吗?”

      没等梁闻渊回答,庄渚玉主动说道:“我真的不在意,没骗你。”

      将秦尼嘉送回家,亲眼见到她进了家门,庄渚玉和梁闻渊才离开,一前一后走在有些低矮地楼梯中。

      “诶,你早上差点吐了,不会是因为想起来和我接吻才吐的吧?”用玩笑的口吻问出,庄渚玉停下了脚步,路灯将他的发丝映出一层光圈,眼睛弯了弯,“我突然意识到,我不介意,不代表你不在意。”

      “不......”
      梁闻渊想说不介意。

      庄渚玉继续说着,“虽然你昨晚......清醒的时候和醉酒状态不一样,大部人喝了酒都会变得像另一个人,而且一些人会出现和其他人亲密互动的想法。”

      没等回应,庄渚玉往前走,停在了车门边,口袋中的手机振动,他走到一旁接听了,对着梁闻渊的方向微微抬头示意了一下,“接个电话。”

      梁闻渊点头。

      距离恰好是梁闻渊听不到谈话内容的距离。庄渚玉说话时带着淡淡的笑容,对面似乎说了什么话,惹得庄渚玉轻笑了一声。

      梁闻渊不自知地攥紧了手。
      他在和谁聊天?这么开心?聊到了什么事情值得庄渚玉这样笑?

      他好想让庄渚玉这样袒露的笑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很快地,他摒弃掉这些阴暗的想法。庄渚玉是独立的,是美好的,他有他自己的生活,有他自己的世界。
      不能这样。

      然而在庄渚玉打完电话回来之时,梁闻渊还是问出了口:“通话的人,很熟吗?”

      熟到笑得那么开心。

      庄渚玉一怔,随即笑了笑,“不熟,也不算怎么认识。”

      察觉到他话语中的疏离感,梁闻渊自知分寸。

      忽然想到上回不小心瞟到的手机,那个叫莫澄的人约他见面谈,这件事情一直梗在他的心中。

      所以,通话的人是莫澄吗?
      庄渚玉真的要去寻求别人的帮助了吗?
      梁闻渊深深地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他差点要忍不住冲动,脱口而出。

      庄渚玉上了车,此刻闭上了眼睛,面色平静,头靠在车窗上,双手放在口袋里,应该还握着那只毛茸茸的暖手宝。

      最终沉默,梁闻渊憋了一肚子话,攥着方向盘,过了好久才想起来启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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