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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这么多年 ...


  •   斐尚有些喝多了,半挂在柏卿身上,恍惚中好像回到了高中的时候,那时两人多好啊,形影不离的,后来闹成那样,斐尚不是没有后悔过,但他从小都是被人顺着捧着的,柏卿又把话说的那么绝,一句句跟刀子似的往他心口上扎,让他实在是拉不下脸给人赔罪。

      后来他好不容易有些想明白了,想先低那个头,却得知柏卿在大学竟然和一个男的谈起了恋爱,还闹得轰轰烈烈的,国外的华人圈都能听到熟人在讨论顾家长子的风流韵事。

      斐尚听着柏卿和另一个男人那酸掉牙的爱情故事,心里又酸涩又愤怒,人家都有真爱了,他这个反目成仇早被人遗忘的旧友还往前凑什么凑。

      柏卿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倔,心眼小,自尊心又强,还是个神经病,你要是得罪了他,他不会把你怎么着,但你这辈子都不会被他原谅。饶是温言笑语,也隔着厚厚的一层隔阂。你想找到曾经那种亲密无间的依恋与亲密,恐怕只能时光倒流或到梦里找去。

      柏卿的心防,如今对着他,厚的像城墙,可又能怪谁呢?他自己作的。

      斐尚又后悔,又有些怨恨。怨恨柏卿不够包容,爱恨太过走极端。

      柏卿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足够薄情。

      斐尚确实是醉了,又哭又笑,那么大的个子,抱着柏卿,脑袋只往对方的怀里钻。柏卿有些没办法,招呼着司机一起把斐尚扶到了他卧室的床上。

      他刚把斐尚安置好,闫笙就打来了电话。

      “学长,你现在哪?我去接你吧。”闫笙的声音依旧温柔又体贴。

      柏卿看了看床上睡着了还哼哼唧唧的斐尚,有些无奈,“在斐尚家里,他喝醉了,我有些不放心,今晚不回去了。”

      闫笙那边沉默了几秒,才轻轻地说了句,“好。”

      柏卿挂了电话才意识到闫笙好像有些不太开心,他又主动给闫笙发了信息解释,“别多想,斐尚只是朋友。爱你。”

      过了两分钟,闫笙才回了一条信息,“我知道的,学长。爱你。”

      柏卿看闫笙回信息了,心里松了口气。

      柏卿作为情人,在生活方面是很体贴的,但在有些方面他又是比较自我与冷漠的,如果是顾海洲,这个时候一定会大闹一场,发发脾气,表达一下吃醋与愤怒,让柏卿意识到他这样做十分过分,柏卿自然会意识到错误,耐着性子赶回去哄他。

      但闫笙和顾海洲不一样,他作为不被偏爱的婚生子,不像顾海洲那样众星捧月随心所欲,他聪明,但又隐忍,在与柏卿的感情拉扯里还一直处于下位的角色,所以他即便难过,也不会对着柏卿乱发脾气,他害怕柏卿讨厌他,害怕柏卿对着他露出失望的神情。

      但他不明白,柏卿这样的人,多情又凉薄,就是需要强烈的爱意与情绪波动,才能感受到被在乎,才能给予反馈。

      柏卿与他的恋爱里,两个人都拘着,相敬如宾,但其实两个人都是需要对方浓烈又强势的爱意的,而如今他们的情况,寡淡地像水一样。两个都缺爱的人,有时是满足不了对方的情感需求的。

      可他们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柏卿以为这是平淡又相互理解的正常恋爱,闫笙以为柏卿只是没那么喜欢他不在乎他而已。

      ……

      斐尚宿醉醒来,柏卿已经做好了饭。

      他看着冷冰冰地一口一口喝粥的柏卿,忍不住调侃道,“宝贝儿,昨晚怎么没回去?担心我?”

      柏卿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依旧清冷,“想多了。只是太晚了,懒得跑了。”

      斐尚不置可否,笑了笑,“那怎么不让闫笙来接你?养那么多备胎,好不容易转正一个,不多用用怎么行。”

      柏卿懒得搭理他,低下头静静喝粥。

      “我是关心你,昨天那几个都不是善茬,你勾搭这么多,吃得消吗?”斐尚继续说道。

      “你有完没完?”柏卿冷着脸放下了手中喝粥的汤匙。

      “啧啧啧”,斐尚继续作死地说道,“说两句就想翻脸?要是真有骨气,别把我找回国呀?真以为我看不出来,拉我回来是替闫笙当靶子的?”

      “你随意,我不吃了。”柏卿站起身直接准备走人。

      斐尚急忙拉住他,“别啊,现在怎么这么不经逗?我还想和你说正事呢。”

      “我和你能有什么正事?帮我妈保外就医提前出狱?”柏卿冷笑了一声,甩开了斐尚的手。

      “阿姨和你说了?”斐尚并不意外。

      柏卿看向面前的人,声音罕见地带上了怒意,“斐尚,手不要伸得太长了。我的家事不用你管。”

      “这是兴师问罪?”斐尚笑了笑,“为什么这么抗拒?还是,你其实,根本就不想让她出来?”

      “毕竟……是你把她算计进去的。”

      斐尚的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柏卿的神色瞬间冰冷了几分。

      他看向斐尚的眼神带上了一丝阴翳,“斐尚,说话要过脑子。”

      “当我没说。”斐尚知道把人激怒了,适可而止,笑着举起手,做投降状。

      柏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抹自嘲的轻笑,“不要以为自己很了解我。我也不介意你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我,我问心无愧。”

      斐尚本来就是试探,看柏卿这样,也只能笑着打哈哈,搂上了柏卿的肩膀,“开个玩笑而已,看你气的。”

      柏卿显然不吃他这一套,直接把斐尚的胳膊拿开,用食指抵住他的胸口,把人推远了些,“我没原谅你。”

      “行啦。”斐尚顺势握住了柏卿的手,态度看起来似真似假,眼睛直直地盯着柏卿,“宝贝儿,看在我为了你大老远回国的份上,原谅我一次?”

      “不原谅。”

      “切,谁稀罕。”

      柏卿没有和斐尚纠缠太久,今天是那个男人的忌日,他需要去扫墓。但他并没有告诉斐尚他要去做什么,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柏卿和顾海洲结婚时,顾海洲的母亲叶莉女士找了个所谓的大师给他算过一卦,说他亲缘寡淡,六亲无依。

      顾海洲私下塞了两百万,大师立刻改了口,说他是旺夫兴家之命格。

      本来要借卦象再难为一下柏卿的叶莉女士,看大师这么不靠谱,只能作罢。

      柏卿不信这些,世间万物若真是有因果命定,那他反倒可以屠神弑佛,道一句天道不公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尊重命运的随机性,尊重他只是浩瀚世界的沧海一粟,只是不幸运,倒霉罢了。

      在生命的宏观命题面前,很多东西真的没那么重要。柏卿是有压抑的自毁倾向的,他什么都不想要,那些人便以为他想要爱情,甚至柏卿曾经也以为自己想要的是爱。可他真的懂爱吗?像顾海洲这样会变心消逝的爱也是爱吗?他越来越迷茫。

      斐尚以为柏卿享受一群天之骄子的追逐,可要是真的享受倒好了。

      他并不喜欢屈居人下。

      凭什么他就该是王子与灰姑娘童话故事里的那个灰姑娘?

      有些人为什么想要上位者的爱情?

      或许是想要财富、权力、地位以一种高尚的形式来到自己的身边。

      可柏卿不需要这些,他是真的讨厌这个世界。他就不该是个好人,可极高的道德感,又让他成为了一个所谓的好人。

      他无法对这个世界释放自己的戾气,只能把戾气向内消磨给了自身。一个人如果无法逻辑自洽,他注定活的别扭,活的痛苦。

      柏卿每次来给那个男人扫墓,都会在这里待上半天。这里躺着一个他最痛恨,最厌恶,最无法原谅的人。

      他明明可以不来,把一切遗忘到尘埃里,可他自虐似地每年都要来,就像他每月都要去看望他的母亲一样。

      柏卿看着黑色的墓碑,“柏钧”的名字静静地刻在上面。他自嘲地笑了笑,神色冰冷又似乎带了无尽的痛楚与恨意。

      他的生理学父亲躺在里面,他甚至不想称这个人渣为父亲。

      柏卿轻轻地抚上了墓碑,“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最恨你。”

      一想到对你的恨,好像别人怎么对我,都不是那么痛了。

      妈妈在牢里,你在坟里,我在外面,这就是我们一家三口,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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