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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11章 都无所谓 ...

  •   感觉到了。

      那股清雅的花香转瞬即逝,夏郁的心口却充盈着一股难言情绪,逐渐发酵、膨胀,快要撑破胸腔。

      他也终于知道,当时皇帝问起他的名字,他最后回答是“郁金香的郁”,对方说的那句“挺巧的”是什么意思。

      还真是很巧啊……虽然,只是一个不被赋予正向意义的字,但夏郁已经很久不会用“郁闷”、“沉郁”或“无趣”这些说法来形容自己的名字了。因为感觉母亲听见了会难受。

      夏郁安静地把头埋在商柏庭肩膀上,过了一会才开口:“不会痛吗?”

      alpha通常性格强势,习惯在人际交往——尤其是亲密关系中占据主动权主导权,不愿意让自己处于弱势。关于“标记”这一行为,alpha往往充当“狩猎者”的角色。除却性格问题,还有就是生理构造因素。alpha的腺体比omega的小很多,并且没有能够接受标记的靶点,强行注入信息素会感到痛苦。

      简单来说,alpha喜欢咬别人,而不喜欢被咬。很少有alpha愿意被人咬一口腺体。

      商柏庭刻意没有马上回答。

      其实还好。

      腺体被牙尖抵住的时候,生物本能确实让他有一瞬间的不适,但是是可以轻易克服的。毕竟他又不是没咬过夏郁,那次还往人家早已萎缩的腺体里注入信息素。仔细一想,还把人弄哭过……

      所以他也就是被咬一下而已。

      夏郁有些忐忑地退开,抬头看商柏庭。

      对上这双明净纯粹,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眸,商柏庭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啊,是有点。”

      夏郁立即道:“对不起。”

      商柏庭扬起眉尾,神情戏谑,“只是口头道歉吗?”

      “可是……”夏郁总觉得哪里不对。因为明明是商柏庭让他咬的,不咬还不行。夏郁揣摩着商柏庭的眼色,问:“那要怎么办才好?”

      商柏庭收起了玩笑的模样,正色道:“我的易感期快到了,可能再过几天。”

      夏郁明显地怔愣住了,从内心深处传来的阵阵颤栗,令他的指尖都开始发麻。

      夏郁轻声自语了一句:“这样吗……”

      商柏庭抬手,曲起食指碰了碰夏郁的脸颊,“你的脸好红。”垂着的另一只手勾住了夏郁的手指,“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帮助我度过易感期。”

      他说:“你可以自己决定。”

      夏郁定定地看着商柏庭,半晌,点了点头。“好啊。”

      说完,夏郁一下扑进了商柏庭怀里,双手环抱住alpha的腰。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但是,beta能够安抚易感期alpha吗?”

      对于夏郁的主动,商柏庭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商柏庭垂眼,只能看见夏郁柔软的发丝,那颗脑袋正温顺无害地靠在他身上。他的手慢慢落下,回抱住夏郁的身体,“你可以。”

      你能够做到。

      商柏庭低下头,“要不要先搬出夏家。”

      夏郁:“搬去哪里?”

      “随便哪里都可以。即便你不想住进皇宫,也不需要继续在夏家看人眼色忍气吞声——包括你母亲同样是。”商柏庭沉声说。夏郁从来没有向他倾诉或求助什么,但并不代表那些事就可以轻易翻篇了。他想惩治夏家人,也不需要夏郁回报他什么。

      “嗯……在那之前,我可能,要再回去一趟。”夏郁说,“告诉母亲这件事,收拾行李,还有……一些东西要准备。”

      提到母亲时,夏郁的语气会不自觉放软,听得商柏庭内心柔软一片,“要帮你吗?”

      “不。不用了。”

      商柏庭没有看见,被他抱在怀里的夏郁,从始至终是用怎么冰冷阴毒的表情在说话。

      “……用不了多久。”

      .

      夏郁这次回到夏家,所有人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最明显的是夏国正,这位“洲长大人”不再端着架子,反而嘘寒问暖极尽谄媚,扮演起“好父亲”的角色;然后是以梅丽安和夏子行母子为首,仍旧没个好脸色,但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动辄打骂随意欺辱。家中佣人看雇主脸色行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最不明显的是夏云漪,不过她暂时没再对夏郁动手动脚了。

      深夜。

      夏郁独自坐在他原先居住的狭小房间里,一动不动,像是在走神又不像。

      屋内只开了一盏小灯,昏黄的灯光将熄不熄,仿佛一位风烛残年快要咽气的老人,还在垂死挣扎。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轻轻地打开了。

      陆萱湘走近夏郁旁边,温声开口:“我去新房间找你,发现不在,就觉得你可能在这里。”

      夏郁偏了偏头,“您还不睡吗?”

      陆萱湘摇头。

      沉默在蔓延。不知过了多久,陆萱湘屈膝跪坐,伸出双手将夏郁揽住。

      “……妈妈。”夏郁握着她的手背,“对不起。”

      这个总是因为心疼孩子而哭泣的omega女性,这次没有掉一滴眼泪。“没关系。就算失败了,我也不怪你。”

      幼时是他依偎着母亲,现在是母亲倚靠着他。夏郁安静地由陆萱湘抱着,时间如同暂停在这一刻。

      这天晚上,夏郁分别去找了夏家四口人。

      夏云漪开门看见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看不出想法。女alpha侧身靠在门上,“要进屋说吗?”

      夏郁没有抬步,只是把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你之前借给我的。衣服我洗过了,药膏没用过,还你。”

      “……”

      夏郁又说:“不要就扔了。”

      夏云漪接过。

      夏郁转身要走,身后倏地传来夏云漪的声音:“还真叫人好奇。你为什么能接受商柏庭,却接受不了我。就因为我是你亲姐姐吗?”

      夏云漪刻意咬重某个字眼,“其他外人知不知道你这么无情?”

      “也许。”夏郁说。

      ——夏子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抬起下巴看人,“你这……家伙,找本少爷什么事?别以为跟皇帝陛下睡一觉就能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少放肆了。”

      夏郁嘲讽道:“作为omega的你,比不上区区一个beta,才应该要少放肆吧。”

      夏子行猛地站起来,“你他妈的……!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勾引……”

      夏郁打断他,“很简单。如果我帮你,你也能做到的。”

      “……”

      夏子行一懵,惊疑不定。他一面想这臭/婊/子果然跟他妈一样,尽会使下作手段勾引alpha;一面想对方话里的意思,是说要帮他?

      夏子行打量着夏郁,“你会这么好心?”

      “当然不。”夏郁嫣然一笑,“我耍你玩而已。”

      夏子行脸部扭曲,气血上涌地扑过去拽住了夏郁的胳膊,高声质问:“难道是因为那个东西……!之前那个?!你快把它交出来!!”

      夏郁掰开夏子行的手,甩开了他,“这个啊,我需要跟洲长谈谈。”

      ——夏国正同样也觉得夏郁此举不同寻常,不过他没想太多。本身夏郁就是个软弱可欺的性格,又有母亲作为软肋可以威胁。夏郁如此识时务,倒是让夏国正觉得省了不少心。

      夏国正斟酌后,问:“你为什么要帮子行?”

      夏郁低垂着头,“……不是帮他。”

      “那是?”

      “是帮我自己。”夏郁抬起头,眼眶泛红,声音沙哑,“因为,陛下的易感期快到了。一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有办法安抚高等级alpha吗?与其让他去找别的omega,不如由我来找……这样说不定,以后他还能念着我的好。”

      夏郁顿了顿,“至于为什么选夏子行,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是一家人。过去发生的事暂且不提,从今往后,我们全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需要你保证,把母亲和我当一家人,像对待你的正室夫人和另外两个孩子那样——这是条件。”

      “……”夏国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同样是面对伴侣“出轨”,他的妻子梅丽安竟然不如这个私生子懂事得体。说到底,哪个alpha不花心、不三心二意。这么多年来,他夏国正不过是在易感期不受控制、得不到安抚的时候和一个侍女发生了关系,弄出个私生子,梅丽安却像个怨妇似的一直揪着不放。

      “你说的办法,真那么有用?”夏国正状似漫不经心,“假设alpha用了,会对omega起效吗?”

      夏郁语气平淡,“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重新调配。”

      “我只是问问,”夏国正做贼心虚一般,强调,“不要让梅丽安夫人知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梅丽安夫人抓狂地扯住自己的头发,尖声咒骂:“他那个秘书,打扮得妖里妖气花枝招展!整天带出去工作,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

      “要不是我娘家助力,他夏国正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吗!?我尽心尽力操持家里,好好培养给他生的两个孩子,他对得起我吗!

      “一把年纪都快/硬/不起来了,还管不住下半身,还要跑出去乱搞……一定是外面的狐/媚子想方设法勾引他!一定是!贱货!”

      夏郁静静地看着她发疯,等她骂完,才问了一句:“当年,是夏国正强迫了我母亲,你知道吗?”

      梅丽安显然没想到他突然说这个,顿了一顿,“知道又怎样。”

      夏郁:“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怪过夏国正。”

      “那都是你母亲的错!要是她没那个意思,我丈夫为什么去找她而不是找别人?!”梅丽安脸上布满泪痕,“我当时怀着子行,简直恨死这对狗男女了!我恨不得把夏国正二十四小时绑在身边,让他再也没办法找别人才好!!”

      “……”

      梅丽安喃喃自语:“好在现在有子行,一旦子行受陛下宠爱,你算什么,你母亲算什么……”

      离开前,夏郁回头笑了一下,发自内心真心实意地祝福:“梅丽安,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

      令人没想到的是,商柏庭的易感期提前了。

      在和夏郁分开的第二天,他能清楚感受到体内躁动的痕迹。说明是易感期来袭的前兆。

      商柏庭联系了利欧,准备相关事项,安排好工作。最后,向夏郁发起联络通讯。

      另一端夏郁的呼吸声缓而轻,商柏庭告诉他自己的情况,夏郁便温柔道:“你来接我好不好?”

      “好。”商柏庭答应得很快。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夏家府邸,然而从飞船上下来,门口只有夏国正、梅丽安和夏子行三人,见着他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平身。”商柏庭懒得用正眼看他们,径直往里走,“夏郁呢?”

      夏国正殷勤地跟在后面,赔笑:“臣的幼子今日起晚了,仍在收拾打扮自己,避免冒犯圣上。”

      商柏庭皱了皱眉,他在夏国正身上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莫名地令他更感烦躁。

      他不想浪费时间,“他在哪。”

      “在下立刻差人去叫他,”夏国正偏头给夏子行使了个眼色,“陛下请坐,稍等片刻。来人,上茶。”

      皇帝身上的气场冷沉骇人,夏子行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他担心夏郁临阵反悔,还特意命人把夏郁带去隐秘的房间看护起来。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能在临终一步退缩?

      夏子行试探着往前靠近,嗓音放柔:“陛下……您还记得我吗?”

      难闻的信息素味道,以及异常浓烈的特制香水,一下勾起了商柏庭的回忆。“用香水模拟信息素、让朕想要杀掉的omega。”

      后半句落地的一瞬间,在场诸人脸色均是大变,哗地跪倒一片。

      商柏庭忽地冷笑一声,“洲长,你很有勇气嘛。”

      不加以控制的alpha信息素,如同狂风暴雨肆虐般,暴戾强横地席卷了整间屋子。

      齿缝间溢出黑红色的鲜血,唇缝也被血染红了,商柏庭拔出侍卫的佩剑,抵在面无人色的夏国正脖子上。

      “欺君罔上、违抗圣旨、图谋不轨、蓄意谋杀,你的九族有几颗脑袋够砍?

      “——朕劝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也不要让我再问第三遍。”

      ·

      夏家上下陷入兵荒马乱之际,人人自危。听从命令的佣人们涌入楼里,疯狂地找寻夏郁的下落。

      夏郁站在高处,冷眼旁观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然后,朝着另一个方向迈步。

      都无所谓。

      反正……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11章 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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