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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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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谦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憎恨他弟弟。
许延一向骄奢淫逸,不学无术,每天多半泡在夜店里玩女人,去赌桌上输钱,用酒精灯烧钱来寻求刺激。
曾经他在夜店里和朋友争风头,两人先后用打火机烧了几十沓现金,比谁烧的钱多,谁输谁是弟弟。
最后导致了夜店的火灾,两人一起赔了上百万维修费。
他从刚出生时就面部狰狞,全身发黄,是那种让年轻人一看就甩手扔掉的丑小孩,而且还是个高需求宝宝,成天哭个不停,折磨走一个又一个贴身保姆。
他长大后受到高家的教唆,一向与许谦为敌,三番五次想害他,什么都爱与他攀比,只可惜从来没赢的实力。
许明驰早些年格外看中他们兄弟二人的成绩,许谦玩玩也能考级里前三,许延就算被高菊硬塞了三个补习老师,依旧考年级倒数,据说排在他后面的,都是一些先天智障或是唐氏的学生。
许延仗着家族势力无法无天,他谋害的是顾时寒的师傅,是对顾时寒恩重如山的人。
如若哪天真相被揭开,许谦和他同父异母的血脉曝光在顾时寒面前,即便这件事情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但顾时寒又怎会不迁怒于他?
有些心坎一旦搭建上,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无论说多么动听的情话,给他多少钱花,再如何对他好,都无法消除他是凶手许延的哥哥这个事实。
叶司誉看许谦不对劲,问:“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许谦咬牙切齿:“顾时寒的恩师被人害死了,是许延雇的人。”
“那你可真是……”叶司誉顿了顿,说:“情路坎坷。”
许谦无不阴冷的说:“许延这个王八蛋,我恨不能亲手毙了他。”
三人从酒店包厢离开,许谦开着劳斯莱斯飞快回了一趟金韶府。
回去以后,他发现偌大的别墅里竟然空无一人,绕着后花园走了很久,才听到庭院里传来一阵打骂声。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在庭院看到了高菊的父母,正是他所谓的外公外婆。
他们衣着华贵穿金戴银,身板却干枯瘦小,面容枯槁,如何打扮也掩盖不了身上的穷酸气息,脸上的神情恶毒泼辣,明显遭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俗世折磨。
他们用麻绳绑住许延的双手双脚,让他在地上罚跪,嘴里恶毒的咒骂,表情看上去痛心疾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派头。
“臭小子,你平常花点钱犯点事就罢了,怎么如今还敢杀人嘞。”
“你杀的还是在法院里头当差的,你就不怕迟早会查到你头上?”
许延的外公外婆你一嘴我一嘴越骂越激烈。
“你知不知道杀了人是要偿命的,你真想这辈子就这么过去啦?”
“我们还指望你斗过许谦,继承许家所有财产供让我们二老享享福,你如今这样,哪里还有半点兴旺。”
许延被绑在地上扭得像条蛆,满脸涨红,突然间脱了力,一头栽倒在地,手腕被磨出了血,看上去狼狈至极。
“老不死的,你们松开我,痛死我了,别再和老子啰嗦了!”
“当初我已经撞死了人,谁叫他不给我开罪,反正我身上已经背了一条人命,还怕再多他这一条吗?”
许延的外公高志强猛地扇了他一巴掌。
“你这个废物,你果然哪里都比不上许谦。”
“许家家大业大势力滔天,你区区撞死一个农民头,许家可以轻而易举帮你脱罪,可你现在害的是法院的人,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许延气得面色扭曲,他发了疯的喊:“他活该,谁让他不肯帮我!我给他十万,给他五十万,甚至给他一百万他都不要,他摆明了就是要死,活生生的死在我手里!”
庭院的角落里,许谦亲眼看着这荒谬的一幕。
高菊的父母曾经一直在市场卖菜,谷贱伤农多年,自己正是他们口中瞧不上眼的“农民头”,好不容易靠着女儿傍上了许家,才过上养尊处优颐指气使的生活。
许延是他们高家未来享受荣华富贵的指望,如今他出了事,他们老两口急得团团转。
许谦攥紧拳头,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两个老人离开后,许谦毅然决然对着瘫倒在地的许延一顿拳打脚踢,直接把人打进了医院。
不止为了顾时寒,不止为了许家脸面,更多是为了心中潜藏的良善。
许谦再次接到私家侦探的电话是在第二天下午,他正在附近的超市选购一些生活用品。
顾时寒这段时间非常忙,浴室的洗发水快用完了也浑然不知,他结完账,回家的路上还给顾时寒带了最爱吃的黑森林蛋糕。
进门前,许谦的手机响了。
私家侦探说杨施霖的妹妹杨瑜琇已经成功带走,进过协商之后,要求保证她每天在别墅内一日三餐八道菜的标准,并每天往她账户上打五十万,事成之后再赠送她一次欧洲豪华七日游套餐。
许谦说知道了。
私家侦探又接着说:“少爷,她……还有一个要求。”
许谦:“什么?”
“她说欧洲豪华七日游要你陪她一起去,她说你长得帅,要把你……把你当成小白脸用用。”
许谦黑着脸挂掉了电话。
挂断前他说了句:“知道了,先应着她。”反正到时候他不会去。
当日私家侦探将杨施霖妹妹的所有信息发送到他手机上,他才知道他妹妹竟然是杨瑜琇——他在美国的初中同学。
此女是个典型的傲娇花痴大小姐,曾经给他塞过肉麻小纸条,还送过他奥特曼和海绵宝宝的四角内裤。
在她办成人礼part那天,她特地邀请许谦参加,把他拉到宴厅一角,神秘而隆重的说想要每个月花一百万包养他,许谦当场给她划了个两百万的支票,并让她滚。
所以今日这起绑架案发展成了两人的友好协助,杨瑜琇帮着许谦在她哥哥面前演一场戏。
许谦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将购置好的洗漱用品摆放好,把蛋糕冰入冰箱,买的蓝莓用碟子洗好摆在桌上,等顾时寒下班回来后可以直接吃。
顾时寒下课后,约了杨施霖在咖啡馆碰面。
虞修锦限定了两天,他的时间所剩无几。
杨施霖原本在电话里表明自己并没有时间,希望下一次见面,可顾时寒罕见的请求了他一回,希望他今日就能出门赴约。
顾时寒害怕杨施霖再次受到他的牵连,他冥冥中想起他初恋在icu里垂死的模样,他不想让杨施霖为他承担这种可怕的后果。
杨施霖似乎从他恳切的声音里猜到了什么,连忙让助理拒绝了二十分钟后的集团高层会议。
不多时,两人在春景路的咖啡馆见面。
顾时寒内心百感交集,相恋这么久以来,杨施霖第一次对他生气是因为他在这间咖啡馆兼职,他气他为什么不选择依靠他,他说他明明什么都可以给他。
可再次来到这间咖啡馆,却是他和杨施霖提分手的时候。
杨施霖似乎已经猜到顾时寒准备说什么了,面上仍是笑着说:“亲爱的,今天怎么这么突然把我约出来?”
顾时寒从西装里拿出一份礼物,是一对纯金袖扣,他曾听杨施霖无意间提过,说一直想买,可因为工作繁忙迟迟未入手。
这也是他为杨施霖准备的分手礼物。
顾时寒笑着说:“很抱歉,耽误了你的工作。”
“怎么会。”
这间咖啡馆餐品众多,杨施霖放下菜单,已然在上面划出了顾时寒爱吃的菜,不久后,服务员将菜品上齐,杨施霖为顾时寒的那份香煎牛排抹上蘸料,用刀细细切好,这是他为顾时寒养成的就餐习惯。
顾时寒静静的看着他。
眼前的男人英俊,事业有成,对待感情认真且忠诚,顾时寒的眼里充满不舍,下一秒他开口说:
“施霖,我想我们应该结束了。”
杨施霖的脸上没有太多惊讶,他替顾时寒倒了一杯葡萄酒,可是把酒瓶放回冰桶时,颤抖的手已然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起伏。
“亲爱的,给我一个理由。”
顾时寒很抱歉的说:“对不起,是我自己的原因。”
“亲爱的,你确定你没有任何事情隐瞒我?”
前段时间,他安排在顾时寒身边的保镖全被人秘密处理了,他对顾时寒接下来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顾时寒低下头,沉默了很久,无声的说了一句:“我……没有,对不起。”
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彼此的酒杯很快见了底。
终于,杨施霖说:“顾先生,既然我爱你,那我将永远尊重你的选择。”
再次开口,他已不再称呼顾时寒为亲爱的,而是充满敬意的喊他为顾先生。
顾时寒心里一阵难过,他咽下杯中最后一口酒,苦笑几声。
“谢谢杨先生一如既往的体谅与理解。”
杨施霖拿出一个戒指盒,打开后是两枚男士钻戒,上面镶嵌的钻石发出耀眼的光。
他愿意为了顾时寒抵挡集团亏损和家人安危,不曾想顾时寒主动提出了分手。
“元宵节那天,我原本打算求婚的,其实你在我心里不止存在这一年,在你刚上大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他强行咽下破碎的声音:“遗憾的是,我没有和你继续走下去的机会了,这对男士钻戒我永远也无法和你名正言顺的带上了,希望你未来会遇到更好的人,也希望我永远是你的朋友。”
顾时寒在他失去亲人的数月里,又再度失去了爱人。
“谢谢你,会的,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两人即将分别,离开前,杨施霖终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顾先生,我们在一起的这些天,我是否有给你带来高兴?”
其实他想问顾时寒有没有爱过他,可多年前那一场简单明了的拒绝,成了他此刻无底线的自卑。
他看见顾时寒笑了笑,目光真切而温柔。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
又说道:
“不要怀疑,我爱过你。”
杨施霖眼眶微红:“谢谢,有你这句话,我没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