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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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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许谦的话,蒋辞差点从钓鱼凳上摔下来,说不上是惊讶还是好笑,没想到相处了十多年的哥们儿有朝一日会向他请教这样的问题。
叶司誉也没好到哪里去,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疑惑。
许谦抓了一把头发,发自内心道:“ 我是说认真的。”
蒋辞扔掉鱼竿,拍拍手,走去烧烤架前随意撸了几个串,边摇头边感叹:“看来你真打算和顾时寒长期发展下去啊。”
他友情提示:“别忘了,很快我们就要准备申请国外的学校了。”
许谦说:“别和我提这个,我心里清楚。”
“那你到时候走不走?”
许谦:“不知道,但是顾时寒没有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前,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叶司誉:“要不你认他做义父吧,没必要整什么所谓的恋爱关系。”
许谦言简意赅的拒绝:“我不玩你家乱/伦的那一套。”
叶司誉:“……”
许谦生平第一次露出迷茫的神色,以往他在任何场合永远都胸有成竹充满信心,唯有在这件事上乱了心神。
他对顾时寒的占有欲越来越强,对他的爱意冲破了肺腑,每晚看见顾时寒躺在身侧,会让他抓耳挠腮体会到什么叫做渴。
他想和顾时寒以恋人的身份在一起生活,做很多情侣之间才能做的事,他想获得顾时寒的拥抱和亲吻,他想做顾时寒犯病时稳住性/瘾的药。
蒋辞说:“洗衣做饭和扫地喂猫这些最起码的事情你做了吗?”
毋庸置疑。
许谦说:“放心,伺候着呢,如果不是为了他,很多事情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做。”
说完这句话,许谦感觉他有点全职主妇的味道,还是那种沾沾自喜的全职主妇,仿佛能为顾时寒做一顿热饭热汤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他摆了摆手:“你也看到了,没用。”
叶司誉双手交叠握着腰:“那你试图融入他的生活看看,你不能光出现在他家,要出现在他生活的方方面面,让他知道没你不行。”
许谦说:“罢了,他现在还没告诉我他的真正身份,我不能出现在国立大学和他的科研所。”
他想了想,又说:“至于他的家庭,他是真正的无父无母,他那母亲……”
许谦想不出要怎么形容,毕竟他也不了解顾时寒和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连顾时寒都厌恶到这种境地,那她一定不配为人母。
蒋辞说:“要不,你试试在他面前卖惨,用回你最初那一套,你不是说他吃软不吃硬吗?”
许谦茅塞顿开,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等回到家,他看见顾时寒在处理厨房的一堆黑色废料,估计是想做什么吃的,结果做失败了。
其实顾时寒很难界定自己做的菜味道如何,能不能下嘴。
他小时候没怎么吃过正常饭菜,几乎天天都在吃便宜的小南瓜度日,去了福利院以后,饭菜经常是馊的,后来被虞修锦收养,顿顿吃西餐,里边一大堆用来摆盘的生蔬菜,他感觉自己有点像减肥的女人,或是农家乐里喂养的小鸡,德国留学期间,硬邦邦的面包吃出了心理阴影,也是在那个阶段,他练出了唯一一道拿手小食,苹果派。
后来他跟着美食频道学做菜,每一步都像在做化学实验,他总是领悟不了精髓,做一道菜难免鸡飞蛋打,所以只要烧出来的菜没碳化,在他看来都是一道能吃的菜。
许谦过去一看,发现平底锅里的牛排已经烧焦了,一点能下嘴的地方都没有。
顾时寒不开心的说:“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步做错了。”
许谦抢过铲子,把他带去客厅,打开电视播放自然频道。
“老师,你第一步就做错了。”
顾时寒有点受伤:“为什么,可我看视频里人家都是这么煎的。”
“你油放少了,火开大了,煎太久了。”许谦说:“别难过,以后家里的饭菜都让我一个人来。”
顾时寒问:“你刚刚跑哪去了,肚子饿不饿?”
许谦低头在他旁边坐下,拉起他的手,语气真切道:“老师对不起,你好心带我下馆子我还和你闹脾气,害你空着肚子回家。”
顾时寒捏了捏他的耳尖:“带你去相亲这件事我也有错,我也和你道歉。”
许谦盯着他的眼睛,微笑道:“嘿嘿,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作为补偿,罚你待会吃我做的美味饭。”
没过多久,顾时寒看自然频道看得入迷了,半天没出声,估计在沉浸式体验美景。
许谦解掉手上的纱布,系上围裙,很快在厨房整出了四菜一汤,招呼顾时寒来吃饭。
两人面对面坐着,顾时寒笑道:“明明你什么都会做,动手能力这么强,你尽瞎胡说,把人家阿姨都气坏了。”
许谦:“我就是故意的,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
顾时寒:“……”
顾时寒心里一阵发毛,被许谦这“热气腾腾”的话搅得全身上下不自然。
许谦深沉的望着他,认真的重复了一遍:“老师,我不是开玩笑,我喜欢你,我想要追你。”
顾时寒闷头吃了几口饭,自动隔绝他散发出来的深情,用理智的声音回复道:“你今天在相亲角也看到了姻缘牌,你要知道,天底下大多数情侣都是男生和女生结合,至于我,我是少数,你不能模仿。”
许谦较真的回答:“老师,我没有模仿,我能分清楚自己的心意。”
顾时寒有点恼。
“你连自己的性向都不知道,谈什么心意?”他说:“你没上过学,或者说,你从来没有按照社会约定俗成的方式接触女同学,所以你会产生误解,你不能把我对你的亲情理解成爱情,那不是喜欢。”
许谦生气的站起来大喊:“不,那就是喜欢,我就是喜欢你,我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心意。”
顾时寒:“够了!”
他罕见的有点发火,这顿饭两人谁也吃得不痛快。
“今天晚上提早一个小时上课,今天上生理健康课!”
顾时寒矫正许谦的心越发坚定,什么都不会影响他想让许谦变成一个“正常人”的想法。
他因为同性恋这个身份,一路走来受过的冷眼和议论不少。
曾经院系里有几个老教授,一看见他就把他当成病毒,离得他远远的,做实验从来不带上他,恶意排挤他,认为他的性向会对科研结果产生非理性的误导。
他不想让许谦也吃这种苦。
他现在经济独立,拥有知识与学问,能撑起属于自己的一片天,遇到很多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可许谦呢,他什么都没有,他若走上这条路,很有可能会把前半辈子的幸福都搭进去,付出难以弥补的代价。
到了晚上上辅导课的时候,许谦洗完澡,手里抱着一本笔记本走进书房。
他看见顾时寒和他的座位平白无故多出一大段距离,有点像同桌吵架后划分的楚河汉界。
他坐了过去,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顾时寒打开备课本,语气认真道:“今天的内容认真做笔记,提问的时候认真回答,课后别忘了反思。”
许谦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放心吧老师,我会的。”
说完,他自动忽略了那条楚河汉界,把凳子狠狠往旁边一挪,整个人就差贴在顾时寒身上了。
顾时寒:“……”
顾时寒吸了口气,不愿和他计较,反正矫正许谦的决定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顾时寒翻开备课本,开门见山:“你应该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是不能怀孕的,男人和女人结合在一起才能繁衍后代,中国人一向重视血脉传承,传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许谦点点头:“嗯嗯,这个我知道呀。”
顾时寒又说:“人的性向虽然有一定的遗传因素,但绝大部分是受环境和网络因素影响,而且并不是自己真实的性向,还可能有一部分从众心理。”
许谦:“哦哦,这样啊。”
顾时寒瞅了他一眼,看这小子装模作样听得很认真,但大概率没听进心里去。
于是又说:“虽然现在社会的包容度慢慢提高,但同性恋这条路很难走,是得不到社会绝大部分群体的认可的。”
“很多人即便因为一时冲动导致性向发生模糊的转变,但最后的结局很大概率依然会和异性步入婚姻。”
许谦手里攥着笔,一动不动,一字未写:“老师,这节课应该不算生理健康课吧,你是在和我讲大道理。”
顾时寒看了他一眼:“随你怎么认为,但我希望你能听懂我要和你说的是什么。”
许谦:“老师,可是我不在乎有没有孩子,我也不在乎旁人是怎么说的,你知道我没有朋友,也不会上网,不存在其他因素的引导,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冲动,是发自内心的感觉。”
说完,他把手搭到了顾时寒的手背上,用力握住。
终于,顾时寒叹了口气,合上备课本,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许谦的内心揪在了一起,不知为什么,他看到顾时寒这幅模样有点紧张,他宁愿顾时寒打他骂他,甚至是狠狠的罚他,也不愿见他眉头紧锁,好像自己无可救药了似的。
良久后,顾时寒说:“多久了?”
许谦一愣:“什么?”
顾时寒:“你所谓的喜欢我,多久了?”
许谦连忙解释:“不是所谓的喜欢,是真真切切的喜欢,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你了,老师。”
顾时寒:“……”
这一声老师,把顾时寒的内心喊得天翻地覆,仿佛在他额头贴上了枉为人师四个大字。
第一眼?
好一个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顾时寒认为他根本无法矫正了,他竟然把心思埋得这样深,他一直都不知道许谦竟然对他有这方面的想法。
许谦紧紧握住顾时寒的手,颤抖着问:“老师,我会努力对你好,你能不能试着喜欢我,你愿意接受我吗?”
顾时寒努力将手抽开,内心百感交集。
最后他拿上资料离开了书房。
许谦在身后冲他大喊:“老师,我不要和女人结婚,不要孩子,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只要你!”
当晚,许谦的枕头和被子被顾时寒扔了出来,他严肃的说:“从今天起,你不准进我房间,自己一个人睡。”
许谦急得想哭,可怜兮兮道:“可是老师,我怕黑,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
顾时寒把猫窝挪进他房间,把芝麻提溜了进去,大功告成后,拍了拍手:“现在有猫陪你,你不是一个人。”
“老师!”许谦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别求我,没用,接下来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