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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倔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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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任务？什么任务？”周宸一个箭步凑上前，眼中闪烁着迫不及待的光芒。
朱思敏轻挑秀眉，用下巴点了点林琛手中的文件袋：“急什么？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宸向来是个急性子，没等林琛动作，他已经一把夺过文件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三两下拆开封口。一张略显模糊的照片从中滑落。
这是从监控录像里截出来的一张照片。
“这上面是...什么地方？”林琛眯起眼睛凑近照片。朱思敏也倾身向前，短发顺着下巴滑落。
被夹在中间的周宸突然陷入沉默。就在他凝视照片的瞬间，一道刺目的闪光划过脑海——
两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昏暗的酒吧灯光下，那个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周支队长。”
那是江盼的声音，也是盛唐酒吧行动结束后当晚的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盛唐酒吧！”周宸猛地拍了下额头，声音因激动而略微发颤。
朱思敏双手叉腰，解释道：“这是从酒吧门口监控截取的画面，显示熊伟和唐辉在门口碰头后一起进入酒吧......”她顿了顿，语气转冷，“但最后只有唐辉一个人出来。”
“监控时间？”周宸的指节不自觉地敲打着旁边的桌面。
“熊伟死亡前一天。”朱思敏的回答干脆利落，却在空气中激起一阵寒意。
周宸的眼神骤然阴沉，他站起身说道：“走，去审唐辉！”声音里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审讯室里。
唐辉坐在审讯桌旁，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谄媚的笑容，活像个殷勤过度的推销员，看得对面的审讯员太阳穴直跳。
“我现在一看见他那副狗腿子的笑就想抽他。”单向玻璃后，朱思敏环抱双臂，冷冷地盯着审讯室里的男人。
“哎哟，那你可得悠着点，别把人抽死了。”周宸在一旁笑得幸灾乐祸，“谁不知道咱们朱副支队长力大如牛？当年可是能把一个170斤的□□犯一个过肩摔砸出脑震荡的狠角色。”
朱思敏斜了他一眼，二话不说，一脚踩在他鞋尖上。周宸“嘶”地倒抽一口凉气，瞬间噤声。
“我说过很多次了——”她一字一顿，语气危险，“是那家伙先招惹我的。”
那还是朱思敏刚当警察的时候，一次普通的□□案抓捕行动。本来只是例行公事，把人拷走就完事，可偏偏那个嫌犯见冲在最前面的是个女警，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甚至在搏斗时狠狠甩了她一耳光。
这一巴掌，彻底点燃了朱思敏的怒火。
电光火石间，她一把扣住对方手腕，腰身一拧——170斤的壮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重重砸在地上，当场摔得眼冒金星，爬都爬不起来。
站在一旁准备支援的周宸和林琛直接看呆了。
那一摔，彻底摔出了朱思敏的威名。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周宸连忙求饶。
站在最边上的林琛一边看戏一边摇头，嘴里还“啧啧”两声，活像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下一秒，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齐刷刷盯在他身上。
林琛只觉得后颈一凉，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滑了下来。他立刻装傻充愣，干笑两声：“哎呀，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干啊……”
“俩傻子。”朱思敏冷哼一声，转身推门进了审讯室。
周宸和林琛同时长舒一口气——得救了。
“你大爷的，能不能管住你这张嘴？”林琛用手肘狠狠捅了周宸一下，“思敏什么脾气你不知道？”
“说得好像你没火上浇油似的。”周宸晃着脑袋，笑得欠揍。
“是是是~”林琛学着他的样子摇头晃脑，还附赠一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给江科长缠绷带的时候，缠得那叫一个细致入微~”
“那怎么了？人家乐意让我缠。”周宸得意地用手肘回敬他。
“哟，给你点阳光就灿烂，给你点河水就泛滥？”林琛咧嘴一笑，又怼了回去。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朱思敏黑着脸走出来，二话不说，照着两人的屁股一人踹了一脚：“你俩有完没完？里面审讯呢，给我安静点！”
两人瞬间噤声，条件反射般立正站好，动作整齐划一地敬了个礼，活像两个被教官训话的新兵蛋子。
朱思敏瞪了他们一眼，确认这俩活宝终于消停了，才转身回到审讯室。
审讯室里。
唐辉见朱思敏黑着脸进来，不禁有些害怕，毕竟眼前这个女人浑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就像是一头正在守护自家幼崽的母老虎。
朱思敏把那张照片放在桌上，问道：“这是你和熊伟在盛唐酒吧门口会面的监控录像，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唐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他的大脑飞速旋转，然后又恢复了那个销售员般的笑容说道：“那天熊伟打电话过来跟我说他有些事不太顺心，他约我去那里喝点，结果没想到他喝到后来给自己喝吐了，他在马桶那里吐了好几次，”唐荣皱了皱眉头像是一想起熊伟吐的场景就有点犯恶心，“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以前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唉。”
朱思敏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上面，面无表情的看着唐辉，一言不发。
唐辉见她不说话，又继续说道：“熊伟在酒吧的厕所里吐了好久，我见他这样也帮不上啥忙，但是那天熊伟有个朋友是那个酒吧的老板，我就把熊伟放在了他朋友那里我就走了，我真的不知道熊伟后来是怎么死的啊，我是清白的。”
单向玻璃外的两人低头捂着嘴憋着笑，周宸笑着摇了摇头对着蓝牙耳机说道：“这话里的破绽比牛仔裤上的破洞还多。”
朱思敏转过头向着单向玻璃瞪了一眼，周宸立刻收声，朱思敏转回头，淡淡道：“唐先生，您的故事编完了吗？”
唐辉一愣，随即说道：“我......我这都是实话啊，警官大人。”
“你又是怎么知道熊伟死了的？”朱思敏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容反驳的威严，“在上一次的审问里我们并没有告知你熊伟死了的消息。”
“这......”唐辉一下子就语塞了。
“哦——那也就是说，你上次去诈唐辉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你在骗他了？”林琛问周宸。
“现在看来肯定是了，”周宸收回了脸上的笑容，“不然他怎么敢在我们面前胡说八道，他就是赌定了熊伟已经死了，所以他上次审讯里的话只有百分之三十是能信的，剩下的全都是胡扯。”
林琛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那个盛唐酒吧的那个老板......”周宸摸着下巴的手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去查一下吧，既然唐辉敢供出来，那应该都是有些用的，毕竟这只老狐狸是肯定要拉几个人下水才能罢休的。”
“行。”林琛说着便离开了审讯室。
朱思敏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耳机里周宸的分析声清晰传来，她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冷得像冰。
“唐先生，”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模棱两可的答案可糊弄不过去。不如......解释一下？”
唐辉的喉结上下滚动，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审讯室刺眼的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像一台过载的计算机——警方到底掌握了多少？外面的情况如何？是说真话还是继续编织谎言？
“既然你不知道从何说起，”朱思敏突然前倾身体，双手交叠置于桌面，指甲在金属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刮擦声，“不如我给你个提示。”她故意拖长尾音，目光如刀般锋利，“就从——你是怎么知道熊伟已经死了这件事开始吧。”
唐辉猛地吞咽了一下，喉间发出明显的“咕咚”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抓着椅子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我猜的，”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在局子里待这么久......他要是没事早该来找我了......”尾音不受控制地颤抖，暴露了他强装的镇定。
“那如果我说，”朱思敏缓缓靠回椅背，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熊伟根本没死呢？”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唐辉头上。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椎般瘫软下来。
单向玻璃后，周宸轻笑着对着耳机说：“哟，还说我爱忽悠人，你这不也挺会编？”
朱思敏对耳机里的调侃置若罔闻，只是死死盯着唐辉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审讯室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嗡嗡声和唐辉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你......你在骗我......”唐辉的声音支离破碎，仿佛站在悬崖边缘，随时可能坠入深渊。他的目光飘忽不定，在朱思敏和照片之间来回游移。
“上次审讯就告诉过你这个消息，是你自己不信的，并且——”朱思敏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桌上的照片，“这张照片就是熊伟提供的。”她的指甲与照片相触，发出清脆的“嗒”声。
唐辉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死死盯着照片，眼中的恐惧几乎要化为实质。“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抱住头，指甲深深掐进头皮，“王瑜不可能背叛我......熊伟怎么可能......”
“王瑜？”朱思敏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陌生名字，身体不自觉地前倾，“王瑜是谁？”她的声音因急切而略微提高。
“他......他是熊伟的朋友......”唐辉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坏掉的录音机。
“王瑜是不是最后一个见到熊伟的人？”话一出口，朱思敏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错误——她太心急了。
“是......是最后一个，等等，”唐辉突然僵住，眼中的迷茫逐渐被狂怒取代。“你诈我！”他猛地站起身，手铐与桌沿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你们根本没抓到熊伟！贱人！臭婊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两名警员迅速冲进来按住失控的唐辉。在混乱的拉扯声中，周宸推门而入，看见朱思敏整个人陷在椅子里，短发凌乱地垂在眼前，一只手无力地遮着脸。
“没事的，”周宸轻轻拍了拍她紧绷的肩膀，“换谁都会着急。”
朱思敏狠狠搓了把脸，从指缝中挤出一句粗口：“他妈的，就差那么一点......就差一点就可以瓦解他的心理防线了。”她的声音里满是挫败和不甘。
周宸了解她的倔强，默默退出了审讯室，留给她独处的空间。空荡的房间里，朱思敏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这是她第一次在审讯中失控。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失败极了，这是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挫败感。自打她上学开始，就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挫败感。
挫败感如潮水般漫上心头，将她淹没。朱思敏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浑身脱力，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审讯室的灯光依旧刺眼，可她的视线却渐渐模糊，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远方，眼皮越来越沉，紧绷的神经终于支撑不住。她的头微微偏斜，短发垂落，遮住了半张疲惫的脸。
呼吸渐渐平稳，在一片混沌的思绪中，她终于坠入了短暂的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