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破绽 ...
-
“有什么线索?说来听听。”周宸从身旁拉来了一张椅子示意江盼坐,江盼也是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上去。
“镇魂符。”江盼说道。
“镇魂符怎么了?”众人围过来问道。
“我刚才在一些古书上找到了些关于镇魂符的信息,凶手的杀人动机很有可能和道家教文化有关,我们不妨可以从这一方面来入手。”江盼说。
这个观点说得简单,但是很难找到突破口,道教文化分很多种,到底是哪种?
谁也不知道,毕竟在这里谁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就只有江盼懂一点。
找不到突破口,就会像前几次那样让整个案件陷入盲区。
身旁的几人都默不作声,因为这个案子实在是太奇怪了,凶手制造出来的连环杀人案杀人的动机不详,没有固定目标,就像是随机的一样,并且监控能拍到凶手的唯一录像就只有在唐荣家门口的那段录像,之后的就无人知晓了,一个疑点还没有解答出来就有新的疑点出来了,这镇魂符只是多个疑点中的一个,现在这种时候谁也不敢随便下结论,到底是赞同还是不赞同江盼提出的观点。
周宸率先出声打破了这寂静的环境:“我们先来重新捋一下案子的经过吧。”
他们现在只有这一种方法了。
“三月十三日,田美区怡红苑,死者唐荣死于家中,尸体被分尸藏于冷藏柜里,丢失所有的肝脏。”周宸说道。
“几天后,民惠区兴旺河,死者熊伟死于吸食过量□□窒息而死,丢失的是肾。”朱思敏接着说道,“两处现场都有镇魂符,处理现场手法相同都没有留下痕迹。”
“但是在熊伟死前的前一天他与嫌疑人唐辉进过盛唐酒吧,并且只有唐辉一人出来,整个酒吧就只有门口这一个监控,”林琛说道,“杀死熊伟的凶手极有可能是唐辉和酒吧老板王瑜,但也不排除熊伟从其他出口逃出。”
“不可能。”周宸果断地说道,“熊伟刚开始失踪的时候我就已经安排人去发了通缉令,熊伟不可能逃得过街道上的监控,也不可能逃得出原林市,只能是唐辉和王瑜两个谋害了熊伟。”
“动机。”本低着头思考的江盼突然抬起头说道。
对啊,像唐辉这样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的“社会蛀虫”怎么会铤而走险杀死熊伟呢?也就意味着唐辉并没有杀人动机。
那么王瑜就有了吗?
没有证据谁也不清楚。
“暂且抛开这个问题,在唐荣家里找到的那包白粉还有那个何青怎么解释?”周宸问道,这件事他记得太熟了,毕竟被杨华大骂了一顿他心里可难受了。
江盼心里知道答案,但是不知道以一个什么样的形式说出来,他总不能说是电话里的一个人告诉他的吧?
鬼才信!
“但是熊伟不是个瘾君子,他又不吸拿着就只能是去卖。”朱思敏说道,“一般毒品地下交易的地点就是酒吧,熊伟去酒吧的目的是不是要卖掉手里的那包白粉?”
几人都赞同这个猜测。
“那个何青怎么解释?她带了这么多人过去不会就只是为了拿那包白粉吧?”林琛问道。
这话一出一下子就带出了几疑点——何青为什么这么大张旗鼓带这么多人去拿一个小小的东西?以及她是怎么掐准时间上楼截住江盼和周宸两人的?再往远一点来扯的话,杀害唐荣的那个黑衣人是如何掐准时间上楼行凶的?
“何青会不会就是为了堵宸哥和江科长才带的这么多人啊?”角落里又偷偷拆了一包面包啃食的吴勣停下了动作抬起头问道。
有道理。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江盼说道,几人纷纷看向他,“住在唐荣家旁边的李宛葵。”
几小时后,审讯室内。
惨白的灯光下,李宛葵端坐在审讯桌后,神情自若得仿佛只是来警局喝杯茶。她松弛的姿态和微微上扬的嘴角,无一不在透露着一个信息——她笃信自己很快就能离开这里。
“李宛葵?”周宸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金属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是我,警官。”李宛葵的声音平稳得如同一潭死水。
“何青是你女儿。”周宸用指节敲了敲桌面,这是个不容置疑的陈述句。
“是,是我女儿。”李宛葵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画着圈。
“昨天你在哪里?”周宸突然前倾身体。
“在家。”李宛葵抬起眼睑,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警觉,“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啊,只是——”周宸故意拖长尾音,观察着她面部每一寸肌肉的变化,“谁能证明?”
“走廊上的那个监控算吗?”李宛葵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
“算,当然算。”周宸对她的敌意置若罔闻,继续道:“昨天我去复查现场时见到你女儿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李宛葵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像只蛰伏的蜘蛛,静静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你不知道?”周宸有些不太相信,但一想到昨天的群架左臂的伤口就隐隐作痛,“昨天在你们家楼下发生了这么大的袭警事件你竟然不知道?”
“那怎么了?”李宛葵嗤笑一声,“跟我又没关系,不就是打个架吗,有什么可惊讶的?”
周宸眯起眼睛。好一个处变不惊的老狐狸,普通老太太听到这种事早就吓得魂不附体,眼前这位却像是在讨论今天的菜价。
“你昨天在家干了什么。”周宸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忘记了,”李宛葵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口,“反正就是没有出过门,我一直都在家。”
“你家旁边死了人,”周宸故意压低声音,“你住在这里就不怕吗?”毕竟在周宸刻板印象里,这个年纪的老人多少都有些迷信忌讳。
“怕?”李宛葵突然笑了,那笑声像是生锈的门轴发出的吱呀声,“我都这把年纪了,早点走和晚点走有什么区别?”
单向玻璃后,吴勣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靠,这老太婆心这么大?”
“你懂什么,”林琛抱着手臂靠在墙上,“人家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这叫见过世面。”
站在一旁的江盼正撑着下巴看着玻璃沉思,突然他觉得脸上好像少了个东西,他摸了摸白大褂的口袋——该死,把眼镜落在办公室了。
其实江盼并不是完全看不清,他只是想更细致一点地观察李宛葵的神情变化,但现在看来应该是不行的了。
江盼心想,这个李宛葵会不会和何青会有所关联?
他摁下耳机对周宸说道:“周宸,你别跟她打马虎眼了,直接跟她说何青的事情。”
接收到信息的周宸有些不爽,他还没演够呢!但还是照办了:“你知道昨天带头闹事袭警的人是谁吗?”
李宛葵的神情一怔,随即又换回那若无其事的表情说道:“不知道。”
“你的女儿,何青。”周宸一字一句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她经常不来看我,我都不知道她在外面干了些什么。”李宛葵摊了摊手说道。
这让周宸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了。从犯罪动机来看李宛葵并不具备这一条件,但从她审讯的过程来看这个案子多少还是牵扯到她一点,但是这也并不足以能给李宛葵定罪。
江盼微微眯眼,大脑思考着。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李宛葵的时候李宛葵表现出来的神情十分的震惊,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包括那个唐辉。
这是为什么?
自己身上有什么能让他们吓成这样?
为什么自从见到李宛葵后“那个人”就找到自己了?
如果,把这些线索串联起来的话——那就通了。
江盼猛地推开审讯室的门,步履生风地走了进来。周宸抬头看见来人,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我来接手。”江盼简短地说,手掌在周宸肩头轻轻一按。那触感让周宸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周宸虽然满腹疑惑,但还是起身让出了座位,起身时手在桌子底下贴了个东西。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江盼突然叫住他:“等等,把监控设备和所有人员都撤出去。我需要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
周宸脚步一顿,难以置信地回头:“你确定要这么做?”
江盼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待周宸按照指示清场完毕,江盼这才在李宛葵对面落座。摘掉眼镜的他看起来年轻了许多,却莫名让人感到压迫。
“李宛葵?”江盼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李宛葵见到来人先是一怔,刚要开口就被江盼打断:“是你通风报信的?”
李宛葵瞳孔骤然收缩,声音发颤:“不......不是我。”
“别那么紧张嘛,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江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监控都关了。有什么话,尽管说。”
这笑容让李宛葵后背发凉。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江盼突然露出笑容,比发怒更让人毛骨悚然。
“是你通知‘那个人’来找我的,对吧?”江盼保持着那个令人不安的微笑,目光如刀般锋利。
“是......是我。”李宛葵的声音细若蚊蝇,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眼前这个人,比传闻中还要可怕百倍。
“包括昨天通知何青带人截胡,也是你的手笔。”江盼继续道,“你确实隐藏得很好,但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吗?”
李宛葵不自觉地点头。
“你的眼神。”江盼隔空点了点她的眼睛,“第一次见面时,你看我的眼神就像见了鬼,刚开始我也很疑惑。直到——我接到你老板的电话。”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李宛葵瞬间面如死灰,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嘴唇开合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老板承认熊伟是他灭的口,但对其他事一概不知。这说明杀害唐荣的黑衣人,也是你引来的。”江盼慵懒地靠上椅背,挑眉道,“你胆子不小啊。老板让你们处理熊伟,你不仅搞砸了,还搭上唐荣一条命,最后居然还敢报警。精彩。”
“那又怎样!”李宛葵突然激动起来,“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抢走我们老一辈打下的基业?”
江盼轻轻鼓掌,用粤语说道:“好忠心啊。”
不等李宛葵反应过来,他又切换回普通话:“昨天的截胡计划,是老板指使你的?”
“是。”李宛葵的声音越来越弱,面对判若两人的江盼,她的心理防线正在崩塌。
“你想知道你是怎么露出狐狸尾巴的吗?”江盼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李宛葵顿时觉得背后被冷汗打湿了。
她摇了摇头。
“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室内的绿萝枯萎成那样了你居然没有发现,反倒是阳台上的那几盆花养的很好,还有一盆甚至是水多到溢出来,说明你在阳台上站了很久啊。”发现细微事物的变化是江盼的强项。
“我......我那是......”李宛葵还想说些什么。
“你就是站在阳台上去窃听隔壁唐荣家里信息的,是吧?嗯?”江盼见她说不出声了,证明自己猜对了。
“想知道老板现在在谋划什么吗?”江盼的笑容逐渐加深。
李宛葵摇头。
“给你个提示——你的女儿,何青。”
“不可能!”李宛葵猛地抬头,声音陡然拔高,“他不可能对青青下手!你在骗我,对不对?!”
江盼不紧不慢地播放了一段录音:“‘偷了我的货去卖,我当然是要把我的货给拿回来啊,但是我养的狗太不乖了,货不仅没了,还把我的亲爱的给搞伤了。’”江盼同时把自己缠着绷带的手给露了出来给李宛葵看。
“现在信了?”江盼将手机推到李宛葵面前,“如果当初你没有向那个人透露我的行踪,今天就不会是这个局面,包括你女儿。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枚棋子妄想反噬持棋手,勇气可嘉。”
“所以,是继续效忠那个人,还是配合警方,我想你应该明白。”江盼歪头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却让李宛葵如坠冰窟。
就在江盼起身准备离开时,李宛葵突然开口:“其实......你也在害怕,不是吗,江队?”
江盼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他双手插兜,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哦?”
李宛葵轻笑一声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看着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