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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有点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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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嘉收到方肖洄信息的时候，正徘徊在办公室，等得有些焦灼。
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按理来说段宋应该早就回来的，但几次看门口却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他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本以为是自己想得太多，没想到还真是发生了事情。
两个电梯一时停在高楼下不来，没办法他只得马不停蹄地从楼梯往下跑。
一路上嘴里不断嘟囔祈祷着段宋不要发生什么事情。
往下冲得太快，看台阶有些晕，有好几次如果不是及时抓住一侧的栏杆，他几乎就要直挺挺地从楼梯上摔下去。
等到终于赶到主任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只见外面楼道几乎被一堆人围得水泄不通。
像是雨天毫无征兆的响雷，从房间里传出的声音很大，震得他心慌得更加厉害。
喉咙有些发干，他大口喘着气，脑袋一片空白，拖着有些发软的腿走过去。
方肖洄也站在门口，看到他，从人群中硬挤了出来。
“你怎么这幅样子？”方肖洄的眉头几乎拧成一团，过来扶住他。
芮嘉顾不上自己，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他，“现在怎么样了？段宋呢？”
闻言，方肖洄的表情更加难看，“都还在里面，没人敢进去。”
里面的吵闹声还在继续。
思绪乱成一团，芮嘉甩开方肖洄，也不管什么形象直接往人群中挤。
期间撞到不少人，他连抱歉都忘了说，有几个在身后骂了他几句。
但他没心思注意这些。
直到终于挤到门口，里面的混乱场面尽收眼底。
只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医生，正面色痛苦地一只手扶着额头，似乎是受了伤，能看出有些红肿发青。
段宋护在这人身前，正对面是个壮硕的男人，上穿一件白色老头衫，露出的右臂自肩头到肘关节纹着一个扎眼的关公刺青。
看起来明显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我最后再问一遍，你们到底给不给个说法？！”男人话里卯着一股劲，毫不客气。
而且听口音明显还是个东北人。
芮嘉只觉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忘了怎么呼吸。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他看过不少医闹的情节，当时不以为然，只觉得是为了剧情起伏故意要加上的东西。
现实中真得会有人这么不可理喻吗？应该不会吧。
但到今天，他才终于得以纠正认知。
看着这个人气势汹汹的样子，还有沙发上的人，他真得害怕段宋也会被怎么样。
不行啊……
如果段宋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觉得自己估计会疯掉。
里面，段宋耐着性子安慰男人，面色仍然沉着冷静， “先生，您先听我说，您先别激——”
“我刚才是不是听你们说了？”男人不等段宋说完就直接打断，又往前逼近一步。
芮嘉心头一紧，攥紧了拳。
“我就不明白了，我爹被你们治死了，我就是想要个说法，咋的就这么难？啊？！”男人的嗓门很大，脸也涨得发着红。
“你们这群医生心咋这么黑呢？！”
……
大概是心理学的直觉，芮嘉感觉这个人的情绪正在无限逼近极端。
“听说前些年这附属院就发生过一次医闹，好像还死了个医生。”
焦灼间，芮嘉忽然听到身边有人说了这样一句。
死……
芮嘉的脸色登时白得更加厉害，手止不住地发起抖，掌心沁出了冷汗。
“真的？”有一人跟着问。
“对啊，听说那医生年轻得很，”说完这句，那人顿了顿，又接上，“好像就跟段医生差不多大。”
闻言，芮嘉猛地一哆嗦，一种恐怖的念头倏地划过脑海。
“不可以……不可以……”他试着平复呼吸，想打消这个念头。
可事实总是不尽人意，越是这样，这种恐惧感反而越是强烈。
他真得害怕这个男人突然掏出什么。
然后段宋就……就……
不行，他不能在这里干等。
然而刚要抬脚，手臂忽然被人拽住。
“你想干什么？”方肖洄拧着眉，正色警告他，“进去很危险的。”
芮嘉声音打着颤，“可是，段宋……”
段宋他不能有事啊……
男人还在无理取闹，沙发上坐着的人刚起来要说什么，还没出口就又被狠狠推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外面的人群里有人发出一声惊叫。
随之引起一阵骚动。
芮嘉看到段宋急忙将人扶起来，只见那人捂着胸口，表情有些痛苦。
“我已经报了警，警察很快就到。”方肖洄安抚着他，目光也望向里面，勉强镇静道，“现在如果进去，只会更加激怒他，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可是……”
方肖洄说得不无道理，可是如果任由这样不管不顾，也不是办法啊。
“您的诉求我们可以理解，”里面，段宋仍旧耐着性子，解释说，“但是手术前我们确实已经告知了你们可能的后果，事情发生后也跟你们解释清楚了，您当时确实已经是接受了的。”
男人冷笑一声，脸上的肥肉挤作一团，“说到底，你们不就想逃避责任么？”
见还是不起作用，段宋语气冷了冷，“如果您再这样闹，最后只会更难看，所以还希望您能自重。”
“呸！”
似是恼羞成怒，段宋还未来得及反应，男人直接朝他脸上唾了一口。
芮嘉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神经绷得更紧，一股难言的酸涩忽然汹涌地堵在胸口。
段宋的自尊心一向很强，被当面这么侮辱，芮嘉怕他又会想起之前那些不好的回忆。
只见段宋愣了两秒，随后沉着脸从口袋中掏出一截纸，在脸上擦了擦，没说话。
“你是在教我做人吗？啊？”男人的表情更加狰狞，看这架势几乎马上就要动手。
“你也配？！”
下一秒，男人突然掏出一把明晃晃的东西。
果然带了刀。
芮嘉呼吸一滞，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过了电，神经终于被彻底地麻痹住。
在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冲进来扑到段宋身上。
段宋还没回过神，整个人就被带着直接向后倒去，下一秒他听到身后的人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他急忙站稳脚步，转过头就看到芮嘉后背倚着桌沿，痛苦地皱着眉，身后办公桌上的电脑被撞得歪到一边，桌上的一堆文件夹散得七零八落，笔筒也滚到地上。
“咚”的一声。
方才还混乱吵闹的现场骤然陷入死一样的沉寂。
“哥哥……”芮嘉微微眯着眼，眼角因为疼挣出一片红，抬起一只手想要去抓段宋。
像是忽然一脚踩空，段宋说不清现在心里的滋味，直接上前一步抱住了人。
他看到芮嘉一侧肩头的衣服破了洞，露出的皮肤上冒着些血，呼吸倏地一颤。
男人本来只是想着吓唬一下人，并不想真地做出些什么，但他没料到会有人不管不顾地直接冲进来，撞在刀口上。
他看着面前那个人肩头的伤口，刚才的嚣张气焰顿时荡然无存，手止不住哆嗦起来，刀掉到了地上。
“不是我……不是我……”男人害怕得连连后退，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两人。
“是他自己撞上来的……不是我……”
“真得不是我……”
警察恰好赶来，几下便成功将男人钳制住，带了出去。
一只手被怀中的人紧紧抓着，段宋只觉各种情绪全都堆叠在心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即便不想承认，但却是事实，他果然还是会心疼。
“哥哥，”芮嘉终于缓过来劲儿，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对他说，“你别担心，我不疼的……”
段宋没有立即开口，目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明显有些湿。
真是没良心，都这样了还要硬装。
“别笑了，”段宋看着他，终于沉声开口，“真得很假。”
闻言，芮嘉一愣。
他好像……看到了一点点曾经的样子……
想着，他怀疑地咬了下舌尖。
好痛，不是做梦！
“哦，”他随即很听话地立即收回笑，咬了咬唇，试探着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弱弱地说，“哥哥，我好疼啊……”
“脊柱是不是断了？好像走不了路了……”
“还有肩膀，也疼……”
段宋白他一眼：“……活该。”但最后还是打横抱着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路上，芮嘉双手环着段宋的脖子，缩在段宋怀里，嘴角实在有些难压，有几次几乎都要咧到耳朵根。
兴奋占满他的大脑，甚至隔绝了他对痛的感知。
简直不敢相信……
他现在居然被段宋抱着……
不少人应该也觉得新奇，碰到他们，几乎全是一副皱着眉无法理解的表情。
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被这时不时的目光注视着，芮嘉全程只觉脸颊有些烫，心跳得很快，仿佛下一秒就会从胸腔里蹦出来。
回到办公室，段宋将他放在椅子上，一句话也没说就走向办公桌旁的木柜。
芮嘉很安分地坐好，看到段宋很快拿出个医药箱，又走回他身边。
“包扎……要……脱衣服吗？”芮嘉看到他将箱子放到旁边的座位，垂下眼，有些难为情地问。
好羞耻。
怎么感觉他自己现在有点在耍流氓啊……
视线里，段宋的手明显一僵。
气氛好像有些难言的微妙，芮嘉有些不自然地清咳了几声。
段宋并没有回话。
但很快，只见段宋面不改色地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剪刀，俯身开始剪伤口周边的衣服。
脸烫得更加厉害，另一只手的手指下意识地磨着椅子边缘，芮嘉真希望现在能有个撤回键，彻底撤回他刚才说的话。
段宋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但也只当没看到，目光落到裸露出的胳膊上。
还好伤口并不算深，已经不再冒血，刚才的血迹几乎已经干在周围。
只是还有个东西。
见旁边的人没了动静，芮嘉转过头，看到段宋正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胳膊上的动态，上面染了几缕血。
动态有时候也会坏，往往也会从下面的小针孔里渗出些血，但没今天这样多，不过他怎样都能接受。
“这个我来就行。”芮嘉熟稔地摘下东西，没意识到什么不对。
露出的皮肤有些发青，隐约现出些已经结了痂的细小针孔。
段宋神色一凝，胸口有些发闷，目光几不可察地转到旁边的人。
但很快，他收回思绪，用镊子夹着一团棉球沾了沾碘伏，径直伸向伤口。
眼看着即将碰到，芮嘉突然往旁边缩了一下。
“我有点害怕……”他怯怯地看着段宋，小声解释。
话音刚落，段宋瞥了他一眼，冷声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忍着。”
“我不是说害怕你……”芮嘉转过头，躲开段宋的视线，嘟囔着，声音更低。
段宋下手很轻，棉球轻轻点在伤口上，但还是隐隐有些痛。
他忍不住“嘶”了几声。
“刚才笨得冲进去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会疼？”半晌，他听到段宋忽然开口问。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