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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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绵没有察觉到周成砚的情绪忽然低落，只是觉得两脚兽丈夫是真的很不喜欢与别人有肢体上的接触，以后还是得找机会偷偷触碰他，这样身体才好得更快。
以及要找个机会看一下周成砚的双腿，可以对症下药。
上车前，盛绵最后回头看了眼。
吃过盛绵制成的养颜丸的两个保姆阿姨正含泪朝他挥手，她们连夜做了糕点打包放到车上了。管家站门口瞪他，还在用嘴型告诉盛绵“小心周成砚”，林家的父母也露面了，虽然只是走个形式，却是穿红衣服服带笑的，还有很多佣人......
唯独不见林千屿。
收回目光，盛绵隐约感觉到。
从前世到现在，连接他与林千屿的那根恩情线彻底断了。
斯宾特启动，逐渐离开别墅范围内，一直到看不见车尾的影子，别墅二楼的窗户才拉上窗帘，林千屿抱臂盯着窗外，脸色有些难看。
盛绵终于嫁给那个老残废了，弟弟也摆脱了苦日子，他应该开心才对，为什么还是心神不宁，烦躁到无法坐立？林千屿想不明白。
一定是遗产还没落到盛绵身上，所以他还不甘心。正要喊私人侦探监视盛绵的一举一动，电话打了过来。
“哥，那土包嫁过去没有？”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还有模糊暧昧的笑声与水声。
接到林辰的电话，刚才因为盛绵离开的烦躁消散许多。林千屿皱眉，“嫁过去了，你跟谁在一起？少在外面给我接触不三不四的人，赶紧回国。”
“哪有不三不四了？是我交的男朋友Henry，回国后我带给你们看，反正怎样都比那个老残废强......”
像是受不了林千屿的责备，电话直接挂断了。
林千屿彻底黑脸，但奇怪的事，以前他要是听到林辰谈恋爱了，必定会大发雷霆，只是这一次，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
想不通缘由，林千屿给私人侦探打了电话。
*
盛绵刚上车，一个跟他师父年纪差不多的老人便盯着他，上前颤颤巍巍握住他的手，止不住念叨，“......好孩子，好孩子。”
因为觉得老人很亲切，盛绵一边笑着跟他打招呼，一边反手摸住老人的脉象查看健康情况。
好在老人的身体算为健朗，只需要多加注意睡眠就行。
“老人家，最近是否经常梦少寡眠？”
老人不知道盛绵想做什么，但周成砚的爷爷去世后，一直服侍主仆二人的他把周成砚看作孙子，盛绵就是他的孙媳妇，自然是有问必答。
“诶，是.......”
而周成砚坐在定制的位置上，安静地看着两人其乐融融的模样，一股暖流涌入心尖，紧绷的弦也放松下来。
他希望......以后他不在了，常伯能替他偶尔看看盛绵，不让盛绵受欺负。
毕竟他在世上唯一信得过的人，只有曾经看着自己长大的常伯。
斯宾特的空间很大，后面能坐下四五个人，最后排还有洗手池等物件。
下山的时候盛绵已经为能跑的汽车、能上天的飞机感到惊奇了，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跟房子差不多的保姆车。
“没想到这弹丸之地，竟能容纳如此多的事物......还有马桶？”
“马桶”这个词还是盛绵在林家学的。
张全只跟盛绵接触过一次，对他印象不好。现在见盛绵，再次惊艳过后又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而且说话跟古代穿越过来的，文绉绉的，挺逗，忍不住笑出声。
“那当然了，全华国就五台，以前这车小了点，后来......”话说到一半，张全忽然反应过来，知道说错话了，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从前的周成砚哪里用得着空间那么大的保姆车？能在车上办公就可以了，只是双腿不良于行后，各方各面都开始变得困难，哪怕是上厕所这样对于常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对于周成砚来说都有难度。
所以代步的保姆车变得越来越大，到了现在已经装上马桶等事物，就是怕周成砚因为双腿在外面不方便。
张全没说出口的话像刺一样扎进周成砚的心底，原本很淡的笑意消失了，脸色一寸一寸苍白。
其实说得都是事实，周成砚可以接受的，但如今旁边有盛绵在，会怎样看他？只要一想到盛绵会嫌他恶心，周成砚便觉得在这里一刻都待不下去了，难堪、自卑的情绪达到顶峰，甚至有了不如在盛绵见过他恶心的一面前，立刻死亡好了。
至少他在盛绵眼里还是干净的。
看着周成砚苍白的脸色，张全想回到一分钟前封住自己的嘴巴，也嘀咕盛绵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料下一刻，盛绵蹲下身，仰起头，握住周成砚的手，笑着说：“这车真厉害，那以后我们去哪里都可以随时出恭了对吗？”
——噗嗤。
张全忍不住笑出声，神特么随时出恭！这人从哪儿学来的话？但焦急的一颗心瞬间落了回去。
因为盛绵总是蹲下来仰头说话，距离很近，近到周成砚能轻而易举闻到那抹令他心安的沉木香。
低头就能看到盛绵清澈的眼睛，还有他鼻尖上的小雀斑，周成砚愣住了，掌心的温暖让他眷恋，心跳比刚才还要快。
盛绵不仅没有嫌弃他，还加上了“我们”。
“我们”，多么美好的词汇，这样仿佛他能与盛绵并肩去任何地方了。
喉结微微滚动，周成砚张了张嘴，想要答应他，忽然，盛绵像是碰到不好的东西般收回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
又忘记周成砚不喜欢和人触碰了，盛绵就是有这么个习惯，只要一着急就容易忘事。
刚才周成砚给他的感受像是病情又加重了，盛绵一时冲动，就蹲下去握手给他传输灵力了，他也是真心觉得这辆车很厉害，随时随地想做什么都行，多厉害啊。
加速跳动的心逐渐冷却，周成砚的手指蜷缩，有些狼狈地把手缩回去，还微微往后靠了点，怕碰到盛绵。
他不脏的......
接下来的路程张全再也没提过和车有关的字眼，偶尔会跟盛绵搭话，从美食聊到故乡，得知盛绵是山里出来的，惊讶得不行，已经脑补盛绵凄惨的童年生活了，顿时对他的好感又加了几分。
“你是大山来的？”
难怪身上总透着一股干净清澈的天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盛绵不像是会和周修远那样的混蛋合污的人，张全决定以后要好好查一下。
“是啊，”盛绵笑着，“山上的风景很漂亮，还有很多小动物，日后想来我可以带你去玩。”
然而这些话听在张全耳朵里，就变成了盛绵强颜欢笑，山上野兽多，非常危险。听起来有些可怜，说句不好听的，家境不好本就生活困难，嫁给周总后没过多久又要守寡了。
周成砚听到这番话，脸上闪过紧张，盛绵吃了很多苦，更不能拖累他了，低声问：“是哪座山？”
“滇南天山。”
思索片刻，周成砚终于看向盛绵的双眼，他早已不再年轻，甚至比盛绵大了十五岁，应该要更成熟稳重。
可只要看到盛绵的眼睛，他便觉得手足无措，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紧张、小心翼翼、自卑，各种各样的情绪糅杂在一起，连带着说话也没底气。
“我会派人投一笔资金去开发天山的项目，”终究没能抵抗住那双漂亮的杏眸，周成砚再次避开了视线，“我还给你留下了一大笔...婚后财产。”
其实是遗产协议。
他高达几千万美金的流动资产有三分之二留给了盛绵，包括各种不动产，剩下的全部匿名捐给了残障协会。
——所以你未来的生活，不用怕，也没人敢欺负你。即使有一半你会给周修远他们，余下的钱也能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他不再年轻，眼角已经长出细纹，更是个残废，没有什么能留给盛绵，唯一能拿出来的东西，似乎只有钱了。盛绵会高兴吗？
周成砚希望盛绵高兴，只是半天没听到盛绵回答，又忍不住抬起眼观察盛绵。青年脸上有些疑惑，似乎想问什么又忍住了。
婚后财产是什么东西？盛绵一个山里出来的法盲，完全搞不懂人类世界的规则，但是看张全惊讶又古怪的表情，应该是...好东西？
想了想，盛绵这次没有笑，严肃道：“谢谢。”
作为回报，他发誓一定会治好周成砚的双腿，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一如他为了报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到了民政局，盛绵本想推周成砚下去，张全拦住他，摇了摇头。盛绵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
在山上，苏谨师兄告诉过他，“人类是一群矛盾的生物，看起来强大的人不知廉耻，看起来可怜的人又有着强烈的尊严。”
这一点下山后在很多人身上得到了验证，因此盛绵第一次知道了，人的尊严坚不可摧。
“你好，我们来成亲。”
工作人员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好奇地抬头，只见身着白色西装的青年眼睛弯弯，眉目温柔，旁边的男人与青年穿着相同款式的西装，气质冷淡矜贵，唯一可惜的是，男人坐着轮椅，不然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良人。
心里觉得可惜，工作人员还是照例问了他们问题，最后问：“双方是自愿结婚吗？”
这问题一出，周成砚的脸色有些僵硬，张全说盛绵是替嫁来的，也代表着盛绵根本不是自愿与他这个老残废结婚的。
他就像一个小偷，临死前偷走了盛绵未来的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