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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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盛绵是一株能治残也能阳痿的人参精，但若是有疾的部位被截了，救治的难度会变得很困难。
他不仅得回山里一趟看有没有汲取几十年灵气的灵藕，再次，还需要取自己一半的血液炼制，才能重塑肢体给残缺的部位接上。
目前盛绵不清楚周成砚腿疾严重的程度，如果双腿还在就好办，不在了他得联系师兄。
仙山同门里，盛绵有很多师兄，最亲近的刚好是一株半人半妖的莲藕精。
解锁手机，盛绵点开对话框，上方的备注是“师兄A”。
【小参不在：师兄，你房里可还有十年以上的灵藕？】
刚发出去，对面就弹出来一个视频邀请，紧随两条消息。
【苏谨：伤到哪里了？】
【苏谨：给师兄看一下。】
同意的瞬间，屏幕被一张气质温柔的脸占据，颇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味道。
男人左眼下有一颗泪痣，投来的目光温柔似水，仿佛越过屏障，真实地站在盛绵身旁，嗓音也平静温和如耳语。
“绵绵，师兄不放心你。你乖一些，把伤口给师兄看一下。”说这话时，男人脸上有几分疲态。
盛绵没看出来，而是睁大眼睛：“阿谨师兄，你变得和两脚兽一模一样了......”
精怪即使化成人形，也会保留一部分妖精的特点，比如盛绵独特显眼的白金卷发，这是他无论如何使用幻术也改变不了的特质——除了半妖。半妖不仅可以选择变得和人一样，也可以保留一部分妖的特征。
只是这种随心所欲的变化和部分原因，半妖并不受纯正血统的精怪待见。
从前在仙山上，盛绵只见过瞳孔全白、上下睫也是白色的苏谨，没见过他完全变成人类的样子，所以会觉得新奇。
屏幕后的男人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很快，他瞳孔的黑颜迅速褪去，变成像羊脂玉般的白色。“难......”
“很像我吃的一碗粮食！”
盛绵惊呼，脑中灵光一闪，笑着说：“我想起来了，像我昨天晚上吃的黑芝麻糊。”
原本要说的话被无声咽下，苏谨学着和盛绵一样弯起眼睛，紧绷的身体放松了，无奈道：“你啊。”
随后自然转移话题，继续询问他受伤的事情。
“我没有受伤，是我未来也许需要十年以上的灵藕。”
盛绵没有把自己为了报恩要嫁给两脚兽的事情说出来，因为每个精怪都有自己独有的因果，若是被其他精怪介入了，介入因果的精怪有可能修为衰退。
所以盛绵没有告诉师父师兄们他要嫁人了。
等日后这个因果结束了，再告诉他们吧。
知道盛绵没有受伤后，苏谨松了口气，告诉他有需要会给盛绵寄过去。
两人没有多聊，苏谨依旧叮嘱盛绵“遇到困难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便匆匆挂了电话，看上去有些忙碌。
打开了一条缝的门后，管家没有听清盛绵的聊天内容，但清清楚楚听见盛绵是在和一个男人说话了的，心想这可不行。
万一对方是盛绵的什么情人。
以后盛绵嫁给周成砚，结果前脚刚嫁进去，后脚媒体就爆出盛绵出轨的丑闻，记者挖起来他们林家这招“狸猫换太子”的事就要暴露了。
这绝对不行！
管家急忙把这件事告密给林千屿。而林千屿的第一反应不是嫌恶，而是一种受骗的愤怒，但这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极其微妙。
林千屿想不通缘由，索性把快要睡觉的盛绵再次喊到书房来了。
一转身，就看见盛绵穿着有小熊图案的睡衣，身上笼罩着一层暖光，打了个哈欠，杏眼含了点泪水问：“——什么事？”
盛绵的语气有轻微的不快，完全是被打扰了好觉的样子，但面对林千屿，盛绵迅速收敛锋芒，看起来依旧温和。
第二次，林千屿看着盛绵一时间没说话，最后才警告道：“你穿得像什么样子？我再提醒你一遍，嫁过去后安分守己，绝对不能丢了我们林家的脸。”
没有追问盛绵与陌生男人的事情，因为那样问，会显得他有多在乎盛绵似的。
他一点儿也不在乎盛绵和哪个野男人有联系。
盛绵：“......”
恩人家的脸皮似乎不多。
盛绵顺从地“嗯”了一声，紧接着，林千屿忽然道：“大后天那个老残废过三十五，我给周家通了信，婚礼就定在那天吧，他们也嫌老残废不是个好东西，急着让他娶老婆，所以婚礼不会多操办。盛绵，你这两天给我老实点。”
两脚兽曾有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既然关乎婚姻大事，无论如何也该经过爹娘同意。自己替嫁过去，周成砚的父母居然会同意吗？
难道不会替周成砚感到不满，觉得儿戏？
盛绵提出了自己的困惑，没想到林千屿冷笑：“你以为他还是从前那个风光的周家大少爷？他现在就是个又老又残的废物，周家的一个累赘，听人说也活不了多久了。至于周叔他们巴不得周成砚赶紧死，还会在乎他娶谁么？好笑。”
听到这样的答案，又忽然想起轮椅上的男人宛如死寂的目光。
盛绵心底生出了惋惜。
他未来的夫君......似乎过得很不好。
*
在新西兰替周成砚办理好安乐死亡的手续后，张全抱着莫大的悲恸来到沉闷压抑的办公室进行述职。
“......周总，手续办好了。”
张全实在不忍心，但他已经知道了周成砚每天都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死亡对于周成砚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但张全依旧不赞同这件事，更何况他还收到了一个令人火冒三丈的消息。
周家的人让他转告周成砚：
曾经和林家定下的婚约照常进行，时间就定在大后天。而对方给的婚礼方案甚至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婚车、婚房、嘉宾......什么也没有，只要求周成砚当天和那个不明不白的人扯证，便算是完婚了。
用脚指头也想得出来，周家是想和林家吞掉周成砚的巨额财产——只等周成砚死后，遗产落到那个替嫁的人身上，再把那个来替嫁的人踢开，两家就可以对半分掉。
豪门的亲情血缘淡薄如水，但如此令人发指的，张全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替周成砚感到不值，却也不好说什么。
把这件事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告诉周成砚，张全以为会激起周成砚的怒气，结果依旧像一块石头扔进了死水中。
周成砚没有任何反应。
黑色的毛毯如整间办公室所呈现出的那般沉闷压抑，盖在不可窥探的双腿之上，视线总是落在半空中，旁人会以为男人在看什么，但跟随他的视线望过去，会发生什么都没有。
周成砚的目光没有焦距。
像随波逐流的浮萍，没有目标、没有方向......什么都没有，而仿佛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落入水池，就可以令浮萍彻底死亡。
张全惊觉——
真残忍。
让将死的人听到习以为常被人乃至亲生父母厌弃的事情，除了加重离世时的痛苦，毫无作用。
张全瞬间感到懊恼，有时候一个善意的谎言说不定会起到更好的作用，目光忽然落在檀木桌上的文件。
是他昨天要给周成砚看的照片，现在这个文件就像一个火辣的巴掌，扇在了张全脸上，他觉得羞愧难当，伸手就要把这封文件拿出去销毁。
没想到“啪嗒”一声，文件里的照片掉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周总，我现在就把这人的照片撕了丢出去......”
理所当然的，张全认为周成砚抗拒看到那些心思歹毒的人，包括那个要来替嫁的，所以刚要把照片捡起来撕了扔掉。
然而碰到照片上的青年的一刹那，头顶上方忽然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因许久未说话而沙哑的嗓音：“他是......谁？”
这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张全没听出来，但周成砚竟然对一张照片有了情绪波动，这已经足够让他震惊了！猛地一抬头，发现削瘦的男人低着头，那双始终没有焦距的眼睛，此时此刻终于有了焦点。
男人的视线落在照片上。
而照片上的青年笑颜如花，弯弯的眼睛含着笑，正如那日月色下，周成砚回过头看到青年时的模样。
——“我来帮你吧。”
——“以后再赔你一颗。”
他们......还会有以后吗？
张全迅速回过神，忽视意识到这件事不对劲，说不定照片上的这个人能改变周成砚赴死的决心！“周总，他就是我提到的那个林家送来替嫁的人，盛绵。”
“......哪两个字。”
更让张全震惊的，是周成砚竟然会追根问底问青年的名字，要知道即使是周成砚健康时，也不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盛开的盛，绵羊的绵。”
一时间，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没有说话。
张全以为周成砚有什么意见，正要说话。不料男人低头凝视照片，忽然轻声问：
“盛绵……他会和我结婚？”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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