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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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店员把婚纱拿过来时，盛绵就觉得不对劲了，尤其当店员要上手扒他的衣服，给他换上这件只能遮住重要部位的雪纺与蕾丝交织的鱼尾婚纱。
盛绵可以说大惊失色，脸颊涨得通红：“这......这成何体统？！”
山上一日，山下百年。
尚未成型的精怪是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据师父说，盛绵从一株人参化成人形用了上百年的时光，人类的世界早已变迁。
盛绵对人类的印象却还停留在百年前，那时的两脚兽别说穿露出大片锁骨和胳膊的衣裳了，基本上个个都把自己裹得很严实。
加之仙山的掌门人也是个老古董，盛绵耳濡目染，思想是偏向于保守的。
因此看到现在的两脚兽成亲要穿这种“伤风败俗”的衣裳。
盛绵觉得很惊恐。
连连后退，想要拒绝，只是盛绵对没有恶意的生物说不出重话，头一回，他除了羞愤欲死，默念《清心经》外没有任何办法。
两个店员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害羞的顾客，顶着一张比明星还好看的脸，嘴里却嚷嚷着老学究才念得的话，满嘴保守封建。
她们一致的想法是：忽然理解为什么林大少要让这个男人穿婚纱了......
就是做哥哥的要弟弟穿婚纱有点诡异。
“二少，您快试试吧，很好看的，您长得漂亮，穿起来肯定比模特还好看。”
“是啊是啊，这是大少爷特意为您选的，大少的眼光不会差......”
然而，当店员看到盛绵发愣，那张鼻尖有小雀斑的脸上闪过一抹彷徨与迷茫时，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说......”盛绵愣愣的，“是林先生给我选的？”
两百年前，那时的盛绵还是一丛只沾了点灵气的牵牛花，因为运气不好，他出生的地方没有大树荫庇，烈阳从早晒到晚，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枯死了。
直到冰凉的甘露顺着花蕊落下，紧跟着一个咳嗽虚弱的声音。
“.......‘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惜朝颜也......屿要启程了，这些泉水便都浇给你罢。”
那声音笑着：“愿你明日亦能盛放。”
因为得到泉水还有一抹人的生气，牵牛花拼尽全力，集中灵气打开一点灵识，“看”到了给他浇花的人——与如今的林千屿相貌一模一样的书生。
书生虽然一身洗到泛白的粗衣麻布，却依旧长身玉立。
他收起浮囊，朝牵牛花作了一个揖，背影于盛绵模糊的视野中彻底消失了。
后来盛绵转世变成了人参精，开智后就把还掉恩情作为目标了。
虽然他知道人类不是精怪，一旦轮回便不会有前世的记忆，可以将如今与从前完全看作两个人。
但盛绵依旧会觉得可惜与一种钝痛的难过。
无论如何，这辈子的林千屿终究不是上一世会念着诗词祝他盛放的书生了。还掉这个恩情后，他们的因果从此就断了。
想通后，盛绵释然，忍着不适换上了这件鱼尾婚纱，直截了当问：“可否换掉这件婚服？”
从惊艳中回神的林千屿压下心底陌生的恐慌与情愫，见盛绵表现出与平时温顺截然不同的锋芒。
不满道：“你哪儿来的资格跟我谈论这些事，我让你穿什么你就穿什么，别忘了，你现在吃的穿的花的是我们林家的钱，明天你老实点去跟那老残废领证，别给我们林家惹是生非......”
然而，在青年目光中的怀念与难过一点一点消失时，林千屿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像卡了壳似的，说不出话了。
与此同时，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也越来越强烈，就好像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正在主动脱离，并且无力挽回。
许久，盛绵笑了起来，那双杏眼下的情绪归于平静，穿着华丽而有些恶意暴露的婚纱，抱拳道：“在下知晓了。”
其实青年的动作很滑稽，仿佛与现代社会脱节般违和。林千屿想一如既往嘲讽盛绵，此时此刻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了，于是冷着脸不说话。
直到盛绵离开，林千屿勃然大怒：“谁他妈给他试那种婚纱了？”
等工作人员解释后，才发现这件事是个乌龙，而且是林千屿引起的。其实林千屿从商的时间也不短，大大小小的酒局宴会看多了，见到谁知道说什么好听也知道说什么戳人肺管子。
就像林千屿知道周成砚的双腿是他的痛楚，就明里背地里嘲讽他是个残废。跟盛绵相处一段时间后，也知道盛绵的思想不像个现代人，有些封建。
给他选这种暴露的衣服，摆明了是羞辱他。
林千屿知道是他的错，但绝不会主动解释，因为他林家大少爷的身份不允许他认输更不许他低头认错。
“换件正常的西装送过去。”林千屿语气僵硬。
等林千屿回到别墅，却发现大门外停了一辆接一辆的保姆车，车上下来的人搬着长达半米的黑色礼盒，有二三十个人。
管家站在门口左右为难，看到林千屿回来了，赶紧上前说：“林少，这些都是周...周总送来的婚服，说是不想让三少爷辛苦去店里挑，就把海洲所有定制婚服店里的成品搬空送到这儿来了。”
房间里，盛绵简直被百余件的男士西装看花了眼，而且令佣人惊讶的是，这些贵到吓人的西装，每一件都完全符合盛绵的身高尺寸，就好像是花了一夜多的时间专门定制出来的。
整个海州的店都被搬空了，而且要做到每件都完美符合尺寸、婚礼的用途，不敢想要花多少精力。
最后，盛绵弯着眼睛挑了一件缝有很多珍珠的西装。
他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替我谢谢周先生，也谢谢你们。”
这样看来，周先生不是一个会骗人的两脚兽，而是很好的两脚兽。
他也会尽心尽力治好周成砚的腿疾。
张全把这件事汇报给阴影后的男人，后者泛着血丝的眼球微动。书房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帘缝隙下透进来的几缕光，衬得四周有些昏暗，因此桌上亮了一晚上没有息屏的电脑显得格外刺眼。
男人的眸光里有一丝黯淡的期待，“.......他喜欢么？”
张全知道，周成砚一晚上没睡。
只是为了给盛绵挑婚服，而且是从全市上千件男士礼服样图中选出几十套，上午又从京市空运回几百套，最后才敲定了百余件，每件都是周成砚看了又看选出来的。
为了挑一件婚服就如此大费周章，花费的金钱也令张全瞠目结舌。
他们周总腿脚不好后，怎么眼神也不好了？明知道盛绵不是个好东西，怎么还上赶着花冤枉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