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黎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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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东方泛起鱼肚白，黎明静悄悄。福安小区601住户睡得正香。
少年窝在被子里，一通电话吵醒了他。少年卖力地睁开眼，看了眼来电人——江汶。
网吧认识的朋友。
少年将手机扔一边。铃声持续了半分钟，黎影闭眼眯了一会儿。
江汶中二病晚期没救了，成年人了，手机铃声设置《奇迹再现》。
旋律慷慨激昂，歌词里那句[新的风暴已经出现]在黎影耳朵里跳舞，缓缓清醒了。
强压着起床气，黎影接听电话:“大白天扰民啊，是地球爆炸世界末日还是怎么，什么事非得现在说？。”
“你还在睡觉？快起来，别睡了。”江汶语气急切:“你的粉丝快炸了！”
黎影:？
刚睡醒脑子难免有些不清楚。现在黎影才缓缓记起来自己好像是布谷平台的游戏主播，半分钟后终于全部想起来。
——他昨天亲口答应了八点开直播。
此时此刻，黎影简直想穿回去把昨天说八点开直播的自己打死。
是谁给他自信觉得他能在八点起床的，索纳西斯么？！
黎影原地瘫了好一会，自知逃避不掉，手臂轻贴额头，无奈说:“我现在起。”
他回完这句把电话挂了。洗漱时往脸上泼了好几下凉水，以防直播犯困。
黎影提起精神，在电脑前坐定。电脑还没开机，黑色的屏幕映出一张清隽少年的脸，发梢席卷了些水汽。
开机后，黎影熟练地打开直播。蹲守半天的水友们如潮水般涌入直播间，弹幕瞬间爆发，滚得飞快。
[我烤，姐大清早爬起来看你直播，结果你给我迟到？]
[老子在这等了你900秒，你没九百局排位都说不过去。]
[一寸光阴一寸金，一寸光阴相当于72分钟。你迟到了15分钟，约等于0.3寸光阴。一寸金约等于500克，你浪费了我150克的金子。现在金价880/g，你浪费了我132000元人民币，你怎么还！]
黎影熟络地避开这些弹幕，自顾自解释道:“忘了调闹钟，有空会补。”
[同样十八岁的年纪，高中生六点就起床了。你没开闹钟就起不来？！你是pig吗？睡这么死。]
[有~空~会~补~你不觉得这句话好耳熟，特别地像你上次说的“如果有时间会补回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哪骗人了？”黎影点两下鼠标，漫不经心地点开PUBG：Battlegrounds软件:“如果有时间，我整天忙着提升自己哪来的时间？你们当时间是大风刮来的啊。”
[咦。]
登入游戏账号，黎影随手点了开始游戏。
黎影登的是大号，账户ID:shadow，目前段位宗师，亚服四排第9，单排第56。
高段位匹配速度较慢。黎影等了二十几秒才排进去。
“PUBG：Battlegrounds”中文名“绝地求生:大逃杀”。一款战术竞技型射击类沙盒游戏。
玩家需要在不断缩小的安全区内，拾取枪械对抗其他玩家，成为最后一名玩家或团队即为胜利。
一百名玩家被投放到绝地岛。声音嘈杂起来，游戏人物穿着各色各样的服饰，有玩家打拳，有玩家狂奔，有玩家原地不动静等上飞机。
在等飞机过程中，队伍语音内传来一声惊呼。2号兄弟激动地说:“shadow？！是真的shadow吗？”
黎影察看航线，随手在P城处标了个点，徐徐道:“难不成还能是假的？”
“shadow我是你粉丝，我喜欢你两年了。”2号兴奋不已说“我是大帅哥，这句结束加个好友以后一起玩？”
黎影不是很理解为什么2号还要强调一遍[是大帅哥]，是对他性取向有什么误解？
“虽然你是老粉……”黎影总共就直播了两年多一些，所以是老粉没错。他踌躇说:“但是不谈。”
“啊？”大帅哥懵了，这声啊疑惑地真实。
大帅哥啊地一声，黎影也懵了，看到弹幕还没反应过来。
弹幕快笑喷了，满屏鹅叫。黎影在一众鹅鹅鹅中艰难找字。
[鹅鹅鹅，shadow你是山顶洞人吗？大帅哥都不知道。]
[鹅鹅鹅……笑死我了，从此以后shadow名场面又多一条。]
黎影渐渐有不好的预感:“我应该知道大帅哥是谁？”
[竟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大帅哥非彼大帅哥，和你是同行，平台ID:大帅哥一枚，简称大帅哥。]
[传下去，大帅哥对shadow深情表白:我喜欢你两年了/shadow委婉拒绝:虽然你是老粉，但是不谈。怎么办，我感觉我现在文思如泉涌，浑身都是灵感。]
[上面的冷静，他们俩都差不多矮，你想写谁是1？]
[矮]这个词简直是赤裸裸的嘲讽。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说谁矮？”黎影气笑了，:“我？我比华国平均男性身高了整整十厘米。”
[因为你这句话我特地去搜了去年的华国男性平均身高——167㎝。]
[原来你177！]
黎影:“……”大意了。
对面大帅哥傻了许久，终于搞明白了shadow的意思。大帅哥忙否认:“不是，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纯技术粉。”
[啥？你是shadow技术粉？好小众的粉种。]
[shadow有什么技术可粉？他就一花瓶主播。]
没有开电脑看直播，大帅哥看不到弹幕。
无良弹幕只留给黎影一人消受。瞧瞧这些弹幕就知道，这年头shadow能遇上一个粉技术的粉丝有多不容易。
黎影看大帅哥的游戏人物硬生生地看出欣慰。黎影说:“跟我跳G港，我带你吃鸡。”
大帅哥当然同意，乐呵呵地跟去G港。G港是有名的钢枪圣地，在半空中黎影就大致估算了下玩家数。
——18位。除去大帅哥和shadow，16位，刚好可以凑成四支满编队。
另外两名队友挂机。如果五分钟内还没上线，他们将会在终点落下，然后在水里淹死。
这样的话本局仅有黎影与大帅哥两个人，想要吃鸡难上加难。但话都放出去了，黎影这局打得异常认真。
黎影落地迅速搜完仓库。比起步枪冲锋枪，shadow更喜欢狙击枪一点。他这把非酋，搜了一间屋子没捡到狙击枪，也没捡到步枪和冲锋枪。
shadow心情郁闷。前门进去，后门出来，黎影全身上下空荡荡，只多了一把手枪。
他推门而去，一个军绿色大降落伞迎面飘来。降落伞上的玩家调头就想溜，“你不要过来啊！！！”
黎影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地倒霉，冲那位倒霉蛋突突几枪爆头。
倒霉蛋被击杀的瞬间成盒，掉到地面。盒子上方闪烁的绿光仿佛在控诉。
淘汰的同时还不忘和观众互动讲解，得了人头还卖乖。:“所以说练跳伞速度很重要，跳伞快了叫落地成盒，跳伞慢了还没落地就成盒多尴尬？”
黎影说:“绝地求生有落地成盒称号，但是没有高空抛物称号。”
希望那位倒霉蛋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听到，不会气死。
清扫干净G港，离开了多人的环境，后面变得轻松许多，起码不会心惊胆战了。
游戏进展大半，第三个圈正缩。黎影在高地架枪，瞄见远处隐隐挪动的小人。
另一边，大帅哥直播间。他这边的直播内容以娱乐为主，满屏弹幕与游戏没有直接关联。
[大帅哥大帅哥，开个音乐听听呗，绝地求生枪声听腻了。]
[+1+1]
[爱人先爱己在大帅哥直播间送出爱心×10。]
大帅哥无奈道:“你们想听什么歌？”
[酒醉的蝴蝶。]
[最炫民族风。]
[火红的萨日朗。]
[套马杆。]
[走天涯。]
“……”大帅哥想了一下这几首歌的调调，木着脸拒道:“算了吧，毕竟是玩游戏，找个电竞一点的。”
[各大游戏主题曲？那太燃了，和你直播间风格不太符啊。]
[要不改听音频吧，全球赛决赛赛事语录，配上游戏界面，很电竞。]
“好。”大帅哥认为这法子可取，同意了。
他在微博搜索出官方发的音频，连上电脑。
视频开头是cool指挥跳伞的声音，又快又准又狠。
“跳机场。”
“NE方向小洋楼，有两个。”
黎影正开倍镜瞄准。听见耳机里传来久违冷淡的嗓音，一个激灵按下开火键，措不及防地扑了空。
黎影愣神几秒视线才重新聚焦。屏幕中央，等待揽收的猎物被枪声惊动，疾跑躲到了他的视野盲区。
黎影紧抿一下嘴唇:“cool在你旁边？”
“不是。”大帅哥道:“怎么可能，这是赛事语录。不过shadow你还能听声辨人，挺厉害啊。”
黎影:“……哦。”
大帅哥没心没肺地回复，直到shadow粉丝追来直播间，他才得知shadow因为那段音频枪打空了。大帅哥愧疚至极，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关麦克风了。”
“没事。”黎影低眸掩盖了住情绪，轻轻说了一声。
一直到决赛圈，黎影都没再吭过声。
黎影一手甩狙崩掉最后一个敌人。界面跳出黄通通的[大吉大利，今晚吃鸡]八个大字。
黎影如释重负地退出按掉结算界面，手离开鼠标。他现在情绪不对，打游戏也只能掉分不能上分，不如不打。
祁凉……
这个名字不受控制地冒出，黎影用力掐了下手背，将思想及时止住。
想他干嘛，浪费好心情。
他垂眼调整了一下，看向弹幕，弹幕风向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卧槽，大帅哥故意的吧，忘记开麦这种借口都想得出。]
[无语死了。shadow都生气了，一局游戏都没说话。]
[纯路人，我觉得大帅哥没错，他只是忘记关麦了而已。每个人都有疏忽的时候，没必要咄咄逼人吧。]
[shadow小心眼了。]
[大帅哥没错shadow就有错了吗？他都大度地说没事了，你们还霸着不放。]
[shadow哪大度了，他嘴上说说，做出来的行动明明就是小肚鸡肠。]
[大家别吵，shadow没生气，他脾气很好的，不可能当众甩脸子。他那局像在发呆！不是生气！！]
[你又知道喽，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脾气好。]
……
黎影简直比窦娥还冤。他就分心这么一下下，怎么还带分析起人品了。
他说:“没生气，不要引战也不要带节奏，更不要去骂大帅哥。理智上网拒绝言论攻击。”
大帅哥还在队伍里面。黎影调和道:“大帅哥还在吗？”
“还在还在。”大帅哥连忙回应，声音弱了几分，试着问道:“shadow你生气了吗？”
“没生气。”黎影说:“我不打了，我们平台加个好友以后有空再一起玩？”
大帅哥闻言激动:“好啊好啊……”
网上舆论基本平息，只有部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黑子还在带节奏。
黎影见他答应，动动手指，发送游戏好友申请。顺便掏出手机在布谷平台给大帅哥点了个关注。
大帅哥收到消息，噔噔地发了好多条私信。
黎影一一回复。从私信界面退出来时他注意到了一个大蓝头像。
想着可能是粉丝，他点进去打算一并回。
陈虎v:想体验绝地雨林的热带风光吗？想体验高端局的枪林弹雨吗？线上主播赛，百位主播汇聚，强强对狙！
陈虎v:五万奖金池，第一名一万，第二名五千，第三名三千……只要参与就能获得200元大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下面还附了一张粗制滥造海报，雨林图顶端挂了个大红横幅。上面用黄色印刷体写着
——周六晚七点，我在绝地岛等你。期待你的表现，加油，特种兵。
黎影:“……”
这啥？这年头骗子都会与时俱进么？还混了个蓝v。
不过骗子还是没理解透彻，谁家主播赛通知在私信。
黎影低头戳字:“你们诈骗方式挺新颖。”
对面回复得很快。
陈虎v:正规俱乐部正规比赛，不是骗子。官博有发通知。
陈虎v:绝对真实，不来错过一个亿。
黎影反手发过去一张收款码，打字:v五毛看看实力。
对面不说话了，聊天框顶端频频出现“对方正在输入”字眼，过了好久都没输出个所以然。
黎影等了等，见对方没回复，便收了手机，沉下心继续直播。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黎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