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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点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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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曾想,贺骁已经拨通了电话,跟着那边吩咐了两句。
最后挂断电话,淡淡的眸凝视着许吴丢,语气有种不容置喙的意思:“过来,坐下,别折腾了,我都跟老板打好招呼了,他不会找你麻烦的。”
许吴丢还是有些犹豫,“可是……”
贺骁见她不过来,佯怒道:“快点的,别跟我磨磨唧唧的,我能把你吃了不成?”
许吴丢摇头,最终还是妥协了:“哦,好。”
他坐在沙发椅上,许吴丢刚准备坐在他对面的木椅上,却被贺骁阻止:“坐沙发。”
“我……我坐这里就可以。”
“可以个屁,我俩中间隔着个圆桌,你是想让我坐桌子上给你抹药不成?”他拧眉,抬手轻轻敲着木桌,态度有些不好。
许吴丢哦了一声,慢吞吞站起来,最后还是绕过圆桌,坐了过来。
她心里嘟囔着,贺骁怎么这么阴晴不定,刚刚还好声好气的,现在只要一急就说粗话。
但是一想到贺骁本来就是这么一个性格,她也就见怪不怪了。
“手伸出来。”他拿着棉签。
“哦。”许吴丢乖乖的伸出手来。
经理站在一边,瞪大双眼看着贺骁给许吴丢擦药,下巴差点没掉地上,眼里还露出一副八卦的意味。
贺骁握着许吴丢的手腕,抬眸扫了一眼碍事儿的经理,扬眉不悦道:“看看看,看什么看?这儿没你事儿,出去。”
经理吓得肩膀一抖,忙不迭的陪笑:“好的,好的。”
许吴丢将目光从离开的经理身上移开,抬眸偷偷看了一眼贺骁,好巧不巧他也正在看着她。
“许吴丢,你怎么这么娇贵?”
“嗯?”
“只是拉了一把,手腕就红了,我就纳闷了,我也没用力啊。”
许吴丢觉得他的掌心有些发烫,肌肤接触,她又忍不住害羞了,“我……”
可当他的手掌握住纤细的皓腕,几乎一只手就可以把她的手包裹住,不只是手小,手腕也细。而且,她的手心有些粗糙,有结痂的伤痕,指甲不像其他女人一样留的长长的,而是修剪得得体平整。怪不得,怪不得只是拉了一把,手腕就红了,是她太柔弱了。
还有,她一个小姑娘,好好的手,怎么会是这样子?
他心里好奇,“许吴丢,你手上这些结痂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许吴丢没想到贺骁会关注这种事,于是照着实话跟他讲:“都是打工的时候留下的,手背大拇指指骨上的,是上个星期搬餐椅不小心擦伤的,中指指甲盖边缘的划痕,是帮后厨削土豆时走神,才会弄破的……”
她只想着如实说,却没有顾虑到贺骁会不会不耐烦听她讲这些。
所以,她讲了一半,便停下来了。
贺骁用蘸着药膏的棉签,涂抹在许吴丢的手腕上,看他的反应,好像没有不耐烦,也没有生气的让她闭嘴。他的表情平淡,最后敷衍的回应了一下,“哦,原来是这样啊。”
心里的热切,慢慢退怯,像是被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
许吴丢略显失落。
原来,贺骁也只是随意的问了一句,而并非,真的对她的事感兴趣。
药膏凉凉的,手腕也没有那么疼得,就是觉得涨涨的。
许吴丢抬眸,看着窗外,外面渐渐地响起一阵细细簌簌声音。
原来,是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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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是贺骁是开车送她回家的。
许吴丢本来想拒绝的,但是她说不定贺骁,还是上了车。
是一辆大G,坐在车上时,她心里莫名的忐忑,紧张,车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夜雨。
有时候想想,还真是奇怪,每一次和贺骁的相遇,都是一个雨天。
上次救小白,是的。
回想初中那次,第一次的心动,也是雨天。
车子缓缓开着。
两个人都没有讲话,许吴丢晕晕乎乎里转头,偷瞄了一眼贺骁。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眼神专注的直视前方,在经过粉红色桥梁上时,路灯透过车窗映衬在那张脸上。素来散漫的男人,在开车的时候表情却是那样的专注,那张痞帅的脸只是看一眼,都觉得心里害羞。许吴丢也不例外,抬手捂着胸口处,眼睛眯着,想要睁开却又怕被贺骁发现自己在偷看他。这种紧张且刺激的感受,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都是那样热烈。
贺骁微微抬下颌,似乎笑了,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许吴丢,你是回你那出租屋,还是回学校?”
她的小心翼翼,早就被他的余光所察觉,他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当时不可一世眼高于顶倨傲霸道的浪子真的有这个本事,让整个港城的女人都为之狂热。
所以,以他一向都有志者事竟成的自信,认为把许吴丢占为己有,只是时间问题。
另外,许吴丢不一样,她太乖了,又胆小,很干净,圈子人很少,没有遭受其他的污染。
所以,贺骁第一次遇到这种姑娘,心里有些猎奇。
许吴丢眼睫微颤,睁开朦胧的眼,分明没有睡熟,却有种睡醒之后的憨态,有种温软撒娇的味道。
“嗯?嗯,回学校,明天有课。”
贺骁一怔,手攥紧方向盘,突然想逗逗她:“明天上什么课?”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声音低沉带着嘶哑的音色,“专业课,素描,色彩,因为是设计学,所以刚上大一要打好基础……体育课也有。”
“所以,你明天一上午都有课?”
“嗯,都满了。”她抱着水杯,喝了一口,一时纳闷,“你有事吗?”
他嘴里咬着烟,要掉不掉的,一手插着,说话的语气都是那样的漫不经心:“有事,你下午不是有兼职嘛,我送你去,行不行?”
许吴丢诧然,“你,你怎么知道?”
他找了半天打火机,明显情绪上来了,长指伸过来直接拿下烟,丢进中央扶手箱里。
侧眸,“我猜的。”
许吴丢楞了下,明显是不相信,只是摇摇头。随即她的头发松散开来,刚好有一缕扎进她的脖颈里,本来就短,发尾生硬,扎着脖子挺不舒服的。脖间沁出细致的汗来,她伸手解开发绳,一头乌黑的发如同瀑布一般散开,盖住净荷小脸两边,将她整个人显得更加乖巧清秀几分。脑子里还留存着困意,她伸手抓住头发,手指插进发里梳理着,最后却找不到发绳了。她有些气急败坏,索性不抓着梳理好的头发,低头在身上找寻,车内的视线昏暗,她找了好久都没能找到,最后只能就此作罢。
又靠着坐靠,视线朦胧昏沉,回应着贺骁:“贺骁,你是,怎么知道的,不会是,你调查了?”
她有时候挺怂挺胆小,还有些蠢笨,可有时候也挺聪明的。
他的余光睨过来一眼,一时间被她披发的模样,给吸引住了目光,恰好这时红灯亮起,他停下车。就看到许吴丢靠着,眼睛微眯着,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摇下三分之一。
微微的凉风,带着一股湿意徐徐溢进来,吹拂着许吴丢那一头乌黑的发,她的脸蛋泛红,神情略显憨态,怎么看都像是喝了酒的。
见此,他诧异,随即凑上来轻嗅了一下,并没有闻到酒味。可就是这个时候,许吴丢睁开眼睛,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明显带着一抹惊讶,与此同时,她跟兔子似的往后躲开。
“你,你,你要做什么?”她双手交合,护在胸前,一副警惕的样子。
贺骁听她含糊不清的声音,很确定,她是有些醉了,“你偷偷喝酒了?真是奇怪了,香槟你是一口不喝,光喝水也会醉?”
许吴丢摇头,声音软绵,真是醉了,“没有,我不会喝酒,不会喝酒的。我,我不知道,就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好想睡,睡觉。”
“是吗?”贺骁微微拧眉。
难不成是那经理往水里兑酒水了?不大可能,因为没他允许,他们不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什么不干净的事情。
许吴丢好困,困顿的时候,却觉得饿了,最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点心。
刚要咬上一口,贺骁眼急手快伸手来抢过去,“不对劲,给我看看。”
许吴丢朦胧着眼睛,也没力气去抢回来,于是又从口袋里慢吞吞掏出一块,嘟囔着:“想吃就说……为什么,跟个,孩子一样幼稚,抢我的点心……”
贺骁拿着糕点自己尝了一口,舌尖刚尝到酒心的那一刻,顿时反应过来,转头对许吴丢说:“这是酒心点心,你吃的时候都没发现吗?是不是蠢啊。”
手里的点心再次截获,贺骁不许她吃,而是拿在手里,转头就丢出去了。
许吴丢震惊,立刻生气了,“你怎么,你怎么,你,怎么这样啊!”
醉酒心点心的许吴丢,反倒胆子渐渐变大了。
一点儿也不怕凶巴巴的贺骁,竟伸手来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
贺骁跟个炸毛的猫儿似的,恨不能立刻从驾驶座上跳起来,声音寒冷道:“许吴丢,你敢打我。”
许吴丢心里猛地咯噔一下,看了一眼自己刚才打贺骁的那只手,不禁胆寒。
他凶成这样,不会,不会要打回来吧。
她挺害怕的,一时之间有些慌乱无措,双手抱住自己的身子,使劲儿往后缩,试图躲开贺骁。他的气场过于强大,盛气凌人,那眼神跟恶狼似的,好像下一刻贺骁就会扑上来,揍她。
许吴丢怕极了,眼睛很快就水灵灵起来,带着水雾,唇蠕动了一下,“你,你,”
贺骁不禁皱眉,他这还没动手,再说了他长这么大从来不对女人动手,她就怕他怕成这副样子?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突然伸头过来,手扣住她的下巴,郑重警告她:“再有下次,你打一次,我就亲你一次,你觉得呢?”
他说话虽然吊儿郎当,但是眼神确是那样的坚定认真,不容质疑,就好像他是真的生气了。
许吴丢相信了,依照贺骁混不吝的性子,确实会做出这样荒唐事。
她垂眸,眼神从他的唇瓣上掠过,随即别过视线,“我,我知道,知道了。”
贺骁终于松开手,“既然怕,就不该惹我。”
随即,绿灯亮起,贺骁发动车子。
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许吴丢,她头靠着,凝视着窗外接连闪过的五光十色,耳边恍惚里想起了初中。
同样的一句话,她曾经听他讲过。
记得,那是初一那年。
阴雨连绵,刚过倒春寒的北昙阴晴不定,许吴丢打着雨伞走在学校栅栏外,路上行人匆匆,雨刚刚暂歇。
天空雾蒙蒙的一片,刚走到一片满是爬墙蔷薇的栅栏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是贺骁。少年自初中时就留着寸发,穿着冲锋衣,正漫不经心倚着身侧的墙,指尖徐徐弥漫起一阵白色烟雾。修长的睫下压着深邃的眸,里头露出一股不羁来。直到斜里一个女生,含羞带怯走过来,慢慢靠近贺骁,上手挽住他的胳膊,撒娇着:“贺骁,……”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贺骁期间都没怎么搭话。
直到,女生凑在贺骁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贺骁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浑浑的笑来,手伸过来,搭在女生的肩上,“真的?”
女生羞的脸都红了,“我怎么敢骗你。”
他用手快速地捏住女生的下巴,眉眼露出一股子邪气来,“你要是敢骗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女生猛地吃疼,伸手来捶打贺骁的胸膛。
少年立刻握住她的手腕,方才还好好的,下一刻眼神就变得阴沉。
不言不语地模样,像是有人碰到了他的逆鳞,折损他的尊严一般。
他很不高兴,眉头拧起,女生很快就怕了,“贺骁,你生气了?”
当时的贺骁说了和如今,一样的话。
“既然怕,就不该惹我。”
许吴丢躲在墙外,透过密密麻麻的蔷薇花,看到这一幕。
心,猛地瑟缩一下,心里头却像是穿上了密不透风的棉袄,透不过气来,很闷很闷,同时鼻尖一阵泛酸,眼睛也是。
她偶然的一次路过,却不小心撞见了,少年和其他女生的暧昧风月。
她知道的,要是运气好的话,每一次经过蔷薇栅栏处的围墙,都会遇到贺骁。只是隔着远处看一眼,心里那按捺许久的心思,便会得到很好的治愈。可是这一次,她还是看到了自己不愿意见到的一幕,其实她早该习惯了才是,早该……习惯了才是。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一直都是这样啊。可当她亲眼目睹时,视觉带来的震撼,还是会将她刺伤。
继而,哗啦啦的雨突然降临,周围响起一小片的惊呼声,接二连三的四处躲藏着。
雨水坠落,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罩在少女泛红的脸上,她抬头,看着天,不停地眨动眼睫,任凭雨幕笼罩她的脸颊。捏着校服裤缝线的手指,近乎发白,最后在感受到阵痛后,缓缓松开。
她的唇蠕动着,就像是在下定某种决心似的,“我该回去了,该回去了。”
像是告诫,一遍遍重复着,重复着。
后来,许吴丢打着雨伞,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往前走,直到瘦小的身影和那片被雨水凋零的蔷薇花围墙,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大雨朦胧,模糊了校外周边的一切。
一道道的霓虹灯从车窗掠过,散落在长睫上,许吴丢似乎有些情绪低落,一路上都不再说话了。
直到,贺骁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有意无意的的说了一句:“许吴丢,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不知道为什么,贺骁第一次见到许吴丢的时候,就觉得她的眉眼,有种似曾相似。
果然,他根本就记不住她。
闻言,许吴丢捏紧手指,声音细小,“可能吧……”
贺骁想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于是在十字路口,往左转。
他匀了一口气,“算了。”
把许吴丢送回了学校,贺骁并没有回学校,他开着车回到了郊外的一所小公寓。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就好像……他之前真的见到过许吴丢。
这种第六感很强烈,像是为了印证什么似的,他一回到家,丢掉车钥匙,直接朝着自己的仓库过去。后半夜,他在仓库里左右翻找,在一沓沓厚实的书本里,层层叠叠的礼物信封里,不停地找着当年初高中的毕业照片。可是他找了好久,还是没能找到,胸膛剧烈的跳动着,在一阵折腾后,他跌坐在地上。不禁笑了,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就为了印证一些事情,翻箱倒柜了半个多小时。后来,他就此作罢,心里想着,想不起来就算了,毕竟根本不重要。
他喘了喘气息,后来刚准备起身,就接到了尤昊的电话。
尤昊那边闹哄哄的,通过电话不断传来重金属音乐,“阿骁,出来快活呀!等会儿我们打算去蹉跎人生,就差你一个了。”
贺骁抬手扯了扯衣领,一手将风衣拉链拉下,额角沁出细汗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说:“行了!催什么催,去了不是喝酒就是猜拳,能不能弄点新意,无聊死了。”
尤昊暗皱眉,抬手摸着下巴,神秘兮兮问:“阿骁,你这是怎么了?吃炮仗了?”
贺骁捏紧手机身,眉头拧着,若是尤昊这货在跟前,早就锤他人了。
“昊子,我今儿倒是没吃炮仗,要不赶明儿老子请你吃?”
“哎哎哎!别别!我就是跟你说笑来着,你还当真了,吓死个人嘞!不是我说,骁哥你今天情绪不对啊?”
旁边的李荡补刀的接了一嘴:“他什么时候情绪对过?”
尤昊嘴角一抽,想要笑,却又顾及贺骁那个暴脾气,又不敢笑了。
脸都憋红了,笑得胸腔震颤,“阿骁,我觉着荡荡说的不错,你今天这是咋了?谁又惹你了,总不会……”尤昊不怀好意的望着李荡,两个人从小一块长大,只是对视了一眼,就大概猜到了,“总不会是,因为许吴丢?”
贺骁脸色越来越黑,一脚踹开地上堆积成山的书本,礼物,信步走到窗户前。
拿出一支烟,咬在嘴里,好半晌说了一句:“昊子,我问你件事儿。”
尤昊意外,贺骁没有直接发火对着手机骂,愣住,“说呗。”
贺骁犹豫一下,拿出银制打火机,‘啪嗒’一声清脆,在寂静的书房里荡漾开来,火苗从虎口处蹿升而起,将那张立体俊逸的面庞映衬得立体又锋锐。徐徐地烟上升,他寄希望于这些东西,能够缓解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贺骁问他:“你还记得,咱几个当年上初中那会儿,班上好像总有一个不爱说话的女生?”
这是他脑海里,仅存的学生时代的记忆。
记忆很模糊,只知道是个女生,却早就想不起来那个人的长相了。
尤昊蹙眉,抬手握着酒杯,跟身边的李荡碰了一下,最后一口仰头喝光了,“谁知道啊?都六七年前的事儿了,谁还会记得啊?再说了,不爱说话的女生,我倒是没注意,反正我记得当时的班花叫米可,那叫一个漂亮,跟个洋娃娃似的。”
李荡看他不正经的样子,用胳膊撞了一下尤昊,“我看你也就这点出息。”
尤昊不乐意了,“那怎么了?好歹也有过一段,就照着米可那模样和身段,照谁也忘不掉吧。”
什么米可?
贺骁捏紧手机,低吼了一句:“昊子,你他妈的能不能说重点!磨磨唧唧的。”
尤昊一脸委屈,“骁哥,我是真不记得。”
贺骁呛他:“是,前女友都记得住,我看你是被人家亲哥胖揍一顿后,对人才这么记忆深刻吧。”
“我去,骁哥,你嘴巴是淬了毒呀。”
“行了,别墨迹,把电话给李荡。”贺骁挑眉。
李荡跟个老狐狸似的,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尤昊本来就手欠的开了免提,所以李荡也听得到贺骁的话。于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盈盈问:“怎么了,阿骁,遇上什么事儿了?”
贺骁吸了一口烟,一手扳开窗户,外面的风湿漉漉的带着丝丝凉意不断往屋子里钻。不停地往他的脸上覆盖,直到指尖泛白,才感觉到身上有些冷。他想了好久,还是觉得真的在哪儿见到过许吴丢,只是有待考证:“李荡我们三个上初中那会儿,是在哪儿来着?”
李荡舔了舔唇,觉得今天的果酒意外的酸涩,眉头都忍不住皱起来,“初中?不是北昙嘛,这都过去五六年了,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事儿了?”
“北昙……我倒是有那么点印象,只不过我记得只上了一年就转回港城了。”要不是李荡提醒,贺骁倒还想不起来。当初曾经因为他爸职位的变动,在他上初中那年,便跟随着家里人移居港城,来到了北昙上初中。只不过,他当时只是在北昙初中就读了一年半。
那一年半里,很多人,很多事,贺骁压根不屑于去记得某个人。当时的少年不服管教,又恰好和家里闹了矛盾,学习从来没落下过,但是总会打架,逃课,做一些违背纪律的事情。就因为这个,他爸去过几次初中部,打过他几次,所以就只记住了这件事。后来,换了学校,离开了北昙,他早就把一切全都抛掷脑后了……甚至是,有关于这个混不吝少年曾在北昙初中的零散事情。
李荡点头,露出一抹苦笑,“你还说呢,当初你爸前脚把你接回港城,后脚我爸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把我接回去了。……我当时那叫一个苦恼呐。”
这事儿,贺骁也记得,好像是有那一回事儿。
贺骁:“苦恼?”
李荡抬手扶额,少见的不正经一句:“当时转校,我忘了把我那攒了一年的两沓情书带回港城了。”
“行啦!你自个苦恼去吧,”贺骁对李荡当年那些个情史不感兴趣,继续问他,“对了,当时上初中,我们班上,是不是有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女生来着?”
李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呀?”可是想着想着,他倒想出了那么几个名字来,“是不是叫谈梨?要不然就是叫卢映雪……反正不爱说话,长得漂亮的,我都有印象,就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旁边窝进沙发,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尤昊,微微仰头,也接了一嘴:“对,我也记得那个叫卢映雪的。直流海,戴着黑色眼镜,偶像是周杰伦来着,挺漂亮的。”
“还有一个叫许什么来着?许言还是许雾来着,反正我记不大清楚了。”
李荡点头,“再说了,班上当时六七十个人呢,谁还记得那么清楚。对了,阿骁,你问这个做什么?”
贺骁抬手摸了摸脖子,搭在窗户的手,掸了掸烟灰,一双深邃锋锐的眼里,不时添了几许困倦。
他丢掉烟头,百无聊赖道:“没什么,我就问问,你说得对,班上当时人山人海的,总不能是个人,我也要记得清清楚楚吧。”
李荡一脸莫名,尤昊也是,二人对视一眼,一脸觉得无趣。
李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盈盈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想起问这些事情了。”
贺骁挑眉,“没怎么。行了,别废话,把地址发我,晚上不是要组局嘛。”
李荡嗯了一声,“对,老地方。你快点来吧,就等你一个了。”
贺骁眼角溢出一丝愉悦,随即挂断电话,转头走进浴室洗了个澡,重新换了一套衣服。
最后拿起车钥匙,走之前余光似乎瞥了一眼半开的书房,他走过去,按住门把手重重关上门。
事后,游哉地离开。
书房归于黑暗,窗户却忘记了关上,秋风夜雨,从窗户缝隙里钻入室内。将地上乱成一团的书籍吹动着,不断地传来沙沙声响。地上散落的是几封层叠的粉红色爱心封面的信封,昂贵的礼物盒子,都有。一张边缘将近泛白的照片从礼物盒子里露出来。上头落下一层灰,就好像,从来都没有打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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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吴丢回了宿舍,就连走路都是小心翼翼地。
因为宿舍已经关了灯,她用手机打开手电筒,才慢慢往自己的下铺走过去。
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恰好是十二点,因为前阵子舍友吵架那件事,两女生都不在宿舍住。
只有她和安安两个人。
她以为安安睡了,于是小心翼翼走到阳台,收好衣服,最后走进浴室准备洗澡。
好不容易洗好了,她看着盆子里换下来的衣服还有那件外套,最后还是用手洗了一遍。
已经很晚了,她晾晒着衣服,心里同时有些忐忑,她害怕舍友会看到这件男士冲锋衣,到时候她要怎么说呢。
头发湿漉漉的,搭在她的肩上,许吴丢一晚上心里都有些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