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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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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岁今天回来的时候比预期的早一点。
外面早早飘起了雪,他在门口抖了抖伞面的白霜,打开入户门的灯。
家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人。
“哥?”
声音在屋内打了个旋,没有回音。
江岁有些奇怪,把伞放在外面,连门也没关,去厨房和卧室转了一圈,整个屋子跟他早上走的时候一样冷清,柜子上放着的伞也没拿着。
下这么大雪还没带伞,路上不好走,哥哥该怎么回来?
江岁忙把伞带着,重新出去找哥哥。
他按着记忆在手机上查了江何晚所说的那家公司,发现这家非常远,打车过去都要十来分钟,况且这天气根本打不了车,要过去岂不是都要徒步?
时间耽误的越久,雪就越发大了,江岁逆着风走,每走一步脚印就凹下一点,十几分钟居然才走了不到八百米!
在冷空气中待了一会儿的江岁才恍然想起自己可以给哥哥打电话,骂自己真是脑子被风吹傻了,他赶紧打开手机,冻得通红的手指僵硬地拨打了置顶号码。
没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嘶了一声气,满口不耐,混斥了几句听不清的脏话骂他:“干什么?”
江岁抽空看了眼显示屏,是哥哥的号码没错,手机里存储的联系人连五个都没有,他是不会拨打错的。
哥哥的手机怎么会在别人手里?
意识到不对的江岁声音陡然凌厉,双目瞪圆大声质问他是谁。
略显青涩的声音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过了一会儿,可能是通过备注知道他了身份,那边传来淫邪的笑声:“原来是弟弟啊。”
他口气太过猥琐,江岁眼皮直跳,语气生硬地呵斥:“你是谁?我哥呢?!”
未知的情况和陌生男人的声音让江岁气的发疯,心底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伞没有支撑后倒在地上,他的脚冻的没有感觉,手止不住地抖。
生理性的,无法控制的病症,这种受点刺激就发作的病让他真的厌恶自己,关键时候连什么都做不了!
他必须马上吃药才能缓解。
江岁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哥哥给他分好的备用药,口腔干涩地无法分泌口水,着急之下他在地上抓了一把雪就着药整个塞进去。
动作僵硬的不行,塞的时候太慌忙了药丸被抖掉好几颗,江岁耳膜呜鸣,控制不住往前踉跄几步,倒在地上抓住被踩到的药丸囫囵吞进口中。
他听不清手机对面在说什么,雪水似乎冻烂了声带,对方没听到他的回答还耐心等了一会儿。
“你说什么?”
吃完药的江岁将手机抱在怀里,他手也被冻的没感觉了,浑身都发冷,冷的发抖。
“你说什么?”
他再次询问,用毫无知觉的手捧着手机到耳边。
脸上和睫毛上都沾了很多雪,他突然感觉身体突然很热,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失温了。
“你说什么?”
全然没管,只顾着问哥哥的下落。
“我说!”油腻的声音终于说话了,“你哥正被老子干着呢,小崽子你要想救你哥就赶紧过来!我还能少操两次!”
“你在哪......”
视线被雪花模糊,江岁心跳的很快,喉间不知道为什么涌出一股铁锈味,连呼吸都成了痛苦。
“你在哪?”
他发了狠地一直问,双手握拳狼狈地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
“你在哪?”
我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听到他要来,电话那头的声音都粗粝不少,压抑着无法控制的兴奋。
“要想救你哥哥,你最好赶紧来找我,就从幸福超市旁边的巷子里进去,一栋一楼的第一间,进门右手边尽头就是的。”
“记得要快点哦~来晚了就见不到你哥哥了!”
“快点哦~快点哦~快点哦~”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再快点!!
更快点!!!
风吹的视线不清,他靠在路边一步一拐地走着,漫天的雪和冰冷的空气笼罩着他,江岁脑子很晕,身体很痛,忘在家的虎头帽子可能被他随手扔在了桌上,不能继续保护他了。
江岁又打通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叶大壮,他惯会接待。
“怎么了老板,有什么吩咐。”
此时一群人正酒足饭饱躺在自己的小窝休息呢,听到叶大壮这一声,不约而同停下声音,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有活儿了?
江岁嗓音沙哑,吐出的全是冰冷的寒气,他快速说:“我要你们帮我打一个人,现在来,要多少钱都可以......”
他的语气不似上午那般心平气和,叶大壮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没敢答应下来,先是问了句:“打到什么地步?”
那边回道:“残废,死了都行。”
“呃。”叶大壮还是没敢接,金额越大的事情越棘手,他们不想做亏本买卖,更不想把自己人搭进去,因此他询问的格外仔细:“几个人,家住哪里,附近有监控吗?”
“一个人,家在幸福超市旁边小巷进去一栋进门右手边尽头,监控......我不知道。”
不过现在很多地方监控虽然是开着的,但是跟关了没两样,再说他们这小县城监控安的并不密集,裸露着脸都不一定认得出来是谁。
“行行行。”听着不像很危险,叶大壮最后跟他说:“我们马上来,但是我们不会打出人命哦,最多打残废。”
“好的。”江岁没有要求更多。
他们不能弄死,那他就来弄!
江岁在路边的生活超市买了把菜刀,他本来想买那种更为尖锐的杀猪刀,但这里没有卖的。
他扯上围巾,忍着生理病痛把刀藏在包里。
坐牢也无所谓了,短短几秒,他已经想好了之后该怎么将对方分尸处理,等身体能捐的东西都捐了,还了欠款,他也算死的有点价值。
江岁走的很快,几乎是跑起来的,但这里的路太难走了,期间他还摔倒了好几次。
身上穿的是江何晚给他买的黑色羽绒服,里面是鹅黄色的毛衣,现在都被污水打湿了,脏兮兮湿哒哒的,他半蜷着身体降低体温的流失,满头白雪看着像个找不到家的可怜小乞丐。
刀柄握的发热,江岁低着头走路,周边的路线都已经记在他脑子里了,跟魔怔了一般,他眼白处蔓延出很多血丝,任路人怎么看他都不管。
一步一个思路,临近幸福超市,他已经构思好了一套完整的计划。
转弯,江岁拿出刀,凶光乍现。
“岁岁!”
一道身影直奔他而来,风雪裹挟着很轻微的廉价洗衣粉香气扫过他的发梢,江岁被抱的一愣,顺手把刀背到身后,直直往后倒了几步。
暖呼呼的温度把他裹紧。
“哥哥?”
他有些难以置信,随后又是铺天盖地的喜悦,回抱他大喊:“哥!”
“岁岁,你怎么来了?”
江何晚松开他,他自己也怪狼狈的,但看着弟弟全身脏乱的样子格外担心。
“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人给你打电话让你过去?我手机落在那——”
“哥!你,你没事吧!”
江岁一把捧住他的脸,焦急询问。
“我没事。”江何晚摇头。
江岁跟只巡视自己领地的小动物一样把他从上到下都看了一遍,甚至扒开他的衣领看皮肤上有没有伤口。
“岁岁,冷。”
江何晚把领口捂紧。
他虽然掩盖的很迅速,但江岁还是看到了脖子那一圈的掐痕。
“哥......”
在他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江何晚有意识地避开,江岁看见了他脸上的属于指甲的伤痕,他眼下还是红的,根本就是哭过!
“哥,我帮你教训他!”
江岁拿着刀就要过去,江何晚忙拉住他:“别冲动岁岁!”
“岁岁,你打不过他的,而且你也不能打他,这事我们得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不然他肯定还会害更多的人!”
“为什么要报警?”江岁心里没有这个概念。
直接杀掉难道不是更省事吗?
“岁岁,我们得让警察去抓他,绝对不能让他逍遥法外,他会坐一辈子牢的!”
“对!”
江岁恍然大悟。
不能让这个混蛋这么轻易死去,留着慢慢折磨的好。
“走,我们去报警,录口供!一定要将坏人绳之以法!”江何晚领着江岁去警察局。
直到拉住了温热的手,江岁心里的那股子劲才好些。
反倒是江何晚问他:“岁岁,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出来的很着急吗?”
“我回家后看你没拿伞,我就来给你送伞。”江岁语气平复了许多,说着,把忘在包里的伞拿出来给他。
“哥哥,你的头发也湿了。”
江何晚说:“可能是躲着的时候雪被暖气热化了。”
江岁问他:“哥,今天发生什么了?”
“这......”江何晚权衡了一下,说:“等到了警局再慢慢说吧。”
——
江何晚从面试的公司出来的时候,天就开始下雪了。
他临走时看天气没有雨雪,包内也没有空余的地方,所以就没带伞,这会儿猝不及防发生变故,不知道该怎么回家。
走回去的话会变成雪人的吧......
超市门口卖伞的小贩在赚需求钱,一把伞卖到了五十块,江何晚看了眼天,在五十块和等待中选择了慢慢等雪停。
还没到超市,他就被一个人叫住了。
对方长得很高大,看他一个人在房檐下走,热情地问他要不要去他家待会儿,等雪停了再走。
江何晚防备意识比较强,没有答应,连他之后专门送过来的热水都没喝。
“那我拿把伞你带回去,这天气一下起雪就停不下来了,你准备在超市里带着,等到人家关门雪都没停。”他这么说。
以往的经验告诉江何晚是这样的,虽然可以叫江岁来接,可难得他今天出去玩,江何晚实在不忍心破坏他的兴致,再说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趋势,他犹豫了一会儿,决定答应他提出的建议。
“那我给您转钱还是明天还您伞?”他不欠人人情,拿出手机说:“您的伞多少钱,我可以给您转。”
他想着:再怎么贵应该也没有五十块吧。
“就一把伞的事,那点钱不用你转了,这伞送你的。”他挥挥手,热情的让人有些不自在,或许是看出了他较强的防备心,男人没有再强硬地要求他跟着自己回家,而是让他在巷子内的一块凸出的瓦片底下站会儿。
“这边离我家近,我马上把伞给你拿出来。”
热情的笑容让江何晚内心的防备稍减,乖乖站在他指的地方站着。
不过一会儿,他就出来了,左手拿着一把套着花套子的伞,看着好像还是新的。
“谢谢您。”江何晚提起笑容,刚走出一步,就被人一棍子敲在后脑勺,晕了过去。
花套子下面哪有什么伞,有的只是一根带血的棍子。
好在他昏迷的时间比较短,在对方还没把自己带进屋内的时候就醒了,认清目前的形势时,他正被拉着手臂拖在地上走。
湿黏的棍子不断敲打他的手腕,裸露的皮肤又疼又冷,走廊内很黑,声控灯还是熄的。
看不到他睁开的眼睛。
江何晚眨了眨眼,他的后脑勺很痛,应该是打出血来了,一动脑子就晕。
轻微脑震荡没跑了。
突然,走动的声音停了,对方一松手,他再次摔在地上。
后脑勺的疼痛再次加剧,江何晚咬着唇瓣没出声,开锁的声音掩盖住他站起来的声音,等男人把门打开,再度想把人提进去时,手上拿着的棍子毫无防备地被夺走了。
抬头,一声巨响。
江何晚用自己平生最大的力气挥的这一棒子,正好打中他的太阳穴。
和他预期的不一样,没有痛呼,没有摔倒的声音,男人像只打不死的僵尸一样用最恐怖的眼神瞪着他,慢慢的,捂着脑袋的五指缝内流出血。
那是他打出来的。
江何晚吓的又打了他一棍子,这一击他躲过去了,棍子那头被手死死捏着。
他根本晕不了,江何晚松开棍子转头就跑,男人好不容易物色到一个合适的猎物,也跟在身后穷追不舍,好在超市人流多追不上,躲了好久,江何晚才终于躲掉了。
在确认安全的瞬间,他两腿一软忍不住跪在地上,心惊胆战地抹开脸上的泪,转头想跟江岁打电话报平安,手碰到口袋,脸色一变。
他的手机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