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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提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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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林悦悦眨眨眼,有点搞不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她在三人之中个子最矮,像棵小萝卜头,又被两个大高个儿夹在中间,只能徒劳地仰着头瞅瞅前面、看看后面。
她怎么觉得气氛不太对呢?
气氛确实不太对,主要表现在舒遇心情不佳,而对面的人又嬉皮笑脸的。
舒遇眉心微不可查地一皱,完全不想搭理这个叫桑樾的人,拂袖便走。
“舒遇你等等我!不是,这…”林妙妙呆了呆,短短一会儿功夫发生了太多难以预料的事,她聪明的小脑瓜快要短路了。
舒遇走得绝情,林妙妙先尴尬起来了,她看向桑樾,安慰道:“呃学弟,你别太受伤了,舒遇他就是性格有点冷,人还是很好的,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桑樾凝视着舒遇离去的背影,视线在他轻纱衣摆绣着的蝴蝶图样上停了一阵,才收回视线,低落道:“我还以为学长是不喜欢我呢。”
桑樾漂亮的眼角耷拉下来,看得林悦悦一阵心颤,安慰得更加努力了:“哎呀不会的不会的,舒遇其实是很乐意与人交流的,你要是带着善意跟他说话,他是一定会回应的,多试试就好了。”
“看来是我误会舒遇学长了,”桑樾又笑起来,但眉梢眼角还是带了些恰到好处的失落,“不过学姐,很高兴能认识你还有舒遇学长,以后有事情你们都可以找我帮忙,只要别嫌我添麻烦就好。”
林悦悦简直心花怒放,谁会嫌弃一个要免费给人帮忙的乖巧帅哥啊:“好的好的,你是哪个学院的?我们校学生会也开始招新了,你要是有空可以去朝夕楼看看!”
“我是商学院的,”桑樾答道,“学姐,学生会的活动是不是有很多?我看今天的晚会也是学生会组织的,节目单上还有学生会代表队的节目,就是舒遇学长要表演的节目吗?”
“不是,他过来是因为有一个节目的表演者得了阑尾炎住院手术去了,所以我才拉着舒遇紧急救场的。话说回来,舒遇也是商学院的,没准你们以后还能有更多交集呢!”
林悦悦一兴奋话就多:“学弟你一定不要气馁,如果有学习或者生活上的问题都可以去请教舒遇,他是个特别靠谱的人!”
桑樾笑意盈盈:“好啊,谢谢学姐,学姐看起来也特别靠谱。”
“哎呀不用这么客气…”林悦悦不好意思地捧住脸。
两人又说了些校学生会招新的事,林悦悦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快要到舒遇的节目了,这才匆匆与桑樾道别。
“那学姐我就先走了。”
“一会儿舒遇的节目就要开始了,要不要去看看?”
“好,那我再从后面绕到礼堂正门去,现在应该还可以从观众入口进场吧?”
林悦悦双手一合:“观众席估计也没座位了,这样,一会儿你跟我一起,我们工作人员有专门的观看区,离得还近一些呢。”
“这么好,”桑樾眸中染上一丝忧虑,“可我不是工作人员,这…”
“没关系的,你已经是我内定的学生会成员了,可以优先享受福利!”
林悦悦给桑樾指了个方向:“你先去那等着我,我得带舒遇先做登记。”
桑樾乖巧点头:“好的。”
林悦悦找了一圈,才在后台登记处对面的阴影中找到舒遇。
周围的学生都在聊天,嘻嘻哈哈的,只有舒遇一个人孤零零地靠在角落,闭目养神。
“我来啦,咱们去登记吧,下一个节目就是你了。”林悦悦蹦到舒遇面前。
舒遇缓缓睁开眼,轻轻“嗯”了一声。
林悦悦雀跃地走在舒遇身边,没忍住说道:“我看桑樾挺不错的,想把他内推进学生会。”
舒遇没给反应,林悦悦继续道:“其实,他刚刚误以为你对他有意见,我帮你稍微解释了一下…”
林悦悦小心地觑着舒遇的神色,她心里有点打鼓,不确定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冒犯到舒遇,万一人家嫌她多事怎么办?
“嗯,没关系。”
林悦悦松了一口气,心思重新活络起来,她斟酌着尺度建议道:“以后咱们跟桑樾见面的次数应该就变多了,你下次要不要试着跟他也打个招呼?当然,不想打招呼也没关系的,我就是,就是…”
不想总是看你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一边。
“好。”
林悦悦没想到舒遇答应得如此利索,局促都变成了惊讶:“真、真哒?”
“嗯,去登记吧。”
“好的好的。”林悦悦再次雀跃起来。
舒遇看着走在斜前方的女生马尾辫一甩一甩,平直的唇线极其细微地多了一点弧度。
随后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那张不算熟悉的脸。
桑樾。
他看起来可不像什么单纯的好人。
*
舒遇看向正蹲在地上收拾狼藉的年轻侍应生,想蹲下帮忙,却被阻止了。
侍应生认真地将玻璃碎片一点一点捡拾干净,用崭新的布巾擦拭地面:“请您注意安全,这些玻璃很容易划伤手指,我来就好了。”
舒遇动作僵住,只能略带歉意地道谢:“辛苦你了,多谢。”
“没关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侍应生快速收拾好现场便匆匆离去了,临走前甚至还将长桌边的椅子都摆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短暂的插曲过后,宴会厅内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
时樾只短暂出现了一下便借口离开了。
明明这场宴会是专为他准备的接风宴,他却一晃而过,徒留一众宾客扼腕叹息。
舒遇自然是其中心情最复杂的那一个,甚至称得上是十分凌乱。
舒遇只觉得额角一阵阵发疼,简单一个抬眼的动作做起来都费劲。
周围的宾客碰不到时樾的衣角,便暗暗将心思打到舒遇身上。
舒遇能从那些贪婪的目光中看到很多种情绪,有探究、有算计更有鄙夷。
尽管舒遇很早便已经习惯了这种打量,但这次的情况不一样,可以说,现在他所遭受的这些,全都拜时越所赐。
如果不是那家伙突然发疯,他又怎么会成为众矢之的?
思及此,舒遇的脸色更沉了三分。
他视线一瞥,恰好看到一个留着精致小胡子的男人从侍应生那里拿了两杯酒,随后径直向他走来。
这就不妙了。
此时此刻周围的人蠢蠢欲动,大概都将他当做了时越的“突破口”,想着只要与他有了联系,说不定就能接触到时越。
这些人现在应该已经在动用自己的人脉打听与他有关事情了。
小胡子男人就是他们的“前锋”,舒遇敢肯定,一旦他跟小胡子男人有了交流,其他观望者绝对会蜂拥而上。
舒遇可忘不了刚刚时越抵达宴会厅时,场面有多么热闹,这些人有多么疯狂。
于是,舒遇当机立断,选择离开宴会厅。
他步子迈得极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很快消失在了宴会厅门口。
另一边,聊天聊的满头大汗的舒父正要去找儿子,却发现舒遇像逃难似的走得飞快。
刚刚宴会厅里秩序混乱,他被混乱的人群挡在外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了解,想着去找舒遇问问情况,结果舒遇人却跑了。
“到底怎么了这是?”舒父小声嘀咕,一头雾水。
“舒老弟,你在这儿呢?我们可找你半天了!”
舒父听见有人找自己,一回头发现竟然是周姓和王姓两个朋友。
他迎上去,面上带了一丝惊喜:“你们这是…?”
“之前你说得那件事…我们两个商量了一下,差不多能凑五十万出来。咱们之间这么多年的交情,你有难处,我们当然得帮一把。”
舒父没想到喜从天降,怕这两人反悔似的立刻应道:“好好好,我舒向天果然没交错朋友!这里人多,咱们去那边说。”
舒父跃跃欲试地搓着手,将两人往旁边带,却被一把拉住了手臂。
“怎么了?”他疑惑道。
“哎,老弟先不急,”只见他这两个老朋友对视了一眼,而后继续说道,“你放心,忙我们一定会帮。但…要不你先跟我们说说,你家舒遇是怎么认识时家掌权人的呗?”
“…啊?”
。
舒遇最终逃到了一处露天阳台上。
秋日的晚风带来一丝沁凉,化解了舒遇心头的烦闷。
宴会厅位于这座庄园的二楼,庄园存世时间超过百年,内有一株跟庄园年岁相同的柏树,正是阳台前的这一棵。
柏树茁壮茂盛,最高处比露天阳台还要高,郁郁葱葱的,枝桠穿过阳台围栏的缝隙肆意生长。
但舒遇依然不喜欢这座庄园,不喜欢这里的一切人、事和物。
在来露天阳台的路上,他碰到了一个醉酒的男人,男人发现了他,醉醺醺地凑上来,用令人极不舒服的目光打量着他的脸,最终邀请他回家“喝一杯”。
舒遇双臂靠着冰凉的围栏,边抚摸着柏树枝上的树叶边沉思。
那么时樾呢?
他与那些酒囊饭袋有什么不同?
他长着那样一张脸,连笑起来时唇角的弧度都不变。
可是时越并不认识他。
那时越与桑樾,会是同一个人吗?
舒遇心下一片乱麻。
“您好,请问是舒遇先生吗?”
思绪骤然被打断,舒遇转过身,发现来人竟是先前搀扶过他的青年。
青年率先自我介绍道:“我叫付诗铭,是时樾先生的秘书。”
舒遇微微颔首:“你好。”
付诗铭肩背挺直,表情十分认真。
舒遇还发现他的手上戴着一双白色手套。
他对此人印象不差,主动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只听付诗铭说道:“舒遇先生,我们时先生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