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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二天 ...

  •   夏一看了白靳澜一眼,白靳澜正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刚才一瞬间的脆弱,不过是他的幻觉而已。
      “接吧。”白靳澜轻笑几声,却没有回避的意思。

      夏一径直朝着门外走去,他关上身后的门,才接通电话。
      “喂?”
      那边传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感:“抱歉,前两天太忙了……这两天,你过得好吗?”

      闻言,夏一微微蹙眉:“还好,你那边怎么了?”
      “不是我,是我爸的公司出了点问题,”邬修眠忽然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疑神疑鬼,总觉得这几天有人跟着我。”

      夏一沉默一瞬,片刻后,他安慰道:“或许是你最近没休息好。”
      “我想也是,”邬修眠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轻快,“今年寒假,我可以去你家拜访嘛?”

      夏一抿抿唇,道:“再说吧。”
      “他们迟早要知道的……还是说,你根本没打算把我介绍给你家人?”邬修眠的声音含着几分委屈,“在咱们谈恋爱的第一天,我就把你告诉我爸妈了,哥,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想过我们的未来?”

      夏一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他解释,在一个封闭的小县城,出柜这样的事情是多么离经叛道。
      他不敢轻易给出承诺。
      “等到时机合适,我会和家里人坦白。”

      “我知道,只是我太没有安全感了,你这么好,我总怕有一天你会被别人抢去。”邬修眠小声说着,那声音还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悲伤。
      “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不会离开你。”夏一的声线清冽,此刻却染上几分温柔,那声音,宛如小溪一般,格外动听。

      邬修眠沉默片刻,忽然道:“嗯,我知道了,哥,我……你休息吧,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好。”

      挂断电话后,夏一叹了口气,他转过头,白靳澜正倚靠在门边,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目光如炬,灼热烧人。

      “你在偷听?”夏一冷声问道。
      白靳澜耸耸肩,勾唇一笑,显得整个人都既无赖、又混蛋:“我可没有偷听,我是正大光明地听,只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

      夏一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经过,他眼神里透露出一种高傲和冷漠的气息,仿佛全世界都与他无关。
      待夏一完全进屋以后,白靳澜顶了顶腮帮,自嘲一般的笑了一声。

      再之后,白靳澜没有主动骚扰他,他住在客卧,里面的床单被褥全部是新换的,还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显然,主人早有准备。
      夏一平躺在床上,两手交叉放在被子上,睡姿很板正。

      匀称的呼吸声在室内响起,门从外面被轻轻推开,突然,夏一感觉到身侧的床垫似乎塌陷了,紧接着,一条壮实、温暖的胳膊搭在他的胸前,将他整个人都揽住。

      夏一睁开眼睛,白靳澜的脸不过在咫尺之间,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雪松香包围在他身边。

      “你干嘛?”夏一素来清冷的双眸里染上一层淡淡的怒意。
      “我自己一个人害怕啊……”说着,白靳澜用嘴唇擦过他的脖颈,在黑夜里,他眼神灼热、暧昧。

      夏一一愣,即使隔着一层被子,他也能感受到对方过火的动作。
      夏一刚想一把推开这人,结果却被攥住两只胳膊,他挣扎几下,根本挣脱不开那如同铁钳子一般的手。

      白靳澜只用一只手就将夏一的双手束缚住,他哼笑两声,眼神像狼似的,只待把眼前的猎物完全吞入腹中。
      “一一,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白靳澜凑近他耳边,声音低沉、蛊惑,像酒一般,似乎要将人溺进去。

      夏一又试着挣脱几下,可还是没成功,他冷峻的脸因为懊恼和用力过度,显出几分红晕。
      “白靳澜,你别太过分了。”夏一向来冷峻的双眸,此刻已然布满怒色。

      “过分?”白靳澜仰起脸,俯视着夏一,漫不经心地似的笑了笑,“还有更过分的呢。”
      夏一猛地蜷起膝盖,却被白靳澜用腿顶了下去。
      白靳澜本身就比夏一高,外加上他常年健身,体格壮实,他整个人压在夏一身上,夏一完全动不了。

      “你和你男朋友上过chuang吗?”白靳澜单手按住夏一,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夏一。
      夏一瞪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回答我,如果你对我撒谎,我会看出来。”白靳澜的声音低柔,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夏一,那里满是情/欲。
      夏一冷哼一声,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分,他的下巴线条紧紧绷住,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除了疏离,还有明显的怒火。

      “你有病?”
      “回答我。”

      “你到底想干嘛?”夏一的声音已经染上怒火,他使劲儿挣扎好几下,却毫无作用。
      “如实回答我,我就放开。”

      “没有!你给我放开!”
      闻言,白靳澜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后,才如释重负一般勾起一个笑。

      “我相信你。”白靳澜慢慢松开他的双手,然后举起自己的双手,痞笑道。

      身体刚一获得自由,夏一就一把推开白靳澜,冷峻的声线里压抑着怒火道:“滚出去!”
      白靳澜耸耸肩,笑道:“好。”

      待白靳澜一离开,夏一立马将门反锁,整个晚上,他都没睡好,隐隐约约间,他总觉得那人就站在门口窥视着自己。
      第二天起来时,他多了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他刚走出卧室,就听到厨房传来的叮当声,白靳澜的下半身套着一条灰色运动裤,上半身光着,正站在锅前单手颠勺煎蛋,见夏一起来,他一挑眉,笑道:“早啊,宝贝儿,睡得好吗?看来不太好呢。”

      夏一没回答他,径直朝着门口走。
      “吃个早饭再走吧。”
      “不必了,我看你恢复的挺快,今晚我就不来了。”

      说罢,夏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回去的时候,姥姥已经去诊所,他躺在沙发里,渐渐有了困意。

      他做了个短暂的、光怪陆离的梦。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一段回忆。
      那时候他还不叫夏一,而是叫姚一。

      在他上幼儿园的时候,q/q刚刚兴起,当时有一股新的潮流,叫“摇q/q号”,大家频繁注册q/q号,就是为了得到“豹子号”,后来事实证明,那时候的胜负心还是很有远见的,豹子号后来也确实值钱了。

      他爸爸有一个习惯,每次登录q/q的时候,都会选择记住密码。
      人常说细节决定胜败,他的家庭也因为这个细节而支离破碎。

      那是一个平静的午后,夏一的妈妈夏姗正在用电脑做成绩单,忽然,q/q消息弹出,其实夏姗对自己的老公很信任。
      他长得帅,还是一名高中老师,有稳定来源,为人慷慨大方,人缘好,家境也好,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可夏家也不差,夏家在县城是很有名的,主要就是因为有钱。
      夏姗嫁给他,事实上,算下嫁。
      当年,她本来要出国留学,可为了爱情,她毅然决然选择留在县城当一名老师。

      q/q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夏姗以为有什么急事,她打开消息,就如同打开潘多拉魔盒一般,接下来她所看到的一切,都宛如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似的。
      “男/同”“约/炮”放在现在,似乎是一个很普通的词汇,可在当时,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夏姗的手脚顿时变得冰冷,她第一次从头到尾、细细地翻查着老公的社交软件,她发现,她素来崇拜的老公,其实早就出/轨了。
      而出/轨对象还是一个男人。
      一个她认识的男人。

      那年,夏一不过五岁,往常都是姥姥来接他回家,那天,妈妈久违地站在幼儿园门口,她戴着墨镜,明明是夏天,她周身却散发着冷气。
      忽然,夏一怯懦了,他不敢靠近了。

      “一一,来,妈妈带你去个地方。”夏姗的嗓子沙哑,似乎刚刚哭过一场。
      夏一很害怕妈妈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他依旧出于本能的握住妈妈冰冷的手。
      不好的预感,从他心底升起。

      夏姗带他来到一个很破旧的小区,院子里有一棵梧桐树,或许不是,或许只是一棵杨树。
      他不知道。

      楼道里破破烂烂的,没有一点光亮,那么昏暗、那么压抑。
      在一扇破旧的门前,夏姗终于停下脚步,她曲起食指,不轻不重地慢慢敲着门。
      一个穿着白色半截袖的男人从里面打开门,男人长得不算帅,但很俊秀,身高不高,穿着朴素,笑起来时,脸上露出一个酒窝。

      这就是夏一对他的全部印象。
      那人一见到夏姗,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个笑来,道:“夏老师?你怎么来了。”
      夏姗隔着墨镜打量他,突然,她摘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放到包里。

      紧接着就是一声响亮的巴掌,鲜红的指印落在男人带笑的脸上,男人的笑容僵住了。

      “赵老师,你和我丈夫同时教一个班级,每个周末,你说你们要讨论教案,难不成都是在床上讨论的吗?县城就这么大,小旅馆就这么多,还有哪张床,是你们没睡过的?”

      夏姗的声音是那么冷酷,她平静、强硬地说完这句话后,一把拉起夏一的手,道:“这是我和姚慎之的儿子,你看着他,让他好好记住你。这个家,因为你,因为姚慎之,将会变成一片废墟,我不怪你,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别人,当然了,我也不想再见到姚慎之了,离婚协议我已经放在家里茶几上,你替我向他转达一声,除了离婚那天,我们不需要再见面了。”

      离婚那天,夏姗很平静,她一滴泪都没有流,也或许是在过去无数个深夜里,她的泪已经流干了。
      再后来,夏一听说他爸爸去外地了,又结婚了,结婚对象是个女人。

      现在,他已经很多年都没听说过有关姚慎之的消息。

      忽然,一阵敲门声骤然响起,打断他的梦。
      夏一猛地睁开眼睛,他的眼角湿润。
      夏一擦了擦眼睛,去开门。

      门外站的不是别人,而是白靳澜,他左手端着有些焦糊的煎蛋,心情似乎还不错,他刚要说话,表情忽然愣了一下,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夏一转过脸,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闻言,白靳澜晃了晃手里的煎蛋:“让你品鉴一下我的劳动成果,我觉得味道还不错,你看,我的手都烫到了。”

      夏一接过来,低声道谢,然后就打算关门。
      白靳澜眼疾手快地挤进来,正色道:“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怎么了?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夏一冷眼看着他,道:“和你无关。”

      “谁敢欺负你,我会帮你的,告诉我是谁。”白靳澜握住夏一的手腕,沉声道,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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