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无脸（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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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组长！”
显示屏前有人高声呼喊，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什么事？”
林远昭还在和应急救援队的负责人寒暄，此刻推推金丝眼镜，转过头去。
他带的研究员都是很谨慎的性格，能着急成这种情况，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刚刚检测的那个任务，永石财团的遗留污染源——”研究员把手里的计算数据翻转过来给在场的人展示。
所有人清晰地看见，上面的数字在变化。
不是之前从D级一跃而升的变化，反而在缓缓地，下降。
“任务等级在下降，危险评级也降低的很快。”
“这……”负责人愣在那里。
“还用去任务点吗？”应急救援队的几个队员已经要出发了，这个时候也被他们负责人的反应弄得有些糊涂了。
不怪负责人这个时候反应不过来。
“怎么会有这种情况？这是第一次，没有应急救援队伍介入的时候，任务评级就自行降低了是么？”
他有些疑惑地再次仔细看了一眼数据。
很少会有任务在危险程度已经被触发到A的情况下，评级迅速下降。
负责人：“……有大佬来练手的吗？”
林远昭淡定地伸手推了一下眼镜。
在看到任务等级飞速下降的时候，他就已经很放松了，此刻眯起眼睛笑笑，笑得有些狡黠。
“不是哦。”
“林组长认识？那能不能给我们引荐一下——”负责人反应很快，只是他的话说到半句就被林远昭伸出的手堵回去了。
负责人是想问问这是谁，如果有潜力的话是不是可以招募到应急队伍里。
“认识是认识，不过……还是等名单出来之后你们自己去问吧。”
林远昭点点头。
·
任务点内。
“温子雅”被李访点破后，已经拒绝和人类再沟通。
她在烟雾中逃离，但这个时候，永石财团的大楼反而成为限制她的存在。
当任务进行到最后阶段的时候，就只剩下物理制服异常体的这条路了。
队伍从楼梯间快速奔跑出来。
李访看着眼前那个灰暗的生物，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看起来仍然是女孩子的体型，但肢体上已经有了很多诡异的小芽。
半透明的，看起来像血管的缓慢生长的末端。
而她的脸上，和无脸员工们一样，已经同样变成了模糊的空洞。
只是有无数的眼神好像穿过那具皮囊，在隔着“温子雅”这个人，向外窥探一样。
这就是[慈悲之眼]。即使已经完全暴露，仍然披着人的皮囊。
[慈悲之眼]的出现永远是悄无声息的，它看起来是在帮助人。
但任何人只要被这个状态的[慈悲之眼]打量一下，就知道那完全是它的假面。
因为，被无数道目光盯着的时候，哪怕它再如何掩饰，再怎么表示善意，都只会有如坐针毡的焦虑感。
说是“温子雅”，更像是彻彻底底已经变成[慈悲之眼]的寄生体了，成为眼球人。
眼球人缓缓地停住了脚步。
眼前的墙壁彻底堵死了它逃亡的路，但它停下来之后，刚才追击的小队五人却也没有再乘胜向前。
无他。
没有人想直接和眼球人对视，尤其是当它身上开始缓慢冒出一些诡异的东西的时候。
那些慈爱的视线透过无数的眼球传达过来，让人只想转身逃跑。
“很难过吧？你明明已经尽力在接每一个任务了。”
它突然没头没尾地开口，嗡嗡的声音让人反胃。
眼球人一步一步走过来，无数只眼睛在同时转动，又在同一时间凝视向相同的目标。
是谭川明。
“现在在新队伍里，是被新人碾压了对吧？”
“明明你是队长，你亲手招募了他们，怎么风头都被他们出了呢？”
“这……”
剩下几个队员面面相觑。这种话可能之前是有人悄悄在心里想过，但由眼球人这样直白地点出来，却让人觉得非常的诡异。
这是攻心战术。
眼球人轻轻地笑了，蓦地，它忽然闭合了所有的眼睑。
只留下一只，静静地直视着谭川明的脸。
这个时候它看起来更加诡异了，顶着一张女孩子漂亮的脸，但行为却僵硬机械得像丧尸。
“实力在下降，是不是？”
“积分也消耗的特别快吧？天梯等级还是在下滑对吧？”
“你什么意思？”
谭川明被这种诡异的语气弄得有些忍无可忍。
他压不住火气，吼出一句。
“你懂什么！”
“对了，就是这样，看着我。”眼球人露出得逞的笑，它不动声色地，再向前了一步，“我当然懂。”
“……关节很疼吧？任务里落下的旧伤，要用多少积分来换修复剂呢？”
“你其实不甘心，我知道的。所以你为了多拿一点积分，研究过【大厅】的所有规则，才专门来带新人的对不对，但就算这样——”
它离谭川明的距离已经很近。
此刻伸出手臂，露出一个笑容。眼皮微微抬起，唇角弯成过于夸张的弧度。
已经有触手从它肢体末端伸展出来了，上面缀着的眼球抖动着，差一点点距离就要触碰到谭川明。
“来接受我的帮助吧，积分并不是问题，我会帮你取得很多积分。”
谭川明低着头，没有移动。
于是触手离得更近了，它几乎要发出大笑。
那是[慈悲之眼]即将成功转化下一个寄生体的征兆——
一瞬间刀剑的明光在众人眼前一晃而过。
应声而落的，还有那半段触手。
路白咬着牙，握着手里的离子刀。
“醒醒！”
触手还在地上弹跳，谭川明没有动弹。
李访微微皱起眉头，示意路白离他远一些。
“[慈悲之眼]并不是只能通过物理接触转化的。”他看了一眼路白，好像在确定什么。
见对方毫发无伤，才无声地呼了口气。
“我知道。”路白点头。
“但——”
地上的谭川明缓缓地动了。
路白的心提到嗓子眼，A级异变体的感染能力不容小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谭川明好像是和它对视了。
这个时候，并不知道抬起脸来的，是人类还是怪物。
谭川明正在竭力偏转身体。
几乎是擦着那条触手的边缘，险险躲开。
“滚远点——”
他声音沙哑，但随着身体的动作，某种气势正在一点点的回到他的声音里：
“我亲手带的队伍，我能不清楚？”
伴随着一声怒吼，谭川明从地上跃起，一刀砍向眼前的眼球人。
“这地方只有人才能信！”
“你是什么东西，滚远点！”
路白长出一口气。
还好。
所以这个时候在学校里学到的所有搏击姿势，都可以拿出来尽情使用了。
他以一种极其利落的姿势凌空跃起，狠狠攻击眼球人的太阳穴。
眼球人刚刚转化不成，正在呆滞中，这个时候吃痛，触手下意识地抖动着向空中的路白袭来。
谭川明不说话，因为刚才路白已经默契地把手里的刀递给了他，此刻他拿着那把刀，知道这是路白专门制造的攻击时机。
触手和眼球太多又如何？总有击败的时候。
这就是人类。
五人小队这个时候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触手伸过来？那就斩杀触手。
眼球在释放精神污染？路白反身跃起，利落地挡住它的视线，队友默契地上前消灭掉掉落的圆球。
这场战斗难得的酣畅淋漓。
直到最后一根触手被砍断，眼球人的躯体无力地倒在地上。
它并没有留下什么遗言，只是身体慢慢地褪去了之前异变的痕迹。
那是温子雅，她静静地躺在地上，合着双眼。
李访没有说话，将一件衣服盖在她的身上。
她最开始……其实真的是好意。
但在这样的废土世界里，在灰渊永不停歇的感染下，善意往往反而成为了弱点。
有风从天穹上打着旋吹过来，沉默的吹散刚刚战斗的血腥与灰土。
那是外界自然的风，带着些夜露的寒意。
这说明，随着异常生物被击杀，任务点正在逐渐消散。
【结算公告】叮！永石财团污染净化任务结算完毕，队长谭川明成功带领队员完成任务！
众人低头看自己的终端，这条消息在【大厅】上实时滚动的公告栏里一晃而过。
谭川明耸耸肩。
“好了，咱们先等等，结算还有一小段时间呢。”
他长舒一口气：“这种级别的任务我还是第一次见……好东西应该不少。”
但几个参与任务的人没有想到的是，匿名讨论区里，一条帖子迅速窜上热门。
正是关于他们的任务。
【家人们天塌了，之前躺着刷成就的D级任务被清了，救救孩子吧】
帖子很快被顶成了热帖，飘红在首页。
这个点正是晚上，大厅在线人数最多的时候，很多人都顺手点进去，看看帖子什么情况。
[楼主：你们都知道有个固定捡东西的任务吧？D级的，每次带新人都很好进的那个。我今天想进的时候，发现任务不在接取列表里了，而且D级任务列表里也没有了]
1L：我去，我好像听说过那个任务！来个懂行的和我说说。
2L：我开过，带新人的天选任务。其实就是无脸人有点掉san，任务本身蛮稳定的，不算恐怖。
3L：吃瓜，那为什么任务没了？
6L：清理了呗！哪个瓜皮把这么好的任务清理了！
7L回复6L：就是，来D级任务虐菜算什么，有本事去接A级啊。
8L：（萌新举手）其实D级蛮危险的。
9L：抚摸新人~
10L：别歪楼，我觉得前面这么说也不对吧，毕竟来大厅都是来做任务的，没说不能清理D级啊。
11L：……就是觉得打D级没什么成就感吧？
12L：赞同。
22L：等下，你们没人看任务列表吗？没看到有D级任务被清理啊？
23L：我也没看到。
24L：没看到+1。
楼主回复：但我这里D级列表里确实没有这个任务了，今天明明想组队接这个任务的。
25L：奇怪，我这里倒是有，但是
26L：楼上怎么说一半跑了？
27L：我是25L，刚刚截图确认了一下，你们看下说的是不是这个任务[图片]。
29L：这不是A级任务吗？我眼花了？
30L回复29L：你没眼花，就是A级。
楼主回复：不对，这任务之前的确是D级啊，等级差这么多不可能弄错的！
31L：怎么回事啊，巴别塔故障了？
33L：不是巴别塔的问题，你们点进任务列表里仔细看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在出任务的过程里，任务升级了？
35L：卧槽好可怕的可能！
36L：不会吧？进任务的时候都是按能力等级匹配的，你让D级的人去打A级的任务，做梦呢。
37L：[图片]这个是出任务的人员配置。
39L回复37L：我看了，真的是D级任务的人员配置，队长资质一般，五个人里还有两个新人。
40L：卧槽，那他们怎么打过A级副本的？
41L：凭实力吧。
42L：那这真是见证历史了，学院还不来捞人？
43L：我刚刚复核了一下，真的是D级打过A级！
44L：见证历史……
45L：有无队员的具体信息？想去围观。
46L：任务刚完成，还没结算呢，可以等一会的结算公告，里面有具体信息。
47L：蹲蹲结算公告，好奇死我了。
48L：这个队伍什么时候结算啊？
楼主回复：我也很好奇！我要看看这个队伍里到底都是什么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