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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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客铃叮铃一声，黑金属色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位头发卷曲枯黄、戴着圆框眼镜、衣着普通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沿着门后的楼梯往下走，来到另一扇双开红门前，门前一位身形魁梧的西服壮汉将他拦下。
壮汉：“欢迎光临‘失控基因’酒吧，请出示身份卡。”
男子略显慌张地掏出身份卡，递给壮汉。壮汉仔细看了看身份卡，又打量了一下男子：“黎星，Beta男性，你可以进去了。”
黎星：“谢谢。”
壮汉笑了笑：“第一次来？”
黎星一愣，随即点头：“……是。”
壮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别紧张，过了今晚，你可能会爱上这里。”
黎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壮汉推开左扇门，将他让进酒吧。
酒吧内充斥着赛博朋克风格的重低音，仿佛每一步都踏在音波的涟漪中，霓虹的灯光将不知将萦绕在低洼处的雾气照成暧昧的桃紫色。蜿蜒的主道两旁，层叠交错的卡座散发着酒精的气息。
各种不适合未成年的戏码在暗处悄然上演，黎星拐过舞池时，瞥见舞台上的舞者竟然“荷枪实弹”，吓得他差点绊倒。
“哈哈哈哈……看！新来的菜鸟！长得还挺清秀嘛，Omega？哈哈哈哈……”
靠近舞台的一桌人高声取笑，其他人也跟着哄堂大笑。黎星脸色一红，仓皇逃离。
然而，他的思绪却无法逃离。他忍不住去判断那几个人的主性别和附性别——主性别都是男性，附性别应该不包括Omega，否则那种毫无安全措施的行为肯定会让他们陷入麻烦……
他懊恼地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却越是制止，画面越是清晰。就在这时，耳朵里传来一道声音。
「进去了吗？」
黎星一愣，随即慌乱地回答：“进去了……什么？！不是，没有进去，我根本没在看！”
「我是问你进酒吧了吗？」
黎星这才恍然大悟，尴尬地低声回应：“哦，你是问这个……我成功进来了。”
「‘4805’团伙是近几年许多国际大案的罪魁祸首，而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我们打入团伙的唯一机会，也是你翻身的唯一机会。打起精神来，按计划进行。」
黎星深吸一口气，重新集中注意力，低声自语：“基因双螺旋的项链，基因双螺旋的项链……”
很快，借着酒吧内旖旎的灯光，他在远离舞池的一处高台卡座上，发现了一桌脖子上挂着基因双螺旋项链的人。他沿着蜿蜒的楼梯爬上去，远远地看清了席间最年长的一位男士正向他招手。黎星脚下一软，勉强稳住心神，走上前去。
黎星微微点头，声音有些干涩：“你好。”
年长的男士——邱教授——向他招了招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语气温和：“你终于来了？过来坐。”
席间一位年轻人好奇地问：“教授，这位就是您侄子吧？”
侄子？黎星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顺势坐下，故作轻松地笑道：“叔，这些就是您基因组学的得意门生吧？”
邱教授微微一顿，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是啊。”他依次为黎星和学生们做了介绍，语气轻松，“基因编程和计算机编程其实是同一个道理，或许你们能聊得来。”
黎星心里有些不悦，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调侃道：“哪里，我适合这破地方，他们可不适合。叔，您怎么带他们来这种地方？为老不尊呐您。”
耳机里传来一声斥责，几个学生也面露尴尬。邱教授却并不生气，反而笑着解释：“过几天他们就毕业了，与其以后出了社会被黄毛拐进来，倒不如我带他们来看看。过了这把瘾，我还能给他们把把关。”
学生们讪讪地笑了，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邱教授拍了拍桌子，提议道：“都别愣着了，不是要玩‘鱼虾蟹’吗？来，我做庄。”
黎星瞥了邱教授一眼，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回应：“我不玩。”
随着骰子的滚动和酒杯的碰撞，单纯来找刺激的学生们和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黎星、邱教授渐渐有说有笑起来。然而，随着话题的逐渐开放与多元化，工薪组的二人和学生党之间逐渐形成了明显的分层。
“邱教授，我听说这里有个‘一桌一Omega’的特别服务，是真的吗？”一个好事的学生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和兴奋。
另一个学生也凑热闹地附和：“我也在网站上看到过，说这里的老板会给每桌配一个发情的Omega陪酒，常见的口味都有。它们的信息素经过改良，对Beta来说就像吸缤纷乐一样，就是有点贵。”
黎星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反驳：“缤纷乐不是……”——一种迷幻剂，属于违禁品。然而，耳机里传来一声打断，他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青春期晚期的荷尔蒙无处释放的年轻人们发出阵阵意有所指的哄笑。另一个人唯恐天下不乱地补充道：“要是遇上Alpha，那就有趣了。”
一个较为清醒的学生——黎星记得他叫张岳——辩驳道：“掌握着世界顶层资源的Alpha们，才不会来这里跟这些人尽可夫的Omega□□。”
邱教授则回答了最初的问题：“我听说是真的。”
学生们更加兴奋了。那个好事的学生立刻张望四周：“那这么说，我们周围有Omega咯？！哇！那个是不是？快看……”
其他人的目光跟随而去，黎星也鬼使神差地看了过去。然而，当他看清楚对面正在发生的事时，差点背过气去。耳边是学生们嗡嗡的讨论声。
“哇……！看他爽成那样，是开到生殖腔了吧？！”
“很有可能！厉害啊……”
“又是个男性，诶，你们说会不会有女性Omega啊？要是有女性Omega那就更爽了……”
……
“不可能……”黎星终于忍不住，义正言辞地打断他们，“Omega都是受管制的，女性Omega更是国家财产，哪来那么多女性Omega？就算是男性Omega也要记录在册。他们弄出这么多来历不明的Omega，就不怕犯法吗？”
明眼人都能察觉到黎星对眼前一切的反感，但那个好事的学生依旧浑然不觉：“说不定人家老板就是在基因工程那里买的Omega种人啊。管制只是规范管理Omega的社会行为，又没管别人拿Omega来做什么。”
“谁说没……”黎星还要反驳，手臂却被邱教授轻轻压住。他回头，看到邱教授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邱教授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小黎看上去有点不舒服呢。”
黎星的确感到不适，但邱教授的暗示似乎多了一层意思。他只得顺着编下去：“是有点，我不太会喝酒。”
邱教授笑着叹了口气：“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黎星点头：“好。”
正篇，才刚刚开始。
从酒吧出来，两人穿过巷子，来到了可以饱览两岸璀璨灯景的海湾。金属色的灯火连成一片，喧闹地向天下宣告着，这是人类建造的一切。
邱教授在小摊买了两杯醒酒的果茶，递给黎星一杯。两人一边喝着果茶，一边沿着海湾走廊散步。
黎星喝了一口温热的果茶，精神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正想说些什么，邱教授却先开了口。
“啊……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下面的空气真是太浑浊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放得开。”
后半句竟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明明是始作俑者，却装得一副导师嘴脸。黎星心里嗤之以鼻，但表面上依旧保持沉默。
邱教授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也这样觉得吧？看你年纪不大，没想到挺旧派的。”
黎星生怕这是对自己的考核，不敢直接表达不适，只是淡淡回应：“不习惯而已，没见过这种世面。成年礼的时候就是在家吃了顿长寿糕，去年毕业礼还是去的秋游呢。”
邱教授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说到毕业，我听说你是理工学院毕业，网络工程的高材生啊，怎么却在这么一家不起眼的软件公司做事呢？”
黎星喉咙一紧，但很快镇定下来，故作轻松地回答：“这不还得你们是伯乐，认出我这匹千里马，向我抛出了橄榄枝吗？看到你们的邀请邮件，我立刻就来了。”
邱教授抿了一口茶，目光深邃，显然双方都不想继续掩饰。他开门见山：“有你这样的人才，各方面刚好对应我们的缺口，确实是一件好事。但你是如何产生的，你的信息又是怎么刚好被我们知晓的，这是一件需要仔细思考的事。”
黎星浑身一紧，耳朵里的晶片像针一样反复扎刺耳道皮肤。但他很快梳理了前因后果，冷静下来：“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把我的信息推送到你们面前。如果让我知道，我也要好好‘谢谢’他。”那个“谢”字说得咬牙切齿。
邱教授笑得意味深长，末了，他轻描淡写地问：“最后一个问题。其实只是问一下，你如果没有情况可以不作回答。”他的手部动作表明他本人确实不在意。
“你喜欢喝血腥玛丽吗？”
黎星没有多想，直接回答：“我不喜欢喝酒。”
邱教授颔首：“很好，快递员不久就会来接你。”
再聊了两句闲话，邱教授先行回酒吧，并告诉黎星，如果不喜欢酒吧的环境就不用回去了，学生那边，他会去解释。
黎星根本不在乎解释不解释，能不回去正合他意，欣然答应。
然而，就在邱教授转身离开的一刻，耳机里却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命令：
「跟着他回去。」
黎星等邱教授走远，低声反驳：“我已经可以进‘4805’了，等他们的人来接我不一样吗？”
「既然邱教授也是‘4805’的一员，我们就有调查他的必要。而且，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此人曾被怀疑是4805团伙的核心人物。你记得前年的‘716’大案吗？」
黎星：“一帮歹徒绑架了‘朝晖基因工程’海外的一家分公司的员工，不曾索要任何利益交换，还提出了许多荒诞的要求，例如让警察局长倒立洗头，最后毫无逻辑，丧心病狂地炸毁了分公司，所有员工全部遇难……”
「当时在对讲机里跟我们调解员对话的，就是这个声音。」
黎星心头一震：“他……他刚刚说了什么话？”
「……Alpha们才不会来这里跟这些人尽可夫的Omega□□。」
是张岳？！
黎星的指尖禁不住发颤。
黎星：“你确定？”
「确定。如果你能接触到核心人物，即使最后没能找到他们的窝点，你的功劳也够交换一些条件了。」
黎星深吸一口气，冷静地回应：“以上对话我要求加入合约。”
「同意。」
得到确定的答复，黎星毅然转身，追寻邱教授离去的身影。
沿着邱教授带自己前来海湾的路径往回走，黎星走得有些急，希望赶在邱教授跟张岳说自己离开了之前，回到张岳面前。否则去而复返，不管用什么理由都显得突兀。
就在他经过酒吧与其他建筑之间的巷子，有些迷路时，忽然听到些奇怪的声响。
“……今晚你总是在躲，现在，就剩下你和我了……”
“……你放开……我是Beta，你不能……！”
声音陌生又熟悉，黎星察觉不对，悄摸地靠近声源，来到一处拐角，发现声音来自拐弯后的深巷里。他蹑手蹑脚靠近墙角，探出脑袋去看。
巷子的尽头隐约看见有两个人，其中一人正将另一人锁在墙上，前者的反抗与后者的撕扯，分明表示后者正欲对前者行不轨。
黎星本不应该多管闲事，即使他认出了其中一把声音。但潜意识里涌动的暗潮，还是让他鬼使神差地捡起了地上带钉子的木棍。
“放开他！”
随着他一声怒吼，□□的两人都纷纷朝他这边看过来。黎星清楚地看见，强迫的那人脖颈处暴起的性腺。当风向一转，鼻尖更是传来果香、木香与茴香的混合气味，落喉一阵回甘。
一个Alpha，在侵犯Beta？并且还情动了？
潜意识里的暗涌瞬间翻滚成冲动，黎星握紧钉棍，向Alpha冲去，在Alpha震惊的目光中，扬手挥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