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双面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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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莲池的阴影）
下埃及，孟菲斯王宫。尼罗河泛滥季前夕，空气里弥漫着河水特有的、混合着泥土与植物根茎的潮湿气息。
王宫内，仆役们穿梭忙碌，为即将到来的新年祭典准备着香料、鲜花与祭品。莲花池畔，水汽氤氲，蓝莲开得正盛，饱满的花瓣闪着细碎的阳光。
塞芮斯王子光着脚丫，踩在池边被阳光晒得微温的石板上，咯咯笑着追逐一只拖着碧绿长尾的蜻蜓。他黑玉般的及耳短发在阳光下泛着亮光，圆嘟嘟的小脸上，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如同最纯净的蜜糖，闪烁着孩童独有的、不染尘埃的快乐。
爱西丝王妃斜倚在池边的黄金坐榻上，褪去了平日繁复的华服，只着一身柔软的浅金色亚麻长裙。她目光柔和地看着儿子无忧无虑地奔跑嬉戏，暂时忘却了下埃及的暗涌与烦忧。这一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母亲！”小王子玩累了，如同一只归巢的雏鸟，欢快地扑进爱西丝温暖的怀抱。沾着湿泥的小脚丫蹭过母亲精致的裙裾，留下几道可爱的泥印子。
他仰起小脸，琥珀色的眼睛渴求地望着爱西丝，“塞芮斯要听故事！”
爱西丝温柔地用丝帕擦拭他鼻尖沁出的汗珠，声音带着宠溺：“好，今天就讲…鹰神荷鲁斯为了替父亲欧西里斯复仇，与凶神赛特战斗的故事…”她的声音轻柔，如同尼罗河的微风，“…最后，荷鲁斯挖出了赛特的一只眼睛…”
塞芮斯歪着小脑袋，长长的睫毛忽闪着，突然打断母亲：“荷鲁斯为什么非要挖出赛特的眼睛呀？挖掉他的胳膊或者内脏不行吗？”
这稚嫩的提问，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在爱西丝心中荡起涟漪。
恍惚间，眼前塞芮斯好奇的小脸，与记忆中那个同样有着琥珀色眼睛、在神庙夕阳下追问着同样问题的幼年曼菲士，瞬间重叠。
“因为…”爱西丝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悠远的缥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儿子柔软的发顶，“…眼睛是灵魂的窗口，藏着神明最深的秘密…失去眼睛的神明，就再也认不出爱人的模样，也看不清世界的真相，只能在永恒的黑暗中沉沦…”
小王子眨巴着大眼睛，显然对“灵魂”和“永恒黑暗”的理解还很懵懂。他天马行空地联想到了母亲上次讲的故事：“那…那伊西斯女神呢？她收集了欧西里斯被赛特分成的十四块身体，她有没有好好藏起欧西里斯的眼睛呀？”他指的是爱西斯寻回丈夫尸块并使其短暂复活孕育荷鲁斯的神话。
爱西丝微微一怔，随即失笑，轻轻刮了下儿子的小鼻子：“这个嘛…母亲下次再告诉你。”
塞芮斯却突然伸出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捧住了爱西丝的脸颊，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母亲美丽的脸庞，调皮地发出夸张的惊叹：“母亲的眼睛里…有小小的太阳！亮晶晶的！”
纯真的话语像一股暖流注入心田。爱西丝心中的柔软瞬间被放大，她大笑着将儿子高高举起来，逗得小家伙惊呼连连，又伸手去挠他的咯吱窝：“塞芮斯的眼睛里才藏着最调皮的尼罗鳄呢！”
母子俩的嬉闹声惊散了池中悠游的鱼儿，也卷起了池中凋零的蓝莲花瓣，在风中打着旋儿飘远。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温馨的图景。侍女亚莉面色焦急地跑来，双手捧着一卷用上埃及王室特有朱砂蜡封的莎草纸卷：“王妃！上埃及来的急报！”
爱西丝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她放下咯咯直笑的塞芮斯，接过卷轴，指尖挑开那刺目的朱砂封印。目光快速扫过莎草纸上那熟悉的宰相伊姆霍德布的笔迹——「凯罗尔自尼罗河复归，王心甚悦。已定尼罗河泛滥期结束之日，于卡纳克神庙行大婚之礼。」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爱西丝脑中炸开！
她原本红润的脸色骤然褪尽，变得一片惨白！愤怒如同冰冷的蛇信，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随即化为燎原的烈火，在她胸中疯狂燃烧！
她以为离开底比斯，离开那个让她心碎的地方，将自己流放于下埃及的孤独王权之中，就不会再被伤到。她以为自己对曼菲士那份无望的爱，早已在流放的尘土中掩埋。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能在她不在的时候，爱上别人？还是那个卑贱的、来自未来的异乡人！那个明明已经跳进尼罗河、被她以为永远消失了的凯罗尔！她怎么能回来？她凭什么回来，夺走她爱西丝从未真正拥有过的位置？！
“不知死活的东西！” 爱西丝从齿缝中挤出冰冷刺骨的诅咒，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尼罗河水竟然没把你泡烂？还能爬回来碍我的眼！”
她纤长的手指猛地攥紧！掌心瞬间腾起幽蓝色的、冰冷的火焰！那卷记载着令她心碎消息的莎草纸，在眨眼间被焚为灰烬，只余一点焦黑的粉末从她指缝飘落。
“母亲…母亲？” 塞芮斯被母亲突如其来的、如同风暴般的怒火吓到了。他怯生生地拽了拽爱西丝的裙角，琥珀色的大眼睛里盛满了不安的泪水，“你怎么了？是塞芮斯不乖吗？”
儿子的呼唤让爱西丝勉强回神。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与刺骨的恨意，蹲下身，将儿子紧紧抱在怀里。
她的声音竭力维持平静，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塞芮斯最乖了。”她亲吻着儿子柔嫩的脸颊，“母亲…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离开孟菲斯一阵子。”
她看向一旁担忧的亚莉，“这段时间，让亚莉好好照顾你，要听话，知道吗？”
塞芮斯懵懂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襟。
爱西丝站起身，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穿透孟菲斯王宫的庭院，死死射向遥远的南方——底比斯的方向。
“备快船！明天一早，启程去底比斯！”
（下篇：婚礼重逢）
尼罗河汹涌的泛滥季终于退去，留下丰饶的黑土与复苏的生机。上埃及底比斯，卡纳克神庙，迎来了法老曼菲士与“尼罗河女儿”凯罗尔的盛大婚礼。
神庙内灯火通明，巨大的阿蒙神像在摇曳的烛火中俯视众生。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没药、乳香与葡萄酒的气息。
曼菲士王矗立在神像之下。十八岁的法老，身姿已彻底褪去了少年的单薄，变得高大健美，如同蓄势待发的雄狮。红白双冠象征着他上下埃及的无上权柄，纯金打造的圣甲虫胸饰在他宽阔的胸膛上闪耀。他琥珀色的眼眸深处，不再是过去对情爱的懵懂，而是跳跃着锐利、炽热、充满侵略性的光芒，那是属于绝对掌控者的自信与欲望。
他微微侧身，执起身边新娘的指尖。
凯罗尔穿着一身以金线为主、繁复刺绣的嫁衣，那耀眼的金色如同将正午的日光都凝练在了她的身上，衬得她那头淡金色的长发更加璀璨。
她失踪后神秘地从尼罗河中归来，被狂热的民众奉为“尼罗河神哈比之女”，如今，正被虔诚地献予他们年轻强大的法老。
曼菲士对她失而复得的狂喜，已化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独占的爱恋。他拒绝了一切政治联姻，拒绝了所有贵族淑女，此刻，他只想要这个完全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黄金新娘。
“以太阳神拉之名！”大祭司苍老而洪亮的声音响彻神庙穹顶，“此心此身，永属尼罗河！永属上下埃及之主！”
就在这时，曼菲士忽然俯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预兆地一把将凯罗尔拦腰抱起！满殿宾客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凯罗尔惊呼一声，脸颊瞬间绯红。曼菲士却毫不在意，他抱着他的新娘，如同抱着最珍贵的战利品，步履沉稳地踏上通往祭坛的阶梯。
当神庙穹顶的日光直射祭坛、达到一日中最鼎盛辉煌的时刻，曼菲士将凯罗尔轻轻放下。
他拿起那顶象征着第一王妃尊荣、镶嵌着红宝石日轮的金鹰红日冠，轻轻戴在凯罗尔淡金色的发间。阳光在冠冕上流淌，为她的脸庞镀上神性的辉光。
“从此，你的王冠，”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如同尼罗河的誓言，指尖划过凯罗尔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如同玫瑰花瓣般的唇珠，“…将由我的荣耀与力量浇灌。”
他俯首时，垂落的黑发与凯罗尔的金发在阳光中交缠，如同命运编织的锁链，“再敢从我眼前消失…”他凑近她的耳畔，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与浓烈的情欲，“…我就用黄金锁链，将你永远锁在我的床榻之上。”
凯罗尔仰头，碧蓝色的眼眸望进他那双熔金般的琥珀瞳孔深处，脸颊染上娇羞动人的粉色，声音带着一丝甜蜜的挑衅：“那…那要看你表现好不好了！要是你再像以前那样凶我、欺负我——”
“唔——！”
她未尽的、带着小小威胁的尾音，被曼菲士骤然落下的、充满了占有欲和惩罚意味的吻彻底封缄！这个吻狂野而炽热，如同尼罗河汹涌的汛期，带着不容抗拒的掠夺气息。
他一手紧紧扣住凯罗尔纤细却柔韧的腰肢，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如同宣告所有权般的吻。唇齿的厮磨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细微声响，直到凯罗尔因缺氧而微微挣扎，小手无力地攥紧了他胸前的圣甲虫金饰。
“礼成——！”
欢呼声如同海啸般爆发！金色的闪片、蓝色的莲花瓣如同雨点般从高台撒落。
凯罗尔娇喘吁吁地倚在法老强健的臂弯中，接受着万民的朝拜。
曼菲士低笑着，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是得意与满足，他再次扣紧凯罗尔的腰肢，当着所有人的面，又一次深深吻了下去，仿佛要将她揉碎在自己的光芒里。
阳光为这对在花瓣雨中拥吻的新人勾勒出神圣的金边。这一刻，他们仿佛就是埃及的化身，荣耀与爱的象征。
然而，这完美的一幕，被一声穿透所有喧嚣、冰冷而清晰的高声通传骤然打断——
“下埃及爱西丝王妃到——！”
曼菲士的吻戛然而止，停留在凯罗尔湿润而微肿的唇角。金发少女如同受惊的小鹿，猛地瑟缩了一下，蓝眸中闪过一丝清晰的恐惧。
“轰——！”
沉重的神庙大门豁然洞开！一股强劲的穿堂风猛地灌入，瞬间扑灭了大殿两侧数十盏燃烧的青铜长明灯！大殿的光线骤然一暗！
直到一道紫色的身影缓缓步入神殿，仿佛有无形的力量被引动！所有刚刚熄灭的烛火，竟在同一刹那轰然复燃！
那骤然大盛的火光，不偏不倚地聚焦在来人的身上，照亮了她发间那顶象征着下埃及王权的紫色莲花蛇冠，也照亮了那张美艳绝伦、此刻却冰冷如霜的面容！
是爱西丝。
那一袭深邃华贵的紫纱长裙，如同尼罗河最浓郁的夜色流淌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金蛇腰链紧密地缠绕着她纤细的腰肢，勒出比尼罗河曲线更加妖娆的弧度。金冠下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如同无底的深渊，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瞬间将新娘凯罗尔身上那层“尼罗河女儿”的神性光华碾得粉碎！
整个大殿的焦点，不可抗拒地、彻底地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爱西丝在距离曼菲士和凯罗尔一丈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姿态优雅而疏离。
她的目光扫过曼菲士紧拥着凯罗尔的手臂，琥珀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脸上却勾起一抹极致艳丽、也极致冰冷的笑容：“恭贺陛下大婚。”
她话音落下，紧随其后的佩拉霍姆将军立刻上前一步，他魁梧的身躯托着一个沉重的金盘。金盘上，是一尊纯金打造的瓦吉特神像——神像的眼睛镶嵌着青金石，在烛火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下埃及献上此物，”爱西丝的声音清越而冰冷，回荡在寂静的神庙中，目光却如刀锋般刺向曼菲士臂弯里脸色苍白的凯罗尔，“权当给新王妃的…见面礼。”
曼菲士认得那尊神像，那是父王尼普禄多当年赐予姐姐爱西丝的陪嫁品，象征着下埃及的守护与王妃的权威。王姐竟愿意将此物送给凯罗尔！
半年不见…
曼菲士的目光无法控制地胶着在爱西丝身上。比起在底比斯时偏爱清雅的蓝色，此刻这浓郁的、仿佛沉淀了所有黑夜与神秘力量的紫色，将她骨子里的妖娆、成熟和那份不容侵犯的威严，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散发出比尼罗河汛期更汹涌的、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了揽着凯罗尔的手臂，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大步走下祭坛，来到爱西丝面前。
“王姐有心了。” 曼菲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不由分说地执起爱西丝戴着金蛇臂钏的、微凉的手背，俯首印下一个轻吻。琥珀色的眼眸抬起，紧紧锁住她近在咫尺的动人脸庞，“这阵子…在孟菲斯，过得可好？”
手背传来的炙热触感还未完全退散，爱西丝便已不动声色地、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优雅，将自己的手从曼菲士掌心抽回。
“很好，”她唇角依旧是那抹冰冷的弧度，目光却已飘向别处，声音平淡无波，“劳陛下挂念。”
她不再看曼菲士，径直走向宾客席位，姿态从容地落座。
随着法老的示意，压抑的气氛稍缓，音乐重新响起，贵族们开始低声交谈、饮酒，试图掩饰刚才的尴尬。
爱西丝的目光扫过席间：亚述王亚尔安正左拥右抱着两名身姿妖娆的努比亚舞姬，调笑声肆无忌惮；而另一侧，巴比伦的拉格修王则独自一人坐在角落，手中的金杯缓缓转动，那双深沉如鹰隼的眼眸，正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兴趣，在她与主座的曼菲士之间来回逡巡…
凯罗尔的出现，势必会削弱她的地位。要守住下埃及，要为自己和塞芮斯争取未来…这些盘踞在尼罗河畔的饿狼，或许…能成为她棋盘上的棋子。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型。她端着金杯，优雅起身，正欲向那位独坐的巴比伦王走去——
“许久不见，爱西丝王妃。您的风采，更胜往昔…令人心折。”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爱西丝耳中！她猛地转头！
只见一位身形挺拔、气质卓然的银发男子，正穿过人群，向她走来。他银色的长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象征赫梯王族身份的天穹尖冠。一身剪裁合体的赫梯白袍，庄重威严。
然而，在步履间，白袍的袍角微微掀起，露出了内里那抹熟悉的、商人伊兰常穿的靛蓝色内衬。
伊兹密王子！
赫梯与埃及关于米达文的交易达成后，两国明面上维持着脆弱的和平。此次法老大婚，赫梯派出了第一王子伊兹密作为代表出席。
他径直走到爱西丝面前，无视了周围瞬间聚焦的目光。动作优雅地执起爱西丝那只戴着蓝宝石的手，俯身，落下了一个冰冷的、带着赫梯礼节性的轻吻。
他抬起头，冰蓝的眼眸如同冻结的湖泊，深不见底，牢牢锁住爱西丝瞬间变得锐利的黑眸，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近处的人听清：
“不知这枚‘晴空之泪’…可还称王妃的心意？”
轰——！！！
如同惊雷在爱西丝脑中炸响！所有的猜测瞬间被证实！
那个在下埃及市集温柔守礼、在葡萄园强势掠夺的宝石商人“伊兰”！那个她曾有过刹那心动的存在！竟就是眼前这个赫梯的第一王子伊兹密，米达文的亲哥哥！
欺骗！彻头彻尾的欺骗！他接近她，所有那些温柔体贴，那些暧昧挑逗，甚至那个带着酒香的吻…都不过是为了打探消息！为了他的妹妹！没有半分真心！只有赤裸裸的利用与算计！
巨大的愤怒与被愚弄的羞辱感如同毒火，瞬间烧穿了爱西丝的理智！她眼中寒光大盛！几乎在伊兹密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猛地用力，将自己的手狠狠抽回！
“王子说笑了，我可不记得曾见过你。”
高台主座之上，曼菲士的目光早已阴沉如暴风雨前的海面。看着伊兹密对爱西丝那逾矩的亲近，看着爱西丝激烈的反应和那句“不认识”，他搭在凯罗尔肩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捏得新娘痛呼出声。
“看来…”曼菲士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和探究，如同冰冷的蛇信扫过大殿，“王姐在下埃及…结识了‘新朋友’？” 他刻意加重了“新朋友”三个字。
爱西丝倏然转头，目光迎向曼菲士审视的眼眸，唇角的笑容嘲讽而冰冷：“不及陛下在上埃及的日子过得…万分之一精彩。”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他身侧的凯罗尔。
神庙中的空气，仿佛再次凝固成了坚冰。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双面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