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N.陌生人 ...
-
两人回民宿简单吃了个晚饭就准备休息了，旅行的确是一件耗费精力的事情，魏寻开了六个小时的车已然是腰酸背痛，余甘作为还在恢复期的病人更不用说，就连站站也因为跟那对情侣玩的太欢早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就窝下睡着了。
然而回到房间，余甘才意识到那个严重的问题还么解决。
魏寻之前也没仔细逛过这套房，等他转遍了房间，余甘已经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等他好久了。
魏寻从楼梯上走下来，手上还拿着准备换但没处换的睡衣：“我不知道就只有一间房……”
余甘点点头：“没关系，你、你要是愿意，可以……”
两人都突然紧张起来，正常来说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没什么好别扭的，问题是他俩之间多少有点不正常。
虽然不了解过往，余甘也能够从现有的小部分记忆里获得一些信息，他还处于一个懵懵懂懂的状态，但一联想到高中做的那些绿茶事儿，余甘就受不了自己。
“我睡沙发吧，这沙发看起来挺大的。”
余甘不赞同：“你开了一天车，明天还要出去玩，之后也要开车，不能睡沙发，我睡吧。”
魏寻也不赞同：“你看起来身体不太好，坐了一天车也很累了，你也不能睡。”
站站被他俩吵醒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顶着圆溜溜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主人们都沉默下来，觉得没什么意思，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继续睡。
“咳嗯嗯，那就一起吧，这床也挺大的。”
于是就这么决定了。
魏寻先去洗澡，余甘就窝在沙发上看手机，把今天拍的照片发进群里，收到了三个人的关心和赞赏。
还有转账。
余甘之前查过自己的存款，由于密码死活想不起来，所以当时一家一家下APP改密码，算下来一共快五百万。其中有一张卡从他十六岁开始就没流水，只进不出，也是他二分之一的存款来源。
余甘没收转账，现有财产已经给他很大的经济保障，虽然自己好像没买房没买车，但也很满足了，毕竟他现在不会开车，也能跟任素一起住。
意外的是，魏局竟然给他发消息问他身体怎么样了。
之前跟魏局的见面很匆忙，正是局里忙的时候，又由于余甘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没有聊特别多。当时余甘想问魏局关于他失忆前的遭遇，对方只能说现阶段还在保密，他的工作被别人接手，等事情水落石出，余甘也能得到一个交待。
的确是因为出任务受伤了，应该是受了蛮严重的伤，余甘简单回了两句，预感魏局有话对他说。
果不其然，魏局让他这两天尽量不出门。
d-fructose：【发生什么事了？】
魏局：【有情况，你最近在西北？现在到哪了？】
d-fructose：【可可托海，还有一个人跟我一起】
魏局：【谁？】
都忘了自己还是挂职人员，余甘从没跟魏局报过行程，说起来还有点心虚：【路上碰到的，他叫魏寻，之前长期生活在冰岛，以前是阳城人】
消息发过去之后聊天框沉默了五分钟，紧接着来的就是魏局的电话。
怎么突然打电话了？余甘接通，还没打招呼，就听见那边急匆匆地问他是魏楠邹的弟弟魏寻吗？
魏楠邹？余甘感觉这个名字很耳熟，紧接着就想起来了：“是他。”
“算了我忘了你……”魏局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余甘斩钉截铁的回答，“真、真的？你确定？你想起来了？”
“也没有，只想起来了一部分。您认识魏寻？”
的确只想起来了一部分，魏建丛想起当初余甘在他办公室破口大骂的样子，感慨事情竟真如余甘所预测的那样，即使当时毫无证据。
“他还好吗？”
魏寻洗完澡了，从楼上下来时看见余甘在打电话，本来犹豫要不要过去，结果余甘看了过来，两人眼神交汇，余甘说了句挺好的。
“这些年你俩的消息我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到……小余，虽然你没想起来，但当初真的对不住。”
“怎么突然这么说……不管怎样都事出有因，您肯定有自己的判断，如果是三年前出的事，我想我也还是个经验不够丰富的警察，您没什么对不住我的。”
魏寻听清余甘说的什么，一瞬间有些紧张，从话里能猜测到对面是他的上级。
魏局又说了什么，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魏寻的近况，但余甘了解的也很少，只能敷衍说都挺好的，一边向魏寻招手示意他下来。
等魏寻走到他面前，余甘已经把电话挂了。
“怎么了？”
“魏建丛是你什么人？”
余甘问的认真，也问的突兀，完全没给魏寻留下思考的时刻。
“魏寻，跟我说实话，我们以前认识吧？”
余甘现在要站在完全失忆的角度去跟魏寻说话。
“我……他是我大伯。”
没下文了，余甘舔舔唇：“魏寻，我们玩个游戏吧？”
——
等余甘洗完澡，茶几上已经放了一杯热牛奶和一堆零食。
余甘盘腿坐到魏寻对面，随手拿出一盒百醇拆开放进嘴里一根，然后把塑料瓶放在桌子中间：“真心话大冒险，你可以选，但是大冒险最多三次。”
谁玩这游戏不是限制真心话的次数，魏寻双手向后撑着地毯，思考如果现在拒绝他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既然余甘已经猜到他们认识，拒绝的话可能会跟自己拉开距离。魏寻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从踏上西北的这一刻，他已经决定要追回余甘，无论怎样。
“好啊。”
第一轮开始，余甘先转，瓶子转到自己这一半，余甘没什么起伏：“真心话。”
问余甘真心话有什么好问的啊……
“讲讲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余甘猜到他要这样问：“好像没必要说吧？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我失忆了，在某医院躺了三年，主治医生是曹明也。”
“那你记起来我了吗？”
“这是下一个问题。”
再来一轮，依旧是余甘。
“大冒险。”
魏寻给自己倒了杯酒：“把苹果吃了。”
余甘愣了一下，这算什么大冒险？但还是听话地拿起苹果，咯吱咯吱吃了两口：“继续吧。”
第三轮，瓶口终于停在了魏寻那一半。
“真心话。”
余甘问：“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
魏寻眯着眼看他，刚刚应该问余甘还记得多少……想了一会儿，魏寻说是亲人，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余甘点点头：“继续。”
第四轮，又是余甘。
“真心话大冒险我都行。”
“在你的记忆里，我是什么身份？”
余甘看着他说：“陌生人。我没有关于你的记忆。”
魏寻缓缓转动酒杯，一楼的大灯被他关了，现在只剩沙发旁的落地灯。暖黄色的光照在酒杯上，随着转动映出影影绰绰的光斑。
“不玩了，”魏寻有些难受，“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那你都跟我说真话吗？”
“嗯。”
余甘把苹果啃完，斟酌一会儿，问他：“为什么要给躺躺取名叫躺躺？”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魏寻猛然抬头：“你不是说不记得我？”
“只记得几个场景，感觉不是很熟的样子，我以为你是躺躺的新主人，仅此而已。”
“那刚刚为什么骗我？”
想看一下你的反应。余甘说：“我作弊了，真心话。”
“你现在还记得谁？记得多少人？”
“我的同事，我妈，我外公外婆，安哥，冉冉姐，杨枭枭，谭明宣。”
可能是酒精催生意志，魏寻竟然追问了下去：“这么多人里，没有我吗？”
“醒来的时候谁都不认识，我连我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曹明也给我一部手机，里面是我的卡。我登了各种各样的APP，也打了很多电话，接触过的慢慢都想起来了。”
魏寻不敢再问，毕竟是他自己把余甘手机上关于他的信息全部毁掉的。
由此错失良机吗？魏寻自嘲地笑了一下，喝了一大口酒，也是活该。
总感觉一直在犯错，但什么才是正确的？
“所以，为什么要给躺躺取名叫躺躺？”
“没什么，就是想叫。”
“……好，最后一个问题，来西北，住在我楼下，包括那天早上装作工作人员给我送早餐，为什么？”
“我很想你。”
余甘看了他很久，魏寻却一直没抬眼，只留下一句奇怪又暧昧的话。他跟魏寻并不是简单的兄弟关系，余甘现在能够很清楚地确定。但他也只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他们以前的那些事，还是基于遗失了一部分的记忆。
现阶段，余甘只是觉得魏寻这个人隐藏的太多，就连为什么叫躺躺也是需要隐瞒的事情。他在自己面前总会无意识地紧张，又很专注认真，仿佛余甘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
余甘把现阶段的他跟记忆里为数不多的魏寻印象做对比，谎话一样多，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又更坦诚了，竟然会说“我很想你”这种话。
余甘把牛奶喝完，跟他说累了要睡觉了，就上楼了。
不知道魏寻在外面呆了多久，余甘意识昏昏沉沉，以为魏寻晚上要睡沙发的时候，脚步声传来了。
魏寻轻轻地上床，盖上被子。两人之间隔了一大块位置，甚至还能再睡下一个余甘。知道他上来了余甘也就安心了，很快睡去。
半夜，余甘感觉自己的后背被抵着，魏寻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躲在他背后。余甘装作无意转身，并往他身边蹭了蹭。
半响，魏寻伸手抱住他，胸膛相贴，心跳是最安心的催眠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