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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P.迷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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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小时已过了一半。
魏局不断给余甘打电话询问进度,并且告诉他上级很重视这个案子,希望他们能早点结案。
巨大的压力压在余甘身上,晚饭只来得及啃一口面包,等终于从冯蔓枝的住所出来,余甘已经饿的没感觉了。
搜到了一些东西,但只能说都没什么用。余甘站在冯蔓枝的高档小区楼下点燃一支烟,站在一棵堆满雪的树下静静思考。
找不到冯蔓遥原先的DNA,就只能换一种方法。复活妹妹肯定是一项巨大的工程,不仅仅是技术人力,还需要持久的、或者说巨大的财力。
已知焦鹿前前后后做的几个知名大项目,抛掉投资什么的,就剩下一个游戏开发和治疗舱,但游戏并没有给公司带来多少盈利,而治疗舱一直处于研究阶段,虽然有类似于魏楠邹这样的人私下购买,但毕竟还是少数……
那她是哪来的这么多钱呢?
基因编辑……基因编辑……
“余队,刚刚有个男的去警局报案,称自己的儿子被冯蔓枝改造了基因导致现在终身残疾!”
一道银丝滑过余甘大脑,基因编辑……
“走,我们回去。”
上了车,余甘给秦湛予发了个消息:“帮我查一下魏楠邹以前有没有生过病,或者需要弟弟给他做什么事情。再帮我查查魏家公司跟冰析最早什么时候合作的。”
明明就坐在一辆车内,秦湛予看了眼余甘,回了个1,然后将余甘给他发的消息销毁。
刚想给魏寻发消息让他好好待在家里,余甘手一顿,突然想起来之前魏寻明明说过不能主动联系他……但前两天去偏城的时候余甘还跟他打过视频。
算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给他发消息了。余甘支着脑袋看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色,无端想起多年前那个半夜三点,他在魏寻的小公寓里看见了一垃圾桶的家人合照,上面大多数都是跟魏寻妈妈的。
跟妈妈关系很好的啊,余甘想,到底发生什么了呢……虽然已经有猜测了,但……
还是希望不要吧。
这时,手机里传来了提醒,是他关注的“枭枭勇敢飞”博主更新vlog了。余甘打开看了一眼,杨枭枭带着棒球帽,穿着登山装,脸已经比走的时候黑了不少,说是要上山去找一种非常稀有的鸟。
看到她还好就安心了。余甘喝了口水,也刚好到警局,继续跟冯蔓枝战斗。
来人穿着已经洗了发白的棉衣,皮肤黝黑,但指甲和胡子都修剪的很干净。
余甘走过去:“你好,我是刑侦支队队长余甘。”
“您好您好余警官,我是季羡阳,季明的父亲。”
余甘示意他坐,自己坐在了他对面:“我刚刚听我们警员介绍了,您是说冯蔓枝在您儿子十四岁那年为他做了基因改造导致现在终身残疾?”
“对、对,”男人说起这件事还是很愤懑,脸上沧桑的岁月又添了些难过,“我儿子在他们那里治疗,说了能治好的,结果我儿子到最后直接不开口说话了,我们带去医院检查,发现他基因突变,双腿保不住,只能截肢……”
“我理解您的心情,冒昧问一句,您说您带他去冯蔓枝那里做什么治疗?”
“之前带他去心理医生那里看病,人家说他有精神病啊!后来我听说那里能治好,就带他去,结果、结果……”
季羡阳抹了把泪,余甘递给他两张纸:“您有了解过对方如何做治疗的吗?您确定是冯蔓枝给您儿子做的吗?”
“他们说的高大尚的,我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清楚啊,是我家亲戚给我推荐的,说她那里能治好,当时实在没办法了,我们在医院治了快一年,孩子要中考啊,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谁能想到……”
季羡阳越说越激动,泪流不止。余甘将纸巾放在他面前:“对接季明的人是冯蔓枝吗?”
“不,不是她。是一个男人,叫陶然。我也是最近才得知那个姓冯的女的是他老板。”
陶然,这倒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您从哪知道的?陶然现在在哪您知道吗?”
“我把孩子放在程科医院治疗,平时就干一干力气活挣钱,前段时间混进了焦鹿,那时候我得知陶然已经离职,后来我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偷偷进了冯蔓枝的办公室,在那里发现了一份文件。”
“什么文件?”
季羡阳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叠的整齐的纸:“是他们的药物审批书,只有被拒绝的这张,也是好多年前的了。”
“还有一个东西!”季羡阳调出手机页面,“昨天突然有人给我发消息,说当时给我儿子做手术的人就是冯蔓枝,还给我传来了视频!”
余甘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视频中是一个手术室,精密仪器放在季明两旁,戴着口罩的女医生手上拿着手术刀,应该是跟季明说了几句话,然后手术开始了。
“您那有没有合同之类的?或者季明在焦鹿做手术的证明?术后恢复的也行。”
“没、没有,陶然只要了我们一万块钱,条件就是这场手术全程保密进行,术后也是在他们那里修养的。”
“银行流水呢?”
“当时给的现金……”
余甘点点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借您手机一用可以吗?发短信的这个人……?”
“我不认识,我猜测可能是跟我一样的受害者吧。”
“好,麻烦您在这稍等片刻。”
天完全黑下来了,余甘拿着手机跑向网侦,让他们立刻检索出发视频的人以及陶然的信息。
把手机还给季羡阳,男人就准备离开了。离开前还苦苦哀求警方一定要给老百姓一个交代,余甘扶着他强壮又羸弱的身体,嘱咐他回去注意安全。
“方便我们明天去看看季明吗?”
“好、好的。”季羡阳边说边点头。
凌晨,网侦那边传来信息,陶然现在还在北城,是一家药企公司的运营。而那段视频的来源不明,但视频并没有剪辑痕迹。
“兔虫,找一下视频来源。”
秦湛予从睡梦中惊醒,拿着电脑噼里啪啦半天,突然顿住了。
好久都没声音,余甘抬起头看他:“找到了?”
秦湛予抿着唇,良久才说:“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我出来,余甘奇怪地走进:“咋了?是谁?”
“是小明。”
余甘愣了下,随即想起来小明是谁:“你那个技术怪朋友小明?确定吗?”
“是他。”
“那在机场的那个,也是他?”
“应该是。”
“小明到底是谁?”
秦湛予呼了口气,脑子晕的不行,胃又空的难受。
到底该不该说,陈铭既然想隐瞒身份肯定有他的道理,但这是在办案,他是在编人员,不能有私心。
算了,就算怪他跟他吵也认了。秦湛予突然很犀利地看向余甘:“小明是——”
“了了哥?”
余甘转头看向声源:“铭铭?怎么这么晚来了?”
陈铭笑着说:“想着你们可能没吃晚饭,来送个宵夜。”
还是那副纯良男大的模样,秦湛予静静望着他,陈铭也转头看他,可眼神没有丝毫改变:“你吃吗?”
“带我的了?这么好。”
在陈铭面前没啥好避着的,于是余甘顺着刚才的话题:“哎等一下,小明是谁啊你还没说。”
秦湛予这次没有丝毫犹豫,坐在桌子前打开宵夜,利落回道:“陈铭。”
“……嗯?你叫铭铭干啥?没带你的饭?”
“是我,”陈铭很自然地摊牌,“我是小明。”
——
“你到底行不行?”
“你别说话了,拿好手电筒。”
就着手电筒的微弱灯光,魏寻记下密码锁上的荧光标记,然后做地上开始排列组合。
魏楠邹不满道:“你怎么还在做小学生算数?之前都学狗肚子里去了,这么高科技的今天竟然还要用这种笨方法。”
魏寻不满地啧了一声,嫌弃地看向他:“你要么坐这要么滚,夏星都比你会看眼色。”
魏楠邹不屑地“切”了一声,坐在旁边不说话了。
一分钟后,魏寻捞过手电筒,自给自足,严谨地带着手套输入密码,叮——,门开了。
他们正在一艘船上,魏楠邹不知道从哪获取的消息,冯蔓枝从前的手术都是在这艘船上做的,但这些年已经很久没用了。好在前段时间冯蔓枝来过一趟,这人有点念旧情结,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让魏寻抓住了做手脚的空间。
这是最外层的一扇门,进去之后就是船的主舱体。看起来像个硕大的客厅,桌子、沙发、投影仪,甚至还有一束新鲜的花插在电视机旁边的花瓶里。
魏楠邹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像是巡视领地的领导。魏寻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环顾屋子,随后敲了敲门:“有人吗?”
“怎么可能有人,这都废弃多少年了,冯蔓枝有时候甚至不敢来你知道吧?”
“你别屁话了,那花一看就是这周才换的。”
“你不是说前面冯蔓枝回来过吗?”
“她可不是这么有闲情逸致的人。既然你说她不敢来,就不可能还在这里插花。”
魏楠邹耸耸肩:“那你去找找有没有人吧,这出不去,东西只有冯蔓枝一个人能送进来,那女人又不常来,在这待迟早要疯吧。”
“咚咚……”
像是什么东西敲在地板上的声音,魏寻示意魏楠邹闭嘴,找到声源朝那望去。
“来人了吗?”
是个老人的声音,魏楠邹被吓一大跳,随即墙后面就走出来一个支着拐杖的老人,穿着干净的套装,上身还批了一件毛衣外衫。
老人笑着看了两眼魏寻:“你来了。”
“您……认识我?”
魏楠邹眯起眼审视老人:“你为什么认识我弟?”
魏寻小声批评:“你能不能懂点礼貌?”
“她是谁啊我就要讲礼貌。”
老人带着慈祥的微笑看着他俩斗嘴,慢慢走到沙发旁:“来,坐下,我给你们沏一壶茶,是我孙子带来的,好茶。”
魏寻走过去坐在单人沙发上,魏楠邹则坐在他对面。
“我呀,已经很久没出去了,”老人沏茶的手法很熟练,“我认识你,但你应该不认识我,毕竟我们没见过面。”
第一泡茶被喂给茶宠,老人拿起热水倒进茶壶,倒好三杯茶,给哥俩一人一杯,看着魏寻说:“我叫陈夷行,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准确来说应该是最近听过我的名字。”
魏寻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您是陈夷行?!”
“是我。”
“那您说的孙子……是陈铭?”
陈夷行笑了:“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