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9、N.醉酒和戒指 ...
-
离开观景台,余甘就跟着魏寻去见那个以前的朋友了。
余甘问他要见的人叫什么名字,他们之前是什么关系,对方知道他失忆了吗
魏寻说:“他叫季明,是季羡的弟弟。说不上算不算朋友,你们就没见过两面,他也知道你失忆了,你昏迷的时候他闹着他哥好多次要去看你,都被我回绝了。”
“季明?这名字好熟悉,你给我讲冯蔓枝的时候是不是提起过?”
“嗯,难得你还记得。”
“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因为基因编辑残疾的初中生吧,啊,那……”
“没事,他现在双腿安了假肢,季羡给了他很好的医疗条件,病已经差不多治好了。”
余甘感慨道:“三年竟然能改变这么多……所以季羡以前也认识我?”
“他认识你,你不认识他。爆炸过后我跟他见了一面,是个意外,不过他还是认出我来了。”
余甘停下脚步,魏寻回头看他,疑惑问怎么了。
“你们提前约好了吗?怎么就当着我的面能装不认识装的那么像?”
魏寻去牵他:“我刚开始真没认出来他,可能是一种默契?谁知道他跑这来卖咖啡了呢。”
很快到了咖啡店,打烊的牌子挂在店门口,魏寻推门而入,季羡见他们来了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上了两杯咖啡,说季明一会儿下来。
余甘摘掉小熊帽子,头发跟着帽子飘起,魏寻给他压了压,拿过帽子放到一旁,又给他解羽绒服扣子。
余甘:“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吗?”
季羡笑了:“我想不用,你现在见到的我就是真实的我,魏寻都告诉你了?”
余甘点点头,抬起胳膊,羽绒服从身上脱离:“没想到在这还能碰到熟人,年糕呢?”
“跟着季明呢,他非要换身衣服见你,”季羡很无奈,“稍等一会儿吧。”
没过多久,余甘还在研究桌子上的拼图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噔噔噔的声音,季明抱着猫从楼梯上冲刺下来,几乎是顷刻之间就来到了余甘的面前,然后稳稳停住。
季明的耳朵还是红的,可能因为太兴奋了。
“余甘哥!我是季明,好久不见。”
“喵。”
余甘看着面前很年轻的一张脸,是没有什么攻击力的长相,眼睛弯弯地看向他,足以看出他的亲近。
不过的确没什么印象。
余甘伸手:“你好,我是余甘。”
季明很迅速地把猫扔出去,两只手都握住余甘的手:“余甘哥你是我的偶像!能在这里看到你真的、真的太好了……”
没想到是个这么感性的孩子,余甘连忙抽张纸给他擦眼泪:“谢谢你……你、你别哭啊……”
季明睁着有泪光的眼睛问:“我能抱你一下吗余甘哥。”
“啊可以啊。”
季明就猛地扑上去,余甘被他撞的一只脚后退一步稳住身子,接住季明的身体拍着他的背。
抱的差不多了,季羡看不下去把他弟从余甘身上扒下来,四人面对面坐着,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大蛋糕和好几个菜。
季羡往蛋糕上插蜡烛,季明很兴奋地:“今天是我生日!特别邀请余甘哥和魏寻哥跟我们一起过生日。”
余甘:“生日快乐,有没有想要的礼物?不用客气,你哥也没提前跟我说今天是要给你过生日。”
季明:“不用啦,是我不让哥哥说的,怕你有负担,本来就是来这边玩的嘛……今晚可以跟我一起拼拼图吗?”
余甘欣然答应:“好啊。”
唱了生日快乐歌,季明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一箱酒,是西北特有的啤酒。
季明往大家面前都放了一瓶,魏寻按住余甘想要打开啤酒的手:“身体还没恢复,不能喝酒。”
季羡把季明面前那罐拿走:“你也不能喝。”
季明倒在他哥身上:“啊哥~求你了让我喝一罐吧,一罐又没事!”
“不行,我买了奶啤,在冰箱里,你俩喝那个去。”
季明很喜欢喝奶啤,这个也不错,于是屁颠屁颠拿了几罐奶啤回来,递给余甘一罐:“余甘哥喝这个,奶啤,这个可以喝吗?”
余甘接过,对着魏寻晃了晃征求他的意见。
魏寻拿湿巾擦干净表面,拉掉拉环还给余甘:“只能喝一半。”
不让弟弟们喝酒,两个哥哥倒是一罐接一罐地喝。季明疯狂给余甘夹菜,一会儿说这个是他哥的拿手菜,一会儿又说那个是来这边新学的。
季明给他分享自己前段时间的旅程——跟着季羡的朋友转了大半个西北,在外面待了快半个月,如果不是季羡说余甘来了,他还准备继续南下转完整个西北。
“小余哥,你现在有想起来什么吗?”
余甘:“很零碎的片段,高中大学我几乎都想起来了,工作的记忆就没什么头绪。”
“魏寻哥呢?想起来的多吗?”
余甘舔着蛋糕叉子:“不多……其实关于他的都是一段一段的,现在就连高中都没进行完呢,不过说不定哪天起床我就都想起来了。”
叉子不小心刺破舌面,余甘嘶了一声,魏寻转身问他怎么了,余甘摆摆手:“没事,我去趟卫生间。”
去卫生间照了镜子,舌尖上有一处正在冒血,不过不多,小小的一个圆点,舔掉之后又冒出来。
余甘用水冲了几遍,伤口就不出血了。年糕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蹭他的腿,余甘把他抱起来:“你怎么随便进男厕?”
年糕叫了一声,爬上他的肩膀,余甘顶着一只猫回到座位,季明哭笑不得地把猫拿下来:“年糕没咬你吧?”
“没有,第一次见的时候倒是咬了,我们原先还玩的很好呢,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那是它跟你玩的一种方式,”季明拿了根猫条喂给年糕,“小猫有时候就是那样,我听哥哥说你养了一只小狗?怎么没带它过来?”
“来之前去了趟观景台,就没带它。”
季明哦哦两声:“之后打算去哪玩吗?我可以给你们推荐地方,我现在可熟悉了!”
余甘笑起来,跟他干杯:“行啊,不过我们可能要在这呆两天,有点事儿。我想去看极光,这个时间有吗?”
“极光?这里就有啊,可能下个月,接近过年那段时间。”
余甘愣了下:“这里就有吗?”
“是啊,或者再往里走一点,反正就在这周围。小余哥来这里是为了看极光吗?”
来这里是为了看极光吗?好像不完全是。
最开始为什么来呢?余甘细细回想,慢慢讲述:“刚开始在医院醒来,没人来看我,谁也不记得,我像是一个傻子在医院被医生围着。”
刚醒来的时候余甘怀疑周围的一切,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或者精神病,但曹明也告诉他他的身体很好。
可余甘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差。提不起来兴趣,脑袋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
偶然间看到了新闻上正在播报的冰岛大风,余甘来了兴趣,那天利用一天半小时的手机使用时间搜索了关于冰岛的各种事情,记忆似乎冒了芽,他想起来了企鹅。
可是冰岛没有企鹅。
“我当时觉得自己快死了,”余甘笑了下,“又觉得自己活在虚无中,冰岛的大风能劝退很多人,但我想去感受那种刺骨凛冽的感觉,是不是很无厘头?”
季明愣住了:“是因为没有记忆所以……那后面为什么来这里了?”
“我妈说签证办不下来,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但……冥冥之中。”
余甘又说了那个词,这次倒是很认真地,季明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
“冥冥之中,我醒来后就信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所以我来了。”
这一趟也的确没让他走空。
所以是不是也可以说,余甘来这里,又或是去冰岛,只是为了找那个心目中猜测的“好心人”?
饭局结束,魏寻和余甘跟他们告别,就慢慢往小屋走。
“你喝醉了?”余甘瞧着他有些泛红的双颊问道。
“没有,没有……”
好吧,喝醉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喝醉的。余甘不放心地牵住他,带着他往正确的方向走。
“你今天跟季明聊了什么?”
余甘一一叙述,夜很静,昏黄的路灯伴着余甘不大不小的回答,手牵手一起走在冬天的禾木,一切都是那么地不可思议。
魏寻仰头看星空,静静听余甘说完,又说:“这里的晚上真的是我看过最多星星的地方了。你想看极光,那我们就留到过年。”
余甘也仰头跟他一起看,刚刚说的话保留了一部分,余甘没说后来跟季明聊的为什么会来这里的那段话。
“我前两天看到了望远镜视角里面的星星,原来它们都是一个个小宇宙吗?旁边都有星环和星云,好神奇。”
“如果你想看的话,我们也找一个天文台。”
“明天能出发吗?”
魏寻顿了下,然后拿出手机边搜边问:“天文台吗?我搜搜哪里有……”
余甘按住他的手,就着颠倒的视角在他的手机页面搜索“赛里木湖”。
“我们明天出发去这里吧,能去吗?去完这里就回来看极光,刚好能赶上。”
“好,”魏寻一口答应,“然后……然后我们再回到最初的地方去天文台……然后……”
“就回家。”
魏寻晕晕乎乎的脑袋里被拉紧了一根弦:“回家?”
余甘仰头看着他:“过年了,也该回家了,对吧?”
“……对。”
回家?我该回到哪里?阳城不是我的家,北城没有我的家。
何去何从。
余甘的手机忽然急速响起,彻响在冬日的夜晚。余甘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声音开这么大了。
是个不认识的号码,但余甘还是接了。
“喂?”
“小鱼!是你吗余甘!我是杨枭枭!”
“枭枭?”余甘还记得她,因此语气是雀跃的,“你还好吗?”
“我特别好!我就说你没死!这三年你去哪了!我跟你妈妈找了你好久……”
“抱歉啊,出了点事情,醒了之后也一直没联系上你。”
杨枭枭那边的信号貌似不太好,一卡一卡的,余甘只能听个大概:“我换号了,原先那个手机号销掉了,我现在在墨西哥,等过年了就能回国了,到时候来接我!”
“好啊,那你提前给我发消息。”
“一言为定!那我先挂了,这边信号不好。”
“拜拜。”
电话挂断,余甘把号码存进通讯录,写上杨枭枭的名字。
魏寻:“杨枭枭?”
“对,我现在才想起来,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个博主,就是杨枭枭。可能是因为我评论了她才来找我的。”
余甘点进视频软件,把杨枭枭的页面给他看:“你看,她现在好多粉丝……嗯?她给我发信息了?”
是早上没多久后对方发来的私信,但余甘没看见。
魏寻:“可能是等不及了就直接联系你妈妈了。”
“嗯,不知道谭明宣现在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魏寻打了个哈欠,刚刚那一番话让他醒了不少:“挺好的,回去后你可以给他发个消息,他也在北城。”
回到小木屋,站站兴奋地绕着两人转圈圈。
余甘给他套上牵引绳,让魏寻先睡,又给他冲了被蜂蜜水。
但谁能想到,四十分钟后回到小木屋,迎来的是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魏寻。
站站跳上沙发哼哼唧唧地用鼻子拱魏寻的手,余甘哭笑不得地告诉它魏寻只是喝醉了,没什么大事。
把站站隔离到楼上,余甘回到沙发前拍了拍魏寻的脸:“魏寻?醒醒,你怎么又喝酒了啊……”
魏寻转头蹭蹭他的手,睁开眼有些懵懂的看着他:“余甘……”
“是我。去睡觉吧。”
魏寻抬起一只手压在他的后颈:“余甘?”
余甘被他逗笑了:“是我啊,怎么了?嗯?”
魏寻把他压向自己,额头相碰,魏寻叫他:“宝宝……”
鼓槌捶到心脏上了,余甘愣了愣:“你别这么叫我。”
“为什么,还是不可以吗?”魏寻松开他,仰头看着,竟然是很委屈的样子,“不要宝宝,不要戒指,是不是也不要我?”
余甘蹲下来:“因为不是特别的关系,所以不能要宝宝,不能要戒指。懂吗?”
魏寻的视线追随着他:“可是我们接吻了,我们之前不算谈恋爱吗?”
“我不记得了,魏寻。所以之前的那些都不做数了,不管是我答应你事情结束之后就谈恋爱,还是给你的戒指,都不能作数了。”
多无情,一句“我不记得了”就能把他们之间那么多的过去都抹掉。可魏寻又有什么办法?
“那你现在喜欢我吗?”魏寻弯腰接近他,嘴唇停在很近的地方,只要再往前一毫米就能碰到,但余甘竟然没躲。
魏寻轻轻吻了下他的嘴角,“没有拒绝,是喜欢的意思吧?”
“喜欢,”余甘也亲了他一下,又说,“但你愿意跟一个没有记忆的人谈恋爱吗?我现在只记得你无情的抛弃了我,你说去冰岛就去了,所以即使喜欢你,我也不想跟你在一起。”
因为无法原谅,因为没有后来的记忆,我们之间只能停在这里。
但醉酒的魏寻却抓住了他口中的漏洞:“你记得我走,那戒指就是你送的……为什么不不要戒指?”
“因为我的喜欢不是因为那段记忆啊,”余甘用手指勾起项链,“你先保存好这个,可以吗?”
魏寻盯着他摩挲着戒指的手指:“你能抱我一下吗?”
当然可以。余甘把戒指放回去,起身跨坐在他腿上,紧紧相拥。
做错了太多……魏寻抱着他闭上眼,没关系,只要余甘还在,一切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