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P. 谎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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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作室吃了晚餐，两人一起回到家中。
魏寻今天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让他回家吃顿饭，他们已经很久没见。
确定了他爸明天不在家，魏寻答应她晚上回去，实际上计划着中午就回去，顺便买一束花。
“余甘，明天中午我回家，你自己搞点东西吃。”
“好的，晚上还回来吗？”
魏寻自上了大学之后就不怎么在家住了，每月回来基本上都是住余甘这里，寒暑假假期长就住在自己外面的房子。
“不知道，”魏寻示意他开门，“再看吧，晚上回不回来都会跟你说。”
余甘把门打开，按亮玄关的灯，魏寻跟在他身后进来，咔嚓关上门，听见余甘问他什么时候走。
“后天，我周一没课。”
已经是五月份，余甘下个月有个家长会，是高三前夕的动员大会，他想让魏寻参加。
但六月底正好是魏寻的期末周，考试时间还没出来，也不敢跟余甘保证，只能说尽量去。
“那后天我能去送你吗？”
魏寻换好拖鞋去厨房喝水，余甘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小跟屁虫，周一你不上课吗？况且我跟那个姐姐一起回去，还要看你哭吗？在机场要怎么抱你？”
“机场就不能抱了吗？”余甘神情有些疑惑，又有点生气，“我哪那么爱哭！昨天完全是因为你！”
魏寻拍拍他的头试图让他冷静下来：“说到这里，你还没跟人家道歉。”
“我会道歉的！”余甘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像一只气急了的兔子，却只能被镇压在魏寻的手掌下。
余甘走向冰箱把肉松小贝拿出来，又问魏寻是不是要给楼下小白吃。
魏寻被他逗笑了，怎么这么可爱啊：“楼下哪有小白？你吃吧。”
余甘又追问：“那要是有小黄小黑小蓝小紫呢？！”
魏寻靠着大理石台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只能说：“没有，专门买给你吃的，可以吗？”
余甘终于心满意足地扑过去，一只手搂着魏寻的脖子，一只手拿着一个小贝，往魏寻嘴边递：“那我有特别多的小贝，哥哥也吃。”
魏寻张口咬住，拍拍他的腰示意他放开，两个人就在厨房你一个我一个分完了小贝。
第二天中午魏寻先去花店取了订好的鲜花，然后前往自己家。
魏泽华是个西方风格的狂热爱好者，家里从外门到内饰无一不显示着奢靡，魏寻总觉得魏建群把自己当成上世纪欧洲宫廷贵族了。
管家给魏寻开门，偷偷告诉魏寻魏泽华还在家里。魏寻点点头，心里有些疑惑，最终还是没问什么。也可能他下午就走了。
给妈妈的花被精心包起来，躺在魏寻臂弯里被保护地很好。推开门，客厅里没有人，侧厅传来妈妈的声音。
魏寻想到魏泽华还在家，不确定妈妈是不是在跟他说话，于是站在门口继续听着。果不其然紧接着魏泽华的声音就传出来了。他说话不疾不徐，语调总是保持冷静与理性，有时候还会透露出威严父亲的慈爱感，只不过魏寻从未感受到过。
“想太多了，当初既然签了合同，就没法反悔。况且又不是什么危险实验。”
妈妈似乎有些激动，语速很快，大致意思就是这样会害了谁。
魏寻听的模模糊糊，本来打算先回卧室，刚迈开第一步就听到妈妈在冲着魏泽华大吼。
“魏泽华！那也是你儿子！你真的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吗？！当初就说了不能签不能签！他流着你的血，没有他，你大儿子要怎么活下来？！这点价值都不值得你保护他吗？！”
妈妈，从小到大一直都对他温柔笑着的妈妈，从不会打骂他，总是在阴影之中给他毛毯的妈妈，此刻正在为了他跟魏泽华争辩。
魏寻停下脚步，犹豫着要不要去侧厅，他不希望妈妈受到伤害，无论魏泽华要对他做什么事情，其实他都不意外。
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只能被捆绑被刺痛不断流眼泪的小孩。
然而下一刻，妈妈似乎也碎了。
魏泽华的语气难得有些起伏，能感受出来他很生气：“小璐，当初是我们一起做的决定，他流着我的血，但他本不该存在。合同里也有你的签名你的指纹，你知道单方面毁约会是什么后果。楠邹才刚刚在公司站稳脚跟，不能出岔子。”
“我后悔了，后悔了还不行吗……你为什么要给他取名魏寻？你要让他一辈子寻寻觅觅居无定所流浪千年，这里不是他的家，他要怎么才能找到家？”
魏泽华似乎有些无奈：“又开始说胡话了，今天的药喝了吗？”
魏寻被美杜莎的眼睛看见，已经成为了一座石像。石像是不会有感情的，可为什么心脏好痛。
好痛……原来这么多年寻觅到的答案一直都是错误的……他被蒙骗二十余年，直到一次偷听才了解到当年真相，原来这个家并不是他的家，他不该来。
很轻地放下花，魏寻转身压下门把手，听到魏建群跟妈妈说：“晚上不是要跟魏寻吃饭？好好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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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甘看着一条条绿色的聊天框皱起眉。
魏寻回去后就一直没回消息，说好的不管回不回来都会告诉自己一声，但是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魏寻什么消息都没来。
余甘有点担心，他不知道魏寻家庭里的矛盾，只知道魏寻跟他爸合不来，一见面就要吵架，冷嘲热讽。难道今晚他爸在？又吵起来了？
电话打过去没人接，余甘连着打了三个，每次都到自动挂断。
暗自下定决心第四个要是还没人接就去他家找他，余甘按下电话号码，嘟嘟嘟，竟然接了。
“喂，余甘。”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余甘有些担心：“你生病了吗？”
“没，嗯，今晚我先不回去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你跟你爸吵架了？”
“没，我……”魏寻转开头，捂住嘴巴，不让哽咽透过电话，“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余甘的心脏跳地很快，他直觉魏寻状态不好，要去找他。
“别来，让我一个人，好吗？”
余甘又重新坐下，犹豫着答应了，又说哥哥我一个人可以。
只有余甘会很认真地回答他的每一句话，魏寻把电话挂了，抱着腿坐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周围都是这些年妈妈和他的合照。
余甘给他带来了小火苗，但很快又被谎言浇灭。如果余甘知道自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世上，会是什么反应？魏寻清空脑子想了一会儿，又突然笑起来，他不会让余甘知道。
独自坐了一会儿，魏寻把散落在地上的照片一张一张捡起来，细致地看过去，最终收了满满一沓，然后扔进垃圾桶。
凌晨三点，魏寻被饿醒，去冰箱里找吃的，结果空空如也。太久没回来，冰箱里自然什么也没有，魏寻认命地在手机上点了个外卖，并且备注放在门口。
脑袋空空地躺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阵敲门声吵回神了。魏寻有些不耐烦地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保温袋。
魏寻疑惑地接上袋子，还在想为什么外卖员要把袋子举这么高，不想被看见脸吗？结果袋子拿开就看见了余甘的脸。
魏寻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但很快隐藏起情绪，眼睛眯起质问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余甘把他推进家，反手关上门，很快上前抱住魏寻：“给你投怀送抱，哥哥晚上好啊。”
魏寻要推开他，余甘不让，抱的死紧，其实他在偷偷听魏寻的心跳，还有，并且正常，余甘松了口气。
“现在是凌晨三点，”魏寻还是推开了他，拿着外卖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厨房走，“你就不怕坏人把你拐了。”
听到他声音有点抖，余甘识趣地不再凑到他面前，只是站在玄关大声说：“拐我的是个超级大好人啊，哪有坏人？哪有哪有？”
微波炉两分钟，魏寻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和脸，从厨房的阴影中走出来，又是那个完美的哥哥：“别再贫了，吃饭了吗？”
余甘不知道从哪又拿出来了一兜食材，亮给他看：“我带了食材，哥哥别吃外卖了吧，吃我做的饭，好不好？”
“不好，浪费钱。”
余甘把菜放桌子上，捞过外卖护在自己怀里：“我吃啊，我晚上没吃饭，好饿。”
魏寻垂着头在桌子上转手机，手机磕在桌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余甘听到很小很轻的一声，为什么不吃饭。
想听到什么答案呢？余甘难得跟魏寻卖惨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担心你，想你，想和你一起吃。”
这些话到底为什么能这么轻易说出口？魏寻想不通，余甘总是很坦然大方的样子，会让他觉得自己害怕退缩的样子很蠢。
“余甘……”
“嗯。”
他在的时候好温暖，家里安着的暖色调灯只有在余甘来的时候才会散发温暖，魏寻把头埋在胳膊里，哑着嗓子说：“抱我一下吧。”
余甘愣住了，哥哥第一次说这种话，以前自己主动抱他的时候大多数都会被推开，只有很小一部分才会得到主动的回抱和拍拍。
他站起来走到魏寻身边，不知道要怎么抱，哥哥肯定是遇到了很伤心的事情，才会让他变得脆弱不堪，已经无法在余甘面前隐藏的程度。
魏寻抬起头，眼睛赤红，却没有眼泪。他抖着手冲余甘张开怀抱，这是第一次，因此无限复杂的情绪中夹杂了一些羞耻。
余甘跨坐在他身上紧紧抱住他，学着大人的样子轻轻顺他的背。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后，炽热的胸膛逐渐消融身体的冰。魏寻好像抱住了一团火焰，急于从他身上获取一点温暖。
抱了不知道多久，魏寻拍拍余甘的腰，后者很自觉地从他身上起来，蹲在他膝盖边，然后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魏寻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跟他说谢谢。
余甘摇摇头：“想吃什么？”
魏寻撇撇他的刘海，有点长了，这个角度都盖住眼睛了。
“我给你做。”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P. 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