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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季家喜事变丧事,红事变白事。

      此次乱局死伤无数,季家自己人也没少伤亡,再加之始作俑者乃自家掌门人,季家理亏,满门精神怏怏,走路都低着头。

      几个人养伤期间聚在一块说话:“你们觉得,季家会不会因此一蹶不振?”

      “旁的不说,出了季无涯这么个败类,季家还有脸在外行走吗?”

      “我要是季家人,这辈子都无颜见人了。”

      “我看季家气数已尽,往后四世家要变成三世家了。”

      突然,一道剑气破风而过,直接掀飞了石桌!

      几个人猝不及防,摔作一团。
      说“季家气数已尽”那个四脚朝天,最为狼狈,不忿的爬起来道:“好你个季禾,暗箭伤人!”

      “在我季家地界,嚼我季家舌根,还怪我打你?”季禾怒不可遏,拔剑相向道,“好,咱们光明正大的比试比试!”

      那人只是嘴巴厉害,论修为连季禾单手都比不过,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于是避而不谈,只嚷嚷道:“怎么,实话都不让人说了?放走魔龙至苍生于不顾的是不是你爷爷?到处猎杀生魂,残害无辜的是不是你季家人?”

      季禾无言以对。

      众人冷嘲热讽,嗤笑连连。

      季禾攥紧双拳,狠狠咬了下嘴唇,道:“是,我不否认,季家做的错事,我们承担!”

      “我穷极一生也要把魔龙抓回来,至死不休!”

      “还有,季家气数不会尽!我第二十五代独子独孙季禾,会撑起季家的!”季禾昂首挺胸,目光灼灼,“中土四世家永远有“季姓”的存在!”

      季禾说完,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迎面撞上衣非雪。

      “你都听到了”这种废话不用问,季禾脸上骚热,气势汹汹的吼道:“你别小看我!”

      像只炸毛的松狮。
      衣非雪失笑,觉得这小屁孩又比之前更顺眼了点。

      比衣非雪还早出生九个月的季禾:“……”

      “你笑什么?”季禾恼羞成怒。

      笑你们老季家后继有人。
      在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们肯定涕泪交垂,感动的哐哐撞墙。

      季禾直觉认为衣非雪肯定在嗤之以鼻,尤其是他方才夸下海口要抓魔龙,姓衣的指不定在心里如何取笑。

      衣非雪说:“魔龙是我的。”

      季禾一愣。

      不是战书也不是挑衅,而是……一种认可。

      就算季禾因为兰公子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却不得不承认普天之下、唯一有资格跟明晦兰相提并论的只有衣非雪!

      而衣非雪这等傲睨得志,惊才绝艳之人,非但不嘲笑他的豪言壮语,反而正眼看他,尊重他,将他视为屠龙的竞争者。

      众所周知衣非雪是何等狂妄自负,吹毛求疵,目无下尘的人,他的认可分量有多重,显而易见。

      季禾眼眶一热,鼻子一酸,忽然很想哭。

      衣非雪:“连全盛时期的明晦兰与我争抢,我对魔龙都势在必得,更何况……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免得打击你自信心。”

      季禾:“……”
      该说的不都说了吗?

      “衣非雪,你别猖狂,我早晚有一天超过你!”

      衣非雪:“你先赶上我再说吧!”

      季禾肩膀突然塌了下去,精气神都散了,整个人显得垂头丧气。

      不是吧?
      衣非雪错愕,借用方才那人的台词:实话而已,还不让说了?

      这就被打击到了?

      季禾抬起眼睛,说:“你十六岁掌管衣家。”

      衣非雪有些莫名其妙:“废话少说。”

      季禾抓耳挠腮,蔫蔫的问:“该怎么当好一派掌门啊?”

      ……?
      衣非雪勾唇一笑,呦呵。

      “季小公子,你是在拜师求艺吗?”

      季禾当场满脸涨红,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刮子,语无伦次的矢口否认:“才没有,你在想屁吃!我就随口一感慨,你少自作多情了!我跟兰公子取经也不会找你,走开别挡道!”

      季小公子哼哧哼哧的走,一不留神撞柱子上,脑瓜子嗡嗡的。

      衣非雪毫不客气:“哈哈哈哈!”

      季禾:“……”

      *

      寒亭县作为中土四大古城之一,入夜没有宵禁,街头巷尾华灯结彩,坊间红飞翠舞,各路人士畅谈风月,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君来茶馆二楼,衣非雪被店小二引着到最里面的雅间,不等踹门,门就被一团灵力从内推开,木剑陈热诚的欢迎道:“衣掌门很守时,快请。”

      衣非雪坐下不久,店小二来奉茶。

      木剑陈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把折扇,衣非雪看了眼就是普通的扇子,被木剑陈拿在手里把玩,装翩翩公子。

      木剑陈外表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论五官和气质,绝对担得起风度翩翩四个字。
      但就像之前明晦兰说的相由心生,这位木宗主给人的感觉,就是贼眉鼠眼,笑里藏刀,一言一语都含着如芒在背的算计。

      衣非雪不动声色,见木剑陈用折扇点了点茶盅:“这是我北域木宗的含翠柳,此次出行走得匆忙,只带了一两,衣掌门且尝且珍惜。”

      衣非雪面无表情道:“你自己慢慢喝吧!你们北域的‘含翠绿’、乌芽’、‘忘川莲’、还有明宗享誉中外的‘月光白’,我早喝腻了!”

      木剑陈嘴角抽搐,眼皮直跳。
      是呢,衣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多的烧得慌!

      千金一两的月光白喝到吐,万金一张的符咒一箩筐一箩筐的买,用起来跟撒传单似的。

      木剑陈咬的后槽牙咯吱咯吱响。

      “有些东西可不是靠钱多就能买到的。”木剑陈慢条斯理的饮口茶,等衣非雪接腔。

      偏偏衣非雪不接。

      一下子冷场了。

      木剑陈尴尬的放下茶杯,正要暖场,衣非雪又突然抢白道:“莫非你想把镇魂幡卖给我?”

      木剑陈:“我……”

      衣非雪:“也对,放眼整个灵墟大陆,能顶得住你木宗主狮子大开口的,唯有我衣家。”

      木剑陈:“当然……”

      衣非雪:“但我不想买。”

      木剑陈:“……”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节奏全被打乱,木剑陈都懵了。

      “区区镇魂幡,哪敢劳驾衣掌门特意跑一趟。”木剑陈又慢条斯理的喝口茶,重新把架子摆好了,才说:“衣掌门见闻广博,想必知道大名鼎鼎的‘女娲泪’吧?”

      漫不经心的衣非雪顿时一怔。

      这世间奇珍异宝无数,真正能入得了衣公子眼的寥寥无几。

      女娲泪,即便仅存在于书中记载,并未有人眼见为实,可其具备的神力还是叫古往今来的修士如痴如狂,但凡听到些风吹草动,趋之若鹜,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衣非雪当然也想要。

      木剑陈精准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华彩,心下轻笑,道:“传说女娲泪可复活万物,治愈万物,更能一跃大圆满,羽化成仙。若得到此物,衣掌门的区区魂魄不全之症,轻而易举便可药到病除。”

      衣非雪皱眉,看向他。

      “本宗主刚好有一则关于女娲泪的线索。”木剑陈顿了顿,笑着说,“来做一场交易吧。”

      衣非雪被木剑陈吊起了胃口,只听他说:“用女娲泪的线索,换明晦兰这个人。”

      衣非雪猝不及防。

      木剑陈勾唇微笑:“如何?这笔买卖太划算了,你稳赚不亏的。”

      衣非雪望着每一丝毛孔都散发着“不怀好意”的木剑陈,半笑不笑道:“明晦兰的价值,堪比女娲泪的消息?”

      木剑陈:“明晦兰是北域人,家道中落沦为你衣非雪的奴隶,我北域脸上也无光。”
      “更何况他还是故友的儿子。你别不信,本宗主和明如松相交莫逆,关系不错的。”

      是,明宗还在的时候,木剑陈隔三差五就去做客。

      不过他也三天两头去郎宗溜达啊,明如松也去呢!

      三家人互相串门子,好的跟三胞胎似的。
      就和中土四世家逢年过节送礼,“同气连枝”一个路数。

      衣非雪也不较真,托着下巴道:“原来明晦兰这么值钱啊?”

      木剑陈并不回答这个问题,他自诩老狐狸,而衣非雪是小狐狸,小狐狸精着呢!
      可就算知道“明晦兰身上肯定有搞头不然你木剑陈不会做亏本买卖”又如何,能禁得住女娲泪的诱惑吗?

        木剑陈趁热打铁道:“说到底,你把明晦兰当奴隶,不过是为自己出口气罢了。”
      “他现在穷困潦倒,你让他自生自灭就已经是报仇了。”

      木剑陈款款而谈:“对于咱们修士而言,□□的创伤那都不叫事儿,真正受折磨的是魂魄。”

      “有些法器歹毒得很,不伤□□,专打神魂。我曾见过一个被伤到魂魄的修士,只挨了那么一下,疼的满地打滚屁滚尿流体面全无。”

      “很难想象你魂魄不全是个怎样的感受。”

      衣非雪凤眸凌厉,眸光深深。

      木剑陈把扔掉的茶泼出去,亲自给衣非雪续上新茶,道:“衣掌门从小到大必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外人难以想象的折磨。”

      木剑陈半是劝说半是威胁的道:“魂体为先天所定,后天难以弥补,除了女娲泪,你别无他法。”

      衣非雪定定看着他,漆黑的瞳眸深不可测:“还有镇魂幡吧。”

      木剑陈愣了愣。
      果然衣非雪来寒亭“祝寿”,也是为了镇魂幡。

      “利用镇魂幡搜索你丢掉的一魂?或是利用镇魂幡来补魂?”木剑陈捏着下巴笑,“没错,这确实是个办法。”

      木剑陈笑道:“可惜我不卖。”

      这话说完,他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实在痛快!

      衣非雪轻轻一笑,端起茶杯将水全部泼出去:“我也不换。”

      起身就走。

      木剑陈措手不及:“……衣非雪?!”

      真的走了?
      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竟为了明晦兰,连女娲泪都不要???

      木剑陈恨恨道:“什么聪敏狡黠,根本是个蠢货!”

      门外有明宗弟子说:“宗主,子时快到了。”

      他还约了明晦兰。

      木剑陈收拾好情绪,命人将茶倒掉,换新的。

      时间还早,先把战利品拿出来欣赏欣赏。

      木剑陈细细摩挲着镇魂幡,怎么摸怎么爱,笑得合不拢嘴。

      摸着摸着,木剑陈脸色一僵。

      猛地挥手将障眼法打个粉碎!

      镇魂幡变成了裹脚布。

      又臭又长,不知道从哪个老头子脚上扯下来的,略施障眼术,就塞给了木剑陈。

      而木剑陈完全沉溺在得到镇魂幡的喜悦中,竟没察觉到,抱着裹脚布又搂又亲了一天一夜……

      是谁敢戏弄本宗主!
      真正的镇魂幡又在哪里?

      木剑陈目眦尽裂。

      衣非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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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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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