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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稳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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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突然泄了劲。宋佳金细想一下，这阵确实事儿挺多的。前段时间练手冲，平时都弄挺好，无论时间、手的平稳度还是绕圈快慢，都没问题。结果加薪考核的时候，陈姐突然问个水温和豆子烘焙度的关系。宋佳金记得黎礼一开始系统讲学时说过，不过实在记不得了，毕竟徐姐、陈姐这俩都在，给人一种可怕的威胁感，气氛实在算不上轻松，身体都僵了，更何况脑子。
徐姐还算好说话，陈姐却是拿了那考核表，从头质问到尾，不知道的以为高考问答呢。宋佳金手都绞紧到发酸了。脑子跟那冰雪世界的冻土层似的，一直发晕。
好在徐姐给了八十分，陈姐那六十分一被综合，也就提上来了。
宋佳金实在想不明白，怎么生意能和前夫搭伙做呢。这不相当于看在孩子份上，咱得相敬如宾么。
老板是为啥和徐姐离了，和陈姐结来着？店里对这事儿倒没人议论，许是徐姐人好，大家不愿瞎议论她。
考核那天夏子涵还闹腾来着，在边上玩蛋仔派对，陈姐给点的蛋糕柠檬水吃干净了，就过来凑热闹。徐姐看夏子涵那神情挺和蔼的。这气度。
夏子涵……夏子涵才小学四年级，十岁，他爹，也就是老板，五十好几了，徐姐六十了，陈姐四十几。我去，宋佳金好像一下子想明白了，顿悟了。一巴掌捶在车门上，黎礼吓一哆嗦：“做梦了？”宋佳金渐渐回过神，哦，原来是睡过去了吗。睡着了还管人家闲事呢。
宋佳金嗯一声：“到了？”
眼前一片黑，这摆明是在车库。车内灯都歇了，火也熄了，这就是等着他转醒呢。
宋佳金伸个懒腰：“我要是不醒你还在这坐一晚上？”
黎礼：“你要再不醒，我自己上楼睡了呗。”
宋佳金啧一声：“走吧先上楼。”
上回来这儿也就不久前，今个儿来却又是不一样的感受。那捧在老太那儿挑的花摆在客厅桌上，上边那副画从黎礼朋友圈一开始那张红黑的乱稿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放大版富贵。一米左右长宽的画纸，富贵的头偌大一颗，看着挺震撼。有种瞬间站在夕阳面前的感觉，特敞快。
配上那捧暖调的疯长的花束，够站那儿看个几分钟的。
宋佳金呆了，直到被黎礼敲脑袋：“谢谢您的肯定哈。”
宋佳金顺手鼓掌：“您真的很厉害。”
那莹莹绿的猫眼到底咋画出来的？像玻璃又像湖水。
黎礼：“应该的。”
宋佳金：“你先洗吧，不早了。洗了早点睡不用等我。”在车里睡过一觉，宋佳金反而什么结果都不想探听了。反正结局都只会是他俩仍然走下去。就算中间有任何辗转，结局都一样。就像洛姐和她那位。
黎礼贴过来亲了下宋佳金嘴角：“你去洗，我出门前洗过了。”
宋佳金笑：“那直接睡吧。”
宋佳金自取了一套衣服，又左右张望确定一遍宋毅真的没回来，走回浴室门口了发现黎礼斜倚着门框。
宋佳金：“怎的？”
黎礼：“我往土里埋一晚上雷你直接坐直升机走了？”
宋佳金笑，气急败坏了，衣服甩到黎礼脸上，一肘子过去，左右上下拍打着，虽没用劲纯粹动作多，片场的低劣打戏。
黎礼一个劲配合着：“啊啊啊打人了家暴了好疼嗷嗷嗷……”
宋佳金一把扯下衣裤：“自己蹲墙根反省去。”
黎礼哦一声，就地蹲下了：“我蹲这个根。”
那么长一条蹲下了，也只是一小块。向上巴望着。宋佳金在他脑袋上呼噜：“有屁快放有话快讲。”
黎礼招手，宋佳金就蹲下去，和他等高了，像校门口俩蹲路边扇卡牌的小学生。
黎礼手指在地上划着圈：“她们说起你，说你挺有意思，好逗，好玩。”
宋佳金憋红了脸：“毛线。”
黎礼：“我说那是，毕竟是我对象。”
黎礼手指还在地上划着，这么句简单的对话把宋佳金雷得在地上石化。眨眨眼，从眼睛开始复归活人，又竖拇指：“人才。”
黎礼乐呵：“是吧。”
“嗯。”宋佳金简直想把最直奖颁给这位男同，“不是，咱就一点章法不讲，一点没后顾之忧吗，这张口就来不给一点铺垫不给一点缓冲的，人家还以为你讲说晚上水喝多了老跑厕所呢。”
黎礼继续哈哈哈：“就得这么着，铺垫多了自己累，人家回过神了也觉得你设圈套呢。”
宋佳金哑口无言：“行吧，她俩啥反应？”
黎礼先自己乐呵够了，手指抿在唇边才肯说：“她俩说，难怪。”
宋佳金听懵了：“啥叫难怪。”
“我外婆说，难怪还特地来看你妈，我说呢你哪个朋友会不讨厌你妈这神经病，敢情是对象。”黎礼乐呵着讲完，宋佳金也就爆笑一阵。
“外婆是真敢讲啊，好歹是生你妈那位，不怕得罪谁。”宋佳金目视空气，由衷褒扬。
黎礼：“放心了？”
“嗯，”宋佳金说，“只是没想到这么轻易。”
黎礼：“她俩也一把年纪了，管我也管得够够的了，再管可能都怕我给氧气罩拔了，可不就啥都接受了。”
宋佳金：“你这嘴也是。”
黎礼说着怎的，猛地凑近亲一口宋佳金脸颊。跟不倒翁似的，又弹回去，怕头缩慢了被宋佳金手掌追上。
宋佳金：“这样也挺好的。”他还沉浸在对这家子相处模式的震惊中。握住黎礼在地板上划圈的手，有点凉，黎礼其实也害怕，不过还是选择面对这一切。
就像放一把火，把宋佳金和自己这边和另一边隔开。对面的人要是再想靠近，就得费些心力。而那些跨火圈闯进来的，就都是朋友了。
朋友，安全圈里的人。
睡前，宋佳金手脚架在黎礼身上，迷迷糊糊黏黏糊糊：“那我就让袁志明天来店里咯。”
黎礼：“嗯哼，睡吧。”
就像被一块石头压着，没法往上飘，黎礼的身体和灵魂都被压住了，稳稳入睡。难得一觉到天亮，甚至闹钟响时脑子还很沉重，关了继续睡，也不想晨跑了，一会儿路上随便买张饼就算早饭了。
介于晚上要见袁志。宋佳金的高中好友。多年来还有联系的高中好友。一个学金融的，个子挺高的，长得还行的，有个女友的，讲话挺有意思挺能贫的，研究生。黎礼今个儿穿了件适合晚上调酒的衣服出来。本想穿个短袖出门，备一件在包里的，想来也太那啥了，又不是去雄竞的，有个态度就得了，也别太过，让人笑话。
不过待晚上见着袁志本人及其女友了，黎礼又恨不得早上出门时多打扮几分钟。
袁志的头发往后一吹一抓，亮出额头来，显得挺有范。而陈利还跟昨天差不多，仙气飘飘的长裙和素雅的妆容。
宋佳金就没那么讲究，还是他那运动短裤运动短袖。总之一桌里边就宋佳金一个小学生。黎式叛变，绸质黑衬衣配细长坠着蝴蝶雕饰的项链。夸一句风度翩翩毫不过分。
中午那泰式冬阴功火锅挺燥辣，晚间他几个在蓝色咖啡算是吃不动了，点了气泡水坐着闲聊。不过宋佳金有别于黎礼，是来上班的，只有黎礼一直跟那俩聊着。
宋佳金觉得挺搞笑的。陈光今个儿被宋佳金一盒带来的火锅干捞给收买了，倒没横眉冷对。
不过宋佳金还是抠着脸老往陈光身上瞅，想看他对于这相当于家长见媳妇的场面有何看法。陈光表情向来内敛，被宋佳金瞄得憋不住笑了。
对上陈光那副“看你爹啊看够没”的表情，宋佳金嘿嘿讨好地笑。
陈光啧一声：“这会儿没人呢，忙了你再过来，去坐会儿聊会儿吧，我感觉黎礼快挺不住了。”
宋佳金也这么觉得，黎礼已经往他这边张望几回了，那表情活生生写着救命救救我。要不是看在陈光份上，加之黎礼昨天又整了他，宋佳金老早就频繁过去救场了。
哎，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宋佳金还是担起了这一大任。过去了离吧台最远的那桌外摆。富贵不知啥时候在的。在陈利腿上躺得安详，见宋佳金过来，跟猛虎扑食似的蹦上桌子，占据高地。宋佳金从兜里摸出厨房赠品酒食，摊在掌心，富贵喵呜喵呜舔舐。
黎礼左手臂搭着沙发靠背，宋佳金一坐下去，那只手反倒往后撤开，犹豫两秒钟后直接收回了。宋佳金心下不是滋味，给孩子紧张成啥了都，不该堵气这会儿才过来的。
宋佳金拉过黎礼左手捏着，放自己腿上。这边的位置正好，既能看见进出的客人，又在监控死角里，老板也看不见他上班摸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