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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我有喜欢的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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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以则其实是不太喜欢喝酒的。
可能是多年的社畜生涯终于磨灭了他少年时期的那些激情和热乎劲儿，而他又还没走到中年危机借酒消愁的年龄段。介于这两个状态之间，方以则既不享受酒味儿冲过喉咙所带来的刺激感，也暂时没有觉得那辛辣的酒液有到很好喝的地步，所以……
一般只要他不被邀约，却很主动的进了酒吧，那一定就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无法解决的大事儿了，至少那并不在方以则的能力范围内。
和上次跟周末一起来的样子不同，可能因为今天并不是休息日，所以馆内的环境还算是比较清净的。头顶的灯光昏昏暗暗的让他有些眼睛疼，上次的那个兔耳朵也没有在台上跳来跳去。
方以则单独坐在吧台上，左手肘撑着台面，迷茫的盯着调酒师面前那杯很澄澈的蓝。他觉得自己喝的有点儿迷糊了，于是便稍微的坐直了一些，伸出手去揉眼睛。
他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事情究竟是怎么会朝着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下去的。
明明是下定决心要跟沈丛说清楚的，怎么自己反倒是越来越糊涂了呢？
那个含住勺子的动作，小口小口吃着东西的样子……方以则低下头来捂着脸，不敢再去想那些画面了，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奇怪，越想越觉得整个心脏都在发烫。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多延伸出来的想法，为什么那些想法一旦出现就牢牢的粘在脑海里，再也撕不下来了呢？
他确实承认，沈丛长得很好看，而且不是一般的好看。腰细腿长的不说，身量也高挑，连睫毛都惊人的漂亮。除了看起来太过高冷之外，整个人站在那里简直就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美男子，挑不出任何毛病。
何况美貌并不是沈丛唯一的优点，他也没有去做演员或者是模特。沈丛在工作领域的成就更是极为突出，能力之强悍甚至能盖过他那张容貌卓越的脸，甚至在自己尚未了解的科研领域都是颇有建树的。
况且……那样优秀的沈丛，自己的上司，还明摆着喜欢自己。
人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和优秀的人靠近的。明明答案已经要呼之欲出了，但方以则接着酒劲儿继续回想起之前二人发生的一些小插曲，却又隐隐的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
剧本杀时担心的眼神，坚定的那句“我来保护你。”，强撑着胃痛继续工作的隐忍模样，下雨天时那把向着自己倾斜的伞，以及吃日料时的满足神情……还有睡觉时会一直抱着的那只粉色小熊。
以及他家里的，和他一样有些直白，同样莫名其妙的小机器人。
一个又一个刻在方以则脑子里的细节画面连在一起，似乎勾勒出了一个和上面的“工作狂上司”版沈丛不太一样的版本来。
随着被迫相处，逐渐熟捻后，原本沈丛单薄的形象似乎被方以则打碎。他用那些生活中的小细节一点点的重新把“沈丛”给粘了起来，而自己也在这个修补立面的过程中，也发现了很多不一样的，闪烁着点点光芒的小碎片。
跟他表面看上去的完美高冷不同，沈丛说话其实很直白，窸窸窣窣的小动作也很多，总是趁自己不注意时偷偷的……制造接触。而做了沈丛的助理之后，方以则更是觉得，那人好像不复之前的冰冷，像是有了点儿“人气”似的。
无意间透出的脆弱感，发烧时对自己的依赖，贪吃吃坏肚子的可怜模样。这些复杂的情感虽让沈丛原先冷淡的人设不攻自破，但是，很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方以则却觉得沈丛好像更完整了，好像真的朝着自己走过来了，真的离自己更进了一步。
隔着距离的情感是让人感受不清的，真正能使人产生悸动的感情一定是一场细细绵绵的秋雨，是点点滴滴的，是离你近的，甚至还能感受到衣袖子上的潮乎气儿。
而处处完美会让爱变单薄，缺了一口的饼才能让人把里面的馅儿看得更清楚，偶尔的缺陷也很可爱，感情就是用来弥补对方缺口的。
那个老板手下的模范员工，自己顶上的工作狂上司。那个外表冷若冰霜，批回方案毫不留情的讨厌鬼。那个因为坚持工作胃痛晕倒，为了自己甘愿淋雨的，自己不好意思拒绝的追求者。那个睫毛长长的，说出的话总是让人震惊，似乎有皮肤饥渴症的人。
他们都是沈丛，是不太完美的沈丛，是沈丛身上的，好的没那么好的，烦人的可爱的每一面。
方以则揉按着太阳穴，觉得好像有些明白了，却又说不上自己到底是哪里想通了。他只好沮丧的托着脸，拿过吧台上随意摆着的酒一饮而尽后，才先知后觉。
上次自己在这儿遇到沈丛，二人好像也是一起喝了这杯酒。
记忆重叠的瞬间他有些头痛，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想问题想的。现在的思维也不适合再思考什么东西了，方以则害怕自己在马路上直接醉倒过去，只好放下手中捏着的杯子，打算直接去买单。
“丁零零……”
苹果系统自带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方以则有点被吓到，迈向门口的步子也停了下来。
“这么晚了，还有谁啊……”他努力睁着迷蒙的双眼，从外套口袋里费力的把手机给摸出来，盯着屏幕上那几个很大的，发光的来电人显示。
是沈丛。
“沈总监？”
方以则划开通话键，开口的声音被酒灌的有些沙哑，没忍住偏头低低的咳嗽了几声。
来自沈丛的半夜来电，大概率是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有什么甲方的加急任务需要处理。方以则害怕自己在这个醉酒的状态下可能并不能很好的将其应付过去，趁着电话空档的功夫连忙扫了码快步走向酒吧外，想在新鲜的空气下透透气，顺便也醒醒酒。
很奇怪的，电话那边先是没有动静。就在方以则以为是沈丛误触打来的时候，那头却突然响起了那个机器人的声音，比沈丛更为冷淡。
方以则的眉心一跳。
他明知道这就是沈丛不小心按到哪儿打来的通话，却鬼使神差的并没有挂断。方以则静悄悄的屏着呼吸，就算已经知道答案了，还是想亲口从那人嘴里再听一次。
他想听沈丛，自己把话说出来。
半夜十分，酒吧周围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气氛看起来也比之前热闹了许多。要是方以则放下手机，再回头看看，他一定能看见前些天的那个兔耳朵。不过那个男孩子今天并没有再带兔耳朵了，他穿了一条猫尾巴，看起来也是毛茸茸的。
可是方以则没有回头。
“宝宝，我穿这个好看嘛……”
一旁很快就有一个温柔的男生回答，“宝宝穿什么都好看，宝宝最可爱了。”
形形色色的情侣擦着肩走过，酒吧里的灯也跟着明明灭灭的，偶尔有人会回头看立足在原地的那个男生一眼，不过他们很快就走掉了，没有上前去询问一番的意思。尽管那个男生看起来醉的可怜，脸色也苍白的过分。
大家平时都很忙了，上班就已经很累了，下班了才能和伴侣或朋友尽兴的玩上一会儿，没有人想继续参与到一个和自己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的不愉快中。
路灯好像灭了几盏，天黑的透了，看起来有点儿令人难过。
方以则放下手机，朝着回家的地铁站走去。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儿跌跌撞撞的，可能是今晚喝的太多了，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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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则，这个方案今天要审核，你看一下，晚上六点之前交给我。”
沈丛利索的把椅子挪到方以则面前，用余光瞥了那人正在工作的认真神情一眼，把自己刚印出来的那份纸质文件轻轻的放在了桌角。
“嗯，我收到了。”
方以则似乎是看了一眼那沓文件，似乎又没给任何时长的视线停留。他回答的很简短，很高效率，甚至是极为客气。
沈丛看了那人绷的发紧的侧脸一眼，又把椅子挪回自己电脑前面了。
他其实有些失落。如果方以则先放下手头的工作随便翻翻那份文件，就能看到里面自己费了挺多心思的小字批注，二人就有更多的工作交流机会了。
可是方以则并没有。
一整个上午，办公室的空气都极为安静。在时针快要走到中午十二点时，沈丛偷偷瞥了对面那个一直钉在椅子上的屁股一眼，有些小声的开口了。
“方以则，你要不要去吃饭。”
其实经过一起工作的这几天，二人关系已经熟捻很多，中午一起吃饭这件事更成了没有明文约定的默契。沈丛觉得方以则不吃饭会饿着，方以则认为沈丛要是晚些吃饭可能又会犯胃痛。所以，这还是这几天里，沈丛第一次主动问方以则要不要去食堂吃饭。
空气中静默了两秒，沈丛看着方以则终于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抬起了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语气听起来竟然有些复杂。
“不好意思沈总监，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一起吃饭了。”
沈丛虽然有些失落，但倒也不是太难过。毕竟方以则朋友多，不和自己一起也是比较正常的。但他内心里还是隐隐的有些好奇，于是便张口继续问道。
“是周末吗？”
这次，沈丛能很清楚的看到，方以则的表情明显变了。他的嘴唇抿的很直，几乎要连成一条平平的线，几撮乱七八糟的头发垂下来，显得整体脸色并不太好。
“不是。”方以则回答的出乎意料的迅速，接着没等沈丛作出什么反应，又有些急迫的继续补充道。
“是跟我喜欢的人……一起吃。”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