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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数据线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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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的灯光在暴雨夜忽明忽暗。
谢安野的指节抵在潇故深第三根肋骨下方,那里有一道新鲜的贯穿伤。
医用缝合线在皮肤间穿梭时发出细微的嗤响,每穿过一针,他都能感受到潇故深腹肌的紧绷。
"再装睡就把线缝歪。"谢安野的剪刀咔嚓剪断线头,"让你留个蜈蚣状的疤。"
潇故深睁开眼,瞳孔里还残留着纳米芯片溶解后的金色微粒。
他忽然抓住谢安野的手腕,拇指按在那道淡白色的旧伤疤上——去年冬天谢安野为他挡下的刀伤。
"蜈蚣比蜘蛛好看。"潇故深的嗓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金属,"你背上那个才叫惨不忍睹。"
谢安野甩开他的手,酒精棉狠狠擦过伤口边缘。潇故深闷哼一声,却露出牙齿笑了。这个笑容让谢安野想起三年前在码头仓库的初遇,潇故深也是这样带着满身血迹对他笑,然后当胸给了他一枪——麻醉弹。
医用托盘突然被扫到地上。潇故深翻身将谢安野压倒在医疗床上,未愈合的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绷带。他的膝盖卡在谢安野双腿之间,左手钳住对方的手腕按在枕头上,右手却温柔地擦去谢安野颧骨上干涸的血迹。
"殡仪馆里,"潇故深的呼吸喷在谢安野的耳廓,"你明明有机会拿走芯片独自逃命。"
谢安野的膝盖猛地顶上潇故深大腿内侧的淤伤。在对方吃痛松劲的瞬间,他反手抽出枕下的手术刀,刀尖抵住潇故深喉结下方两厘米处——那里有言殊知植入的次级控制芯片。
"因为我想亲手杀了你。"谢安野的刀尖划开皮肤表层,露出一点银色反光,"慢慢杀。"
潇故深忽然俯身,这个动作让手术刀刺入更深。血珠顺着谢安野的虎口滑落,温热粘稠。他们的睫毛几乎相触,潇故深的瞳孔在昏暗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琥珀色。
"撒谎。"潇故深舔去谢安野唇角的血痂,"你连我的头发都舍不得烧。"
谢安野的刀尖突然转向,挑出那块次级芯片。潇故深在剧痛中咬住他的肩膀,犬齿刺透黑色战术服。两人在血腥味中僵持,谁先松口谁就输了——这是他们之间持续五年的游戏。
门锁转动的声响让潇故深率先退开。秦霜端着医用托盘站在门口,独眼在两人之间转了转,露出意味深长的冷笑:"打扰了你们的...伤口护理?"
谢安野推开潇故深,手术刀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光:"他的芯片。"
秦霜用镊子夹起那枚沾血的微型装置,放在灯光下观察:"次级控制单元,已经失效了。"她突然掰开潇故深的左眼,"但角膜上的纳米电路还在增殖。"
谢安野看到潇故深眼底的金色细丝像活物般蠕动。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解毒剂,却被潇故深扣住手腕。对方的掌心烫得惊人,皮肤下仿佛有金属熔流在奔涌。
"暂时死不了。"潇故深用谢安野的衬衫下摆擦了擦手上的血,"眼球分析完了?"
秦霜扔过来一个数据板。全息投影展开,言殊知左眼球的显微结构旋转放大。在虹膜第三层组织上,刻着一串二进制代码。
"坐标指向城北污水处理厂。"秦霜的机械义眼闪烁着冷光,"但更有趣的是这个——"她放大晶状体的横截面,几十个纳米级的储存单元排列成DNA螺旋状。
谢安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见过这种结构——在潇故深被强制上传的意识数据里。
"神经记忆编码。"潇故深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冷静,"言殊知把自己的童年记忆植入了眼球。"
暴雨敲打着安全屋的铁皮屋顶。谢安野注意到潇故深左手小指在轻微抽搐——这是他撒谎时的微表情。五年前那个雪夜,潇故深解释肩膀枪伤时也是这样无意识地颤动手指。
秦霜突然将镇静剂扎进潇故深的颈动脉:"睡吧,骗子。"
潇故深在倒下前对谢安野做了个口型——"地窖"。
等秦霜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谢安野立刻掀开医疗床下的暗格。生锈的金属梯通向漆黑的地下室,潮湿的霉味中混着一丝血腥气。他的手电照出墙角蜷缩的人影——真正的潇故深被铁链锁住手腕,嘴角挂着血痕,但眼睛是正常的深褐色。
"她给你注射了什么?"谢安野的匕首砍向锁链。
"能让我说真话的玩意儿。"潇故深咳嗽着站起来,扯开衣领露出胸口发光的植入物,"秦霜不是帮我们,她在找言殊知的意识核心。"
谢安野的手电光扫过地下室墙壁。上百张照片和文件钉在霉变的墙纸上,全是关于STilY的人体实验。中央最大的那张照片里,年轻的言殊知搂着秦霜的肩膀,而背景中的实验舱里漂浮着一个金瞳少年——长得和潇故深有七分相似。
"你是他们的..."
"失败品。"潇故深扯下照片塞进口袋,"言殊知最早的意识传输实验对象。"他突然将谢安野扑倒,子弹擦着他们的头顶射入墙壁。
秦霜站在楼梯口,手枪瞄准潇故深的心口:"我该叫你47号实验体,还是潇故深?"
暴雨冲刷着废弃医院的玻璃窗,谢安野的军靴踩碎地上散落的药瓶。
走廊尽头的实验室亮着诡异的蓝光,陆然文被禁锢在机械手术台上,左半身的皮肤已被剥离,露出下面精密的合金骨骼。他的右眼瞳孔不断缩放,虹膜上闪过数据流般的金色纹路。
"他把自己改造成了双向接口。"秦霜的独眼在阴影中闪烁,"言殊知通过他控制整个尸群网络。"
谢安野的枪口对准陆然文太阳穴的植入芯片:"直接摧毁?"
"不行!"潇故深突然按住他的手腕,"芯片连着三百具载体的自毁程序——"
手术台上的陆然文猛然睁眼,机械左手掐住潇故深的喉咙,发出的却是言殊知的声音:"亲爱的潇先生,你比我想象的...更关心旧情人?"
谢安野的子弹擦着陆然文的耳际射入主机,火花四溅中,陆然文的右眼突然恢复清明:"快...杀了我...他在我的视觉皮层..."
宋寒严跪在贺驾的办公室里,后颈的STilY烙印暴露在监控下。
贺驾的皮鞋尖挑起他的下巴:"三年卧底,就为了帮潇故深偷我的密钥?"他的手指滑进宋寒严的衬衫领口,"还是说...你更想偷这个?"
藏在袖口的刀片抵上贺驾的动脉,宋寒严笑得像淬毒的玫瑰:"潇哥教过我...最危险的武器要贴在最近的位置。"
玻璃窗突然爆裂,狙击子弹穿透贺驾的右肩。宋寒严趁机翻身压住他,舔掉他锁骨上的血:"现在,该我收利息了。"
谢安野在通风管道里找到瀟故深时,他的右眼已完全变成机械金色。
"还剩23分钟。"潇故深将戒指塞进谢安野掌心,"等会儿引爆时...别回头看。"
谢安野狠狠咬破他的嘴唇:"你他妈又想独自赴死?"
黑暗中突然传来言殊知的笑声,三百个监控屏幕同时亮起,每块屏幕里都是不同载体的陆然文:"真感人...不如看看你们的小秘书?"
画面切换——宋寒严被绑在电击椅上,贺驾的手正放在启动按钮上:"选一个吧,潇故深。是救你的小宠物,还是..."
所有陆然文的载体同步举起注射器:"...来拿解药?"
谢安野的刀抵在陆然文原生体的机械心脏上:"启动病毒程序。"
"你会害死潇故深..."陆然文的机械手指突然刺入自己眼眶,挖出闪着蓝光的芯片,"...但这是唯一能杀死言殊知的方法。"
与此同时,贺驾的枪口从宋寒严太阳穴移开,突然调转对准自己下颌:"记住...你欠我的..."
鲜血溅在宋寒严苍白的脸上,他怔怔地看着潇故深发来的最后讯息:【接管PYT,等我】
三个月后,谢安野站在焚毁的STilY总部废墟上,指尖摩挲着那枚刻着日期的戒指。
宋寒严的新任秘书送来加密文件:"贺驾的遗产清单...包括一套囚具。"
谢安野冷笑一声,文件最下方却滑出一张照片——模糊的监控画面里,潇故深戴着墨镜走进南美机场,右眼的位置隐约闪着金光。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这次换你追捕我,典狱长先生。"**
谢安野将照片捏在指间,打火机的火舌舔舐过边角,灰烬飘落在南美地图上。
"他去了里约热内卢。"宋寒严站在阴影处,新换的银灰色西装勾勒出锐利的线条,"贺驾在那有座地下实验室,专门研究神经机械。"
谢安野抬眼看他:"你早就知道?"
宋寒严微笑,袖口的机械手环闪过蓝光:"潇哥教我的第一课——永远给自己留条退路。"
里约的贫民窟深处,谢安野踹开锈蚀的铁门。
实验室里摆满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潇故深的克隆体。正中央的操作台前,真正的潇故深正在往太阳穴接入数据线,右眼的机械瞳孔扩张成诡异的扇形。
"欢迎来到我的新王国。"他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现在我有三百具备用身体,你准备...杀我多少次?"
谢安野的子弹精准打碎主控屏幕:"直到你学会求饶。"
暴雨夜,谢安野将潇故深按在破碎的培养舱玻璃上。
"你改造这么多克隆体..."他的犬齿刺入潇故深后颈的芯片接口,"是怕我找不到你?"
潇故深闷笑,染血的手指插入谢安野的发间:"是怕你...玩腻了。"
窗外,宋寒严的新任狙击手已经就位,瞄准镜对准了潇故深的机械右眼。耳机里传来陆然文残留意识体的电子音:【要现在清除他的控制程序吗?】
谢安野舔掉潇故深唇上的血:"再等等..."
子弹上膛的声音像一句叹息。
谢安野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百个培养舱内的潇故深克隆体同时转头,机械右眼闪烁着完全同步的金色流光。他们的嘴唇开合,发出完全一致的电子混响:
"你确定要杀死我吗,谢安野?"
真正的潇故深突然暴起,机械手指掐住谢安野的喉咙,力道却控制在刚好不会窒息的临界点。他的左眼还保留着人类的光泽,右眼却已经完全被数据流占据:"每一个我都会记得你手指的温度......"
宋寒严的狙击手在耳机里急促请示:"目标已锁定,请指示——"
谢安野的指尖划过潇故深锁骨下的旧伤疤,突然发力将针剂刺入他的颈动脉:"睡吧,疯子。"
当潇故深在束缚椅上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机械右眼被替换成了普通义眼。
谢安野坐在监控台前,屏幕上显示着三百个陷入休眠的克隆体。
"陆然文留下的礼物。"谢安野转动着手中的神经抑制器,"他说你的意识才是最好的病毒载体。"
潇故深尝试挣脱束缚带,却发现每条肌肉都被精准计算过力度:"所以现在......我成了你的新囚笼?"
谢安野将一枚新的戒指套进他手指,内圈刻着两行小字:
**「囚徒编号001」**
**「典狱长:谢安野」**
三个月后,宋寒严站在STilY废墟改建的控制中心里。
全息投影显示全球范围内的意识载体正在逐个失效。屏幕角落的小窗口里,谢安野正在给潇故深戴上特制的颈环——那既是监控装置,也是反向神经链接的接收器。
"游戏结束?"宋寒严问。
潇故深的声音突然从所有扬声器里传出,带着熟悉的戏谑:"不,亲爱的秘书先生......"
镜头拉远,显示谢安野的太阳穴上也贴着相同的电极片。
"......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谢安野的指尖擦过颈环边缘的暗扣,金属表面倒映出潇故深微微扬起的嘴角。
"这玩意会让我脑死亡吗?"潇故深仰起头,喉结擦过谢安野的虎口。
"看心情。"谢安野按下启动键,颈环内侧的纳米针头刺入潇故深的脊髓,"陆然文设计的双向神经锁——我痛你也会痛。"
潇故深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拽到监控屏幕前。全球地图上数百个红点正在熄灭,唯独南美某处闪烁着危险的金色光斑。
"漏了一个。"潇故深的呼吸喷在谢安野耳后,"猜猜是谁的克隆体在等你?"
宋寒严将婚礼请柬扔进焚化炉时,袖口的机械手环正播放着加密影像——
潇故深的克隆体站在里约教堂,脚下躺着十二具被拧断脖子的保镖。他擦拭着染血的戒指,对镜头微笑:"来抢婚吗,典狱长先生?"
谢安野的子弹穿透全息投影,转身将宋寒严按在数据终端前:"启动天网协议。"
"你确定?"宋寒严的义眼闪过红光,"这会连他的原生神经一起烧毁。"
玻璃窗外,暴雨中的霓虹灯牌突然全部变成血红色。
当谢安野踹开教堂大门时,唱诗班正在用机械声线吟诵:
"凡囚禁的必被囚禁......"
克隆体潇故深站在圣坛前,西装口袋里插着枯萎的洋桔梗。他的右眼完好如初,左眼却变成了谢安野熟悉的金色。
"惊喜吗?"他张开双臂,"这次换我当典狱长。"
谢安野的子弹精准命中他眉心,尸体倒下时颈环数据同步闪烁——全球最后一个红点熄灭了。
真正的潇故深在三千公里外的安全屋里猛然惊醒,后颈的烙印灼烧般发烫。监控屏幕自动开启,显示出一行跳动的小字:
**「找到你了,囚徒001」**
宋寒严删除了天网协议的最后备份。
焚化炉里,两枚染血的戒指逐渐融化。窗外的暴雨停了,新的霓虹灯牌亮起——
**「本世纪最伟大的神经机械展览明日开幕」**
海报上是潇故深放大的右眼特写,虹膜里藏着一串二进制密码。谢安野站在巨幅海报下,将解码器按在脉搏处。
耳机里传来久违的电子混响:"这次......换你戴颈环了。"
谢安野穿过展览馆的量子加密门禁,指腹在虹膜扫描仪上停留半秒——系统显示"认证通过:特级研究员潇故深"。
全息投影在他面前展开,三百个潇故深的意识碎片悬浮在玻璃柱中,每个都在对他微笑。真正的潇故深坐在中央控制台前,手指间缠绕着两条金属颈环。
"欢迎参加我的复活仪式。"他扔过来一副镣铐,"选一个吧——是锁住我,还是......"
谢安野接住镣铐的瞬间,所有投影突然变成他自己的脸。
"......成为我?"
宋寒严的机械义眼捕捉到异常数据流时,谢安野已经接入意识网络72小时。
监控画面里,两个潇故深正在虚拟牢房中下棋。左边的突然捏碎皇后棋子:"你故意让谢安野找到这里。"
右边的潇故深舔掉指尖渗出的血:"不然怎么骗他自愿链接神经网?"
屏幕突然雪花纷飞,真正的谢安野从宋寒严身后走出,枪口顶住他后心:"关闭所有出口。"
潇故深在现实世界苏醒时,发现颈环正锁在谢安野脖子上。
"惊喜。"谢安野拽动锁链,将他扯到监控屏前,"你制造的意识牢笼......"
屏幕上显示全球所有克隆体同时睁眼,每双瞳孔里都映出谢安野的虹膜纹路。
"......现在关的是你自己。"
潇故深突然大笑,染血的手捧住谢安野的脸:"终于学会我的手段了?"
玻璃幕墙外,宋寒严按下总控键。所有培养舱开始注入红色药剂,而他的机械手环正播放着贺驾生前最后一段录音:"......记住,活下来的才是赢家。"
三个月后的新闻发布会,宋寒严展示着"神经永生"技术成果。记者提问为何首席科学家从未露面,他微笑着切换幻灯片——
实验室里,谢安野的牙齿陷入潇故深肩膀,两人手腕上的监控环闪烁着相同频率的红光。潇故深按住他后颈新植入的芯片接口,在痛呼声中低笑:
"现在我们都成了......"
镜头突然转向墙壁,那里钉着两副锈蚀的镣铐,锁链交织成DNA螺旋的形状。
字幕浮现:
**「人类意识囚笼计划·第1015号实验体·状态:稳定共生」**
谢安野在数据洪流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的意识空间里。
脚下是无数交错的锁链,每一条都连接着漂浮的记忆碎片——有潇故深被囚禁的第五年冬天,有宋寒严在贺驾尸体前点烟的画面,甚至还有陆然文被改造前的最后微笑。
"喜欢我的新作品吗?"
潇故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谢安野转身,看见三百个潇故深的投影站在不同记忆碎片里,每个都戴着不同编号的颈环。
最中央的潇故深举起双手,腕间是谢安野亲手铐上的镣铐:"欢迎来到意识的终极牢笼——这里的时间、生死、爱恨......"
他忽然贴近谢安野耳畔,呼吸灼热:"......都由我定义。"
现实世界开始崩坏。
宋寒严看着监控屏幕里,实验室的墙壁正逐渐数据化。谢安野的实体在消失,而潇故深的克隆体一个接一个睁开眼睛,瞳孔里跳动着相同的金色代码。
"启动熔断程序!"宋寒严对技术人员吼道。
"不行......"技术员颤抖着指向主控台,"系统在反向入侵我们!"
屏幕突然切换成谢安野的特写,他的嘴角渗出鲜血,却带着胜利的笑意:"告诉潇故深......"
所有扬声器爆发出尖锐的电子音,谢安野的声音与潇故深的混在一起:
"......锁链的另一端......"
"......永远在他脖子上。"
潇故深在意识深渊里下坠。
他看见谢安野站在记忆宫殿的尽头,手里握着最初那枚刻着日期的戒指。无数数据锁链从戒指里伸出,缠绕住他的四肢。
"你算计我?"潇故深挣扎着,却发现每条锁链都连接着自己的神经接口。
谢安野将戒指戴回他手指:"不,是给你真正的自由。"
宫殿突然坍塌,两人坠入一片猩红的数据海。潇故深在灭顶的瞬间看清——那些红色是谢安野的神经记忆,每一滴都刻着他的名字。
三个月后,宋寒严打开保险柜里的密封芯片。全息投影展开,显示出一个不断变化的数字牢笼。
潇故深和谢安野的意识体正在下棋,棋盘是缩小版的记忆宫殿。每当潇故深移动棋子,谢安野的颈环就亮起蓝光;而谢安野每走一步,潇故深手腕的镣铐就收紧一分。
"第1015局平手。"宋寒严关闭投影,转头对实验室里的克隆体们说,"准备‘双生子’计划。"
克隆体们同步微笑,右眼闪过金光:"遵命,典狱长先生。"
新世界的霓虹灯下,两个戴着同款戒指的男人擦肩而过。
高个子的右眼在阴影处泛起机械金光,矮个子的后颈有芯片的蓝光一闪而逝。他们背对背举起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内圈浮现新的刻字:
**「囚徒编号∞」**
**「典狱长:彼此」**
宋寒严的机械义眼在暗巷里闪烁红光,他盯着全息投影中不断重组的数据流——谢安野和潇故深的意识体正在量子层面厮杀,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新的记忆残片。
"启动'幽灵协议'。"他对着通讯器低语,袖口的机械手环展开成微型控制台,"把他们的意识碎片植入所有克隆体。"
三百个培养舱同时开启,潇故深的克隆体们集体坐起。而实验室最深处的黑色培养舱里,谢安野的克隆体睁开了眼睛,左眼瞳孔里跳动着与潇故深完全一致的金色代码。
暴雨中的教堂尖顶,两个身影在十字架上缠斗。
"你篡改了我的意识编码!"潇故深掐着谢安野的喉咙,机械右眼疯狂闪烁。
谢安野的匕首刺入他锁骨下的芯片接口,鲜血顺着刀刃滴在潇故深的唇上:"不,我只是让你永远记得......"
闪电劈落的瞬间,所有克隆体同步仰头,发出非人的尖啸。他们的皮肤下浮现出相同的纹身——
**「1015」**
宋寒严站在燃烧的数据中心里,看着主控台上跳动的倒计时。
"真是完美的实验成果。"他抚摸着最新一批克隆体的培养舱,突然被身后伸来的手贯穿胸膛。
潇故深和谢安野的声音同时在他耳畔响起:"你忘了......"
宋寒严低头看着胸口冒出的机械触须——那是最初代纳米机器人的原型,源自言殊知当年植入他体内的种子。
"......真正的囚徒......"
爆炸吞没一切的瞬间,全球所有显示屏亮起相同的画面:
潇故深将谢安野压在新世界的监控屏前,咬着他的耳垂低笑:"......永远是你。"
谢安野的意识在混沌中苏醒,发现自己漂浮在无边无际的量子海洋里。
无数潇故深的数据碎片像鲨鱼般游弋,每个碎片都带着不同的记忆——五年前囚室里的初遇,冰岛基地的生死对峙,暴雨夜教堂里的血腥婚礼......
"欢迎来到我的领域。"
真正的潇故深从数据漩涡中现身,机械右眼已变成纯粹的金色光团。他伸手触碰谢安野的胸口,指尖穿透皮肤直接抓住跳动的神经光缆:"现在,让我们真正合二为一。"
谢安野突然反扣住他的手腕,嘴角渗出数据态的鲜血:"你确定......"
所有潇故深的数据碎片突然僵直,它们的金色瞳孔里同时映出谢安野左眼亮起的猩红代码——那是陆然文临终前植入的终极病毒。
现实世界开始大规模崩坏。
宋寒严的机械义眼炸裂,鲜血中爬出纳米级的银色小虫——它们组成言殊知最后的面容,又迅速被红色病毒吞噬。全球的潇故深克隆体集体跪地,皮肤下浮现出谢安野的神经纹路。
在量子层面,两个意识体正在上演最残酷的华尔兹。
潇故深每吞噬谢安野的一段记忆,就有对应的克隆体自燃;谢安野每改写一行潇故深的代码,就有数据监狱的牢门永久关闭。
"你杀不死我,"潇故深在数据风暴中大笑,"我早已成为规则本身!"
谢安野扯开自己的数据表皮,露出底层最原始的1015编码:"那就改变规则。"
当宋寒严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坐在熟悉的办公室里。
监控屏幕显示日期是五年前——谢安野刚捕获潇故深的那天。桌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玻璃窗外阳光正好。
他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左眼——完好的血肉之躯。
"很逼真,不是吗?"
潇故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寒严转身,看见两个身影并肩而立:
谢安野的颈环闪着蓝光,潇故深的镣铐哗啦作响。
"欢迎来到......"
两人同时伸手按住宋寒严的肩膀,将他推入突然出现的深渊:
"......最完美的囚笼。"
新纪元第七年,考古队在南极冰层下发现巨型量子计算机。
主控台上刻着两行小字:
**「当观察者出现时,请打开第1015号记忆匣」**
匣子里是段全息影像——两个模糊的身影在数据海中沉浮,他们的锁链缠绕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每当考古队员移动视角,就能听到不同的对话:
版本A:
"认输吗?"
"除非宇宙热寂。"
版本B:
"疼吗?"
"你咬轻点就知道了。"
版本C:
"他们来了。"
"正好需要新的观察者。"
夜色如墨,雨水冲刷着霓虹灯下的街道。
宋寒严站在巷口,机械义眼扫描着墙角的血迹。血迹延伸至黑暗深处,像一条引路的红线。他缓步向前,指尖轻抚袖口的暗刃,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你迟到了。"
阴影中,一道修长的身影倚靠在废弃的自动贩卖机旁。贺驾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不耐。他西装笔挺,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目光落在宋寒严身上,像是审视,又像是等待已久的猎人。
宋寒严神色未变,只是微微抬眸:"情报呢?"
贺驾轻笑,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他无法后退:"急什么?"
他的拇指摩挲着宋寒严颈侧的皮肤,声音压得更低:"先说说,最近为什么总躲着我?"
宋寒严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却并未挣脱:"工作忙。"
"撒谎。"贺驾的呼吸近在咫尺,"你最近见了潇故深三次,却一次都没向我汇报。"
空气凝滞了一瞬。
宋寒严的指尖无声地抵上贺驾的腰侧,袖刃微微出鞘:"所以,今晚是审讯?"
贺驾低笑,突然松开他,后退半步:"不,是交易。"
他从西装内袋取出一枚芯片,在指间翻转:"潇故深的神经锁密钥,换你今晚的诚实。"
宋寒严的瞳孔微缩。
"怎么?"贺驾挑眉,"不敢接?"
宋寒严沉默两秒,伸手去拿——
贺驾却骤然收手,顺势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按在墙上。芯片抵在他的唇边,贺驾的嗓音沉哑:"用嘴接。"
雨声渐大,巷子深处的阴影里,无人察觉的监控探头微微转动,红光一闪而逝。
实验室里,陆然文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指尖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言殊知的意识碎片仍在试图重组,哪怕已经被分解成最基础的代码,那些数据仍像有生命一般,不断尝试突破防火墙。
"真是顽固。"他低语,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身后的门无声滑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走入。
"还没睡?"
陆然文头也不回:"你不也没睡。"
言殊知——或者说,他的某个意识载体——靠在桌边,伸手拨弄着全息投影中的数据模块。他的动作轻佻,像在把玩一件玩具。
"你明明可以彻底销毁我。"他轻笑,"为什么留了一线?"
陆然文沉默片刻,终于开口:"科学家的好奇心。"
言殊知低笑,指尖划过他的后颈,在植入接口处轻轻一按:"还是说……你舍不得?"
陆然文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能捏碎骨头:"别太高估自己。"
言殊知任由他钳制,只是微微倾身,呼吸拂过他的耳廓:"那为什么你的心跳这么快?"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数据流剧烈波动。陆然文皱眉,甩开他的手,转身去调试系统。
言殊知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
"我们之间的游戏……"他轻声说,"还远未结束。"
宋寒严推开安全屋的门时,潇故深正坐在沙发上擦拭一把匕首。
"贺驾起疑了。"宋寒严径直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潇故深头也不抬:"意料之中。"
"他给了我密钥。"宋寒严将芯片丢在桌上,"条件是监视你。"
潇故深终于抬眼,金色的机械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妖异:"你打算怎么做?"
宋寒严抿了一口酒,嗓音平静:"你觉得呢?"
两人对视一瞬,空气凝滞。
最终,潇故深低笑,将匕首插回鞘中:"告诉贺驾,我最近在查言殊知的残党。"
宋寒严挑眉:"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潇故深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拿走他的酒杯,就着他喝过的位置抿了一口,"顺便告诉他……"
他的嗓音压低,带着危险的意味:
"你和我上床了。"
宋寒严的指尖微微一顿。
潇故深笑着将酒杯塞回他手里:"这样他才会信你。"
窗外,雨势渐猛。玻璃映出两人的身影,一触即分。
贺驾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
身后的门被推开,宋寒严走了进来。
"汇报?"贺驾头也不回。
宋寒严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潇故深在查言殊知的残党,最近频繁接触陆然文。"
贺驾转身,目光落在他颈侧的一抹红痕上,眼神微暗:"还有呢?"
宋寒严神色不变:"他试图策反我。"
"哦?"贺驾缓步走近,指尖抚上他的颈侧,"怎么策反的?"
宋寒严抬眸,直视他的眼睛:"用你最擅长的方式。"
贺驾低笑,突然掐住他的下巴:"你让他碰你了?"
宋寒严的唇角微微勾起:"你猜?"
空气凝固了一瞬。
最终,贺驾松开手,转身走向酒柜:"下次见他,带上这个。"
他抛来一枚微型监听器。
宋寒严接住,指尖微微收紧:"遵命,老大。"
他转身离开,门关上的瞬间,贺驾的酒杯在掌心碎裂。
深夜,陆然文的实验室警报骤响。
他猛地起身,看向屏幕——言殊知的意识碎片正在疯狂重组,防火墙一层层崩溃。
"怎么可能……"他迅速输入终止指令,却无济于事。
身后传来脚步声。
"需要帮忙吗?"
陆然文回头,看见潇故深倚在门边,金色的机械瞳在黑暗中闪烁。
"你做了什么?"陆然文冷声问。
潇故深微笑:"只是加速了进程。"
屏幕上的数据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金色光点,最终凝聚成一行字:
**「游戏继续」**
陆然文的呼吸微滞。
言殊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戏谑的低语:
"亲爱的陆医生……"
"这次,你还能关住我吗?"
雨水顺着废弃教堂的彩窗缝隙渗入,在石砖地上蜿蜒成血丝般的痕迹。宋寒严的皮鞋踩过水洼,袖中暗刃无声滑出半寸。
"你果然来了。"
贺驾的声音从忏悔室传出。宋寒严推开门,看见他正把玩着一把老式左轮手枪,弹巢里只剩一发子弹。
"俄罗斯轮盘赌?"宋寒严挑眉,"真老套。"
贺驾低笑,将枪推过木桌:"赢家通吃,输家回答一个问题。"
宋寒严毫不犹豫地拿起枪,对准自己太阳穴扣下扳机——
空响。
贺驾的瞳孔微缩。宋寒严把枪滑回去:"该你了。"
第二声空响。第三声。第四声。
枪第五次回到宋寒严手中时,他突然调转枪口对准贺驾:"其实弹巢是满的。"
砰!
子弹擦着贺驾耳际钉入十字架。宋寒严俯身,呼吸喷在他渗血的耳垂:"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三年前码头爆炸案,是不是你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