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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住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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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妇人警惕地盯着屋内陌生的三个人。
这群姑娘尤其是那个为首的红衣女子,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质都不像是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
不会是她家那败家酒鬼又欠下了什么债,惹得人家来上门讨债了吧。
江意笑了笑,眼神瞥向妇人怀里抱着的小婴儿:“嫂嫂应该不知道我,我是表妹,听说表哥家添了位小成员,特地来拜访拜访。”
妇人松了一口气,悄悄打量着眼前的姑娘,她家那粗俗男人怎会有这么标致的表妹,这表妹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农家的孩子啊。
江意注意到了妇人怀疑的眼神,转过身问冬夏要她们下凡前准备的钱袋。
冬夏从腰间解下钱袋放在江意手里,不明白江意想要干什么。
江意往前走了几步,弯下腰轻轻碰了碰小婴儿的鼻子,“这娃娃长的真好看。”
“嫂嫂,我幼时总是被人欺负,还好有表哥一直护着,后来家搬去了别处,便于表哥一家断了联系,这么多年过去表哥怕也忘了那段时间。”江意收回手,看着妇人:“但表哥对阿意的恩,阿意一直记在心上,如今回来祭拜先人,听说表哥家有喜事,所以特意来拜访。”
江意把手里的钱袋放在桌上:“阿意的一点心意,也请嫂嫂收下。”
妇人听了这段话,再看到江意送钱的这一举动,就完全相信了江意的身份,所以对江意放下了警惕,也同意江意抱抱自家儿子。
江意看着怀里白白嫩嫩的小婴儿,心里奇妙极了,这就是沈怀辞刚出生的样子啊,真是从小就长的好看。
江意轻轻捏住沈怀辞挥舞着的小手,你好好长大,我永远在你身边……
喝的醉醺醺的男人一回家看到桌上堆着的白花花的银子,瞬间酒醒了大半。
“这银子哪来的?”男人小心地捧起银子,看向桌子旁坐着的妻子。
“你表妹今天下午送来的,说是给我们小辞的一点心意。”妇人笑着说。
“我哪来的这么有钱的表妹?我怎么不知道?”男人的目光舍不得从银子上移走,低着头说道:“这么多银子刚好能把欠人家的那些钱还了,应该还能剩下点儿去喝酒。”
妇人的笑意从眼底消失:“这是给小辞留着长大用的,你一分也别想动!”
“不去还钱你是想让那些讨债的把咱家房子给砸了吗?这是我表妹拿来的钱!怎么用我说了算!”男人恶狠狠地瞪着女人,把银子装进钱袋往身上一揣,睡倒在床上。
被男人凶狠的眼神吓住的妇人抱紧了怀里的婴儿,你这没出息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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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好会编故事呀。”跟在江意身后的红鲤兴奋的拍拍手。
“那可不。”江意挑挑眉得意地说。
“小姐,你把银子全留给沈怀辞了,我们这几天该怎么过?!”冬夏愤愤地拽住前面的江意。
“那是我们全部的银子?”江意愣在原地,当时只顾着心疼沈怀辞,害怕沈怀辞日子过的不好,就想着给他们家放点儿银子,结果……这居然是他们全部的家当!
“冬夏,我们好穷……”
冬夏瞪了一眼江意,身上的盘缠花完了,他们该怎样在凡间生存啊!
“小姐,要不我们回去吧。”冬夏扯扯江意的袖子。
“对呀娘亲,我们回去吃饭好不好,阿鲤好饿。”听说没钱花的红鲤扯了扯江意的另一只袖子,可怜巴巴地说。
“不行!现在回去地府那些老臣定不会让我再次溜走,好不容易扯的理由跑出来,哪有这么快回去的道理。”江意把袖子解救出来,理理发皱的袖摆:“我好歹掌管了这么多年鬼界,随便找个坟借住一晚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住……坟?!”红鲤重复了这两个字,然后睁大了双眼:“好耶,阿鲤还没住过坟呢。”
冬夏嘴角抽了抽,真是什么样的妈养出什么样的闺女,哪怕不是亲生的。
住坟这种事儿都能说的这么开心,不过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虽然江意懒散惯了,但是鬼王的名号在就不会有鬼魂不从命。
行至山野,荒无人烟,乌鸦停在树枝上,发出瘆人的叫声,月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下,照出一片苍白。
零零散散凸出的几个山包上黑乎乎的东西随着风摆动,走近一看,哦,原来是坟飘,夜色过深,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红鲤紧紧牵着江意的手:“娘亲,这里有点吓人,我有点害怕,不想住坟了。”
“怕什么怕,这里面睡的都是自家人。”江意揉了揉红鲤的脑袋。
“小姐,这个可以吗?”冬夏指了指面前的坟包。
“不行,堆的太丑了。”江意瞥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这个呢?”
“不行,太小了。”
“那这个呢?”
“上面长草了,不好看。”
……
得到了无数个拒绝后冬夏放弃了,慢悠悠地跟在江意身后,由着江意自己找。
“前面有石阶,上面那个必是个富贵人家。”江意看着被月光洒满的石阶,转身对冬夏说。
果然,不出江意所料,高大的坟丘旁放满了花圈,立起的石碑刻着——“爱女金灵之墓。”
江意满意的绕着坟转了几圈,随即从怀里拿出从未用过的鬼界灵器——招魂笔。
冬夏递来银针,江意心疼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随即接过银针刺了下去,透着粉的指尖渗出深红的鲜血,江意以血为墨,在空中写下“金灵”二字。
鲜红的字迹慢慢消失,在最后一刻化成了一抹倩丽的身影。
“金灵参见鬼主。”
江意挥挥手:“不必多礼。”
“今日因要事下凡,不知可否借金小姐住处一住。”
金灵低下头,让人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府上空闲处很多,鬼主若不嫌弃住多久都无妨。”
在金灵的带领下江意一行人顺利的进入了坟丘。里面的空间比江意想象中的还要大。
“参见鬼主!”路上碰到的零零散散的金府下人都恭恭敬敬地朝着江意行拜,虽说鬼界的规矩不似凡间严格,江意也不喜这些行拜规矩,但毕竟君臣有别,身为鬼界之王的她若在自己的子民那里得不到尊敬说出去才叫笑话。
“冬夏姑姑,娘亲是不是不高兴呀。”红鲤扯扯冬夏的袖子,悄悄地对着冬夏说。
看着前面面无表情,浑身散发出冷气压的江意,冬夏压着嗓子对红鲤说:“装的,你娘亲在撑场面呢。”
虽说平时江意没个正形,但她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除了……千年前的那场大战……
如果那年江意继续选择当她的揽星上神,那现在的江意大概会得到万人敬仰,而不至于落下一身病根,遭天界唾弃困居于暗无天日的地下吧。
“鬼主,这三间房便是才收拾好的,我已经吩咐下人备菜了,一会儿就送到您房内,您先休息一会儿 。”金灵低着头对江意说。
“行 ,麻烦金小姐了。”
送走了金灵,江意迅速的扑向床榻:“这留在凡间的鬼魂住的比鬼王好多了!”江意嗅着房间内点燃的熏香,这么精致的房屋,好羡慕……
冬夏看着瞬间没了正形的江意,吐槽到:“谁让之前地府要翻新的时候你不让,非要说什么省钱。”
江意翻过身,不听不听。
红鲤看着恢复了正常的娘亲,兴奋地跑到江意身边:“娘亲,这里没有爹爹的大殿好看。”
提到沈怀辞,江意的脸上就漾出了笑:“你爹爹的住所当然要是最好的。”这样才对得起他曾经的天界太子身份。
门外传来敲门声,冬夏打开门,年纪较长的一位老伯领着身后的侍女端来了饭菜。
江意她们道过谢,老伯便领着下人退了出去。
“小姐,这鬼主看着倒不像是作恶多端之人。”李伯看着金灵说道。
“我们久居凡间,对地府的事不清楚,饶是这样却也在当年听说这鬼主放着好好的上神位不做,率着亲信踏入地府大门,和那鬼界太子争抢位置。”金灵嘴角勾起一抹笑,“都说天界上神心怀天下,为人正派,依我看呐,挑拨离间,剥皮抽筋的手段,这鬼主玩的倒是厉害。”
“虽说当年的事情是惨烈了点,但新鬼主上任后鬼界确实和之前不同了。”李伯为金灵倒上一杯茶,“废除了那么多规矩,让凡间的鬼灵乐得自在,不压榨鬼灵,不要求上贡,倒让这乌烟瘴气的鬼界也变得其乐融融。”
“我可瞧不起那鬼主,为了一个男人葬送自己前途。”金灵发出一声嗤笑,猛地捏紧手里握着的茶杯。
这世上,为情而舍弃东西的人都是傻子,为情而遭受的苦难,都是活该……
“李伯,照顾好那鬼主,她出了任何差错,后果我们可担待不起。”金灵睁开眼,压下了心里浮出的刺痛。
“好的小姐。”李伯看着金灵苍白的脸色,转过身在心里叹了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