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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补18】 ...


  •   电话那头是你的父亲,他提醒你别忘记明晚上的宴会。

      是家宴。

      寒暄两三句,你率先挂断电话。

      你始终觉得你那位父亲很荒谬,一个普普通通的家,供出来一个扒在别人身上吸血的家伙,发了财,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有了这些假大空的规矩。

      早点破产吧父亲。

      你毕竟主要啃的是妈咪的钱,没什么负担地祝福他。

      你叫了个外卖买的取卡针,趴在枕头上干活。

      应折看你暂时没有休息的想法,把电脑抱上床。

      卡按进卡槽,严丝契合的时候最令人舒适。

      应折:“办了新卡?”

      你摇摇头,“高一暑假的卡,刚找回来。”

      你想了想,朝他屏幕方向挪了挪身子。

      应折把笔记本转了转,“在看接下来的合作企划。”

      “明天看可以吗?”
      你有意邀请他陪同观摩一下之前的小故事。

      他点点头。

      意料之中。

      你坐起身,拢了拢身上散开的睡袍。
      抬眼又看见他的目光灼灼。
      你笑眯眯地凑过去去吻他,握着他的手腕伸进睡袍,按在自己身上。

      “喜欢吗?”

      他的指节曲起,又慢慢张开,按了个踏踏实实。

      “喜欢。”
      他注视着你。

      你靠在他身上,打开手机,翻联系人。
      你原先用的卡此刻躺在床头柜,这手机里只有一张旧卡。

      【A主角】

      通话列表里,除了外卖、快递,只有这个是不同的。

      你给应折的号码打了个电话,得到了这张卡的号码。

      你用这个手机号重新登进手机账号,同步日历、笔记、相册等。

      相册里照片不算多。
      有你和宁玉京的合照。
      你给他的抓拍和各种照片。

      其中一张,一只手从镜头外伸出,掐着宁玉京的脖颈,把他摁在地上。
      他神色迷蒙地注视着镜头,唇无意识地张着。

      你很快划过去了。

      还有一张,十指相扣,背面朝上的那只手,瘦削的手腕处挂着链子。

      应折沉默着,你停在此处,冲他抬抬下巴,他贴过来,和你交换一个很短暂的吻。

      “乖孩子。”
      你安抚地舔过他唇上水渍,柔着声音夸他。

      日期更靠前的时候,开始出现一些视角很不正常的照片。

      透过楼梯栏杆拍到的家门。
      穿过遥远人群拍到的身影。
      夜晚和客人交谈的侧脸照。
      ……
      深夜闭店关门时,他扭头看来,视线却穿过镜头,显然没找到人。

      以及你购买家庭地址的记录。

      日历里标注了单方面初见以及正式登堂入室的日期。

      时间太敏感,你提前开口,向身边的哑巴解释:“我还没想起来,先用这些了解一下。”

      你说:“不要欺负他。”

      最后被打开的,是你的笔记。

      你没有做日记的习惯,选择同步过来,是因为你有把各种密码存在隐私笔记里的习惯,你准备用这些查缺补漏。

      不过,让你惊喜的是,你在隐私笔记里,看到了几篇文字。

      ——
      结果还是跑到这里来找他了。
      烦死了,想回家。
      -
      跟了两天什么都看不出来。
      只是因为见过面而已吧?
      -
      又做梦了。
      不想看见他们。
      -
      好无聊,想打游戏第100000天。
      把我的游戏存档还给我啊讨厌的左尧!
      -
      回了妈妈的消息,想回家。
      最近看到他们电话就烦。
      明明也没做错什么。
      也挺可怜的。
      -
      好烦,烦死了。
      做梦了,恶心。
      -
      装得太好了吗?
      找中介去和他合租。
      -
      不是他。
      完全不一样。
      那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
      被他看见了。
      还能怎么了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
      没收获,准备回家。
      -
      这也是个蠢货。
      再待两天。
      -
      又做梦了。
      绝交!
      回去就绝交。
      -
      ……
      梦到左尧了。
      -
      被火烧死了。
      ……
      不去烧他们?好蠢。
      ……
      好痛。
      烦死了。
      明明是个梦,好痛啊。
      不回家,好痛。
      -
      他被玩死了。
      活该。
      -
      这个梦有点,奇怪。
      意外失火。
      -
      要回家。
      0807:突然意识到把荆昭的事忘记了。
      -
      忘记了很多事情。
      是我自己放的火。
      -
      不是宁玉京。
      和他没关系。
      得回家了。
      好烦。
      弃养小猫算什么。
      -
      把为什么过来忘了。
      翻了好久。
      -
      弃养小猫了。
      -
      0812
      不想回家,讨厌所有人。
      -
      真的爱我吗?
      -
      他在玩游戏。
      他爱我。
      ……
      ……
      他爱我。

      记录到此结束。

      有时候你会讨厌谜语人。
      比如现在。

      其他的就没什么收获了。

      高中做过的梦,现在又开始。

      你把手机一抛,拍拍应折的脸。

      他的视线重新聚焦,拧着的眉头松开。

      “想不起来,睡觉吧。”

      应折在看医生和找道士这两个意见之间犹豫。

      你很没眼力见地把他拉进被子,挤到他的枕头上,感叹:“我好脆弱啊。”

      他下意识点点头。
      “我之后能和他聊聊吗?”

      你同意了。

      晚上你窝在他怀里睡,睡衣松松垮垮挂着,肌肤相贴。

      ————

      你是高一下学期暑假、临开学前住院的。

      当时左尧已经提前去学校报道了。

      曲夫人知道你在外头玩,管得不紧,不要求你事事汇报。
      你在外头待了将近一个半月吧,拖着个行李箱,风尘仆仆地回家。

      曲夫人在打趣你还记得有个家呢。

      你没说话,跟个闷葫芦一样回了房间。

      当晚吃饭,没叫醒你,曲夫人由着你睡了。

      但你实在是睡得太久了。

      某天,你醒来的时候仍旧躺在医院病床上,你不记得暑假的事情,但你觉得理所当然。

      理论上应该开始大学生活的左尧,正坐在你床边,盯着心电图上的几条线发呆。

      你看了他好一会儿,他甚至和你对视了,也没什么反应。

      你挠挠他的掌心,他转过头来,仍旧木木地和你对视。

      等到你在他手上拍了一下,他才像是惊醒过来,推推眼镜,操作病床升起。

      等你漱完口后,他用温水打湿毛巾给你擦脸。
      真正的护工坐在角落,找不着事做。

      左尧在病房里来来回回,像个被唤醒的机器人,疯狂工作。

      你拍拍床边的凳子,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坐下来,问你是不是饿了渴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其实你很健康,没有哪里不舒服,体检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心理测试做完也很积极。
      医生说你只是最近压力大,喜欢睡觉。

      还挺吓人的,跑出去玩了两个月,回来爆睡三天,睡进医院。

      你勾着他的发尾在指尖绕圈。
      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只是很无聊,你下意识卖乖,想下床玩,理所当然没被同意。

      左尧说:“你这几天都是输液,再等等,身体补好了我再陪你下去。”
      他很耐心地解释,又说:“厨师今天炖了排骨汤,我让他中午送过来,晚上想喝什么?”

      可你不大高兴地收回手,转过脸,准备继续睡觉。

      他又同意了,搁下手里削到一半的苹果,匆匆来扶住你的身体,制止你滑入被中。
      “可以,可以的,我去给你找轮椅,你坐会儿,别睡了。”

      他紧接着要出门,你把他拉回来,他像是犯了错一样坐在你床边,握着你的手。

      名义上生病的是你,可他的手比你凉得多。

      他恍若未觉,你打发护工出去准备中饭。

      你不明白他的紧绷,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

      “我欺负你了?”
      他摇头。

      “那为什么这样?”
      他没说话。

      你沉默片刻,说:“你神经病吧,我说高中毕业才考虑谈恋爱对你打击这么大?”
      他不自然地眨眨眼,仍旧摇头。

      “你不要当哑巴。”
      他闭着嘴。

      你威胁道:“那我不理你了,我以后只和他们说话。”

      他说:“不行。”

      他重复道:“不行。”

      你踹了他一脚,“你给我摆脸色?你回学校。”

      他坐着不动。

      你冷着脸,“那你等我死了再......”说话。

      “你别说这个。”
      他打断了你的话音,嗓音发哑。

      他握着你手的力道加重,终于舍得抬起眼,脸色比你还苍白,他扯了扯嘴角,说:“你暑假去哪了?我以为你在荆昭或者应折那,荆昭还帮你打掩护。”

      你思索了下,很快得出结论:“出去旅游了,顺便找人给我辅导功课。”
      “你在生我气吗?不要生气好不好?你不凶我的话,荆昭不会替我圆谎的。”

      “是吗。”他没说信不信,攥着你的手发冷,他说:“我不生气的,曲池,我不生气。”

      “你睡了好久,半夜我感觉你醒了,拉着你的手和你说话,结果发现你还在睡觉。好吓人啊。”
      “你喜欢玩就玩啊,我又不在乎你玩几个,我不够好养吗?偶尔洒点料我就能兴高采烈地被你钓个十天半月。”
      “搞失踪算什么?”

      他说:“曲池,是不是我说得太含蓄了,你根本没理解。我换个说法吧,曲池,你把我当什么都行,你养我吧,我根本离不开你,你如果不需要我,我就死掉。”

      你脸都木了。

      你掐着他的脸,迫使他直视你。
      你拧着眉头,说:“左尧,我没搞失踪,我只是出去玩。你的想法太危险了,去看心理医生,改不过来的话,你没办法一直陪着我。”

      他眼睛红红的,因为被你掐着脸晃,眼镜往下滑,你伸手把他的眼镜推回原位。
      “眼镜好贵,养不起。你自己努力养自己吧,等我高中毕业你可以考虑要不要养我。”

      “要的,我当然会养你。”他急忙说:“我现在就能养你。”

      你皱着脸拒绝:“我妈会养我,你现在养我就是抢我妈饭碗,你完蛋了。”

      他说:“那我也养你妈妈,好不好?一起养。”

      病房门被推开,曲女士站在门口,一言难尽地看着你们两。

      她身后,披着丝质披肩的左夫人翻了个白眼。

      左尧还拽着你的手,一点没在乎门口的动静。

      太丢人了,你很生气。

      左尧最后被你赶走了,左夫人给他向学校请了假,带着他去找心理医生。

      曲女士坐在你床边啃苹果,苹果核露出来后,她意味深长地说:“你现在还小。”

      “我知道,我不早恋。”你在床上翻了个身,拒绝面对。

      “我还以为你求爱被拒绝了出去散心。”她啃了一口果肉,困惑地说:“左尧怎么看上你的?小屁孩一个,臭美又死倔。”

      你哼了一声。

      曲女士说:“你怎么想的?”

      你翻了个身,说:“他很好啊,有时候有点神经,但是……”
      但是他很爱你,所以你接受。

      “荆昭呢?还有应家那小孩。”

      你说:“你举的什么例子?他们又不是喜欢我,你懂兄弟情吗?”

      曲夫人把手里的苹果核砸进垃圾桶,戳着你的眉心,说:“兄弟情,你就兄弟情吧。过家家争着给你当老婆的能是什么正经兄弟?”

      “那不是非得有个人吗?谁来不都一样?”你对母亲的话很不解,“左尧又不是过家家。”

      左尧还是每天往你这跑,被带回家之后,他甚至有了更多时间下厨。
      心理状况没检查出什么结果,最后盖棺定论了个分离焦虑。
      左夫人没拦着他不值钱的举动。

      另外两个人旷课、找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来医院晃悠,各自家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时候,你觉得你也能理解他们。

      年纪小、试错成本低。
      撞了南墙,自然就知道回头了。

      你醒了之后,住院晚上总是哭,他们三个一边吵架一边商量出来个排班表。

      左尧凭借没有晚自习的优势,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时间。

      左尧凭借没有晚自习的优势,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时间。
      你哭的很委屈的时候,会蜷起来,当时还没长开,比左尧矮一些,他就把你抱进怀里。
      被安抚的时候,你喜欢脸贴脸,眼镜成了障碍,被他摘下来,变成了你握在手里的玩具。
      他的发尾被你压住,熟悉的香味里,他反复回答着你混乱的提问。

      应折和荆昭晚自习下课都很晚,说是轮流过来,往往都是一个按着排班来了,另一个借着送汤、送笔记等乱七八糟的理由蹭到一个陪床位。

      某天,荆昭板着脸说来给你补课的时候,你的脸还被应折捧在手里,听着他小声的安抚。
      荆昭问你是眼睫毛掉到眼睛了吗。

      住院的时间里,你出乎意料地需要他们,认可他们的意义。
      你一遍又一遍地询问,一遍又一遍地寻求认可。

      有时候只是意义不明的字词,他就努力理解,词不达意时,你就哭得更大声。

      曲夫人陪着你的时候,往往和你一起抱头痛哭,哭了两个晚上实在招架不住,索性让排班表里的人来哄你,她在繁忙的工作里、每夜隔着窗看你。

      倒是去查过你所谓的旅游,只是你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开销,扫尾的痕迹确实明显,可扫尾的人是你安排的,找到了又一问三不知。

      总之,这件事最后没什么对策。

      你对当着他们面大哭这件事就是在这段时间脱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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