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傀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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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姜韶仪当然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当然即便她知道，也不会在意。
她随便吃了几口就坐在旁边看起了话本子。
不过仔细看就能看出她凝重的表情不像是看的什么有意思的本子。
这清冷了许久的青竹院此时也是难得热闹起来，因为又来了新人。
刚刚送过来的几个丫鬟小厮，正匆忙的收拾着两边的厢房，当然也没有折腾多久就安静了下来。
“姑娘，侯爷请您过去。”
是永恩侯身旁的的小厮。
姜韶仪合上书，心里猜了个十之八九。
……
“都怪那个姜韶仪，如果不是她故意给咱们难堪，侯府会传出谣言吗？”
“混账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道反思己过？这件事都已经闹到陛下那里去了，你如今又当众打人，落人口舌，还有没有点世家子弟的风范？！”
永恩侯盛怒的声音传了出来。
“侯爷，此时确实不能都怪轩儿，如果不是韶仪那样犟，怎么会生这么多事端…”
侯夫人为自己二儿子辩解着。
“母亲此话差矣，”姜韶仪大步走进，“古人有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既然问心无愧，那就不用怕别人的三言两语。
我学识浅薄，尚且明白，“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荀子·大略》），而如您们一般博通经史的人应当比我更懂这个道理。”
“所以旁人传言，怎么成我的错了？”
姜韶仪从侯夫人手里接过药碗，舀起一勺递到姜明轩嘴边。
侯夫人被姜韶仪的话惊住还没回过神来，药碗就被夺走了。
姜韶仪的话姜明轩明显没听进去，只是狠狠的瞪着她，紧闭着嘴。
“二哥，你在想什么？”姜韶仪盯着他，“不会是想着，好起来后如何报复我吧？
或者，
是想报复那位风烛残年的说书先生？”
姜明轩仿佛被人猜中了心思，撇过头去。
“怂包。”
姜韶仪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却让一室内的人都脸色一变。
“你怎么不去报复那痛打你板子的大理寺少卿？怎么不去报复痛斥你父亲的皇帝！？”
此话一出，惊得姜明轩浑身一震，瞪大眼睛看向她。
连刚刚结伴来的姜明祁和姜淑蕊都被惊的愣在原地。
且不说那大理寺少卿，本身就是正四品官员，重要的是他父亲是正二品官员吏部尚书，就算背后都说他背靠其父，德不配位，但被他教训的人，有几个敢报复他？
那位至高之位，近来也是越发打压世家，逐渐形成了分庭抗争的局势，哪里还是什么简单的傀儡皇帝。
真是…胆大。
“慎言！”姜明祁回过神，立马摆出一副大家长的样子，蹙眉制止姜韶仪。
姜韶仪看他一眼，不甚在意。
看了看手里满满的药碗，一把倒在姜明轩头上。
姜明轩更是想不到她会有如此动作，中药的苦涩瞬间灌满口鼻。
侯夫人连忙去给他擦拭。
“二哥！”姜淑蕊连忙扑到床边，也拿起帕子给他擦拭起来。
转头对姜韶仪怒目而视，“你如此做派，不怕…不怕二哥就此恨上你？！”
“哦？”姜韶仪惊讶，“原来他之前不恨我啊，我还以为上辈子招惹了他，让他一见我就哪哪都不痛快，只想看我不好，他才快活。”
姜淑蕊一噎，“无论怎么样，你也不应该将药倒在他身上…”
“难道我要等他将药掀倒在我身上吗？”
“他不喝药我还要求着他喝？爱喝不喝。”
侯夫人有些被她镇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来，只能心里默默嘀咕，本来就没想你喂他…
“我是让他清醒清醒，在我彻底走出侯府这个大门前，少惹事。”
姜韶仪说罢，转身离去。
“姜韶仪！！！”
晦气的人真是连声音都这么晦气。
刚刚回到院子里，院内彻底安静下来，此时天色也有些暗沉了。
寒风将姜韶仪得脸颊吹的泛红，春柳在等着她，给她披上披风，护着她往室内走。
“就差这点路了，你还要来给我披个斗篷。”
“我在老家听卖肉的婆婆说，女人怕寒，要好好养着，护着，不能冻着。”
“好好好，还是你细心。”
姜韶仪紧了紧斗篷，室内此时也是烧的很暖，烛火也已经点上，她靠坐在贵妃椅上，拿起没看完的话本子，催促着春柳，“你今天可是忙坏了，快快回去休息吧。”
“姑娘也早些安寝。”
春柳走了出去，给她关好门。
姜韶仪手里的话本子很厚，但她很准确的翻到了一处空白页，她拿起烛台上的蜡烛贴近，纸上渐渐显出字来。
“此事最有嫌疑之人就是兵部侍郎家的二郎君刘顺，但大理寺少卿迟迟未能查清，故在非一人作案，恐怕背后还靠着皇室子弟。”
“那东宫太子沈玉泽，看似为人谦和有礼，实则暗地里偏执激进，而四皇子沈应倒是少见异常，但是不能排除其嫌疑，还未掌握足够六皇子的信息。”
姜韶仪看完，将话本子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用食指轻轻敲击着书。
到底是皇家秘辛，哪里是那么容易得手的，姜韶仪虽然对自家暗堂有信心，但也不至于自大到认为这两天的时间就能将几个皇子探的一清二楚。
何必呢？
既然是富家子弟，那但凡是对着家里的奴仆做这些，她都难以惩罚他，但是他在外伤害良家女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就不怕惹了民愤，触怒了天颜？
她要快些去查，绝对不能让那个畜牲再作恶。
“盯着那个刘顺，今夜他敢踏出府门一步，就杀了他。”
姜韶仪靠着窗，低声嘱咐道。
窗外也传来了一声应答。
“诺。”
不管怎样，先盯住一个嫌疑大的人总没错。
唉。
姜韶仪微微叹息，刚来到这个京城，就遇到这种事。
反正因着最近的事情，侯府的人也没空管她，她先处理完此事，再来和这些人周旋。
她躺在榻上，感觉自己最近越来越疲惫，从那日回到侯府后，就没好好歇过。
……
“寺正？”姜韶仪摸了摸身上的袍服，“这，怎么说也是朝廷正经的六品官员，就算你爹也要请示圣上才能任命的啊。”
章成礼轻笑一声，“我哪来的这么大权利，有一位寺正因病离世，还没选好人来补这个空缺，正好你来暂代一下，还能多些权力。”
“我也算是当上了朝廷的官员。”
姜韶仪想到，永恩侯如今在朝中也不过是个三品官员，虽然是掌握了实权，却远不如祖辈那般辉煌。
如果不是顶着侯爷一称，那些大官员怕是都难知道他是谁。
所以才会急着和镇国公府合作。
虽然如今是个临时的，女扮男装，衣服都不算合适。
但是她可是一个女人，所以女人也是可以当官的对吗？
如今只是穿上六品官员的服饰，那以后可不可以穿上四品，三品二品…
她从来没当过下位者，但是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如果她能登上高位，这衣服还会不合身吗？
“你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被人暗地里叫疯子吗？”章成礼也有些看呆了，这身衣服，除了有些宽松外没有什么违和感，“他想让女子入朝，如此荒唐的事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一直在找一个对象，希望能证实太子是错的，但是今日，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真的能证明太子殿下是错的吗？
他敬重母亲，爱护幼妹，连遇到一个可怜的陌生女子，他都不忍，心生怜惜，如今也是为了那些枉死的女子而冒着丢了官的风险。
但是这种事情太打破他的认知了。
不是因为质疑的声很多，而是…从来没有人有过这个疑问。
所以太子殿下简直在冲击他的世界。
但是，暗堂堂主是个女子，这…对吗？
一个江湖女子，能做好一个官员吗？他不禁自问，也做出了行动。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还是太子殿下忠实的拥护者。
“这个给你。”
章成礼递给姜韶仪一个玉牌，“此乃太子殿下之令，持此令牌，可先斩后奏！”
姜韶仪接过令牌，仔细看了一下，有些熟悉。
她瞳孔猛缩，想到了什么。
虽不如那个精致贵重，但纹路极像。
太子…
那人，竟然是太子。
虽然知道很可能是皇室中人，心中也有些猜测，但被证实，还是让姜韶仪心中有些忐忑。
那日鬼鬼祟祟翻人墙院。
幕后之人，不可能是他吧。
这章成礼，又是什么目的？
姜韶仪将令牌收入袖中，拱手谢到，“多谢。”
章成礼摇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虽说你如今女扮男装，但是到底还是女子，身边尽是些男子终究不便，我这有个会武的女子，让她贴身保护你吧。”
？
姜韶仪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我不觉得我需要贴身保护。”
“到底是保险一些，最近这事，已经惹得大理寺卿都告假走了。”
姜韶仪一顿，“那这是你的机会啊。”
“所以此事也靠您了，要么辞官，要么升官。”
章成礼话语间尽是决绝，也是因为他有那个底气，不到三十岁的京城的四品官员，又有着尚书府做垫背。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傀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