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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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李牧看着师连影躺在床上不下来，恼道：“去打地铺，我要睡床。”
师连影淡淡道：“我要对自己好一点。”言下之意就是没得商量，他也要睡床。
李牧怒目而视：“你也别对你自己太好了吧，给我下去！”
师连影坐起身扬了扬脖子，上面还有李牧的掐痕，紫红一片，看上去触目惊心。他道：“你去再叫一间房就有床可以睡了。”
“休想。”李牧早看出师连影想跑的心思，其实，李牧也不必担心，血契一出，师连影自然会乖乖听他的话。他只以为师连影这么好说话是因为血契的缘故，他不了解师连影。
师连影懒得跟李牧多说，李牧太残暴了，白日里，他见李牧身上那么多痕迹，还有些不好意思，殊不知自己身上的掐痕也不少。李牧对他很坏，人类是很极端的，好人好到能升仙，坏人坏到下地狱。
他翻身侧卧不去看李牧，李牧坐在八仙桌边，从小到大没受过的气全在师连影这里受了个遍。李牧没有佩剑的习惯，如果手上有把剑，现在已经提剑去斩师连影的头了。豆大的烛火摇曳，就像李牧的心思，来回晃动。终于，李牧纠结片刻，心一横，他也要去榻上睡，凭什么便宜那条蛇。
李牧爬上床，师连影的声音响起，明明音量不高，却掷地有声道：“下去。”
李牧倏地来火，斥道：“蛇君真是双面人的很，需要我告诉你你兽性大发的时候什么样儿吗？轮得到你跟我翻脸不认人吗？你那七天里都是抱着我睡的，你根本就没从我身体里离开过……”
话音未落，师连影打断他道：“皇室都出九皇子这般厚颜之人吗？九皇子要跟我算帐，就应该从血咒算起。”
李牧冷声道：“蛇君既然要算，也应该从我五岁那年算起才是。”
他又翻旧账。师连影默不作声，只听后背一阵窸窣，李牧背对着他躺下，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隐入暗夜。
翌日，两人本要启程，昨天那个小二过来给李牧添茶，李牧以外他要继续昨天没讲完的事情，不想他指着窗外连绵的远山道：“公子认识那座山吗？”
李牧摇头，他生活在上京，几乎不出城。
师连影扫了眼店小二，没有说话。
店小二道：“我看您也是初来乍到，若是闲了，可以去山里拜拜。我们这座山是有山神的。”
李牧不以为然，听听就算了，见店小二站在他们这里不走，心下了然，从袖里掏了铜板予他，他才离去。
李牧望向远方，那座山起伏不断，山脊有如长龙，横在天际。李牧想，这大好河山都是我李家的，只要太子没有登基，他就还有机会。
师连影不紧不慢的跟着李牧赶路，他们买了两匹马，一前一后的驰骋在大道上。李牧所驭黑马气势非凡，马蹄嘚嘚，马鬓如流云，好不英气。反观师连影落在后面，懒散至极。李牧长吁一声，拐过头来等他跟上。
师连影像是不知道急字怎么写的。李牧阴阳怪气道：“你倒体贴，也不知道是怕累着马，还是怕累着你本尊。”
李牧座下黑马打了个响鼻，有点儿马仗人势的意思了。师连影掀了掀眼皮，不跟李牧说话。李牧琢磨他的臭脾气，暗道此人有一点不顺心的就不讲话，傲慢无礼的很。
“前面等你。”李牧受不了他散漫的劲儿，扬鞭而去。
李牧快的出奇，夹道绿叶连成模糊的影子，风和煦有力的照拂过他，他英姿勃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眼前视野忽的开阔，不远处杂草丛生，树木无几，有一弯曲如银蛇的河流。李牧带黑马去饮水，顺便等师连影追上来。
这里的土地松软，靴子踏上去能带出泥，李牧疑心这里刚下过雨，可他驰骋间只见天幕瓦蓝，不曾有乌云。怪了。李牧皱眉看向黑马，暗道还是离去的好。哪料这一脚迈出去，脚下土地便如流沙般滚动起来。河流活过来，揭地而起，赫然化作一条银蛇，张开血盆大口，李牧心一惊，兀自不动，咬破手指，召唤师连影道：“来！”
一滴鲜血凝固在半空，风先来的，李牧只觉耳畔掠过疾风，下一秒，他的后背贴上师连影前胸。一股巨大的引力使他下陷，连同师连影一起，二人消失在地表。
“什么地方？”李牧眨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他看不真切。
师连影的声音骤响，李牧听得心跳慢一拍，他们离得很近，师连影像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别人的阵眼。”
“怎么出去。”
师连影果断道：“不知道。”
李牧转身，说：“我就知道你是个草包。”
“彼此彼此。”
李牧对此一窍不通，他想问寂可能就是这样被捉的。奇怪他对此竟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尽管他嘴上骂着师连影草包，内心却给予了师连影些许的信任。
恍神间，眼前亮起了光，李牧望过去，那颗比丹药大不了多少的镂空金球正熠熠生辉。这是师连影在李牧跟前亮出的第一道法器，承自他的师傅，名唤天地万尘追。
李牧看向师连影，师连影那张在金光映照下的脸显得高深莫测。
“进去。”
电光火石间，李牧一个失衡，再定睛，眼前已是闹市。他刚要迈步，手腕被师连影抓住，旋即松开。他这时才发现，他跟师连影的肉/身已经透明，与周遭格格不入。师连影简短道：“我们进了阵主人的世界，要想出去，就要先成为他。”
“怎么成为？”李牧听的云里雾里。
“不是旁观者，而是当局者。”师连影突然叹气，说道：“选吧。”
李牧蹙眉：“选什么？”
师连影指向不远处城门上的大字——千狡城。“女财主江良，还是她的夫君陆保烽。”
李牧：“必须要选？”
师连影点头。
“我选剩下的就是你的？”李牧又问。师连影再点头。
李牧兴冲冲道：“那必是陆保烽。”
他以为师连影会幻作江良，他准备在师连影面前一展雄风，把师连影施加给他的屈辱全部还回去。师连影对李牧的抉择并无异议，不过提醒李牧道，万尘追里的一切都是过往，而过往已成定数，他们无权篡改。并要李牧注意的一点是，成为当事人，他们只是冒名顶替了别人的身份，身体还是自己的，所以要爱惜。
李牧直白道：“什么意思，我不能看你变女人了吗？可江良是女人。”
师连影：“你到时就知道了。”
李牧眼前一黑，待睁眼时，正有人围着他道：“保烽啊，你真是命大，流匪居然没杀你。你赶紧逃命吧。”
李牧望着被焚毁的茅草屋，趴在水缸前看了一眼，如镜的水面映出他自己的脸，他还是他，只是在这个世界里变成了陆保烽。
那师连影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