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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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美丽快进来！”王春梅热情地招呼程美丽进来。
程羽和程美丽倒了饭店的时候，舅舅一家已经在包厢等待了，就连平日神出鬼没总是看不见人的程小勇也在。程小勇看见程羽，还冲他点了下头，他突然变得客气起来，程羽还怪不适应的。
他们坐下后，王春梅便张罗着上菜，饭桌上大家其乐融融，程羽一言不发闷头吃菜，在这一点上程小勇竟然和他做到了高度的一致，也不说话只管吃菜。中间，程小勇还突然给他夹了俩油焖大虾。
程羽看着碗里的油焖大虾：“你倒也不至于对我这样。”其实他想说，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这时，王春梅笑意盈盈说：“他是你表哥，张罗着照顾你也是应当的！”
王春梅今天对程小勇太满意了，以前程小勇看程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两人见面就掐架，她都不敢让两人见面，今天很好，程小勇都会主动哄人了。
王春梅斗志昂扬，连儿子都这么给力，看他们不把程美丽和程羽二人一把拿下。等他们吃得差不多了，王春梅又张罗着把蛋糕拿上来。
程姥姥小口小口吃着蛋糕，忽然对程美丽说：“美丽啊，之前妈让你给有福买房子，这事儿是妈做得不对。”
程美丽正拿叉子叉最后一口蛋糕呢，闻言，她手一顿：“今天过生日呢，说这个做什么。”
“平常都见不到你啊，就得现在说。”程姥姥站起来，瘦削的身形有些摇晃，她给程美丽切了块蛋糕，松软的蛋糕上点缀着樱桃，她的声音带着祈求，虚弱又苍老，“美丽，你看在妈今天过生日的份上，就别跟妈计较了，行不行？”
程美丽接过蛋糕，她早就已经原谅了程姥姥，她只是在等程姥姥一个道歉，她只想听到程姥姥亲口承认错误。如今程姥姥如她所愿承认了错误，她忽然觉得自己太过计较，逼着七十多岁的老母亲道歉。
“妈，你别说了，我没计较。”程美丽眼圈早红了，她声音哽咽，“别说了别说了……”
程姥姥抱着哭成一团的程美丽：“好好好，咱们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你吃饭蛋糕，吃蛋糕，蛋糕可甜……”
程美丽泪眼朦胧地从程姥姥怀里出来，往嘴里送了一大口蛋糕。
程美丽这个任人拿捏的样子，程羽简直没眼看，他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美丽，之前买房的事情是我们考虑的不周到，你赚钱呢也不容易。”王春梅搓搓手，“但话又说话来，我们其实还是想让妈住的好点才着急了。”
“嫂子，咱不说这个了。”程美丽不太想提这个事情了，就让他过去吧，一家人哪里还能事事分清对错和黑白，稀里糊涂过去就算了。
“是是是，”王春梅眼珠一转，“但是有个事情，我跟有福还是得请你帮忙啊！”
程羽听到这儿，冷哼了一声，坐在他旁边的程小勇看了他一眼，脑袋瓜子像踩了风火轮一仰转了起来。
另一边，程美丽问：“嫂子，你跟哥有什么事儿，尽管给我开口。”
“咱们一家人，我也不怪外抹角了，”王春梅顿了顿，“美丽，那我可说了。”
“你说。”
王春梅往程美丽旁边凑了凑：“美丽，你也知道，我跟有福那房子年纪实在太久了，卖也卖不出好价钱……哎，美丽，你先听我说，我不是让你再给你哥买套房子……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借我们一些钱，帮帮我们。你放心，等我们攒几年，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程有福在旁边附和：“是啊是啊，我多跑跑夜班出租，钱总能攒出来还你的。”
程美丽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们借多少？”
王春梅伸出一个手掌，试探性地说：“五十万，你看，行不行？”
其实五十万对程美丽来说是可以拿出来的，她刚想张嘴，说过两天打给你们，就听见程小勇暴喝一声：“慢着！”
所有人都向程小勇看了过去，只见程小勇站在座位上，弯着腰，一巴掌拍在结实的木头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程羽都替他疼得慌。
这是要闹哪一出？
“我有话要将。”程小勇慢慢直起身体，现在全屋子的人就他最高，他举起手机，对程美丽说，“姑姑，请听录音。”
众人茫然，只有程羽刷地一下坐直了。
程小勇点开了录音。
“妈，当初要不是美丽执意跟那个唱歌的生孩子去了，就凭美丽那张脸，王厂长铁定给你不少彩礼钱！当初咱可说好了，你收的彩礼钱都给我和有福，结果她倒好，转头就跟个唱歌的男人好上了！”
这是王春梅的声音。
这段录音一出，王春梅慌了，她赶紧往下拽程小勇：“小兔崽子，你赶紧给我下来关了！”
程小勇岿然不动，站在凳子上，像个巨人似的，接着放。
“没了彩礼就算了，可现在让她买个房子她都不肯买。妈，你这个女儿就是白养了，一点都没给老程家回报！亏她回来我对她那么好！”
“你别生气了。”程姥姥的声音从录音里传出来，“让我说，你们不如直接跟美丽借钱买房子。”
“借钱？”程有福弱弱地说，“我们还不起啊！”
王春梅也在旁边附和：“是啊，妈，我们哪里还得起。妈，你还得给我们想想办法。”
这段录音里放的时候，屋子里已经鸡飞狗跳了，王春梅啪啪地打程小勇，说他被鬼附身了，才整了这么一段东西来害全家人。
“嫂子，你别打他，让他放。”程美丽坐着，神色淡淡，“我要听。”
录音里的声音继续流淌出来，这次是程姥姥的，她的声音带着不清楚的沙沙声。
“你们管她借钱，她肯定会借给你们的。至于借了还不了，她是你们的亲妹妹，你们还不了，难道她还能去告你不成吗……放心吧，美丽心软，她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录音结束，程小勇从凳子上蹦了下来。王春梅一把抓住程小勇的衣领子，骂他：“你这个傻蛋，你知不知道妈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啊！”
“我不需要！我有自己的事业，我靠自己的事业一样能买得起房子！”程小勇大声反驳王春梅。
程姥姥和程有福已经站起来，围在程美丽身边。程姥姥抓着程美丽的手：“美丽，美丽啊，你听妈说……”
程有福也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他不停地搓手，似乎终于意识到到嘴的肥肉要没了。
包厢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程美丽看上去却异常的平静，她没有哭没有吼，只是平静地站起来，平静地对众人说：“我该走了。”
然后，她转身，出了包厢。
程羽追出去，程小勇从王春梅的追打下逃了出来，他追上了程羽，程羽看着他，不解：“你追我干什么，你们家都乱成一锅粥了。”
“表弟，你不用谢我。”程小勇嘴上说着不用谢，但是脸上分明一副“快来夸夸我，快来夸夸我，我是不是个天才”的表情，他继续说，“不用谢我给了姑姑最难忘的一个生日。我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相信我爸妈和我姥姥的鬼话了。”
程羽望了一眼程美丽冷静到不对劲的背影：“……我真是谢谢你了。”说完，程羽去追程美丽了。
“不用谢啊！”程小勇在后面喊，“看在我帮你的份上，有空叫着弟弟一块讨论讨论怎么运营自媒体啊！”
“运营自媒体”，这是他今天刚学的词，一定要用上，但是程羽已经跑远了。
程美丽回家后，不同于上次的哇哇大哭，这次她异常的冷静异常的沉默，从饭店回来，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确切地说，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就那么坐在沙发上，像个沉默的雕塑。
“程美丽，”程羽看不下去了，“你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吧。”
程美丽抬手，摆了摆，示意他不要说话。于是程羽只好坐在程美丽身边，陪着程美丽，从天亮坐到天黑，从天黑坐到深夜。
然后，又天亮了。程羽是从沙发上醒来的，他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毯子，客厅里却没有人，程羽马上掀开毯子，大喊：“程美丽！”
他不敢想象，脆弱的程美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万一要是想不开呢?
“哎，来了！”程美丽从卧室走了出来，她穿了一件白底大玫瑰花的连衣裙，黑色的波浪卷发垂在肩旁，玫瑰红的唇色明艳张扬。
程羽瞪大眼睛顿住脚步。
程美丽拎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看看我这个裙子，昨晚半夜下单，今天上午就送过来了，好不好看？”
程羽有些恍惚地点头：“好看。”说完，程羽又不放心地问：“程美丽，你没事吧？”
“你放心，我没事。”程美丽瞧见程羽担忧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你妈我啊，想了一晚上，已经想明白了，你姥呢，就是不爱我。不过没关系，不爱就不爱。我承认我一直希望她爱我，但是现在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她不会爱我，只会把程有福那个懒蛋当宝贝，我也不强求了。我不会因为过去的事情困住自己一辈子。”程美丽欣赏着新买的裙子，摸着上面肆意开放的玫瑰花，她顿了顿说：“我决定回京市打拼事业，我那个养生馆也该回去看看了。”
程羽点点头，还有些恍惚：“打拼事业好，打拼事业好啊。”
程美丽：“对了，你跟妈妈一起回去吧。这破陵南，小县城，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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