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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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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夏洄觉得今天的贺铭非属实奇怪。
不是没有人和他说过,甚至丽姐也说过,贺铭非狂妄自大,自我中心。
但贺铭非对他很好,夏洄和他相处也蛮舒服的,这些缺点无伤大雅,是个人都有缺点,只要不触犯他底线就好。
贺铭非在七中是学生会成员,学生会代为管理学生档案,查出席,查仪容仪表,基本会和每位学生见过,说过话。
何况路柏言的形象阴郁颓丧,一点也不是高中倡导的积极阳光,多少会被学生会约谈吧。
“你在七中见过路柏言吗?”
夏洄问贺铭非。
贺铭非背过身去关门,正好掩饰眼神的躲闪。
“路柏言和你说什么了?”
夏洄往客厅里走,把外套脱下来扔沙发上,外面雨越来越大,阴冷潮湿,他在屋内开了暖气。
“他要和我说什么?你们有事瞒着我?”
只要是感情以外的事,夏洄反应倒不迟钝。
贺铭非避重就轻:“我还以为他和你说我因为仪容仪表扣他班级分的恩怨。”
“他哪有这么小心眼,也不是神经病。”
这才几天,看来夏洄对路柏言的印象是真的好。
夏洄相信眼见为实和自己的判断,就算有闲言碎语进了夏洄的耳朵,他也不会轻易动摇自己的判断,除非他亲眼看见。
但在乎他的人怎么可能让他亲眼看见那些事?
暖气开着,室内温度上来了,贺铭非也把外套脱下来,和夏洄挨着坐。
“晚会那天路柏言弹的曲子你很喜欢?”
夏洄的反应看上去很受触动。
“对,这是我家圣诞或新年演奏的必备曲目了,很多年。”
贺铭非想到了路柏言那双阴恻恻的眼睛。
“你就没想到路柏言怎么也喜欢那首曲子,刚好还弹给你听了?”
夏洄侧头看他:“你今天好小心眼。”
《海贼王》流行十几年了,又不是播给他一个人看的,凭什么路柏言喜欢那首曲子就奇怪了?
“最近太忙了,心力憔悴,”贺铭非转移话题,把生日礼物递给夏洄,露出大大的笑,“你肯定喜欢。”
一个精致漂亮的长条礼物盒递到眼皮下。
其实看到这个礼物盒的形状,夏洄心里有点数,可能是一根笛子。
他音乐房里有一面墙全是收集的乐器,还有18世纪的古董小提琴。
他打开,里面果然躺着一根长笛,金子做的,是他高中心心念念抢了两年没抢到的那支。
这是国外小众品牌,每年全球限量发行100支,纯靠运气摇号,抢到难度堪比珠穆朗玛峰登顶。
夏洄很开心,但没自己抢到那么开心。
这支笛子的价格颇贵,28万,当然他可以买得起,因为零花钱很多,但贺铭非不一样,他爷爷管着他的花销。
“你现在不会没多少钱了吧?”
贺铭非去年用一点积蓄炒股赚了钱,并不多。
“还剩点,反正我爸妈不能让自己儿子饿死。”
贺铭非无所谓笑笑,不放在心上。
“你不买坦克300了?”
贺铭非家里家财万贯,不过爷爷一言堂,对男孩子统一穷养,想要车子可以,自己想办法买。
贺铭非想在20岁拥有第一辆越野车。他和夏洄约好了明年暑假一起去大西北。
这个贺铭非更不在乎了,“还有差不多一年,我攒攒还是可以的,毕竟答应了你一起去大西北啊。”
夏洄没再说什么,他默默地在官网预约了一辆坦克300。要是贺铭非攒不到,他就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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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丽和裴晓培前天晚上去了酒吧,回来后忙了起来,似乎有了新恋情。
不用贺铭非支开,他们也有不在的理由。
他们也准备了礼物。
丽姐送的是她回国前特意去柠檬小镇所在的岛上买的柠檬周边,冰箱贴风铃香皂陶瓷,还有一套手绘柠檬釉餐具。
夏洄不会做饭,但有收集餐具的癖好。他装个柠檬片都要挑用哪个餐具。
他喜欢生活的仪式感。
这一点,他感觉和路柏言非要给朋友送礼物的强迫症性质差不多吧。
裴晓培送的是香水,正好就是尼罗河花园。
夏洄很久没用这个牌子,他试喷在手腕上,嗅了一下,感觉没有路柏言身上的好闻,少了冷冽感。
背后突然被抱住了,贺铭非胸膛贴在夏洄的脊骨。
看见他动作,贺铭非问,“怎么还放回去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很喜欢用这款香水?”
夏洄没回答这个问题。
贺铭非的体温比路柏言的要高很多。
明明都是拥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更喜欢路柏言的。
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香水味吸引他。
这款香水和他的适配性很高。
下次把这瓶香水送给路柏言吧。
他和裴晓培说一句,裴晓培之前也把他送的一个礼物送给别人了,因为他恰好买了,留着会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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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点了私房菜的外卖,一起在餐桌上吃饭。
夏洄吃饭细嚼慢咽,因为家里人从小和他说吃太快会胖,对身材管理很严格。
除了一心扎进海军梦,“作了违背祖宗决定”的爷爷,夏洄家族里基本都从事艺术行业。
即使经商,比如他姑姑,也是开娱乐影视公司的。
爷爷“离经叛道”还不止违抗世世代代的事业,他还娶了个法国人。
奶奶是慵懒典雅的古典美人,有双会让人不自觉陷进去的蓝色眼眸。
爸爸和姑姑都没遗传到,到夏洄这里,出生几天后睁开眼睛,一双蓝眼眸。
全家都很高兴,说这小孩绝对很漂亮,将来在艺术行业会很吃香。
事实也如此。夏洄音乐绘画舞蹈样样精通,这张脸反而是加分项。
“我电脑昨天坏了,不知道是不是忘记关机,死机了。”
夏洄让贺铭非帮忙修电脑。他没问贺铭非会不会,默认计算机系都会修电脑。
贺铭非也确实会,他来到夏洄的卧室。
夏洄的卧室色调以蓝粉为主。天花板有只巨大的彩绘鲸鱼,墙壁有以粉色海洋为参考的波浪墙绘。
他喜欢亮丽明媚的色彩。正如他喜欢晴天,喜欢黄色的柠檬。
落地窗摆着画架,夏洄最近在玩岩彩画,画的是策马的黑衣少年,腰带飘出艳丽的红。
“这是谁?”
喜欢的人?
夏洄:“我自己啊。你不能说我自恋吧。”
贺铭非当过夏洄的雕塑模特。
他天生骨架大,初中起就开始健身锻炼,肌肉线条流畅,夏洄手指曾在他肱二头肌上摸来摸去,为了研究人体雕塑。
贺铭非在室内修电脑,夏洄把画架搬到阳台,太阳不晒,暖洋洋的,他搬个椅子坐在画架前,继续完成这幅画。
夏洄眉眼低垂,贺铭非很快修好了电脑,靠在门框上看他,喉咙犯痒,心头一动,一边走过去,撩起衣角。
“溯宝你帮我看看我最近练的腹肌合不合格。”
夏洄正用指尖给画上的腰带上岩彩,注意力被打断,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腹肌,能感受到一种蓬勃的力量,他就这样用沾着岩彩的手指要碰上去,啪嗒——
哪里传来的动静。
他注意力再次被打断,偏过头,视线绕过贺铭非,对上了一双点漆的眸。
路柏言正看着他,他们是邻居,阳台彼此挨在一起,就隔着一段小平台,看着都能跨过来跨过去,小心一点的话。
“不小心碎了,打扰了抱歉。”
路柏言徒手捏碎了玻璃杯。
夏洄没看到过程。他也碰到玻璃杯炸裂的情况,有一次水刚倒下去,杯底就炸开了,吓他一跳。
鲜血流满了路柏言整只手,夏洄倒吸气,哪里还有看贺铭非腹肌的心情,他连绘画都忘了。
“你不处理一下吗?”夏洄指了指路柏言受伤的手。
“正要。”
路柏言走进了房间,贺铭非以为可以不用再见到他了。
没想到路柏言又回来了,另一只手提着医药箱。
就这么在阳台上处理伤口,单只手不好操作,镊子抖啊抖,掌心的玻璃碎片都夹不出来。
夏洄看着难受,“你先别动,我过去找你。”
说完就从贺铭非面前走过。
操。贺铭非心里暗骂。他扭头,用凶恶的眼神瞪路柏言。
路柏言没什么表情,在夏洄来之前,悄无声息攥紧指节,将原本就深的玻璃碎片往血肉模糊里再扎进去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