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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一杯土豆酒的故事-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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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二章
我被在半个街区外的高中里的钟声给吵醒了,那个有将近半吨重的大钟在每天早上七点钟都会发出巨大的响声,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该拆除它。当我还没被那所高中开除时我就打心眼里讨厌这座和那些□□一样假模假式的钟,说到我在两个月前被他们从学校开除,这又是另一段实在是让人恼火的事了。
我在一场棒球比赛中犯了一个错误,这导致我所在的见鬼的队伍输给了中部的一个学校的校队。我不想再忍受那个一直鼓着腮帮子的投球手的无辜的眼神,也不想再继续留在这个压抑的虚伪的鬼地方了。这件事就是这样,我和棒球队的队长,一个长着满脸粉刺的外国佬打了一架,我的一截指骨被折断,脸和胳膊被玻璃碎片划伤了,但我把他从二楼休息室的窗户扔了下去。校长让我告诉他我对此的看法,我真诚的不带半点谎言的把一切告诉他,紧接着我就被这个和蔼的已经快退休了的老人赶出了学校。我的代理监护人路西法试图让我继续完成学业,然后凭着运动员的身份进入随便哪所大学去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数学家或者骗子,可现实他妈的是我现实只愿意做一个清洁工而非努力去成为能让他们所有人满意的三流数学家。即使在持续升高的失业率下,我可能会立刻变成失业者然后回到西部像一条蛆虫一样赖在我那可怜的父母身上或是成为一个为北区黑手党卖命的街头混混。
这整件事就是这样,现在是七点一刻,我走到厨房,路西法正坐在餐桌前看着报纸,面前摆着剩下的半杯咖啡。他的妻子,一个叫夏娃的北部姑娘,正把一个瓷盘放进水槽里,我一直试图知道路西法这个已经四十五岁的老狐狸是如何骗取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的芳心的,当夏娃把盛着一片冷咸肉和一片面包片的盘子放到我面前时路西法终于放下了他手上该死的报纸,他用一种令人反感的声调向我宣判“以塞亚,你必须和我们一起去西部,我们计划明天下午出发,你的父亲告诉我他希望你能回家去和他谈谈这些事,听着,孩子,你不能就这么无所事事的待在这儿了,我们都想帮助你。”然后他喝光了咖啡,把杯子放到桌上,提着公文包出门了,这一切只花了大约半分钟。
没错,在这半个月里我总是以各种方式回避这件事,我确实不愿意回到西部,我讨厌西部干燥闷热的天气,当然,还有我那可怜的母亲流着眼泪看着我时的模样。她永远不能像我那暴君似的父亲一样,干脆的指着我的鼻子向我大声吼叫,让我他妈的也能干脆的承认自己就是个混蛋。我实在不愿让我可怜的母亲再遭受到打击——她被她那该死的丈夫抛弃了三次,每当他回家的,这个可怜人总是满心欢喜的以为他改变了,事实上任何一个人都知道他只是按照自己一贯的做法做了这个决定,他依旧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只是想在这儿待上几天顺便捞点钱罢了,我不明白我的母亲为何软弱的不愿面对现实,她尽力把一切都做到那个无赖喜欢的样子,但没过三个月,他又离开了。--可同时我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在这方面,我倒是和我父亲一模一样。我在离开家时总是会拿走家里一切值钱的东西,挥霍尽后再让她感到失望同时又高兴的回到家里,在吃完她为我准备的丰盛的晚餐后再一次洗劫这栋房子,比十字军要干的更漂亮,然后随意的把她所珍视的一切分享给那些与我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有时我会为此而感到伤心,但这种感觉很快就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耗费了大约半个钟头在这顿早餐上,之后同这个月里的任何一天一样,我出门去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我走到了历史博物馆,想要去看看原始部落的场景塑像,那些半裸着站在荒原上的人们对于我来说比席勒的戏剧更让人着迷。有一个无政府主义者在博物馆前的空地上进行演讲,他站在一个公共长椅上,周围大约有二十个人,这些比同性恋者更让人厌恶的空想主义者,他们总是想着能干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像是推翻执政党之类的,我只能再去找一个合适的去处,我看到在街对面有一个我敢肯定的说那里一定出售含酒精饮料的餐馆。
餐馆里只有十多个人和几个正在休息的爵士乐手,我猜他们只会在这儿待到最多九点钟,在禁酒令被发布之前这儿所有的酒吧和妓院都热闹极了,现在人们只能在挂着餐馆招牌的地方花大价钱买从黑市上得到的波旁威士忌和龙舌兰。一个铭牌上写着“米迦勒”的侍者走了过来,我告诉他我要一杯白兰地,但在我等待了两分钟后他却把一杯苏打水放到了我面前。他握着手笑着看着我,我敢打赌他一定是发现了我实际上是一个未成年人并且想故意刁难我,我不想花费更多的钱和唇舌来买一杯酒,只得再找出一块钱放到桌上,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对他说“老兄,不如让我请您喝一杯。”他更加得意地笑了,他向我道谢,然后端来了两杯白兰地。这无赖坐到了我对面的椅子上,然后开始向我抱怨这世界上一切,天气,失业率,女人,游行集会和黑市上的卖家。
我花了大约六分钟喝光了我的酒,但正当我打算离开这个鬼地方时,一个人坐到了我右边的椅子上,他向米迦勒要了三杯朗姆酒,然后把其中一杯递给了我,我认出这个人是刚刚我在历史博物馆前看见的那个演讲者。“朋友,我想请您喝一杯,您肯赏脸吗?”现在的朗姆酒可不多见了。“我叫亚当,非常高兴能认识你--”他打断了我的漂亮话“我知道你,弥塞亚,我叫该隐,我和你叔叔路西法认识。”米迦勒倒是很乐意说些什么“他是个大学生,给布兰迪的无政府主义组织做事,那帮人给他钱让他做演讲,你得知道,老弟,该隐的演讲比希特勒·阿道夫更能令人信服。”
该隐告诉我他即将离开北区,他将和一个朋友开车去西部,这正合我意,即使此时我并不信任他。最后,这个投机主义者代替他的朋友同意了我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