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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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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落星伸手撩开了散在苏落可脸上的头发丝，温声说：“那你怎么还跟着那人走？”
苏落可想了一会，挣扎着抬起手，轻轻摸了一下苏落星的右眼，“因为，他说他的异能可以帮助你”
“因为我知道，看不见的感觉并不好受。”
“不需要”苏落星摇了摇头，抬手捂住了右眼，“又不是真的看不见了，我感觉挺好的。”
“不，”苏落可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又虚弱的躺回去了，她缓了一会才说：“哥，我有异能了，虽然没有多大的用处，但”
“我不是废物了，我可以帮你”
“明明，爸爸的期望不应该压在你一个人的身上。”
她轻轻笑了一下，“哥，你还在怪我吗？”
苏落星虚握了下拳，没反应过来，“什么？”
“怪我，害你差点失明。”
“不是，没有”苏落星低声呢喃着。
昏暗的手术室里，只有机器在十分卖力的工作，消毒水和烟的味道也混杂在其中，刺鼻的同时也让人有点昏昏欲睡。
苏落星摸了摸鼻尖，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沉默。
苏落可眉眼低垂一瞬，又抬起眼看他，“妈只顾工作，爸又太希望我们能有能力继承公司”
“我觉得，实在太累了”
“明明是异能者，却连一点权益都争取不了，连城主都只是个普通人，我恨”
“恨我没能力保护任何人，恨我没能力替我唯一的好友澄清”
“我知道她把我推出来挡枪也只是无奈之举，我知道，阿巧肯定会很自责的”
“所以，可以麻烦哥哥，”苏落可扯出一个笑容，像冬天的火光一样微弱又耀眼，“麻烦你告诉她，我没生气”
“还有，如果我不在了，希望哥哥别被他们影响到了”
苏落星一直听着她碎碎念，他头微微低着，一直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堵在心口的情绪上不来也下不去。
死亡这个词如此的遥远，又如此的近，之前年纪小，黑暗笼罩下来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一直都没想过，苏落可会死，他一直都很努力，努力证明自己，努力保护妹妹。
可看不见的时间里，苏成因为苏落可害他差点失明而打骂她的时候，他连阻止都阻止不了。
买下那个别墅时，他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运转，可是他错了，只要有父母这层身份在，那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放过自己。
拥有异能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还感觉被束缚了一样。
“嗯……”苏落星微微点头应下，他犹豫一会才开口，“怪我没能力，明明有异能却怕个普通人”
“不怪你，”苏落可温声说，“这不是原始社会，正常人都会思考用了能力之后的后果”
“已经很好了，”苏落可喃喃念着，“已经很好了，哥哥还活着，阿巧还活着，爸妈还活着……”
苏落星抿了抿唇，手紧紧的揪着床单，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像失明的那时候一样，沉默着，很安静。
“对了，”苏落可念着念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苏落星说，“哥，你凑过来点”
“他们在做实验时，我偶然听到了一些，想着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苏落星大概想到了什么，无非就是研究什么秘密武器想毁掉这座城市，他闭了闭眼并不想听，但苏落可已经快没气出了。
再多听听她的声音也好。
苏落星微微点头，凑近了些。
苏落可咽了咽口水，挣扎着换了个姿势，轻声说：“他们搞了一堆仪器，没搞出来什么名堂。”
“反正我听他们说，要研究什么永生花，说是一种能腐蚀掉一切物品的花。”
“我没听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是哥你多加小心。”
苏落星听了，没什么感想，只是说：“她们若想毁掉城市，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他是这么想到，毕竟现在看来，宁柔手底下有不少人，她本人的异能还是个谜。
苏落可轻轻摇头：“不是，我听说，研究所的所长是城主的妹妹，或许她在忌惮她姐姐。”
说完这句话后，苏落可已经快没气出了，眼睛半阖着，声音愈加微弱，她轻轻抬了抬手，“不说这些了，哥……”
最后她的声音细的像蚊子煽动翅膀一样细微，但看嘴型她是在说：“祝你一路顺风”
这句话说完后，手术台上的少女闭上了眼睛，心脏跳动的频率越变越小，生的气息在慢慢减少。
苏落星之前被打时的难过很明显，而现在望着床上的人，他却一点也哭不出来，手死死的揪着床单，脑子里一片混乱。
之前遇到祁言的时候他完全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他眼睛好看，也没管什么研究所，而现在，被他们害死的人，正静静的躺在床上生死不明。
他之前想要拿奖，努力学好设计，只是为了更平稳的生活，为此，他不想招惹任何人，苏成打他的时候他也没还手。
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设计什么的，比赛什么的，都没有意义了。
这到底是惹了一个怎样的人，不对，没惹她吧难道是因为祁言？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被他暂时遗忘的人，在外面清楚的传来了一声骂人的话。
“垃圾应该待在垃圾场，别特么出来恶心人”
“你就算把自己包装一万遍也是个过度包装的蠢货依然比你姐差的不止一点”
也不知道祁言和宁柔聊了些什么，祁言话语里满满都是嫌弃。
许久之后，宁柔很轻快的笑了一下，她掏出一只手帕捂住了口鼻，眉眼间尽是疯狂和温柔搅和一起的表情，“是吗？形容的很不错呢，我很喜欢”
“不过，就算是垃圾，那我和我那个喜欢装腔作势的好姐姐，也是一个垃圾堆里出来的”
“连气味都一样呢，也就只有你们会信罢了。”
祁言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惊叹于她的疯癫，他虽然不知道她和她姐什么仇什么怨要做到这种地步，但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宁柔只顾着翻看手下递过来的一堆资料，并没有注意到祁言已经路过了她。
祁言嫌弃的瞄了一眼宁柔，大踏步走进了手术室，还没来得及说上点什么，他就一副见鬼的表情，盯着手术室一边的墙角看。
那里站着之前被宁柔赶走的沈墨和白璃。
白璃手里拿着一包薯片，吃的津津有味，沈墨则双手抱臂，懒懒散散的倚靠在墙边，面上的表情漫不经心的扫过手术室里的每样东西。
之前苏落星一进来就光顾着和快断气的苏落可说话，完全没注意到沈墨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你怎么在这？”祁言极其不友好的瞪着沈墨。
沈墨回以一个算不上礼貌的微笑，“我不能在这？”
“这你家开的？”
“呵！”祁言偏头嗤笑一声，“一个为钱卖命的狗，怎么想都只能是舔残羹剩饭的。”
其实也就是收拾残局，不让人发现研究所做的一切。
“你怎么动不动就要骂人，我哪惹你了？”沈墨无辜摊手。
“你还好意思说？”
祁言不是很喜欢沈墨，因为之前被关起来的时候，沈墨这厮把他的午饭给换成了狗粮，还三番五次给他添乱，要不是沈墨已经有对象了，他还真会怀疑他是不是看上他了，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吸引注意力。
沈墨轻笑一声，“我工作，她付钱，哪里不对，干嘛对着我生气”
“这次要不是我放过你，你根本不可能跑得掉——嘶”
在两人说话期间，白璃薯片也不吃了，就蹙眉盯着沈墨看，在他又要口出狂言的时候，丝毫不手软的狠狠掐了一下沈墨的胳膊。
“让你胡说，”白璃把薯片袋子随手放在了旁边的台子上，皱着眉看他，“再不好好说话，我就自己回去了。”
白璃双手抱臂，偏过头不看他，像在生气，在手术室里昏暗的灯光映射下，他左手无名指上 一枚银色的戒指在闪闪发光。
沈墨轻咳一声，赶紧挽回道：“我没准备说什么就是解释一下，真的”
“你别生气，我没有要骂人。”
白璃不理他。
白璃并不喜欢这个工作，只是因为想多和沈墨在一起，他也不喜欢沈墨打人，骂人或捉弄人的样子。
“哇哦，”祁言在一旁幸灾乐祸，“完了，哄不好了。”
沈墨转头瞪着他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沉默半天的苏落星缓缓开口了，“麻烦你们尊重一下病人好吗？”
苏落星回头看他们，无论是表情还是眉眼都有一股很温柔的气质，话语里却隐隐带了点哀伤。
他原本是想要说死者的，但苏落可还有点微弱的气息，虽然已经不可能活了，可他还是不敢相信。
“好的，我们闭嘴”沈墨乖乖闭嘴并拿回薯片，小心的投喂给白璃。
祁言瞅了他俩一眼，就转头和苏落星说话：“她还活着吗？”
苏落星握了下拳，轻和的笑了笑，“还行，在你进来之前，还说了些话。”
祁言好奇的问，“说了些什么？”
苏落星默了默，用余光看了一眼苏落可，“说了些关于嘱咐的话，还有——”
他话音一顿，看了眼角落里的俩人才说：“让我小心一点”
苏落星说完，还看了眼祁言，想问些什么被沈墨打断了。
“其他的事我不知道，”沈墨说，“不过她下令抓捕了不少异能者，今天这事，怕是和祁言没什么关系。”
“说实话，压根就没想过，还能碰见你，害得我大晚上被叫来加班。”
祁言翻了个白眼，“你这到底是帮我说话，还是趁机抱怨。”
“帮你？”沈墨轻笑一声，“不可能。”
“我只是看那个人好像要怀疑你了，顺口说的而已。”
其实是白璃让说的，白璃是个很善良的人，总想着多帮点人。
“靠！”祁言轻骂一声，“那我还得谢谢你咯。”
“用不着，给爷磕个头就好。”沈墨死性不改，结果又被白璃瞪了一眼。
“草拟吗！滚蛋！”
“不要吵架，”苏落星疲惫的按了按眉心，堵在心口的情绪一直没舒缓，他有些累，“能不能出去吵，我想静静。”
沈墨双手合十，“不是我要吵的，打扰到你还真是抱歉……”
沈墨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璃扯着衣袖拉了出去。
实验室其实不小，手术室外面还有一个空间，那儿有个门，推门出去，就到了外面，不过是二楼，有个挂在外面墙壁的铁质楼梯，有些生锈，踩上去嘎吱响还散发着浓厚的铁锈味。
祁言也跟着出去了，出去之前还回头看了苏落星，但现在这情况，也不好说什么。
“那我在外面等你。”祁言丢下这一句就关上门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苏落星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过身，轻轻握住了苏落可的手。
他低头抿了抿嘴，很轻的说：“你要是真死了，那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