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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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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着发怒的苏落星愣了足足半分钟，然后疯了一般往他跟前挤，后排的闪光灯还在闪。
苏落星头一次意识到，这破地方人还挺多，谁上哪找这么多记者来的，他想揍人，他也没招惹谁吧？
好像也不一定。
找来记者的沈墨还蹲在原地，看着戒指发呆。一只是他自己的，另一只是白璃被硬拉走关起来时，塞他手里的。
“草！”沈墨暗骂一句，“我想炖了她！自己都是异能者，怎么不拿自己做实验！”
走廊就这么宽，一群人挤一起，谁也不让着谁，一会你踩他的脚，一会他扯你头发，现场混乱的让人想笑。
但苏落星可笑不起来。
“苏先生，你生气是拒绝回答吗？”
“是不是苏总和江总确实要离婚了？”
“苏总真的私底下打过你吗？”
“……”
为什么这群人对别人家的事那么感兴趣，或许喜欢吃瓜是人类的天性。
“你们……”苏落星忍无可忍，一拳砸在墙上，墙壁顿时被砸出一个大窟窿，白色的灰直往下落，抬眸时，眼神冰冷吓人，“烦不烦！不会找他们本人问吗？！”
“我是什么百事通吗？什么都问我？”
这一阵响声，令所以有人猝不及防，一群记者懵逼的眨了眨眼，硬邦邦的转头看着那被苏落星砸出的窟窿，都默契的往后退。
欺软怕硬算是被他们玩明白了。
苏落星本人也没想到，他看着后退的记者，又看看自己砸在墙上的手，他甚至都没感觉到痛，“这……”
苏落星立马收回手，顺势从口袋里拿出“勇气”。
这个，真的有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记者们虽然不吭声，但不妨碍他们继续拍。
新产品被卖爆了，还是没人敢用，苏落星这一动作，算是给大伙做了个示范。
“苏先生……”一个女记者颤颤巍巍的又递出话筒，“你们异能者果然容易失控吗？那看来这些新产品……”
还没等女记者说出什么，苏落星一个眼神杀过去，冷冰冰的说：“麻烦滚远点！不会说话就别说！”
“……好……好！”女记者一个普通人还是惜命的，立马抱着话筒带着自己人溜了。
不过这事估计会闹很久。
剩下的一群人还在原地发呆。
“再不滚，要我请吗？医院就一个门，能不能不要堵在这。脚粘地上了吗？”苏落星若无其事的把“勇气”收回去，对着一众记者下逐客令。
记者们听话的滚了，还不忘把地上没摔坏的一起顺走。
毕竟挺贵的，都不是有钱人，哪经得起这么造。
人都走远了，又有一个不怕死的抱着一堆东西返回来，“那这东西你得赔……”
苏落星：“找江总去”
那人也挺识趣的，得到答复后立马转身，“好嘞”
人走没了，苏落星才松了口气，坐在走廊长椅上休息。
他只滴了一点点，药效很快就过去了，但心脏还在猛烈跳动。
苏落星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因为苏成一直教导他要温柔有礼貌，或许是药物影响，或许是受到了祁言的感染，反正一拳砸下去之后感觉好点了。
就是不知道那群记者会怎么编排。
苏落星靠在椅背上，抹了把脸，把额前的碎发向上一撩，他轻轻叹口气，又低下头来。
曾经温柔的眼神多了一丝冰冷。
苏落星这副样子，隐隐有要白切黑的架势，再温柔善良的人，也经不起这么逼呀。
狗急了还咬人呢。
他在医院走廊里坐了一会，就提着东西回了家。
家里冷冰冰的，没有人，苏落星草草的吃完晚饭后，倒在床上睡了一觉，这一觉睡的格外不舒服。
做噩梦了。
梦里都是苏成那个疯子。
休息好了，苏落星按照预约的时间，当天下午就出发去监狱。
监狱在警局旁边，老地方，苏落星打车过去的。
警局周围都是沙地，并不适合农作物生长，城市里可用的土地越来越少了。
到地方之后，他被人带着到了一个房间门口，苏落星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祁言正趴在桌子上，无聊的刷着手机。浅灰色的头发乱糟糟的，还有点黑眼圈，显然没睡好。
星月城监狱是临时搭的，本来的在高墙外面。反正，监狱那床硬的死，根本不是人睡的，唯一庆幸的是，狱友都很正常。
苏落星推门进来后，没有立即过去，而是背着手靠在门背后，低头想着什么。
祁言并没有注意到这细小的开门声，直到偶然抬头才看到站在门口的苏落星。
“你来了？怎么站在那里？”祁言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你没事吧？你发的那照片到底怎么回事？”
祁言还惦记着那照片的事情，不过苏落星看起来没什么事。
苏落星抬头看他，说话时声音有点沙哑，“我没事，就是……”
“我住院之后，我爸妈来看我了，因为网上的舆论，我爸就很生气，意外的把猫给摔死了……”
苏落星大概解释了一下，解释完后抿了抿嘴，心情不太好，“都怪我……”
祁言听完后，人都傻了，他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比秦天明还垃圾的人。
“什么呀，这不怪你，”祁言拍了拍苏落星的肩膀，义愤填膺道：“都怪那老登莫名其妙的，自己处理不好还怪别人，洗衣机都没有他会甩。”
“……”苏落星没说话，就静静听着。
“要我说，干脆把他埋了，当个肥料都费劲”祁言见苏落星不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轻咳一声，说：“猫不会说话，也不会怪你的，不要自责。”
“网上的话，那群神经病的话也不能听，他们都被宁柔搞疯了。你很好，哪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我……很好？”苏落星正对着祁言的眼睛，听着他努力安慰人的话，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头一次有人这么说，苏成总是嫌他不够优秀。
可是没有休学之前，他也是能考到年纪第三的。
别问为什么不是年级第一，年级第一第二之前才来看过他。
祁言湛蓝色的眼睛里装着天空，他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
“可是……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被他无情抛弃”苏落星说。
“谁？”祁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爸吗？”
“哎呀，干嘛急于得到一个疯子的夸奖，他的夸赞就和鬼画符一样，不值得细看。”
“我知道……”苏落星难过的情绪翻上来，直接一把保住了祁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很难过……”
“我什么都没做到，什么都没保护好。”
“要是有一天连你也被研究所带走了，那我一个人怎么办……”
苏落星被搞的情绪紧绷，眼泪比第一次的还多，如果他哭的时候不说话，是没有声音的，就那么静静的流泪，像春天正在融化的冰湖。
祁言一下子被抱住，还没反应过来，等苏落星说完那几句话时，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苏落星的眼泪把他肩膀弄湿了，祁言有点手忙脚乱的。
“你……你别哭啊！”祁言小心翼翼的回抱住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其实，如果研究所要真带我走的话，我是不在意生死的，毕竟我从那里逃出来，也只是因为饭菜难吃而已。”
“说起来这都要怪沈墨那个神经病。”
苏落星抱着他不松手，眼泪流个不停，空气安静了两分钟，他才缓缓说：“可是，我不想你死。”
祁言脑子乱了一瞬，被人这么在意，还是被当成实验品的时候。
看着怀里如此温柔的人，祁言心里暖暖的，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但似乎很快就习惯了苏落星突如其来的拥抱。
他轻轻一笑，轻快的说：“那就不死”
“迟早，把那地方炸了。”
“嗯……”苏落星声音闷闷的，没什么力气的回应着，眼泪一直落个不停，抱着他的手也更紧了些。
祁言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其实，这世上很难遇到一对真正好的父母，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你的父母也不好吗？”
“他们都把我卖了，能好到哪去昨天还管我要钱来着，你是不知道，她那样子，像是被腌了百来天的酸菜。”
苏落星被他这比喻逗笑了，细想一下，倒也能想象出那样子。
“那他们也打你？”
“倒也没有，只是一直不怎么管我，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冷暴力？”
“啊，对。”
“我活着都费劲，虽然我也不是很在意，但你能靠自己逃离他们独立，已经很厉害了，没必要再为他们伤心”
“那样不值得”
哭过之后彻底冷静下来了，心情也好了很多，和祁言聊过之后也释怀了很多。
这世上比自己惨的人有很多，像没能从那场灾难逃出来的人，但是我们不是要和谁比谁惨，而是无论何时都要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也许这个世界并不出彩，总让人生气伤心，但或许我们需要的是适时的发泄，发泄完之后，继续活下去。
带着苏落可和小白猫的份一起。
大概过了快十几分钟了，苏落星才松开他。
他后撤一步，安静的擦着快要干掉的眼泪，温和的声音多了一丝冷静和沉稳。
“谢谢，”苏落星说，“没想到你安慰人和骂人是两种画风”
祁言一笑，“你开心就好。”
苏落星：“刚刚抱了你那么久，真不好意思”
祁言微微笑着：“你开心就好。”
苏落星这样温柔的人，被逼急了也会骂人吗？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应该好好活着。
祁言就这么想着的时候，苏落星身后的木门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空间门。
黑漆漆的空间那边，子弹先出来，咻的一声，划破了空气，打破寂静。
苏落星站的离门还有点距离，但他是被对着门的，子弹就这么朝着他脑袋射去。
祁言正对着木门，一下就注意到了空间门，他当即脑袋空白一瞬，身体僵硬的迈不开四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