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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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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落星穿的依旧是早上那套衣服，一模一样，他有很多衣服都是重复的，他自己也懒得搭配。
他推门出来时，祁言刚好吹完，苏落星朝他走过去，带起衣摆上的铃铛，叮铃铃的响。
“你吹完了吗？给我吧，”苏落星从祁言手里拿过吹风机，指了指床头柜，“你去烤点火吧，免得着凉，我放在床头柜里了。”
苏落星打开最低档吹着头发，祁言双手抱臂在一旁看着那淡粉色的头发丝飘扬。
苏落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便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祁言偏过头轻咳一声说：“没什么，你怎么穿的还是早上那套？”
“是啊，因为不想花太多时间浪费在选衣服上，”他说，“有什么问题吗？”
祁言按了按跳动的心口，镇定下来，“有问题，你衣服的风格我似乎不太能驾驭。”
祁言说着还扯了扯衣领，衣领环住了脖子，不太好受，他就没扣到最顶上。整套衣服是马卡龙色系，像苏落星这种人穿是没问题的，他皮肤本来就偏白，穿上可以显得更加温和。
祁言就不一样了，穿上有点违和感。
“哈哈，我觉得挺好的，很帅气，干嘛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苏落星淡淡笑着说。
“是我自己的眼光，我就不喜欢这种颜色，太亮了，你不觉得吗？”祁言偏过头，耳尖微红。
苏落星想了想，好像除了身上这套，其他的衣服都差不多，于是他关了吹风机，对他说：“你要是不介意，我把我这套换给你？”
祁言抬手制止了他要脱外套的动作，“你没有其他衣服吗？”
“好像没了”
“那算了”祁言也不多说什么，逃一般的远离了他。
他从床头柜里翻出烤火的，插上插头，坐在他床上玩手机打发时间。
苏落星重新开始吹头发，心里想着，等会一起再买点衣服回来，祁言喜欢的风格，大概是深色系的。
吹完头发之后，两个人在楼下收拾了一个上午，累的直不起腰。
祁言倒在已经擦干水渍的木椅子上，仰头看遥远的天花板，手里捏着一盒零食，嘴里叼着一跟巧克力棒，“累死了，不想动了，你请个人来收拾是会死吗？啊，想睡觉，我感觉脚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
苏落星把擦干还能用的东西都留下了，其他的都扔了，收垃圾的车才刚刚在门外停稳。
“你说的倒轻巧，这个时间点谁有空啊，”苏落星把地上一个个没用的都捡起来往箱子里扔，“别抱怨了，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吧，我等会要去一趟商场，你记得把那些东西都拿出去晒一下。”
祁言看着他在诺大的客厅了跑来跑去，衣摆上的铃铛一响一响的，十分惹人注意，“去商场？干嘛？你不累吗你”
“当然是买东西啊，你不觉得家里忽然好空吗？”
“也是哦，都被水冲没了，”祁言不想动，就远远朝他挥了挥手，“那你去吧，我在家等你。”
说完，他又反应过来这句话哪里怪怪的，像等丈夫回来的妻子会说的话。
他轻轻摇了摇头，把这离谱的想法压下去，嘴里的巧克力棒咬的咔咔响。
“先生，这些全部都搬走吗？”穿着蓝色工作服的青年人在门口叉着腰喘气，看起来累极了。
“是的，”苏落星把没用的都贴上了标签，此刻正靠在电视机旁仰头喝水，抽空说话时，水滴顺着脖颈流进了衣服里，“贴了标签的全部都不要了，剩下的麻烦帮我搬出去晒一下，拜托了”
“好的，”工作人员撸起袖子开干，看起来瘦小的青年人，手臂上全是肌肉，像是工作久了，练出来的，“等会记得线上结一下尾款，记得给好评啊”
祁言叼着巧克力棒，在一旁看的昏昏欲睡。
苏落星处理完之后，跑了趟商场，等工作人员把全部东西都安置好之后，天都黑了，连厨房都焕然一新。
等他拎着外卖推开门时，祁言正倒在新买的沙发上，睡的很安静，浅灰色的碎发遮住了紧闭的双眼。
“祁言？”苏落星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没叫醒，他翻了个身继续做着梦。
“算了”苏落星把一份外卖放到冰箱里，想着等他饿了会自己找吃的吧。
苏落星自己匆匆吃了个饭之后，站在沙发前沉思，让他睡在沙发上会着凉的，但就这么把人抱回去，会不会有点冒犯了。
他纠结半天，最后还是把人轻轻叫醒了。
祁言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睛，“嗯？怎么了？几点了？”
“天都黑了，我给你收拾了一个新的房间，在我的旁边，也买了点新衣服，你身上那套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扔了。”苏落星边整理桌子上的东西边说，“不要在这里睡，回房间去睡，晚上冷。”
祁言等他说完才回过神来，有点懵逼的抱着抱枕，盘着腿靠在沙发上，客厅里昏暗的灯光照在苏落星身上，把地上的影子拉的很长。
他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问题想问，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他很久很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被人在乎的感觉。
从前在沙发上睡着，被人叫醒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爸要看电视。
隔天醒来，苏落星才感觉浑身酸痛，昨天忙了一整天，他直接睡到了早上十点。
他揉了揉肩膀，又在床上坐了一会，才去洗漱。
在洗手间里都能听到楼下传来的声响。
祁言在厨房捣鼓早饭，似乎也刚刚起床，头发乱糟糟的，还没来得及整理。
锅里冒着滚烫的热气，里面翻滚着面条，祁言身上还系了个围裙，这围裙还是他从昨天那一堆新买的衣服里发现的。
虽然很不想穿这个玩意，但为了避免衣服沾到油，他还是穿上了。
苏落星打着哈欠走出门，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他把里面的人影错认成了苏落可。
或许他只是想有人陪着他，有一个活下去的目标，让他从原本的家庭阴影里脱离出来。
而那个人是谁其实并不重要。
他也不喜欢这样的想法，他觉得这样对别人不公平，所以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他，不被抓回去，算作赔礼。
“等会吃完饭我们出去一趟吧。”苏落星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沙发前的桌子上摆着两只剩面汤的碗。
电视机上放着老旧的动画片，时不时一闪一闪的，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去哪？”祁言问，“苏落可的葬礼？”
总不可能是去学校，请的假期还有几天，能休息一天是一天，毕竟没人上学是因为喜欢。
“你不是想看看外面吗？”苏落星说。
“你真的有办法？”祁言直起身来看着他，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没别的，他就是单纯的好奇。
“有”
“去了你就知道了，记得跟紧我。”
吃完饭之后，俩人又休息了一会，一直到下午三点左右，苏落星才打开手机打了辆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上，半开的窗户外吹进来一点点带着暖意的微风，这大概是今年最后几天的暖风了，马上就要入冬了。
星月城的季节总是没有过渡，气温骤降的格外厉害，上一秒可能还感觉到热，下一秒就得裹紧大衣。
“这是去哪？”祁言看着窗外越来越陌生的路，开玩笑道：“你不会要把我卖了吧”
“怎么会，”苏落星被他这句话逗笑了，“我不缺钱，而且我不是这种人。”
祁言扭头看他，微微向上翘着的嘴角，星空般的右眼，风吹过俩人的发丝，荡起一圈涟漪。
“嗯……”祁言避开他的目光，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钱总会有用完的一天吧”
苏落星手肘放在窗户边上撑着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无所谓道：“那就继续挣呗，只要城市不完蛋。”
只要身边还有一个，值得他为之努力的“目标”。
车子停在了接近边境的一条街，付钱的时候，那个中年司机张了张口似乎有话要说。
“哈？大叔你有话要说？”边境风大，到处都是黄沙，吹的祁言耳边嗡嗡响，他根本听不清别人说话，他就往窗户凑近了点：“啊？是话烫嘴吗？还是我们是什么亡命之徒啊，你犹豫这么半天。”
苏落星想让祁言说话注意点，却余光瞥见司机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他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咬着指关节的肉，表情很难看，又有点害怕？
“你们是哪个机构的人”他犹豫半天说。
“警局？圣教院？还是中央检查厅？……”
“停！等下”祁言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你这话什么意思？这里不能来吗？”
“也不是”司机一只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最后只吐出来一句话，“万事小心，总有些东西在意料之外，什么都不要小看。”
说完，他就踩着油门扬长而去。
祁言懵逼的看着车子离开视野，“他这，打什么哑谜？”
“大致应该是叫我们小心一点”苏落星抬脚踩在沙地上，一只脚立马被黄沙淹没，“走吧”
“他不会去告状吧？”
“应该不会有人这么闲”
眼前只有一条街，看起来很荒芜，和中心街完全不一样，就算是和中心街隔了好远的街道，也没有边境这条街这么……惨？
像个贫民窟。
苏落星他们俩个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街道走去，祁言边走边看，感叹了一句，“真是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人类在的地方，都能搞出贫富差距来。”
这么说着时，祁言刚巧就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小女孩的盆。
铁质的盆和小女孩的脸一般大，祁言踢到时候，盆在只大致铺了石子的路上滚了一圈，框框响。
小女孩懵逼的眨了下眼，她的脸很脏，衣服也破破烂烂的，看着自己的盆被踢倒，炸毛一般，抱起盆蹦远了点，宛如饿狗一样，紧紧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哎……我真不是故意的”祁言朝小女孩伸手想说点什么，被苏落星拉住了。
“别过去”他说。
他比祁言见识的多，如果这时候去帮忙只会被缠上。
况且，世上从不缺穷苦或是悲伤的人，不可能所有人都救。
祁言不明白，但转眼看向其他站在街道上死死盯着他的其他人，也还是收回了手。
苏落星想是那样想，却又故意落后祁言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面包扔到了小女孩碗里。
小女孩愣了一下，而后很快速的把面包宝贝一样抱进怀里，蹦跳着朝一个女人跑去，好像是他妈。
“我们为什么来这里？”祁言走了半天终于问了一句，“我还想不到，这城市里竟然有比我还惨的。”
“你想不到的还有很多，”苏落星说：“这里有一个维持城市运转的能源塔，最顶上能俯瞰整片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