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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七十五 ...

  •   “喜欢”这两个字的意义很多,总也说不清那种确切的感受。
      是一生的承诺还是一时的冲动,答案,其实早就在那一瞬间的思绪中。

      冬天夜晚的风很冷,呼呼的吹着,赶走秋天的悲凉,丝毫感受不出是初冬的风。

      “我说你……”祁言很快冷静下来,拿手摸了摸嘴角,甜腻的感受和糖果一样,“你是不是糖吃多了,真不怕蚂蚁在你的牙齿洞里开派对吗?”

      冷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将冲动燥热的大脑重新洗刷一遍,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帐篷就这么大,祁言靠在另一边,耳朵尖泛着红。

      “我不是故意的。”苏落星靠近他想解释一下。

      “等下,你别过来,”祁言制止他的动作,看着他温和无害的脸,和刚刚亲他的时候仿佛两个人,“突然觉得你挺陌生的。”

      苏落星不知道怎么回答,冷静下来之后,摸摸手心剩下的余温,感觉浑身变得冰冷起来。

      思考良久,苏落星真诚道歉,“是我太冲动了,问的太直接,你刚刚的回答是真的吗?”

      刚刚的回答?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他吗?祁言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自己一个人习惯了,突然遇到一个很温和的人,很容易沦陷。

      通过刚刚的动作,祁言发现苏落星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嘴角差点被咬了,而且要不是他闪的快,他真想不到他能干出什么来。

      “首先,我并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但你要是给我钱,我也不会拒绝,”红色余温褪下去,祁言开始冷静回答他的问题,“其次,我最讨厌强势的人了,我好像看不透你,最后,第一次是我的不对。”

      大家都有些冲动了,最近在悲伤的氛围之下,谁都不能平静。

      苏落星也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内心有种声音在对他说,直接冲过去,抓住他。

      他的手揪住铺在一边的毯子,咬牙忍着。

      搞强制爱那一套,这可不兴整。

      他不想变得和他爸一样,面目狰狞。

      两条毯子放在一边,一层层堆叠着,藏起来的褶皱里泛着渗人的寒。

      “所以,这就是你的回答吗?”苏落星看着他湛蓝的眼睛问他。

      仔细去感受的话,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如初春未化开的冰湖,在慢慢的碎裂,在森林里回荡着沙沙的响声。

      “是——”祁言喜欢他温和的笑容,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但人不可能完全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苏落星浑身上下,都从笑容底下感受到一股藏着的危险。

      苏落星低头轻轻呼出一口气说:“对不起。”

      所以就说嘛,他承受不起。两三个字根本道不出所有,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很难受。

      “我出去透透气。”苏落星很干脆的起身拉开帘子走了出去,外面不是一片漆黑了,角落里亮着灯,好像有人在。

      还是陈轻,他睡不着,身上穿着一件单衣。

      祁言看着晃荡的帘子重新盖住出入口,嘴里还没说完的话在喉咙里又翻炒了一遍。

      苏落星走过去喊了一声,“你坐在这干嘛,不怕着凉?”

      陈轻抬头看他一眼,相较于白天来看,他已经好点了。

      “你被甩了?”开口第一句给苏落星震惊了。

      他拿过旁边箱子里的一本书对着他脑袋就是一敲,“草!说什么呢,你听到什么了。”

      回头一看,帐篷里开着灯,从外面看不到投射在上面的影子。

      “没什么。”陈轻意义不明的嗤笑一声。

      苏落星想打他,“不要对别人的事那么关心。”

      手里拿着的书似乎是本习题册,打开一看,上面赫然两个大字:白韵。

      这是白韵的习题册,不知道被谁胡乱装过来了。

      苏落星随手一翻,拿着习题册在他面前晃了晃,“看这个,你绝对喜欢。”

      “什么东西?”陈轻伸手夺过来,眼皮耷拉着,没什么精气神,在看到内容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白韵的东西都被他妈全部拿走了,除了手机里的照片视频外,他什么都没有。

      一本很普通的东西,却充斥着俩人的回忆,陈轻抱着习题册,默默的流泪。

      苏落星在一旁看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祁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站在帐篷前面看着他俩。

      苏落星到底算怎么回事?

      苏落星还是苏落星,那个温柔的人,仿佛刚刚的那个他是错觉一般。

      苏落星转身回去时,看到祁言站在那里脚步一顿,思考两秒还是走了过去。

      “站这里干嘛,风大,小心真的发烧。”苏落星越过他,想回去睡觉,被祁言一把抓住了。

      他想从他眼睛看到什么,却只看到对方拳头紧握,好像在隐忍什么。

      祁言脑子一转,好像明白了。他一把抱住他,苏落星显然愣住了。

      心底堵着很多情绪,他想爆发,又害怕伤害身边的人。
      情绪总是被压住,迟早会出事。

      祁言主动抱住他,轻声问:“总是看着别人,是不是把自己也给忘了。”

      “什么?”苏落星有点意外听到这句话,不过怀抱很温暖,他也没在问。

      俩人回到帐篷里,原本灯罩下的光变成小火苗,影子跟着火苗的晃动一闪一闪的。

      祁言不是很怕冷,苏落星把小灯挪到自己手边,两手凑近烤着火,驱赶寒冷。

      祁言坐在他对面,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强制爱小说的男主。”

      “你还爱看小说?”

      “以前在邻居家玩的时候,无聊就会看,不是很喜欢,都是二十年前在灾难中活下来的产物,看得出来,年代感很强。”

      苏落星笑了笑:“我很抱歉,差点没控制住我自己。”

      祁言嘴角扬起,轻轻笑了笑说:“没事,被喜欢的人亲了,高兴还来不及。”

      灯罩下面的火苗顽强的舞动着,让帐篷里添了一份温暖。

      “所以你不讨厌我?”苏落星问他。

      “我没说我讨厌你,只是有点惊讶和纠结。”祁言拉过毯子盖住,顺便把另一条丢给他。

      现在太晚了,俩人都该睡了,在火光的映照下,俩人一对视,都默契的笑了。

      “那你以后,就算有家了。”苏落星说。

      这一个小时里,心情跌宕起伏的,比从山上摔下来还刺激。

      轻轻一吹,火苗熄灭,这次是真的要睡了。

      苏落星还没闭眼,手机屏幕上的一条消息弹出来,迅速吸引了他。

      上面是又一次发生暴乱的被害人名单,许许多多的陌生名字在格子里堆砌着,宛如墙里的砖块一样,潮湿的泛着血水。

      把名单往下一翻,最后一个名字格外吸引人,是苏成。

      这个名单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死是真的,怎么死的就不知道了。

      苏落星看到这个名单的时候都愣住了,手指去摸那两个字,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一滴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一路上激活了脸颊上的毛孔,仿佛在抗议一般发出滋滋的响声。

      这算什么……

      他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臂弯里,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这样难过。

      祁言听见了动静,猛地一睁眼,扭头一看,黑暗中,苏落星好像在哭。

      难道是因为自己?

      “落星?”祁言小心叫了他一声,见他没回答,便爬起来去查看,“你怎么了?”

      苏落星很安静,声音里带着哽咽:“没什么……”

      祁言问他,他也不说,他只好陪他。

      宁静的夜色中,鸟叫声穿透森林里每一片树叶的脉络,从泥土里吸收来的营养叫嚣着往树顶上冲,有三人醒着,两人在哭。

      隔天一大早,山那边会发光的星星悄悄冒出个头来,如果它有眼睛的话,一定会像乒乓球一样到处乱转。
      淡粉色的光从树叶缝隙里挤下来,和斑点一样为清早的草坪梳洗打扮,昨晚上被他们压出痕迹来的地方依旧在那,坑坑洼洼的并不平整。

      第一个起来的是祁言,他睡的早起的也早,拉开帘子,清冷的微风从眼前掠过,在暖光的照耀下不至于太冷。

      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身边的人还在熟睡,昨晚和梦一样难以置信。

      他一只手撑着,侧身去看苏落星,淡粉色的碎发遮住了眼睛,祁言小心的撩开碎发,温和脸颊上被毯子的拉链压出了一个印子,即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对方的睡颜。

      偷亲的事他不太干得出来,只是轻轻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他把自己的毯子加在苏落星身上,拉来帘子走了出去,正对面的湖泊被风吹的一晃一晃的,亮晶晶的像被宝石塞满了。

      他跑到湖边洗了个脸,湖水冰冷刺骨,洗完抬头一看,差点没给他吓死。

      陈轻从他身边的树林里走出来,浑身都是血,走过的地方一路都是血脚印。

      “我草?”祁言拿袖子擦了擦眼睛,试图把这个看成幻觉。

      “别擦了,是我,没杀人。”陈轻冷冰冰的说。

      “没杀人,那你这是诈尸了?搞这幅样子吓死人了,你有这天赋早说啊,开个鬼屋都够了。”祁言上下打量他,陈轻那浅色衣服沾上血渍有够触目惊心的。尤其是垂落的手上还往下滴血,“你这是寻死未遂?”

      “去你的,我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陈轻不是个沉得住气的,当场回敬他一个中指,他不会死,白韵不希望他死,“其他人起了吗?”

      祁言往帐篷堆里看了一眼,“没有,怎么,你还想吓死谁?”
      “话说你这是跑哪去了,这大早上的。”

      陈轻冷着张脸径直走到湖边洗手,“没怎么睡觉,清晨的时候听到森林里传来野兽的叫喊声。”

      “然后呢?”

      “然后有人呼救,我好奇就跟着声音过去看了。”

      祁言摩挲着下巴一思考,说:“这森林里哪还来的活的野兽,一看就是陷阱。”

      “是啊,如你所料,是陷阱,没有野兽,只有一个女生拿着刀寻死觅活的。”陈轻提到这个,“啧”了一声,满脸不悦。

      “你救了她?嘶,不对呀,除了我们,哪来的其他人会来?”

      “没有,谁知道,她非要死我也拦不住。”

      “那她这是割到大动脉了,溅你一身血?不至于吧,她花洒啊,还给你免费洗了个澡。”

      “差不多……”陈轻甩着手上的水珠,转眼一看祁言思考的模样,脑子里冒出个坏注意,“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去凑那热闹干嘛,收尸啊?”

      “你怕了?”陈轻使出激将法。

      “靠!谁怕了,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祁言嘴比脑子快,顺嘴就同意了,回过神来时,已经跟着陈轻沿着脚印往回走了。

      森林里的树高大茂密光很少照进来,配上一路或深或浅的脚印,堪称鬼片拍摄现场。

      其实祁言也是好奇心作祟,到底怎么回事,给他淋一身血。

      于是他们这一走,就跟失踪了一样,俩人都没想起来给人留个纸条发个信息,一旦走进森林深处,本就不好的信号只能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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