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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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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劲说什么都不让请客,梁仲秋怕人生气只得作罢。
他买了份甜点在桂立便利店坐下,有顺当理由等唐劲下班,他双肘杵桌注视对方,唐劲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他跟在唐劲身侧往靖内走。
恰逢此时,手机震动,梁仲秋瞥眼唐劲,在对方未留意时点进蒋宣未读聊天界面,赫然是一连串的图片。
照片上是他与唐劲在课上的画面,垂眸对视,触手可及,将碰未碰,浑然天成的气氛感像是隔绝了他人。
梁仲秋当时身处其中不觉得,原来在其他人眼里,他们之间暧昧横生。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上翘,操作着手机给蒋宣转一百块钱过去。
肩头被人摁住:“梁仲秋!”
梁仲秋猝不及防被吓得手一颤。
面上冷静,手指摁灭屏幕,瞄向罪魁祸首们:“干什么?打算绑架?”
来的不只是罗三水长谷,还有段博,段博能和他们混在一起,稀罕。
“今天大日子,农历八月二十九,你生日,”段博拽着梁仲秋唐劲换了个方向走,“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忘了。”
梁仲秋的确连想都没想起来,前几天睡的昏天黑地,白日黑夜颠倒,过的什么日期浑不清楚,哪里能指望他记得这个日子。
唐劲听着有些不知所措,消息来的太突然他什么都没准备。
不算上次他接梁仲秋回宿舍,这还是他第一次掺和进梁仲秋朋友圈子里,第一次得知梁仲秋生日。
段博:“你爸妈本来打算给你找个地方办生日会,我爸说不如在熟人那,就合伙包了罗三水家酒店顶楼天台。”
“说到底还是你稳赚啊。”梁仲秋拍拍罗三水肩膀。
罗三水:“那是,幸亏段校长包氏昌酒店……”
梁仲秋接上他的话:“不然你都不知道要过生日?”
“怎么能够?我这周给你打了多少电话,”罗三水抓紧占梁仲秋便宜,“你比我还小,弟弟呀。”
说着要来摸梁仲秋头,被梁仲秋往后躲了过去。
“可惜打通了,不然我们就不用送礼物了。”段博补充。
“我还就非要把礼物拿到手了,”梁仲秋说完段博说罗三水,“罗三水我们之间没有可比性。”
罗三水:“你在嘲笑我!”
“当然没有,我说农历和新历确实没有可比性。”
罗三水搂过梁仲秋脖颈,费力把他拉下来,悄声说:“我特地等唐劲下班才过来,给你留了够够的单独相处时间,厉害吧?”
“有觉悟。”
在场的都被他俩笑得不行。唐劲将梁仲秋与段博尽情自在的亲密举止收入眼底,笑不出来,嘴角弧度变得勉强。
一路沉默的长谷敏锐注意到唐劲的低落,心想,他不是没吃过梁仲秋的醋。
梁仲秋和罗三水,不拘束、不紧张、能尽情玩笑的感情,是友情。
唐劲当局者迷。
罗三水和段博俩人都是臭毛病,不想着国王游戏不想着打麻将,说五个人在空旷天台玩没意思,转战星期日酒吧。
梁仲秋蛋糕没吃完,被他们从卡座拉走,二话不说开始碰杯喝酒,轮流灌了少说也有十多杯的酒。
“大哥们,该放我去唐劲那了吧?”梁仲秋把空杯放到玻璃桌面上,觉得呼出的气都带着酒味。
罗三水摆手:“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再等等。”
就在梁仲秋要被两人论瓶灌的时候,手机响了。
梁仲秋比了个停止手势,走到安静些的角落,他酒量再好也扛不住他们那种灌法。
而且摇滚音乐轰炸地头疼,他借接电话由头喘息片刻。
来电显示陌生号码,梁仲秋:“喂。”
“梁仲秋,你猜我是谁?”
“有话就说,不说挂了。”他脑海里划过一瞬的念头: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别挂,我是王岩。”
“什么事?”梁仲秋一听王岩名字烦躁上来了,在他眼里跟王岩打电话还不如被灌酒。
他寻着唐劲座位望去,见唐劲好好呆在原位才放下心来。
“梁仲秋,你在互联网+课上说我没资格,”王岩笑着贬低唐劲,“你也不看看唐劲是什么货色,哪里跟我比。”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梁仲秋声音泛上冷意,锐利气势倏地发散开来。
“现在挂断你一定会后悔。”王岩迅速道,语气急切但笃定。
“说。”梁仲秋转个身坐到椅子扶手上,再次将手机举至耳边,抬眸间尽显的不耐把打算来搭讪的男人吓地定住了脚步。
“他有一回去洗澡,我接了他的电话,里面是个男声,接通后那边说找什么唐立,哪有什么唐笠不糖粒的,不过是唐劲钓鱼的假名字罢了,背地里不知道编过多少名字,又骗过多少男人。”
言下之意,你梁仲秋不过是他钓的一只肥点的鱼罢了。
话落在梁仲秋耳朵了里却让他心神俱震。
脑中哄一声响,被炸的一片空白。
窒息一瞬,心脏又活过来般狂跳起来。
王岩,这个熟悉的声音,这个隔着手机失真的声音,就是上次替唐笠接电话的男人。
一个真相被推到梁仲秋眼前——唐笠就是唐劲。
猝不及防。
“是一出好戏吧?梁仲秋,不用谢我。”
王岩得逞地笑两声,听在梁仲秋耳朵里,仿佛隔了层薄膜般隐隐约约。
始终存在的炸耳音乐都模糊不清起来,这种脑中一切事物被推翻重组的感觉……难以置信。
电话被挂断,那头没了声音,梁仲秋仍怔愣举着手机没反应过来。
脑中闪过两个画面——
雨夜里唐笠在小卖铺外倚墙抽烟,课上在唐劲身上闻到的烟味。
蓦地因利群厚润味道联系起来。
罗三水与长谷、段博站在吧台边,罗三水凑近他们说:“上回没醉他和唐劲没发生好事,这次把他真灌醉了,酒后吐真言,我就不信还没进展。”
“明早等着他的好消息。”
长谷一语道破:“有没有可能上次是唐劲方面的问题。”
罗三水恍然大悟,随之指指长谷:“那就换个目标,长谷你上,我实在喝不下了,梁仲秋那小子咋这么能喝。”
唐劲一时看接电话的梁仲秋,一时看和其他人聊得火热的罗三水,心里来回评估着两人的适配度。
他自和梁仲秋一起碰到罗三水后,与梁仲秋说的话一只手数的过来,罗三水总是能轻易将梁仲秋从他身边带走,引走梁仲秋的注意力。
梁仲秋明亮而热烈,张狂与内敛杂糅,极致难掩的张力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他只能在暗处偷窥着迷。
他好废物,唐劲心想。
在他人没注意到的时候,唐劲悄无声息喝了半瓶酒。
“梁仲秋怎么还没打完?真墨迹,”罗三水转头看向背后唐劲方向:“唐劲都自己给自己灌醉了,还挺省事。”
段博看眼酒瓶,判断:“明显酒量浅,恐怕没几杯就醉了。”
“你们灌他酒了?”梁仲秋走过来,唐劲醉意上头动作迟缓,目光慢半拍才跟上梁仲秋。
罗三水摊手:“还没来得及呢,自己喝醉了。”
从举止来看,完全看不出唐劲喝醉了。
他不撒泼不胡闹也不大喊大叫,依旧乖巧安静、颇有定性地坐在那,仿佛内敛性格刻进了骨子里。
“就知道你们在打歪主意。”
梁仲秋话刚落被唐劲揪住衣领,瞧对方嘴张张合合,于是顺着唐劲力道俯身。
“嗯……还没告诉你,我……后悔了。”唐劲脑袋从梁仲秋肩头垂到颈间停下,蹭了蹭,从始至终乖的像只猫,“我们和好。”
被酒精占据脑细胞,内心深处的想法便像泡泡一样咕噜咕噜不受控地冒出来:梁仲秋和罗三水没在一起,他可以追梁仲秋,他想要梁仲秋。
憋半天憋出这句话来,近似呢喃,都是梁仲秋想听的,怎么这么可爱呢。
周围站着的罗三水三人,眼观鼻鼻观心,眼神飘忽,摸摸鼻子又摸摸额头,仿佛在说: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梁仲秋想,他还没醉,唐劲倒先醉了,他问:“酒好喝吗?喝了半瓶,也不难受。”
“挺甜的。”唐劲舔唇回味。
梁仲秋目光随之落在唐劲开合的嘴唇上,由于酒液的滋润而变得水润晶亮,上回他尝过。
梁仲秋咳了一声,站直身子:“我送他回去。”
“去哪?他这个样子带回学校受处分?”罗三水提醒。
段博:“带他去森景。”
罗三水奸笑:“剩下的不用我们多说了吧~”
梁仲秋扶起唐劲,路过段博时小声说:“给罗三水整点酒。”说完给长谷递了个眼神。
按照罗三水性格来,得灌他才管用,长谷主动他反而会逃,他自己对长谷做了不可挽回的事,他只会纠结,是时候让罗三水开开窍了。
唐劲被扶着往酒吧门口走,走到厕所门口走廊外时突然停下,梁仲秋看看他全神贯注的表情,再推也不动,只得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
见一对同性情侣旁若无人地接吻,不断发出啧啧的水声,眼看着手就要往腰下伸。梁仲秋头皮发麻,左手绕过唐劲肩膀遮住唐劲双眼,小声说:“别看,你不能看这个。”
可别把唐劲给教坏了。
“他们只是在接吻。”唐劲扯下梁仲秋挡住他视线的手,奇怪梁仲秋捂眼睛的行为。
还没等梁仲秋松完一口气,唐劲不晓得控制音量,刚被唐劲观察的接吻小情侣扭头看来。
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在感叹唐劲的纯情。
赫然是段博熟识的穿玫色衬衫男生,他挑挑眉似乎对梁仲秋他们的举止很有兴致。
玫色男生手掌故意伸进对方裤子,动作幅度很大,明眼人都看得清他们在做什么,他挑挑眉望着这边,明显是做给唐劲看的。
梁仲秋本欲用身体挡住唐劲视线,可拦不住唐劲的求知欲。
“他们在摸……”唐劲被梁仲秋及时捂住了嘴,脸颊不同寻常的热,只见染上一层厚厚红晕。
梁仲秋强制带着唐劲往出口走,幸好唐劲醉了身体瘫软没有力气。
他生怕唐劲再语出惊人,直到出了星期日,吵嚷尖叫音乐声都被阻断后,才松开唐劲。
手心有点湿意,梁仲秋悄然蜷缩手指。
“我不能看,不能学,不能看,不能学。”唐劲正视前方,念经一般,呆呆的。
梁仲秋附和他:“嗯,不能看,也不能学。”要是唐劲用在别人身上,他会疯的。
“梁仲秋喜欢那款的啊,果然是和我南辕北辙,”玫色衬衫男生用指甲沿着裤带向对面男人调情,“那单纯样我是真学不来。”
“你的风情别人也学不来。”男人一句话逗地男生笑起来。
梁仲秋出于私心把唐劲带进自己卧室,唐劲背脊刚沾床面,兀地挣扎着要坐起身来:“我还没有给你送礼物。”
“还记挂着这个呢?那你想送什么礼物?”梁仲秋坐在床边靠上床头,搂着唐劲肩膀靠进他胸膛。
唐劲洗衣液的清淡味道与甜腻酒香混合,在衣物上铺满。
若细细闻来,还有唐劲细微不重的汗味以及淡淡的利群烟草味。
唐劲在梁仲秋卧室里,慢慢被沾上他的气味。嗅着莫名安心,在落针可闻的卧室里,这样的封闭空间里,悄然引诱着梁仲秋。
“我不开心。”唐劲再次冒话,前言不搭后语。
“那要怎么办才能让唐劲开心?”
唐劲又不回答了。
昏黄灯光下,唐劲踢开梁仲秋给他盖好的被子,因为动作原因,露出一截纤白小腿。
梁仲秋告诫自己,不能趁人之危。
他趁着唐劲醉意,不抱多大希望地问出那个问题:“喜欢梁仲秋吗?”
“仲秋,是什么意思?”
梁仲秋认命回答:“我的名字,秋天的第二个月,仲秋。今天是仲秋的最后一天,我的生日。”
“我喜欢。”
唐劲的回答骤不及防,梁仲秋轻易被唐劲这两个字震得心神俱荡,脚底仿佛踩着云彩。
梁仲秋拿起落在地板上的手机,重新回到床上,床褥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打开录音凑到唐劲唇边:“再说一遍,你喜欢梁仲秋吗?”
唐劲垂头指指梁仲秋,往那伸手时无意间将慌乱阻止的梁仲秋手机打掉,然后成功逼得梁仲秋肾上腺素飙升:“和我一样。”
唐劲一脸纯情地说这个,一股罪恶感弥漫上梁仲秋心头。他光是在他怀里,一举一动不带任何意味,光是闻闻唐劲的味道他就能投降。被压制的躁动,因为他而越发狂热。
梁仲秋进退两难,堕落和理智撕扯,他不知所措,只能控制住唐劲的手,在拉开和让唐劲继续间踌躇。
可唐劲不给梁仲秋时间,学着今晚刚看到的。“别再继续了。”理智占据上风,梁仲秋屏气后深吸一口气,拉开唐劲手离开。
“和我一样。”
“什么一样?”梁仲秋努力缓和呼吸,顺口问。
唐劲动手褪出他们相似的地方,原来唐劲说的一样,是这个意思。梁仲秋记不得今晚第几次被唐劲轰炸,胸口涨涨的,仿佛封存的是炙热滚流的岩浆,一旦没了禁锢将波浪汹涌掩盖他们。
梁仲秋闭闭眼,滚动喉结。他阻拦唐劲继续,帮唐劲平躺俯身直视他的眼睛指尖挑开:“我帮你。”
脚趾蜷着欲推开但不想推开,梁仲秋沉迷注视着唐劲因一切而愕然纠结的通红脸颊,结束时唐劲紧闭着眼低低喊了声:“梁仲秋……”
梁仲秋眼睁睁看着唐劲转换性别,就在话落后一瞬间。
他想去够湿纸巾的手僵在半空,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世界观被震地摇摇晃晃。
对方畅快了,脸蹭蹭枕头就要睡,全然不管梁仲秋因为她而恍惚。
这幅更圆润些更小些的脸,被T恤撑起的弧度……女性的身体。
梁仲秋把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证据白渍明晃晃表明刚刚发生的一切。
虽说之前作此猜想,与亲眼看到终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梁仲秋眼睛睁酸了都忘记眨眼,他大喘几口气,今晚受的冲击太多了。
他用湿纸巾帮唐劲擦拭,飘忽思绪被唐劲一句话拉回来:“凉。”唐劲边说边缩身子,却不睁开眼,显然瞌睡浓了。
“刚刚不是说烫?”梁仲秋被他的反应搞地溢出一声笑。
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或许是一种尘埃落定的怅然。
唐劲为什么喜欢他?为什么喜欢到那种程度?对他百般周全,不惜纠缠,甘愿做没名没份的床伴。
他这么坏。
哪怕他从未给过好话唐劲也不改态度情谊。
梁仲秋心想,这样恶劣的他,唐劲喜欢他什么?
明知不该,却情不自禁发问:“为什么喜欢我?我不好。”
幸好回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吸。
梁仲秋而后转念一想,不喜欢他那该喜欢谁?唐劲就该是他的。
他是坏,他本性如此,第一反应是算计自己的利益,利益至上。什么绅士风度,无不是为了长远考虑所做的伪装,这副壳子可以帮他省去很多麻烦。
他不会让唐劲的喜欢再掉到地上,他会接住。
梁仲秋得不到的分两种,一种让它永远在天上挂着,远观不亵玩也罢了。一种让他沾到边了就别想逃,他会紧紧攥在手里。
等梁仲秋从浴室出来,唐劲已经睡着了,大半脸颊埋进枕头里,胸脯均匀起伏。
梁仲秋轻手轻脚走到床畔,蹲下身,看了会儿后低声询问:“唐劲,你会记得今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