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醉酒 ...
-
赵柏舟掐在了刚才被他弄出来的淤青上，痛上加痛，陈檐文的骨头缝都钻心疼，眼神骤凉，扫向赵柏舟。
赵柏舟猛地松开了手，陈檐文下了车，再也没有回头。
谢烬全程跟进研究石僵症的医疗项目，对杨一忱很上心，现在杨一忱的身体在陈檐文的照顾下康复差不多了，他的脸上也多了笑脸。
“病人快出院了，别掉以轻心。”
“明白主任。”
陈檐文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拿着杨一忱的出院小结和医嘱单。
病床上，杨一忱已经换下了病号服，穿着一身清爽的休闲装，正弯腰整理自己的背包。
他的气色比入院时好了太多，嘴角噙着笑意，看到陈檐文进来，笑容一僵，又绽放开来，“陈医生。”
这个病他看了好多地方都没人能治疗，没想到在国内治好了，还是被情敌治好的，真是世事无常。
“嗯。”陈檐文问道：“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完全不疼了。”杨一忱活动了一下肩膀，动作幅度不大但很流畅。
“恢复顺利就好。”陈檐文走近几步，将手中的文件递过去，“这是你的出院小结，里面详细记录了你的手术情况、病理结果、术后恢复过程以及各项检查结果。这一份是出院医嘱，务必仔细看，严格遵守。”
杨一忱双手接过，目光快速扫过文件，但更多时候是落在陈檐文脸上，“谢谢陈医生，我一定照做。您……这段时间真是麻烦您了。”
再不满，也不能得罪自己的主治医生。这个道理杨一忱还是明白的。
“职责所在。”陈檐文公事公办地开始交代重点医嘱。
他的语速不快，条理清晰，确保杨一忱能听清理解。杨一忱听得十分认真，不住点头，当陈檐文提到“复诊挂我的号”时，他眼中闪过一丝纠结。
“都记住了吗？”陈檐文问。
“记住了。”杨一忱连忙应道，“我一定按时复诊。”
陈檐文的目光在杨一忱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手续都办好了？”
“办好了，就等着您签字放行呢。”杨一忱笑了笑，语气轻松。
“好。”陈檐文在出院小结上签下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递还给杨一忱，“出院后注意休息，身体是自己的。恭喜康复，杨一忱。”
这句公式化的“恭喜康复”如烈火烹油，把杨一忱烤的心神不宁，“谢谢陈医生，这次多亏了您和谢主任。我们，来日方长。”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陈檐文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回应这句带着点私人意味的“来日方长”，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
杨一忱背上包，再次深深看了陈檐文一眼，才脚步轻快地走出了病房。
杨一忱走后没几天，院长就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他正准备去，接到了赵柏舟助理的电话。
陈檐文看着手机屏幕熟悉的备注，想起来自从上次“冷静冷静”过后，他就没有再接到赵柏舟的电话。
以往赵柏舟身体有什么不适，这位助理都会发消息给他，或者向今天一样打来电话，陈檐文也都第一时间赶到了。
他问道：“有什么事吗？”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又杂又乱，有玻璃杯撞击的清脆响声，有唱歌的，有跳舞的，应该是酒吧之类的地方。
随着关门声响起，赵柏舟的助理才说话：“陈医生，董事长喝醉了，一直叫您的名字，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您来看看他吧。”
“陈医生，院长还在等你。”传话的护士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适时提醒了一句。
院长这时候找陈檐文，他能猜出是为了什么。石僵症的攻克难度极大，目前除了杨一忱还没有成功案例。
这个病一旦得了，不至死，却会饱受痛苦，生不如死，因此隆京医院才成立了科研小组，试图攻破这个难关。
这次全国首例石僵症患者康复出自他手，升职是板上钉钉了，这次去院长办公室，想必也是说这个，要是不去，那位阴晴不定的严肃教授生气起来，他也别想被重用了。
升职的机会难得，尤其是他们这个行业，想升职称更是难上加难，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谈恋爱是其次，耽误了工作就是得不偿失了。
这个道理护士都明白，陈檐文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能走，至少现在他要留下来。陈檐文说道：“一小时之后我会去看他。”
“这……”助理为难的吐出一个音节。
紧接着陈檐文就听到了一个醉醺醺的声音，“谁让你联系他的？咱们陈医生可是大忙人，哪里顾得上我呀，呵。”
这不阴不阳的话让小护士都眉头一蹙，但这毕竟是陈檐文的家事，她不好多嘴，只能嘀咕道：“这人说话也太难听了。”
陈檐文还想再说些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思索片刻，陈檐文做出了决定，“我们走吧。”
陈檐文到的时候，谢烬已经在靠墙的沙发上就座，手里捧着一杯清茶。
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是隆京医院的院长，身形瘦弱，却满脸横肉、神情犀利。
那位在隆京医院以严谨著称的老教授姓祝，和陈檐文与谢烬的导师并称隆京明珠，见到陈檐文进来，脸上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
“小陈来了？坐。”院长指了指谢烬旁边的位置。
谢烬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陈檐文依言坐下，姿态端正：“院长，谢主任。”
院长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陈檐文身上，带着审视，但更多的是欣赏，“杨一忱的病例，我们仔细研究过了。”
谢烬放下茶杯，接口道：“整个治疗过程和术后跟踪数据都非常扎实。尤其是你在手术中应用的改良路径和术后那个关键的免疫调节方案，思路清晰，效果显著。院长和几位副院长，还有几位参与评估的专家，都给予了高度评价。”
院长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石僵症，国际公认的难题。我们成立这个项目组，投入了大量资源，就是希望能有所突破。杨一忱的成功治愈，意义非凡。这不仅是对患者个人的救赎，更是对我们隆京医院科研和临床能力的重大肯定。小陈，你在这个项目中，起到了核心作用。”
这份肯定来得郑重而务实，没有夸张的渲染，却更显分量。
陈檐文能感受到话语里沉甸甸的认可，微微欠身：“谢谢院长、主任的肯定。这是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特别是谢主任的指导，非常关键。”
“团队协作固然重要，但个人的能力和担当，是项目成功的关键基石。”
院长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桌上的一份文件，然后重新看向陈檐文，眼神里多了几分期许：“医院对于有突出贡献的人才，历来是重视和重点培养的。院里经过慎重讨论，认为以你目前的专业素养和取得的成就，已经具备了承担更重要职责的基础和能力。”
“更重要的职责？”陈檐文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下意识地蜷了一下，随即又放松开来。
谢烬脸上带着长辈般的温和笑意：“是啊，小陈。后续关于石僵症治疗方案优化、成果推广、以及相关的学术交流工作，任务还很重，需要更有经验、更有魄力的人来牵头负责。院里的意思，是希望你尽快把肩膀上的担子，再压一压。”
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升职这两个字，但指向性已经非常明确。
陈檐文当然明白其中的含义。这份沉甸甸的认可和随之而来的责任，让他感到一种踏实的重量，“谢谢院长和主任的信任。无论担子多重，我都会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院长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更深的笑意：“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具体的流程，人事那边会按规章办理。”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谢主任会跟你详细对接后续的工作重点。另外，关于这次石僵症项目的成功，医院计划组织一次正式的学术报告会，向业内同行展示我们的成果。你是核心报告人之一，好好准备一下。”
“明白，院长。”陈檐文应道。他起身告辞，走出院长办公室时，步伐依旧沉稳，但肩背似乎挺直了几分。
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依旧，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给冷冰冰的医院都添上了暖色调。
他长呼一口气，回到自己阴沉沉的办公室，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药瓶。
药瓶的标签已经被撕掉了，看不出药品种类。
陈檐文不自觉攥紧了药瓶，满面愁容。要是让院里知道他需要靠着吃药才能正常做手术，还会这么器重他吗？
陈檐文靠在椅背上，耳畔突然传来了手机的震动声，侧目看去，还是赵柏舟的助理打来的。
之前赵柏舟的助理打来电话是让他去见赵柏舟，这次应该也是同样的理由。
陈檐文撑起疲惫的身子，拿起了衣架上的外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醉酒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