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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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的阳光斜照在操场上，鼓乐队的正式表演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十六面军鼓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鼓手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带起一阵阵疾风。铜钹手们手腕翻飞，金属片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弧线，每一次撞击都迸发出清越的声响。
"注意队形！"指挥老师挥舞着红旗，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大鼓手陈晨深吸一口气，在关键时刻精准地落下鼓槌，沉重的鼓声像闷雷般滚过整个操场。观众席上的学生们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小号组突然齐声奏响，嘹亮的音色穿透云霄。管乐组的男生们腮帮子鼓得圆圆的，手指在按键上灵活地跳动。铜钹组的双胞胎姐妹相视一笑，同时将钹片高高举起，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变阵！"指挥一声令下，整个鼓乐队如行云流水般变换队形。鼓点节奏骤然加快，像骤雨般密集地落下。跑道边的梧桐叶被声浪震得簌簌作响，几个低年级的学生忍不住跟着节奏轻轻跺脚。
在最后一个高潮段落，所有乐器同时爆发出最强音。鼓手们的鼓槌高高扬起，小号手们仰头将乐器指向天空。就在这一瞬间，第一架无人机腾空而起，在蔚蓝的天幕上划出优美的弧线。
散场时礼堂弥漫着汗水和彩带的味道。江繁蹲在后台帮轩云找丢失的发卡，看安逸用保温杯接水喂给口渴的林眠朵。远处操场上，鼓乐队的余音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
"无人机！"轩云突然指着窗外惊呼。暖黄光点组成的五星图案在渐暗的天色中格外醒目，映亮了安逸的笑脸。少年转身时撞进江繁怀里，奶糖从松开的指间滚落，在瓷砖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接着。"江繁弯腰去捡，后颈突然被冰凉的指尖触碰。安逸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将新拆的奶糖按在他唇上："补偿你的。"
电子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将两人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江繁抬眼看见安逸正把喝剩的半瓶矿泉水倒进保温杯。少年手腕上的红绳铃铛叮咚作响，像下午那场精彩表演的余韵。
月光漫过空荡荡的舞台时，江繁发现自己的校服外套被画满了涂鸦。安逸蹲在角落里系鞋带，后颈被彩带染成淡淡的粉色。
"明天带你去医务室，"江繁突然开口，"这里擦伤了。"
安逸抬头露出虎牙："可是江同学，"他晃了晃缠着绷带的手腕，"你刚才摔跤的时候，护膝里掉出来的创可贴..."
少年故意拖长的尾音消失在突如其来的掌声里——礼堂顶灯突然全部亮起，照亮满地狼藉中依偎的两个影子。夜风裹挟着远处渐弱的鼓乐声穿过走廊，轩云正踮脚帮林眠朵整理鬓发。
江繁看着安逸把喝空的矿泉水瓶捏扁扔进垃圾桶，少年投掷的动作像极了他解几何题时干脆的笔触。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融进满地斑驳的树影里。
礼堂的灯光熄灭后，校园里只剩下路灯和月光。江繁拎着两人的书包站在台阶上，看着安逸蹦跳着踩过地上的梧桐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小心滑。"江繁伸手扶住差点绊倒的安逸，指尖触到他手腕上微微发烫的皮肤。下午的表演让整个校园都沉浸在一种欢腾后的疲惫里，连晚风都带着倦意。
安逸却像永远用不完精力似的，突然拽着江繁往操场方向跑："去看看鼓乐队收拾完没有！"
操场上的器材已经收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学生在搬运大鼓。铜钹组的双胞胎姐妹正在清点乐器，看见他们时挥了挥手。安逸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奶糖扔过去，被其中一个稳稳接住。
"你们跳得不错。"姐姐指了指礼堂方向，钹片在她手中闪着微光。
江繁点点头，目光却落在安逸被彩带染红的后颈上。那里有一道细小的擦伤，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血色。他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创可贴，却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是下午安逸塞给他的那颗奶糖，包装纸已经被体温捂得发软。
"江大学霸，"安逸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脸颊，"你该不会一直没吃那颗糖吧？"
江繁别过脸，耳根发烫："...忘了。"
安逸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近，呼吸扫过他发颤的眼睫："江大学霸的手法太温柔了。"尾音带着促狭的笑意，指尖故意蹭过他掌心。
器材室的门突然被风吹开，铁门哐当一声撞在墙上。江繁条件反射地把安逸护在身后，后背抵上冰凉的储物柜时才发现是风作祟。
"创可贴。"他闷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包装，"转过去。"
安逸慢吞吞转身，后颈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江繁的动作忽然凝滞——少年凸起的肩胛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喂！你们两个！"教导主任的声音突然从操场另一端传来。
安逸突然转身把江繁推进储物柜缝隙，自己半个身子卡在柜门外："接着！"沾着汗味的校服外套兜头罩下，带着橘子味洗衣粉的气息。
黑暗中传来窸窣响动，江繁摸到拉链卡住的手指顿住。安逸的后背隔着布料传来闷笑，脊椎骨节硌在他掌心像一串逃窜的小鱼。
"找到你了。"教导主任的手电筒光束劈开黑暗的刹那，江繁本能地捂住安逸的眼睛。温热的鼻息拂过腕间动脉，少年滚烫的耳垂擦过他锁骨。
回宿舍的路上，安逸突然扯松领带缠住两人手腕。深蓝色丝绸在月光下流淌成银河，随着奔跑在他们手背印出交错的花纹。
"下个月运动会。"安逸突然开口，脚步乱了两拍，"一千米。"
江繁盯着他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当然。"
"这次..."少年喉结滚动的声音混着蝉鸣格外清晰，"要是我赢了..."
未尽的话语被夜风卷走，落在江繁替他拂去肩头落叶的手指上。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惊起满树栖息的麻雀。
熄灯后，江繁在黑暗里数着上铺传来的均匀呼吸。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安逸凌乱的被角绣出一道银边。他伸手想掖好被角，指尖却碰到对方滚烫的耳廓。
安逸突然翻身将他笼罩在阴影里，带着汗味的发梢扫过鼻尖："创可贴。"温热的唇擦过他耳垂，"明天换我帮你贴。"
楼下传来宿管老师的脚步声，江繁在对方凑近的瞬间偏头，唇瓣堪堪擦过安逸滚动的喉结。少年低笑震动着相贴的胸膛，带着橘子糖气息的呼吸灼烧着他的耳骨。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