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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胆小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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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排的味道是什么样许离完全不记得。
刚歇斯底里的哭完，再加上药物作用，导致整个晚上他都昏昏沉沉，明明是天赐良机，可直到饭局结束，自己都没找到机会开口和江予怀说一句话。
两人独有的交集大概也就是最后许离傻傻的接过江予怀递来那瓶毫发无伤的白马2014，然后跟在他身后机械般下楼离开。
司机把车开到门口，摇下车窗，跟江予怀说了几句话，许离离得远，没有听清。他乖乖的站在原地没动，木讷的如同等大人领回家的小孩儿。
不是上次那辆帕拉梅拉，这次是迈巴赫……江予怀真的好有钱，怪不得他不喝这瓶酒，对他来说确实太便宜了……许离心道。
江予怀冲许离招了招手。
许离没动。
他只好转身三步并两步回到许离身边。
“许离，我送你回家。”
不是疑问句，是通知。
可许离今夜的思绪短路了，还没恢复过来，愣生生冒出句：“让司机送我就行。”
江予怀语气里带着无奈：“司机下班了。”
可司机明明坐在那儿。
“沉河区很远，方便吗？”
“方便。”
送你，怎么都方便。
这辆车座位很宽敞，但许离却习惯性把自己往车门那儿缩，像只受了惊的猫。
江予怀看到他这样，没管，自顾自专心开车。
在热空调催发下，车载香薰的樱花香无声无息蔓延开来，夹杂着一丝温度，疯狂侵入许离每一个毛孔，从头到脚，使他浑身说不出的放松和舒爽。
许离靠在椅背上，扭头看江予怀。
真好看。
开车的江予怀很认真，比平时更好看了。
江予怀好像有种魔力，许离觉得自己只要一靠近他，无论什么事儿就都不会太糟。
又一次，等江予怀注意到目光回看时，许离已经摆正姿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江予怀的臆想。
很难受，江予怀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想开口询问，却又没有理由……
“对不起。”
江予怀扶着方向盘，很诧异：“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又这样，习惯性的把所有错都归在自己身上。
江予怀很心疼，心口像缺了一块，凉飕飕的。
“许离，我今年27了。”
“嗯。”
许离安静的听着。
“我见过很多人，你这样吓不到我。”
“嗯。”
“所以你不用觉得抱歉。”江予怀说。
“可是今天明明是我请你吃饭，我却还是把饭局搞成了这样。”
江予怀有点想笑，不是嘲笑他，而是觉得许离看着很聪明，在某些事儿上倒是挺一根筋的，愣头愣脑，很可爱。
“你要是因为这个难受，那就更不用了。我们又不是只能吃一次饭。”
“啊？”许离没懂。
“要是你觉得这次的饭局不完美，那下次我请你。如果我们一起吃很多次饭，你是不是就不会记得这次的不完美了？”
原来还能这样……
原来江予怀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只是这些话从江予怀嘴里说出来，许离总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嗯。”
一样的回答，但语气上扬，江予怀知道他心情好了点儿，也跟着开心。
但他思索半天，还是提出了不太合时宜的话题，正色道：“许离，我们是朋友吗？
许离愣了愣，他不敢兀自当作江予怀的朋友，但江予怀这句话问出口，应该是想听到肯定的答案？
“是……吧。”
江予怀歪头看他，“既然是请朋友吃饭，就算是街头的饭店也可以。”
“嗯。”
“今天你安排的一切我都很喜欢。”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可许离耳朵却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你喜欢就好。”
“可是，你不能只考虑我喜不喜欢。”
“胃疼的人不能吃牛肉。”
“好。”
许离吸了吸鼻子，暗骂：别哭，许离，别因为江予怀一句关心就掉眼泪，能不能别这么没出息！你不准哭，你要是哭了，我这辈子都看不起你。
江予怀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还在继续说：“你一整晚什么都没碰，只是为了陪我吃饭，这样我会很有负担。”
“只有你放松，我才能放松。”
“好。”
江予怀当然知道这么说其实并没有用，但没关系，日子还很长，他愿意慢慢教许离，比起收获很多别人的爱，江予怀更希望许离能真的爱自己。
自打江予怀上次送许离回家，两人已经半月没见了。
许离倒是不着急。
之前能有机会和江予怀接触本来就已经是他平淡生活里的天大幸运了。至于江予怀在车上说今后可以一起吃饭，许离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安慰自己心情低落的话术。
毕竟相遇这件事儿，可遇不可求。
只是无聊的时候，许离偶尔会点开江予怀的朋友圈，对着干干净净，没有一条朋友圈的纯白页面发会儿呆，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儿。
梁华一边打电话一边大口啃着火龙果，沾的满嘴鲜红，怪瘆人的。
秦云看到，二话没说，一个巴掌脆生生的落在梁华后背，拍出一声闷响。
“梁华，你吃个火龙果吃的那么邋遢，我跟你说，女儿这些坏习惯都是跟你学的。”
“哪儿邋遢了？”梁华试着反驳，又不敢太大声，迎上老婆目光瞬间没了刚才的勇气，悻悻的跑去厕所洗了把脸，回来继续和电话里的许离闲聊。
“你什么时候搬家？”
许离：“明天。”
“需要我来帮你吗？”
“不用。”许离放下笔，往干涩的眼睛里滴了滴眼药水，疲惫感瞬间缓解了不少。
“你要帮忙就开口，千万别跟我客气。”
不用梁华帮忙倒真不是许离客气。
只是这么多年，许离一直习惯让自己的必备品控制在一个箱子就能装下的范围里。
当年许离孤身一个人离开家，连送行的人都没有。
他推着一个黑色行李箱孤单的站在康华县列车站台上，有些羡慕的看着身旁成群结队的人微笑着拥抱然后挥手告别。
这些人有家、有彼此。
许离沉默的低头去看行李箱，行李箱里是他全部家当，连带着他所有情感，都被残忍的压缩在了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间。
那时候的许离很迷茫，看不清前路，也没有退路。
后来，他这一走，就是八年
许离也许到死都会记得那年那天在站台看到的落日。
不算刺眼，隐于云层中，明明是夏日却没有一丝温度，许离甚至能感到刺骨的冷……
后来，许离逼自己养成了节俭的习惯。
他像没有根的浮萍，不知道下一秒会漂到哪儿去，太多家当太麻烦，会让他对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产生留恋，他不喜欢。
黑色箱子陪了他很多年，虽然小，但许离知道，里面装着他所有的安全感，无论去到哪儿，至少这个箱子是真正属于他的。
“去哪儿？”陈缄敲着二郎腿坐在座位上悠哉游哉的玩手机。
司机蓄势待发，只要江予怀一声令下就能直达目的地。
只有江予怀，沉默的看着窗外骑着共享单车的背影发呆。
思索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先往前开，慢一点。”
司机愣了愣，“好。”
看过汽车跟踪汽车的，还是头一次看汽车跟踪小电驴的，真新鲜。
迈巴赫缓缓开在路边，招眼的很，是个人都会回头看两眼，偏偏电瓶车上的许离两眼不看路边事，把手拧到底，用25码的速度“飞速”行驶。
几天没见，许离变瘦了。江予怀想。
半个月前见他时刚好合身的衬衫，现在变得空空荡荡。
被风一吹，紧贴着许离的腰腹，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最嘴好看的曲线……
陈缄意识到不对劲，放下手机，抬头就看到身边不停超过他们的车，还有梗着脖子一直盯着窗外的江予怀。
“你在看什么？”
陈缄凑热闹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瞥，“我说呢，开这么慢，你故意跟踪他？”
江予怀嘴硬：“不是跟踪。”
“不是跟踪。”陈缄阴阳怪气的模仿了一遍，“你这不是跟踪是什么？”
“江总，我可提醒你，前面马上就要经过市公安局了，就你这影响交通的车速，万一在门口遇上个热心肠的警察，罚单跑不了。”
“嗯。”
陈缄无语的踹了他一脚，“别看了。你变不变态啊，你要是想见人家就给他发消息，跟踪是怎么个事儿。”
江予怀坐正，冲司机说：“走吧。”
陈缄笑问：“你俩多久没见了？”
江予怀捏了捏眉心，“半个月吧。”
“江予怀，没看出来啊，商海叱咤风云的新秀，在感情里竟然是个胆小鬼。”
胆小鬼……
江予怀只是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就欣然接受了这个称谓，他并不在意，“胆小鬼又怎么样？只要我知道他在好好生活就够了。”
“你想知道他有没有好好生活，就开口问。怎么，你的嘴是开了光的，不能说话？”
虽说陈缄在感情方面有些时候是不太着调，但是论经验，那他可真的太足了，无论男的女的，几句话，都能让他们对他俯首称臣，再聊几天，就能让对方对自己死心塌地，寻死觅活。
按照江予怀以前对他的评价，就是“祸害”，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江予怀还真挺好奇陈缄是怎么拿下那么多人的。
陈缄：“也就是看在我们是兄弟的份儿上我才教教你，否则，要我开口，可是要学费的。”
“夸你胖你还喘上了。”江予怀回怼。
“说真的，予怀，既然是你要追人家，你就得拿出追人的样子来，至少得让对方知道你对他有意思吧，你藏着掖着，怎么着，许离是有读心术？”
陈缄还在喋喋不休，江予怀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点开和许离聊天页面，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发出去一句话。
陈缄看他这么纠结，实在搞不懂，支招道：“你要是实在不知道聊什么就问问最近有没有空，过几天我家庄园要举办一场活动，到时候很多人都会来，你带许离来见见，拉点人脉也好，他也不能做代驾做一辈子吧。”
江予怀“嗯”了声，没再开口，陈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懒得猜，继续打开手机处理工作去了。
江予怀没在想什么，许离想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江予怀不会插手。
他只是突然很后怕。
当年爸妈这么监视他，他拼了命想要逃离，可现在呢，他又反过来去监视许离，这样自己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江予怀，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了……
尽管江予怀很排斥，可他不得不承认，江明、李林自以为对他好的方式，也已然在他心里埋下了种子，自己总会时不时模仿父母当年的行为，自然而然的将父母对自己的方式加在别人身上。
可他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明知道这样做会给对方造成负担……
却还是选择了这种方式……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