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still lonel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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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离在康华呆了半个月，可惜，没再见过江予怀一面。
康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只是一次偶遇，许离也没奢望能和江予怀有什么，只是希望刚燃起了那么点儿小火星，再没了声音，无疾而终的结局难免令人感慨。
“康华县到德海市，后天12点。”许离碎碎念着买下了车票。
要不要告诉梁华呢？
许离讨厌离别，但这段时间梁华也照顾了他很多，不告而别实在不像话。
想到这儿许离还是点开了两人的对话框。
许离：“我定了车票，后天就走。”
按下发送键，许离力气像被抽空，他靠在酒店房间的单人椅上，面无表情的呆滞着看落地窗下人潮涌动。
出了康华，他就连个能道别的人都没了……
许离有时候真的挺同情自己的，活了27年，工作辞了，家里闹掰了，兜兜转转，还是一无所有。
他没等到梁华的消息，却接到了梁华匆忙打来的电话。
“喂，许离。”
许离担心的道：“你怎么这么着急？出什么事儿了？”
对话那头的梁华愣了愣，尴尬的笑笑：“没出什么事儿，你不用担心。”
许离松了口气：“那就好。”
感觉到许离的担心，梁华突然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人，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呃……我打电话来是想问问你，明天一中八十周年校庆，你去吗？”
“我……就不去了吧。”
“别啊。大家难得能重温校园时光，你就去吧，就当是陪我了。”
许离还在犹豫。
不过嘴跟机关枪一样快的梁华当然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
“你去了德海以后，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要多久了，趁你走之前，咱哥俩再聚聚。行了，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到了打我电话。”
说着直接挂了电话，只剩许离一个人在电话那头懵逼，过了好久才对着空气轻声应了句“行吧”。
八十年校庆对康华一中来说也算个大日子，整个学校用张灯结彩来形容都不为过。
不过校庆最大的受益者当属还在上学的高中生们，能花两节课的时间去听讲座，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奢侈，每个人都无比期盼着即将到来的不可多得的放松时间。
上节课还没下课呢，心就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许离光是经过，就至少听到了四个班的老师在骂骂咧咧。
学校礼堂每年的使用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许离只记得自己上学的时候，只来过这儿一次，对于里面的陈设早已忘得干干净净，只记得设施老旧，空气封闭，不算个好去处。
不过今天踏足，着实带给他不少震撼。
礼堂从里到外全面翻新，增加了两扇大落地窗，采光也提升了不少。
就算是冬天，哪怕不开空调，站在里面也暖洋洋的。
毕业以后，许离和班上其他人就彻底断了联系。
八年后再见，许离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连他们的名字都已经叫不上来了。也罢，反正他不像梁华，天生懒得社交，像现在这样没人注意更好。
许离随便找了个高处的位置坐下，手臂撑在面前的杆子上，百无聊赖看来往的人寒暄。
你别说，坐在高处看，涌动的人群就像大海里的小鱼，一簇一簇，各自抱团，看着还挺有意思。
许离的笑意没持续多久，就僵在了脸上。
远远的，他一下就注意到了人群里的江予怀。
江予怀很耀眼，不用多说什么，凭长相就能自然而然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他时不时点头，又时不时浅笑，温柔得体的言行，更是为他加了不少分。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江予怀身上，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现在的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光。
他就像当初一样，如同一颗陨石般狠狠砸进许离心里。
后者花了八年才堪堪填满缺失的心，可现在，驻了八年的防线，在此时此刻彻底崩塌，溃不成军。
江予怀背着光，许离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沉醉般的紧盯着他的侧脸嗤笑。
太熟悉了。
暗恋江予怀的这么多年里，这张脸许离早在心里描摹了无数遍。他多希望有一天自己的手也能抚过他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最后落在那张柔软的嘴唇上。
许离浑身抖了抖，猛地回过神来，脸通红一片，在心里暗骂：“许离，大庭广众的你在想什么！”
只是意识到越界的他依旧不肯移开停留在江予怀身上的目光。
趁江予怀没发现，许离贪婪的想多看他几眼，哪怕只是远远注视，也足矣。
许离的目光太炙热了，甚至有些发烫。
哪怕中间来来往往隔了数不清的人，他的目光还是极具穿透性的落在江予怀身上，像要用自己的力量在他身上留下仅自己可见的烙印。
许离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殊不知，他在看向江予怀的时候，江予怀的余光也一直落在他身上……
在江予怀扭头的前一刻，许离就已经挪开了视线。
对视失败。
江予怀皱了皱眉，有些茫然的继续扭头和老姚攀谈。
许离背过身去，把手放在胸口大喘气，“还好，还好没被他发现，就差一点！”
许离的座位就在江予怀斜后方。
他很庆幸，这个位置不近不远，刚刚好，就算他全程都盯着江予怀的背影看，别人也只会以为他在看舞台，不会有人怀疑。
想到这儿，许离开心的都快按不下自己的嘴角。
期间，江予怀总时不时往后张望，像是在寻找谁的身影，每到这时候，许离总能先他一步收回目光，装作无事发生。
在许离看来，他们一进一退，默契的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直到校庆结束，许离都没见到梁华的身影。
对于自己的高中生活，许离其实没有想要怀念的，除了平时偶尔去操场看梁华打篮球，哦，不过这也是为了看对面球场的江予怀，陪梁华只是顺便……
许离人还没走出一中呢，梁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今天的校庆怎么样？”
许离没好气的说：“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说要重温校园时光的吗？你人呢？”
“我女儿今天发烧了，我得陪她去医院。”
“漆漆情况怎么样？要我来看看她吗？”
“不用不用！”
“就是昨天出门给冻着了，没什么大事儿。”
许离还以为梁华是怕麻烦。
“这段时间你也帮了我不少，我来看看漆漆不麻烦。”
梁华急了：“不用，不用，真不用！”
许离半信半疑，刚想问：“你不会在蒙我吧？”
想了想，梁华虽然平常吊儿郎当的，但也不会用女儿生病这种事开玩笑，就没说出口。
倒是梁华先开口了：“怎么样，今天江予怀帅不帅？”
许离默默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要来？”
“知道啊，大家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吧”
许离：“。。。”
其实许离也很怀念那段曾经的暗恋时光。
至少那时候他还算幸运，能天天见到自己喜欢的人……
不过那段日子也很痛。
因为许离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发病的……
“妈，你们在哪儿？”许离语气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对于许小洁忘记自己生日这件事儿他早已见怪不怪。只是他没想到，今天，他最需要有母亲陪在身边的这一天，打开家门，空无一人。
许小洁把声音压得很低，语气里尽是不耐烦：“我们三个在看电影。没什么事儿别给我打电话。晚饭你自己解决。”
还没等许离回应，就干脆的挂了电话。
许离垂着手，沉默的在空荡荡的冰箱前沉默了很久。
“可是今天是我十六岁生日……”
脑海里那些不速之客又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他们不要你了。”
“你真可怜。”
“你怎么活的这么失败。”
……
这些是许离能听懂的声音，还有一些空灵又莫名其妙的吟唱和咿咿呀呀的嘈杂声，是许离听不懂的。
太阳穴不停跳动，撞的他本就一团乱麻的脑子更加疼痛。
许离几乎是逃似的离开家。
没有原因。
只是源于他的预感，再在家待下去，自己一定会彻底被这些怪物吞噬。
许离跌跌撞撞的跑上街，那些声音还在不停作祟。
恍惚间，他看到角落里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小男孩儿在冲他招手。
男孩儿身影虚浮，许离往前，他也往前。
好像无论如何，都不让许离触碰到他。
在那群妖魔鬼怪中，男孩儿显得太干净，周遭散发着温暖的白光。
他冲许离笑了笑，伸出手，说了句：“16岁生日快乐。”
然后就像完成使命般消失不见。
许离揉了揉眼睛，再朝刚才男孩儿在的方向望去，什么都没有……
男孩儿不见了，连带着眼前的妖魔鬼怪也一同离开，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仅许离可见的梦。
大街上连来往的人都少见，只有街边蹲坐在地上的小白狗在冲他摇尾巴。
许离试探性的靠近小白狗，害怕这难得的温暖又是一场梦。直到触摸到它柔软的毛发，这才松了口气。
流浪的许离抱着没人要的小白狗，在街边嚎啕大哭。
直到手脚都被冻僵，许离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走之前，他拿出全部零花钱给小白狗买了好大一根肉骨头，趁它不注意，抹着泪跑开了。
既然妈妈靠不住，那就去找爸爸。
许离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跟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找到生父家。
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十年前？许离记不清，只知道一路上他频频走错，等他跌跌撞撞的走到目的地，时针恰好指向“九”。
口袋里的钱全花在了给小白狗买骨头上，身无分文的他又冷又饿。
其实许离没有多爱生父，毕竟他缺失了这么多年，两人之间那点血缘间的感情也早就被磨的差不多了。来找他，不过是一个十六岁孩子走投无路下的无奈之举。
“小伙子，怎么不进去？”隔壁老奶奶在猫眼里盯了他半天，实在看不下去了，开门道。
“我……”许离声音有些哑。
“是不是和家里人吵架了？你别怕，有什么话我来替你说。”老奶奶说着就要按门铃。
好在许离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
许离若有所思的盯着门前那双女鞋看了好久好久，突然苦涩的抬眼：“奶奶，没事儿。我不住这儿，我就是……走错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别说老奶奶了，连许离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许离倔强的拿袖子抹了把脸，想挤出一个微笑，可试了好几次，扭曲到没法看，狼狈的跑下了楼。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still lonely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