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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装不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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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洗碗机,晚饭后应如尘的工作就是把碗放在洗碗机里,等待碗筷清洗干净物归原处。
她趁着这个空隙先洗了个澡,换好带来的衣物出来。基础款的白T休闲裤罩着应如尘瘦削的身体,手臂纤细腕骨凸起,长发只用白色发圈箍住,她懒得开灯,借着客厅从推门映出来的薄弱光线,垂着脊背,将白碗瓷碟从洗碗机拿出来。
听见利落的脚步声,她合上洗碗机扭头,许遗站在推拉门外面的区域内,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短发。
“洗完了?”应如尘收回视线,拿着一摞碗站在橱柜前擦拭里面的水渍。
脚步声逐渐清晰,湿润的水汽迎面扑来,鼻翼间的呼吸变得干净清爽。
许遗毛巾搭在脖颈,自然接过应如尘刚擦干净的碗,打开悬在空中的橱柜放进去,“嗯”了声。
应如尘无声地眨着睫毛,仔细擦拭碗内,因为有了刚才的默契,她自然递过去手里攥着擦碗步随口说:“明天不用接我了。”
手里的碗迟迟没有接过,应如尘晃了晃干净的手腕,扭头望过去。男人顶着凌乱的头发,抿着薄薄的嘴唇,下颌线绷地紧实,
应如尘明白怎么回事,踮起脚尖自己将碗放进橱柜里,手上继续刚才的动作开口解释:“我明天下午有事,可能会结束的非常晚。”
许遗脸色总算好看点,重新接过应如尘手里的碗:“你现在住在我家,出了事得我负责,我有权监护你的安全。”
应如尘知道他还是放心不下上次应飞的事情,她心领许遗的心意,但她手头的事情同样重要,只能笨拙的安慰许遗:“没有的,明天就是开会,人很多的,我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你。”察觉到应如尘还想说什么,许遗没给她机会:“否则免谈。”
应如尘知道这是许遗退让一步的结果,也知道现在要是多提一句,可能明天下班许遗就会把车停在医院门口等她。
她接触到的关心实在太少,所以不会强硬拒绝,只能在眷恋的同时答应下来。
次日应如尘趁着工作不忙给陈郁发微信。
【应如尘:师兄,今天有空吗?】
【陈郁:有呀,是终于想起我要请我吃饭吗?】
应如尘和陈郁聊天从不会发些可爱的表情包,因为在她心里陈郁只是师兄,她尊敬他,虽然不会用您代替你,但字里行间总是拘谨的。
【应如尘:想请师兄在帮个忙。】
陈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并决定了下午见面的时间,他原本想接应如尘一起过去,但被应如尘拒绝了。
下午刚下班,应如尘先接到了许遗的电话。她顺手搭上出租拿远电话报了个地名,这才重新把手机贴上耳朵,耐心地应着许遗的话。
许遗打电话没别的事情,只问应如尘什么时候结束,叫应如尘注意安全。应如尘耐心回答他,最后再三保证一定提早打电话给他才挂断电话。
车厢终于恢复安静,应如尘摇下车窗,恰好对上出租车司机打趣的眼神,抿唇笑了笑。
“男朋友吗?”师傅搭话。
应如尘摇头,“不是,只是朋友。”
师傅笑而不语,倒是应如尘淡定得追问:“看起来很像吗?”
师傅点头,眼睛溢出和应如尘刚才如出一辙的笑意,“当年我老公追我也是这样,看起来凶巴巴的,实际上嘴硬心软,我记得冬天接我下课的时候,边唠叨我不戴手套边把他怀里的热水袋塞到我手里,实在是太可爱了。”
应如尘想到那个画面,唇角微弯,漆黑的眸子映出玻璃窗上细碎的光,然后那抹光因为眨眼的动作而消弥。她垂下脑袋盯着膝盖上的手指,夕阳下年轻的脊背微微弯曲,透着丝僵硬。
她是最没资格去想这件事的人。
出租车在一家餐厅门口停下,应如尘付完钱按照定好的包厢号进去。陈郁早早坐在里面,面前摆了被雾气弥漫的热茶,正蹙眉认真看着手机。
这是陈郁的习惯,他好像永远不会累似的,永远合理利用好自己的碎片时间,不管是等餐还是闲暇时间,都会利用时间阅读文献。
应如尘走进去,拖开陈郁对面的椅子坐下,“师兄,该休息一下了。”
陈郁笑着熄屏,倒扣手机放在桌上,说:“无聊,随便看下。”
应如尘拿起桌边的平板递过去,“那就请师兄给我个请罪的机会。”
陈郁根据两人以往的饮食习惯点了不少菜,又把平板递过去。应如尘没仔细看,直接点了提交。
等菜的间隙,陈郁又和应如尘聊起工作,两人都是对工作很认真的人,一旦投入进去氛围多少带了点严谨和呆板意思,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进入什么学术研究场所。
等菜全部上齐,陈郁这才转了话题,提到昨天送过的樱桃,问她:“味道怎么样?”
那盒樱桃早上就不在冰箱里了,她又没法对陈郁说实话,只能僵硬的解释:“还挺甜。”
“那下次给你再带点。”陈郁说:“女孩子多吃点水果对皮肤好。”
以往只在节假日送礼物,从没有像现在这么频繁。应如尘拒绝了,“师兄,不用了,我一个人住送我也是浪费了。”
陈郁看她态度坚决,起身用公筷夹了菜放在应如尘碗里,“也行,师妹吃点菜吧。”
或许是因为职业缘故,两人吃饭都不是特别慢的人,期间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沉默地专注碗里的饭,场面一度有些诡异。直到放下筷子,陈郁才开口问:“师妹,你今天说的有事是什么?”
应如尘犹豫地抿了下唇,正想开口,搁在桌面的手机忽然响起。
她向陈郁投去歉意的笑,低声道声歉,随后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人是许遗。应如尘起身,边接电话边向陈郁点头示意。
包厢外的走廊铺着厚重的地毯,应如尘踩在上面脊背捱着墙,小声问:“什么事情?”
她的声音柔和,自带安稳人的特效。许遗愣了下,“定位”两个字从嘴里轻轻说出来。
应如尘这下终于反应过来,边道歉边发送位置,“对不起,有点忙,我给忘记了。”
电话挂断,应如尘推门进去的时候,陈郁正坐在位置上喝水,他看见应如尘进来弯起眼睛问:“家里查岗吗?”
应如尘简直哭笑不得,“朋友怕我晚上回家不安全,要过来接我。”
陈郁虎口握住玻璃杯,挑眉道:“是那晚的朋友?”
应如尘点头,“是他。”
“他在追你?”陈郁抿了一口水,声音略带潮湿。
应如尘立即摇头,“师兄,别开玩笑了,我们以前是高中同桌,最近家里房子出了点问题才住在他家。”
陈郁笑了笑,继续喝着杯子里的水,直到他喝完才抬头,问:“师妹,你微信说有件事找我帮忙,到底什么事?”
提起这件事,应如尘垂眸,手里握着那个水杯松开又握上,表情既纠结又犹豫。
陈郁好笑道:“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能帮上你的忙就帮了。”
应如尘深吸一口气,问:“师兄,你能不能做我一段时间男朋友?”
若不是应如尘对男女关系坦荡,陈郁都要以为她是看穿自己的心思了。
或许是陈郁的沉默让应如尘误以为他会拒绝,立即紧张道:“师兄,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只是借用下你的身份就好。”
陈郁倒是无所谓,但看到应如尘一脸认真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好奇,“可以倒是可以,你方便告诉我什么事情吗?”
既然请求陈郁帮忙,那他就拥有一定的知情权。应如尘就把最近应飞找上门这件事省去重要部分说给陈郁。
陈郁安静听完,拿起水壶重新添水,问:“为什么不找你那位朋友帮忙?”
应如尘抬起那双柔和的眼睛,她的眼睛一向漫着笑,看人时真诚地弯起,饱满的卧蚕纯粹无害,但这次那双眼睛再没笑意,黑眸如同坚韧的高山,压人于无形。
在看到那张照片的人不是许遗的时候,应如尘只觉得庆幸,她不敢想象若是这件事把许遗牵扯进来,会给他的事业带来多大的影响,同时她也觉得心惊胆战,这种受制于人,对周围种种事情没有预知的感觉很像一层透明保鲜膜裹在身上,一层缠着一层,挤压她的皮肤,不留任何给她呼吸的空间。
她以为从那个腐朽的家里走出来时那层保鲜膜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失,直到应飞忽然出来,她才知道身上那层缠绕的膜只是隐形了,并没有消失。
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无法还手的小女孩吗?
应如尘心里想,既然出现了,非要往她面前凑,恶心她,那剩下的事情就别怪她了。
“他不能牵扯进来。”应如尘撕下那副好说话的面孔,露出刻在骨子里那股隐藏的固执。
偌大的餐桌变成谈判桌,坐在应如尘对面的陈郁温润如水,双手搭在桌沿,脊背微弯坐姿松弛,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