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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谁?我?怀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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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存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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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先生,您怀孕了。”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葱郁交错的树叶罅隙,被屋内玻璃划割成一片片,扬起光线中的飞尘。
“谁?你说谁?我?!怀孕了??!!”
盛安坐在医生对面,闻言猛地前倾身子,却被身后人按住肩膀。
他拍了拍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陈医生。”盛安瞥了眼医生右胸前的铭牌,深呼吸后,唇角挤出一个笑,颇为礼貌地问,“请问,贵医院应该是没有和狗血剧里的医院一样,有误诊或者错拿病例诊断书的先例吧。”
长相十分权威的医生推了推脸上厚重的眼镜,镜片反光,完全看不清镜片后的眼睛:“盛安盛先生,请不要质疑我们的专业水平,先不提我本人刚从F国进修回来,就是医院里的设备也是今年刚检修,并进行升级过的。至于错拿诊断书——”
他指了指盛安手中那张纸:“这诊断书是您带着这位……呃,您的弟弟,亲眼看着我从机器里拿出来的,错拿的几率简直比我奶奶再次怀孕并且生下我爷爷还要小。”
盛安:“……陈医生你还怪幽默的。”
他垂眸扫过诊断书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数字和数字还有数字,好吧,他看不懂。
身后的少年却是伸手,将他手中的纸抽走,沉默的脸上,眉头紧紧蹙起,表情难看。
“谢谢您的夸奖,我们是专业的,您大可以多相信我们些。”陈医生拿过右前方的保温杯,拧开瓶盖,细细地啜了一口,余光还不忘打量眼前这对怪异的“兄弟”。
年长些的青年坐在他面前,身形偏瘦,长相清隽精致,是很漂亮夺目的脸,头发有些长,在脑后扎了个小揪。
他穿着件宽松的T恤,在透入室内的暖色光线中,皮肤几乎白到发光,格外乖巧柔软。
和人说话时,虎牙在唇齿间若隐若现,眼睛里浮动着碎碎的光,洇红的眼尾似乎是刚才被真相吓到,表情试图不承认事实而显得茫然,像个不谙世事的小王子。
陈医生忽然感受到一股寒意,锋利尖锐,他的视线往后移去,站在青年身后,沉默乖驯的少年正一脸阴沉地看向他,目光警告。
“……”陈医生默默移开视线。
少年身形挺拔,五官端正,脸部轮廓分明,皮肤白皙,面无表情,眼角的一颗泪痣,却冲淡了那些淡漠,不难看出以后会有多少人为之疯狂。
只是周身裹挟着一股难以靠近的阴沉冷冽,似乎在黑暗血腥的环境中浸染生长,浑身上下一种危险的气息,与他俊美的长相,相辅相成,压抑凶残的意味。
也只有在面前这个青年面前时,才收敛所有锋芒,伪装成乖驯的模样。
他的手轻轻搭在青年削瘦的肩上,看似保护实则正向他张牙舞爪着彰示自己的占有欲。
陈医生推了推眼镜,暗自咂舌。
这哪里是兄弟,分明是饿狼在圈占自己的玫瑰。
不知道那青年究竟知不知道养在身边的是个善于伪装的狼崽。
盛安看向盛砚,盛砚将手里的诊断书还给他。
“怎么,看得懂?”盛安笑起来,调笑的意味。
没想到盛砚真的点点头,眉头皱得死紧,却一言不发。
“盛先生可以再做个B超。”陈医生适时开口,“胎儿已经一个月了,发育速度比普通女性快很多。”
说到这个陈医生自己也不能相信,仅仅一个月却发育得比寻常女性快很多,不能排除男性怀孕的差别,毕竟这的确很少见。
不知道是不是盛砚的错觉,他感受到手下的人身体一僵,像是在忌惮什么似的。
随后他听见盛安说道:“不了,我想先回去消化消化这件事,我想我现在可能没勇气见它。”
陈医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很合理的理由。
他没有阻挡,只是从自己抽屉里的名片槽里摸出一张递给盛安,笑得礼貌:“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有任何疑问或者别的什么,可以联系我们。”
是“我们”,话没说死,盛安也没拒绝,接过后道了声谢,刚想收起来,又被身后的少年拿走塞进他自己的裤兜里。
盛安也没管,只站起身,同人说声再见,便牵着人的手臂往外走。
门关上的一瞬,陈医生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我这里有个很奇特的例,你一定感兴趣。”
医院外。
明亮的光线落在青年精致白皙的脸上,让他本就出色的五官过分夺目,引来路边人们的侧目。
盛砚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些,凑近盛安,挡去人们不作掩饰窥探的视线。
“………”他抿着唇,不说话,墨色的眸子看向人时本就冷冽,现在更是。
一言不发地站在盛安面前,仿佛浑身都在散发冷气,大有种盛安不开口哄他,他就这样一言不发到底的倔强。
盛安无奈,抬手捏了捏这个面无表情冷峻少年的脸,和他给人的冷漠感不同,脸的手感倒不错,温温软软的。
只是不像小时候那般能随手掐捏了,偶尔他想捏的时候,还得让人弯腰配合他,这小子一米八八直冲一米九的身型,对他这个仅有一米七八的人来说还是有些高了。
“别那么严肃嘛,笑一笑。”盛安笑得没心没肺,盛砚绷着脸,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他挡在青年身前,遮住阳光,盖下阴影,高大的身形给人隐隐压迫感。
路过的人时不时投来好奇的视线,盛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妥协道:“先回家,回家我再告诉你。”
盛砚冷冷地看了他一会,一声不吭地走到他身侧,略长的发遮住那双墨色的眼,看不清神情,只是依旧抿着唇,然后很凶狠地伸出一只手。
盛安却乐了,伸手拉住他的手,揶揄地玩笑道:“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要你哥哥牵你走,羞不羞?”
盛砚不语,低着头跟在他身旁,耳朵却红得彻底。
再之后,两人没有言语。
盛安住在老公寓,路过公寓时,楼下摆摊的老板还笑着朝他招呼了一句:“小安啊,从医院回来了?”
“对啊李大爷,没什么事,就是身体有些虚了,吃点补药就行了。”被牵着的手紧了紧,盛安面不改色,“我们现在年轻人身体就差点,唉,您老店里要还有好东西,可记得知会我一声,我好给我们砚砚也补补。”
“哎哎……对嘛,现在年轻人,啧啧,那脆弱的,三天两头不是去医院就是去医院的路上……”
李大爷啧啧两声,摇头叹气,“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喽……大爷给你记着,下次有好东西,头个通知你……”
“好咧,谢谢李大爷。”
盛安笑着说,光线柔和面部轮廓,染上金色的亮边,一双好看的眸子看向人时,闪烁着光亮般,让人总说不出拒绝的话。
回了家,用钥匙打开门,盛安蹬开了鞋子,往屋子里小跑过去,跑到懒人塌前,往后一倒便要躺下去,却被盛砚扶住了肩,支撑在半空,盛安迷茫地看过去,盛砚冷着脸指了指他的小腹。
盛安尴尬地咳嗽一声,若无其事地说:“我这不是一时忘记了嘛……”
盛砚沉默地看他,认命般扶着人就要往塌上按,被盛安手足无措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
见人走开,盛安舒了口气,坐下来后,他才发现是自己松气早了。
盛砚找来双柔软的拖鞋,半跪在他身前,托住他的脚,便要将鞋往里穿。
盛安吓得缩回脚,语气受宠若惊,十分震撼:“不,不至于,我只是怀孕,不是断手断脚……”
缩回去的脚被人紧紧握在手中,细细发着颤。
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黑沉沉的,光线像是被全部吞噬了般,不见任何光亮。
盛安吞咽了下口水,说实话,这样的盛砚看着有点吓人了。
“你也知道你怀孕了啊……”盛砚唇角忽地勾起了个笑,苍白的脸上,透着淡色的唇扬起弧度,莫名让人想起电视里的艳鬼。
“哥哥……我们不是家人吗?”
“呃……”盛安被他说得有点茫然,就顺着他的话,他直觉这种时候他不应该说点别的再刺激到他,盛砚给他的感觉真的,很不对劲。
果不其然,下一秒,冷峻的少年似乎憋不住冷冽的表情,嘴唇下弯,很委屈地,伸出双臂,抱住他。
“那为什么让陌生人加入我们?”
哽咽的质问带着湿意。
盛砚埋在他的小腹,温热的气息透过衣物,灼热他的皮肤。
盛安难受地动了下,无果,被人紧紧箍住,动弹不得,这小子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盛安内心暗自思忖,嘴上说的却是:“怎么会是陌生人呢?它,呃……它也算我们的一家人。砚砚,你听我说,要是你不喜欢,我……”
盛砚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他,仰起修长的脖子,下巴轻轻垫在他胸口,墨色的眼眸里带着水光。
“我把他送给……送回去。”
盛安思考了一下说,陈医生说他打掉的风险太大了,他身体承受不住。
“谁?要给谁?”盛砚抓住了那一秒的迟疑,追问到底。
“呃……这。”
盛安语塞。
不是不告诉他,是他真的不知道,那段时间他接触了很多人。
如果硬要说,只有一个月前,他喝醉那晚,被人带去了酒店,随后记忆中断,只剩下几个模糊的身影和混乱的场面。
当时没找到人,这一个月后,他又从哪里找起?
虽然但是,他有几个怀疑对象,但,在弄清楚之前,他决定谁也不提。
盛砚低头吻了吻他的小腹,没有怀孕人微鼓的感觉,反而是紧绷的,柔软的。
“如果是我……”盛砚的睫毛扫过衣料,声音暗哑,“绝不会让哥哥独自承受这些。”
盛砚紧紧地抱着他,轻声说道。
在盛安看不见的角度,长睫微垂,那双在外总是疏冷的眸子是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和偏执。
无论是谁,盛砚唇角勾起抹笑来,阴暗诡异,极端的疯狂偏执,他的哥哥只能是他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