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落荒而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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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翊紧紧跟着前面那辆车，一路开到闻江鹤的住处。
高档小区的安保系统很严，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思考怎么进去。
没想到车开到门禁处，直接抬杆放行了。
游翊就这样顺利开了进去，自己也愣了。
他从没进过闻江鹤的小区，也不觉得自己能进得来。
唯一的可能是，闻江鹤把他的车牌录入了。
可是闻江鹤之前明明严令禁止他进小区的，不知道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不是他该思考的，他已经跟到了闻江鹤家门口。
他突然想，那个新助理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地知道闻江鹤的住址。
独栋里面亮起了光，应该是闻江鹤到家了。
窗帘后面出现两道人影，一个坐着，一个弯腰倒水。
新助理甚至进了闻江鹤家。
待遇的不平等令游翊有一瞬间的悲哀，闻江鹤嘴上安慰他不算无用，行动上却很诚实地给他一击。
闻江鹤出院没让自己接，回家没让自己送，新助理都已经把闻江鹤扶进家门了，自己却只能躲在不远处的车里，沉默地注视这一切。
他在车里坐了很久，最后仍是不甘，给闻江鹤打去电话。
“护士说您走了，是吗？”他先是装傻，“不是说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吗，怎么现在就出院了？”
闻江鹤倒是坦然：“我不喜欢医院，回家了。”
游翊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闻江鹤的房子，“您怎么回去的？怎么没叫我。”
“搭朋友的车。”闻江鹤说得风轻云淡，“没必要麻烦你一趟。”
——搭便车。
他想问问闻江鹤，到底是搭车，还是让别人特意来接的。
但闻江鹤因为自己而生病了，现在还在恢复期，他不该去给闻江鹤添堵，他该做的只有扮演好默默无闻的角色。
“我知道了闻总，那您好好休息。”他缓缓吐息，黑沉沉的目光凝视着窗户，用力地想窥探到里面的景象。
楼上的灯都没开，说明闻江鹤还没上楼。
不知道闻江鹤在客厅里和新助理做些什么。
他也从没进过闻江鹤的家，想象不出里面的布局。
闻江鹤现在在沙发上坐着休息，还是在厨房里找吃食招待新助理，亦或是在茶桌前斟上一壶茶，邀请新助理与他共饮？
他胡思乱想半天，等回过神来，就见有人径直走向自己，然后俯身。
“这边保安晚上会巡逻，停在路边的车会被强制移走。”游翊车窗没关，就这么措不及防地被迫和新助理对话。
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道：“你对这里很熟悉吗？”
新助理脸上先是微微讶异，估计觉得游翊的话莫名其妙，而后好脾气地道：“来过几次。”
来过，而且估计还过夜了。
游翊心中警铃大作，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没有立场再追问下去。
他道了声谢，打算逃离这片只有他在当跳梁小丑的地方，又猝然听到闻江鹤的声音：“叙言，前两天别人送我瓶红酒，我拿给你。”
游翊比林叙言更先转头。
闻江鹤站在院子的台阶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长发被夜风吹起，显得整个人摇摇欲坠。
但他的状态看上去比白天好了许多，人也还算有精神，不知是因为回到了家里，还是因为有林叙言在身边照顾。
两人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对视，空气似乎凝固了。
他一定发现我说谎了，游翊想，他会觉得我愚蠢又荒谬。
时间好像静止了很久，不惜将这漆黑的夜再拉得更长一些。
慢而清晰的引路、亮了又暗的车灯、窗帘被拉开的一角，最终都化在两个人的欲言又止中。
“谢了谢了，最近就馋这一口呢。”林叙言折回去，大大方方地从闻江鹤手中接过酒瓶，“你快回去休息吧。”
闻江鹤道：“嗯。”
两人对话的声音不小，夜又安静，游翊听得一清二楚。
他没再打扰他们，关上车窗，掉头离去。
他不想让自己像个落荒而逃的失败者，但总不自觉地将自己定位于此。他烦躁地抓抓头发，脑海中又浮现出游崇昌晚上的威胁。
——再去做那些不三不四的工作，我就打断你的腿。
游崇昌那么“关注”他，肯定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换句话来说，游崇昌很不满意他为闻江鹤打工。
可他暂时不想离开闻江鹤。
他第二天一早就开到了闻江鹤家门口，打算再冲动一次，接闻江鹤上班。
他今天穿了件最板正的白衬衫，扣子第一次老老实实扣到最上面一颗，西裤熨烫得平整，连皮鞋都擦拭得发光。
他怕来不及接闻江鹤，连早饭都没买，饿得一个劲地喝水。
半个小时过去，别墅依旧没有动静。
眼看着快到上班时间，他有些急了，给闻江鹤发消息道：闻总，您在哪啊？
闻江鹤给他当头一棒：办公室。
游翊用力揉了揉眼睛，反复确认自己没有错过闻江鹤。
闻江鹤平时到办公室时间减去路上时间，自己算的没错啊。
怎么会没接到人呢。
他来不及想了，飞速开回公司，但仍然迟到了。
他连包都没来得及放到工位，低着头听闻江鹤训话：“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工作上最基本的小事都做不好……”
他张张嘴，想为自己辩解，却说不出口。
“知道会遇上早高峰就提前出门，知道自己起不来就多设几个闹钟，这很难做到吗？”闻江鹤早就没了昨天昙花一现的温和，鸽血红耳钉衬得眉眼更加锐利逼人。
他昨天又是洗胃又是禁食，脸庞清瘦了一圈。
游翊摇摇头，不知怎的想起闻江鹤昨晚拿给林叙言的那瓶红酒。
闻江鹤应该，其实，是不太喜欢自己的吧？
闻江鹤顿了一会，从桌边拎起一袋早饭，“拿去。”
游翊连忙拿到手里，一看，是他爱吃的全家福卷饼，还是热的。
“要喝什么自己弄，我可没有。”闻江鹤别开脸，开始敲电脑，“出去，一股味道。”
游翊觉得这是闻江鹤对昨天晚上的补偿，虽然确实很想吃，但还是义正辞严地拒绝道：“闻总我吃过早饭了，这个您要是也不吃的话，我就去扔了吧。”
闻江鹤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一眼，“扔了干嘛？”
游翊确实饿得肚子叫，强忍住诱惑，“那我也不吃啊。”
“那就给别人。”闻江鹤没再看他一眼，脸上带着愠色，“拿出我的办公室。”
又凶自己，游翊垂头丧气，叫“叙言”的时候就那么温柔。
他一出去立刻就咬了一大口卷饼，没骨气地承认真的很好吃。
反正是食堂的功劳，又不是闻江鹤的功劳。
他这样想着，又给自己泡了杯豆奶。吃得正香时，突然看到闻江鹤走了出来。
他手忙脚乱地要把卷饼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我要去外面一趟，姚秘书不在，你和我去，”闻江鹤直接走到他旁边，指定道，“收拾一下，现在出发。”
游翊强势道：“我不去，您找其他人吧。”
旁边几个同事不约而同地停下手头工作看向他，又被闻江鹤的气场吓得转回去。
闻江鹤大概也没想到他能这样硬气，语气冷了些：“这是工作。”
游翊还跟他犟：“反正你又不止我一个助理。”
闻江鹤奇怪地看他一眼，直接拔掉他的手机充电线，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提出座位。
他们一直到下午才回来，游翊几秒钟便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
他特意压到下班点才走，想着这次绝不会被闻江鹤说了，却突然看到闻江鹤出现在走廊上。
他抬腿就跑，躲入电梯间，再一看，闻江鹤也站到了身边。
闻江鹤手上拎着公文包，看样子好像也下班了。
不会吧？这才几点？
“闻总。”他硬着头皮打招呼，“那个，我可以下班吧？”
闻江鹤说：“可以。”
游翊又没话说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惹闻江鹤心烦了，沉默地等电梯上来。
反正闻江鹤有专属电梯，等会两人各坐各的，眼不见心不烦。
等等——
电梯门开，他迅速钻进去，却见闻江鹤也不紧不慢地跟了进来，按上关门键。
电梯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闻总好”，闻江鹤淡淡点头，站到游翊旁边。
游翊两手垂在身前，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在躲我？”闻江鹤的审判还是来了，一字一顿，不像是质问，倒像是陈述一个令自己难以置信的事实。
游翊知道自己的表演很拙劣，但确实没想到闻江鹤会直接问出来。
他的回答也很拙劣：“没……没有。”
电梯因为闻江鹤的存在而极为安静，两人的对话能被听得一清二楚。
闻江鹤丝毫不觉得被其他人窃听是什么尴尬的事情，幽幽吐出：“是吗？”
游翊脊背发凉，电梯里无人敢注视闻江鹤，但他们都在注视着自己。
“我平时也是这样的啊，闻总。”他苍白地辩解道，“今天工作多，和您交流减少是我的失职。”
闻江鹤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游翊快要被闻江鹤压迫得窒息了，电梯“叮”的响声像是救赎，他一刻也等不及地率先出去。
刚走两步，又停下来等闻江鹤。
他分辨不清到底什么样的行为才是反常了。
“走吧。”闻江鹤施施然走到他旁边，“倒也不必刻意等我。”
游翊就给闻江鹤开路，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闸机。
他刚要跟闻江鹤说声再见，却见许泽宸穿着骚包的衣服、戴着墨镜，用力地对自己挥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