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委屈爆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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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翊带着满心的愤懑与难过，反复看着这一行字，确定没有看错。
不可能啊，差了三十万呢……
他猛然撞开闻江鹤的办公室门，大声道：“闻总，那个报价……”
闻江鹤刚打完电话，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闻言悠悠转身，道：“是我修改的。”
脑袋嗡的一声，游翊觉得自己无法思考了。
他竭力平息身体的颤抖，吐息都是虚无缥缈的：“……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闻江鹤坐回椅子里，两手交叠搭在下巴上，微微探身抬眼看他，“很难理解吗？”
不，不难理解。
所以闻江鹤自始至终都知道报价是不对的，但从来没告诉他，甚至还欣赏他被蒙在鼓里当众跳脚的样子，直到现在尘埃落定。
他死也要死得明白，刨根问底道：“我错在哪一步了？”
“最开始。”闻江鹤似乎并没有骗了他的心虚，用最冰冷的刀一字一句剖开安宁表象，“我给你的那份标书，上面的报价就是错的。”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阴天，窗外的风很大，偶尔发出撞击玻璃的声音。
办公室里的气压比户外还要低，南方又潮湿，闷热水汽裹挟得人喘不过气。
游翊默了很久，终于重拾说话的力气，颤着声道：“为什么？”
就为了磨我的锐气，让我在即将获得成就感时才知道自己被你耍得团团转，还是为了显示你的高高在上，所有人在你面前都不过是蝼蚁？
“你宁可亏损三十万，也要给我一个教训。”游翊快丧失面对这件事的勇气了，咬着牙从喉间挤出，“闻江鹤，我想不通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单纯想这么干罢了。”闻江鹤凤眸微挑，轻飘飘的视线却压得游翊抬不起头，“况且，没有仔细检查文件本就是你的责任，现在来质问我做什么？”
游翊浑身被汗浸得瘫软，像在烈焰熔炉里走了一遭。
“这次是我的疏忽。”他最终还是轻声承认道，“我以后不会再让你抓住把柄了。”
闻江鹤赞许似的点点头，道：“拭目以待。”
游翊直到回到工位人还是飘的，脚步虚浮，大脑胀痛。
他好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闻江鹤相处了。
他看不惯闻江鹤的自视甚高，却也不想得到闻江鹤的冷眼。
“怎么啦，又被闻总骂了？”田溪凑过来，小小声地和他八卦，“我看闻总这两天心情还可以啊。”
“可能只针对我吧。”游翊垂头丧气地握上鼠标，关掉中标的网页，“闻总的上一任助理到底是怎么走的？不止那么简单吧。”
田溪一手戳着下巴：“嗯……根本原因应该是闻总觉得他性格太死板了，没有栽培的兴趣。”
死板？闻江鹤自己难道不死板吗？
游翊心中嘲笑闻江鹤的双标，又问道：“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田溪连忙翻起手机，“有有有，他长得还蛮清秀的，差点成为我鱼塘里的一条鱼呢。”
游翊拿到前任助理微信后，立刻发送好友申请，一刻也等不及了。
他想取经，想学学其他助理都是怎么伺候闻江鹤的。
他邀请前任助理一起吃晚饭，对方答应了。
前任助理看上去也没比他大多少，脸很年轻，戴着副圆框眼镜，很有书卷气。
而游翊穿着夹克衫工装裤，大大咧咧替他拉开椅子，豪爽地邀请道：“魏哥，坐。”
魏知祺迟疑半天，还是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闻总没说过你的穿着吗？”
“说过啊，说了我也不听。”游翊给两人的杯子倒上大麦茶，边说，“反抗有效。”
魏知祺点点头，道：“你比我厉害。”
“哪里哪里，顶多就叛逆点。”游翊扫了点餐码，热情道，“我不挑食，你点你爱吃的就行，今天本来就是我有求于你。”
魏知祺当然不好意思点，游翊选了几道招牌菜，等上菜的时候嘴也闲不住，打探道：“闻总之前都会让你做些什么工作啊？”
“都是些杂活，整理文件什么的，接触不到更深层次的东西。”魏知祺答得一板一眼，“他可能不放心交给我吧。”
游翊摸着下巴道：“那如果他把一个挺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搞砸了会怎样？”
从魏知祺的话语中，游翊感觉到，闻江鹤对待自己的方式是有些不同的。
可能是因材施教？因为自己浑身是刺，就要先把刺一根根拔除。
那闻江鹤倒是确实挺有精力的。
“会直接把我开除吧？我不知道。”魏知祺摇摇头，“我也不敢搞砸啊。”
“搞砸了也没事，你就看他天天鼻孔朝天那样，赔钱也活该。”游翊装作十分硬气地呸了一声，“他还真把自己当业界老大了……”
魏知祺道：“闻总。”
“说的就是闻总，呵呸，我不就是来跟你偷偷说他坏话的。”游翊还没理解魏知祺的意思，还要滔滔不绝，就见闻江鹤施施然地从他们桌边经过，“嗯”了一声，回应的是魏知祺的招呼。
游翊傻眼了。
他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没看闻江鹤一眼，也没和闻江鹤打招呼。
他还在和闻江鹤赌气，而闻江鹤也直接无视了他。
魏知祺看样子也不太会和这种冷面阎王寒暄，干巴巴地道：“闻总，您也来吃饭啊？”
“嗯，约了一个朋友。”闻江鹤面对着魏知祺颔首，“你们慢用。”
游翊故意发出放手机的动机，又幅度剧烈地站起来给魏知祺添茶，闻江鹤却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这个人一样。
“闻总其实挺不容易的。”闻江鹤走后，魏知祺轻声开口，“他是孤儿，靠自己白手起家的，所以难免会对自己和他人都有些苛刻，你多理解一下。”
游翊的眼皮跳了一下，喉头有些发涩：“……好。”
“他活得也很累，因为他从来不会依靠任何人。”魏知祺怕重蹈游翊的尴尬，谨慎地回头看了一眼，“与其说是不会，倒不如说是不敢。”
游翊没有追问“不敢”是什么意思，关于闻江鹤的拼图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他不知道这一块是好是坏。
但他直到吃完饭送走魏知祺，心中还在琢磨那句话。
想着想着，脚下又不自觉地回到了餐厅。
他忍不住想寻找闻江鹤，也如他所愿，闻江鹤刚好坐在窗边。
闻江鹤今天穿的是一套深灰色的西装，头发因为用餐而扎起低马尾，沉稳干练，美得夺目。
似乎感知到他的存在，闻江鹤微微侧头向窗外看了一眼，嘴角挂起淡笑，和对面的人说着什么，那个人还有点眼熟……
没记错的话，是招标公司的老总，他们在会议上见过一回。
霎时间闻江鹤的笑意化作嘲讽直刺他的眼底，周围轻快的音乐变成夺命的符咒纠缠不休，让他不得安宁。
闻江鹤和对方老总认识，而且看样子是很好的朋友。
游翊一时竟说不上来是气闻江鹤与对方联合起来耍自己，还是气自己因为闻江鹤施舍出的一点好意便掉以轻心。
他只知道自己在这一刻确实是难过的。
他最终默不作声地走了，原本进去骚扰闻江鹤的计划也没再有心情实施。
他低落地回到家，低落地睡觉，低落地上班，低落地继续给闻江鹤干活。
而闻江鹤本来就是寡言少语的性格，之前游翊一个劲地叨叨不停，办公室还算热闹，现在他没心思讲话了，办公室像死一般的沉寂。
“闻总，早餐给您放这了。”他甚至不想多说一个字，简短道，“今日行程给您核对一下，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闻江鹤说得更简洁：“嗯。”
游翊把文件按轻重缓急给闻江鹤摆好，见闻江鹤没有其他指示，拖着脚步往出走。
闻江鹤却在身后叫道：“等会。”
游翊条件反射地回头。
闻江鹤从手边抽屉里取出颗薄荷糖，扔向游翊，不偏不倚砸进他手心，“清醒一下。”
游翊低头看着浅绿色的包装纸，鼻头竟有些发酸，慢吞吞道：“谢谢闻总。”
闻江鹤又不回话了。
游翊心情不好，做什么事都是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看他新养的小王八都没意思，戳戳王八壳就当陪它玩过了。
“还和闻总生气呢？”田溪作为他的好同桌，义不容辞地陪他聊天散心，“要不你趁闻总睡觉揍他一顿？我给你盯梢。”
游翊的脑袋转了转，又转回王八前，随口道：“操他一顿好了。”
田溪捂嘴做惊讶状，又要去捂游翊的嘴，“哎呀呀，这话说出来可是要被砍头的。”
游翊冲她咧嘴一笑：“我开玩笑的。”
田溪松了一口气，“闻总最讨厌别人对他动手动脚了，之前有个老总说要包养他，他反手把录音曝光，闹得整个圈子人尽皆知。”
游翊心想，还好自己没有包养闻江鹤。
“那种高岭之花最碰不得了，不允许任何人玷污。”田溪下完定论，嗖地坐回位置上，压低声音道，“闻总出来了。”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闻总好”，游翊猜测闻江鹤是往工作区来了，但不肯回头看，嘴巴也闭得很紧。
而闻江鹤在众目睽睽下，径直走向他的工位，敲了敲他的桌子。
游翊不情不愿地抬起头，即使心中隐隐开心闻江鹤来主动找自己。
闻江鹤站得离他很近了，垂眸看他，道：“后天和我出差，订两张高铁票。”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委屈爆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