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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常旭升线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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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万夫所指,常旭升百口莫辩,他求助“林峥”。
会意后“林峥”不紧不慢地抬手。等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他又发送出去一份文件,接着便转身退出人群。
所有人都低头看发来的是什么,包括常旭升也想知道。
他等着村民的反应,猜测会不会是什么极有说服性的对策。
仍然,再次愤怒起来的村民,反映了并不是什么好对策。
听到赵黑彪愤恨地喊道:“是他联系的工头儿!!!!”后,一切都明白了。
但也晚了。
孤身站在人前的常旭升,被如群蚁般的村民蜂拥围上。接着密不透风的拳头落下来。
阵阵钻心的疼将他吞没。胸腔里憋着一口气,直到喷出一口腥血。
“呃——”
混乱中,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的他,又被几人拖起来。
地面未干,雨水混杂着泥和血糊了常旭升一脸。他被绑到一根电线杆上。模糊的视线里,隐约看见“林峥”和“楚音”静静地在旁边看着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赵黑彪手里拿上了一把斧头。
这时常旭升满嘴是血,他扯着嘴角抬起头,看见那把锈迹斑斑的斧头后,浑身的血液冷的像是凝固住。
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刻骨铭心的疼痛激发出潜意识记忆,他脑海里闪烁出几个画面。
画面里也是常旭升被人举报。接受审查这个关头下,村民们大肆诉苦没了工作,林峥和楚音也消失不见。资产全部充公,周围人无一体谅,他气愤设备搬不走会便宜这些村民,便趁晚上的时间连夜挖土准备东山再起。
但在半途中就被村民发现。
这一行为引起民愤,常旭升成了众矢之的。
皮肉上的疼痛,牵连着时而清醒时而昏沉的意识。“林峥”、“楚音”,还有前方围着的一众“村民”,正随着常旭升的清醒和昏沉,面部出现短暂模糊。
“赵黑彪”操着斧头利刃抓起常旭升的头发令他抬头,问:“那现在怎么办!?”
常旭升:“你们……问林峥啊!!!”
“赵黑彪”:“你们都是一伙的让我问他!!??”
常旭升有些癫狂地扯着嘴角嗤笑:“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他胸膛起伏,嘴角流血,呛了一口又止不住地咳嗽:“咳咳咳~~”
赵黑彪见他模样不爽,反手一个巴掌:
“让你笑!”
他被打的脸撇向一边,嘴里的血沫子还喷出好远,这刚好就势望向了左边的林峥:
“据我所知,林技术员已经把土反应了?我能怎么办!现在打我有用吗!?”
村民们一听土已经反应了,一个个又是愤恨交加道:
— “动作这么快,分明是想最后捞一笔”
— “岂止是捞一笔,他这是绝我们后路!!”
— “这小子一开始就没安好心!赶紧报警吧!”
— “报警警察也变不出土来啊!!”
— “还不如打他解恨!!”
— “就是……”
— 那两个手下肯定也是帮凶!也不能饶了他们!!
— 要我说,那个秘书那么漂亮——嘿嘿……
村里一些单身老汉在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混乱中,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楚音”。
赵黑彪也慢慢靠近,满是横肉的脸上对“楚音”露出□□:
“你们对我们不仁,别怪我们对你不义!嘿哈哈——”
他那黑乎乎、粗糙的手指摸上“楚音”的脸,常旭升张张口,无能制止。
而一旁的“林峥”,一几拳头把赵黑彪撞开。
一向理智得体的林峥,现在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他微躬着背,狠戾咬着牙道:
“若是敢碰她,反应后的土……你们一克都得不到……!!”
说罢“他”把“楚音”护在身后,扭头看向常旭升:
“实不相瞒,我对常总也早已看不惯……佳人相伴却不知珍惜,钱财万贯却不知流通……今日各位放过我和楚小姐,反应后的土我定答应数倍奉还,前提是……你们得先把‘这位’解决掉”。
他口中的“这位”,常旭升知道就是自己。
“林峥”说罢,嘴角挑起了邪性的弧度。
这般样子的林峥令常旭升浑身起鸡皮疙瘩。
意识又开始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恍惚间,赵黑彪的身影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右手拿着斧头,面目一狰——
“——噗嗤”
腿上的剧痛令常旭升差点憋不住尿。他浑身颤抖,真实的记忆从脑间翻涌而上。
自被举报后,他确实想挖些土,但绝没有尽数挖走。挖的时候便被曹村长看见了,村民们拿着家伙纷纷讨伐他,锅、铲、刀齐齐招呼到了常旭升身上。混乱中,常旭升的左腿便被打废了。
腿上汩汩的血流。
脸上止不住的冷汗。
常旭升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走。
他低头见自己殷红的血,滴进灰色的水泥地面。
忽而,常旭升想起以前的楚音。
那时她总喜欢穿着红色的连衣裙,不论走到哪儿,都足以引起他人的垂涎。而林峥,在艰苦的实验室里,日日夜夜不知流了多少汗水……
林峥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楚音?
也许是第一眼吧……
教室里。
常旭升痛晕过去的一瞬间,此次精神疗愈便以完成。
戴着传感器的其余人接收到了常旭升剧痛。一个个喘息不止。
郭山伸手缕缕胸口,慢慢找回自己的知觉:
“每次最害怕的就是最后这一下……”
王池关闭常旭升身上的感应器,往台下几人位置扫过:
“所以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执念,女子渴望爱情,男子渴望财权,这是自古以来,人性上未曾改变过的原业力,想要跳出这种桎梏,现在也不枉是个好机会”
说完后他继续忙着把蓝桉那段能抽离出意识的感应记录下来,并加了标注。
传感器的交流电会麻痹人的神经,再经过量子传感术,能使人完全沉浸于被设定的情景中。他疗愈的被寄生者,都是自身精神世界遭受创伤的人,绝无可能带着传感器“左顾右盼”。
然而蓝桉可以。
王池压下心中这个小小的疑惑。继续课堂。
“……骗人者恒骗之,杀人者恒杀之……我们普通人,虽没有大恶大善,但却也在大善、大恶、大智、大愚中来回横跳。自己处于什么位置,你要心里有数。反复修正自己的心念,从而无限接近最正的一点,是我们一生的课题……”
“还有,我写的那篇文章你们看了吗?昨天基本上已经完成。各位回去后,上‘研途经纬’平台搜索网名为‘释怀’的作者,或直接搜索文名——《精神寄生,还是精神洗礼?》,就可以看”
“看完后若是有什么想法,尽管来找我,下课”
常旭升几人郑重点头,慢慢走出屋。
蓝桉也上前来,思索着王池刚才说的那段深奥的话,但他听不懂不敢多问。
早上时说会去抚育园一趟。蓝桉等着他安排。
很快,王池喊他去见抚育园的冯所长。
瑞吉欧,是这所幼儿抚育机构的名字。下了巴车,站台旁有颜色鲜艳的卡通标牌。
穿过一条玻璃笼罩的天桥,来到了接待厅。
站在这里,隐隐听见一些孩童的朗诵声:
“……何其自性,本自清净;何其自性,本不生灭;何其自性,本自具足;何其自性,本不动摇;何其自性,能生万法……”
不一会儿,冯所长到了。王池上前一步,同所长握手:
“几天不见,您看起来又年轻了”
冯所长是个中年男性,虽然面部肌肉已经松弛下垂,但却看不见皱纹。不过笑起来时眼角挤压的褶皱,暴露了他真实的年龄。他应该有50岁了。
冯所长回握手手笑道:
“哈哈哈,还是王老师会说话,吃饭了吗?正好中午边吃边聊?”
“那当然好,我请您”
冯所长看看蓝桉:“这是要来上班的吧,看着不错!”
“感谢您给我个面子”
“哪里话,你可是张教授的得意门生,我哪敢怠慢你小子啊”
“您尽管使唤……”,王池转头对蓝桉介绍:“这是冯骁生,冯所长”
蓝桉:“冯所长”
冯骁生:“好好,那就走吧”
在冯骁生的带领下,他们穿过抚育园区,来到一个像是后门的地方,乘上了少见的私人垂直起降航空器,通俗来说就是“飞车”。
冯骁生落座后,在终端输入一家名为“corner”的餐馆。然后投屏了一个三维模拟纵式趋向的导航。
“去这家餐厅,什么都有”
“没问题,按您的喜好来”
蓝桉车子后排,一边听着前面两人的闲聊,一边新奇地往窗外望去。
玉京市是世界地势最高的区域,原来有连绵起伏的雪山,随着地球温度逐年上升,这里的常年积雪早已慢慢融化。
但在泛着银光的冷建筑间,偶尔还能看见远处未被楼层覆盖的残留积雪。
那皑皑白雪像是山体的白冠,又像是遗留这一方的守护神。
不断下降的的车身,让蓝桉有些失重。王池和冯骁生的聊天,蓝桉也静静地听着。
“老张前几天还提起过,你们开展的端粒研究,有进展了?”